北疆之北在金山邂逅神的自留地

张月悦

位于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北部的阿勒泰，对于许多人而言，既是念想，也是期盼。在这个温暖的冬日，让我们走进阿勒泰，遇见壮观的喀纳斯湖、美丽的可可托海、人间仙境禾木村，揭开大自然的面纱，感受“神明自留地”的无限魅力。

在新疆天山以北，有着“人类滑雪起源地”“中国雪都”之称的阿勒泰，从古至今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在银装素裹的冬日，阿勒泰地区有一半的时间都飞舞着漫天白雪，激发着人们的无限想象。人类在冬日能想到的所有美好体验，想看到的所有美好风光，都在阿勒泰有迹可循。

可疗愈伤口的“天汗圣水”

阿勒泰，位于准噶尔盆地北缘，其名在突厥语中有“金山”的含义。它背靠蕴含丰富黄金的阿尔泰山，在民间更有“阿勒泰七十二条沟，沟沟都有黄金”的传言。据记载，在清朝乾隆年间以及20世纪90年代，阿尔泰山涌起了一阵疯狂的淘金浪潮，甚至直到现在，仍能看到淘金客的身影。

自古以来，中国人择水而居，延伸出来的中国传统文化也带着明显的“崇水”属性。阿勒泰地区素有“金山银水”的美誉，不仅以山为邻，而且依水而居。在新疆阿勒泰市，源于额尔齐斯河的克兰河由北向南穿城而过，带着它的历史和文明，以及春去秋来的风花雪月，让人们感受到独属于阿勒泰的浪漫和韵味。

关于克兰河，有一个悠久的传说。相传，成吉思汗率军西征，在阿尔泰山驻军休整，并用这里的河水直饮做饭，擦洗身体。没想到，喝了水后的士兵们精神大振、力气倍增，而且身上的伤口也逐渐愈合。因此，成吉思汗認为这河水是上天的恩赐，并将其命名为“天汗圣水”。数百年一晃而过，当地牧民仍会用克兰河水清洗马匹身上被马鞍磨破的伤口，并且依旧坚持着用克兰河水泡茶的习惯。

随着技术的发展，当代科学家们最终破解了“天汗圣水”之谜。原来，克兰河的主要水源是冰川雪融水，其中的氘含量远低于普通水。正因为这种低氘特性，使得克兰河水具有更强的活性，水分子更容易渗入动植物细胞内部，被生物体所吸收利用，因而有着促进伤口愈合的神奇功效。

除“流金淌银”之外，有着绝美冬景的克兰河畔，还会在冬日带给人们无数浪漫。每年十月，克兰河畔就会出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般的冬雪盛景，一直要等到来年五月，积雪才会逐渐消融。初冬的克兰河畔，冷暖空气乍然相遇，水蒸气奔腾而出；远远望去，河面白雾萦绕，恍若仙境。仔细一瞧，河岸边凸起的岩石，覆上积雪的外衣，就成了一个个圆润的“雪蘑菇”，甚是壮观。在阳光的轻抚下，白雾淡去，克兰河畔的白桦林里藏着令人心驰神往的神秘和纯净。挺拔秀丽的白桦林密密匝匝地分布在河的两岸，经寒风的吹拂后，飘飘摇摇、婀娜多姿，宛如一群亭亭玉立的少女在河边舞动。

在冬季，雪地露营是最浪漫的活动之一。克兰河畔具有冬季无风、雪期长、雪量大、雪质优的自然特点。因此，在这里露营不仅不会感到过分寒冷，还可以欣赏到壮丽的雪景。到了夜晚，在雪地中点燃篝火，三五好友围坐在一起，在大自然中畅享宁静和放松的时光，既可以享受冬日的欢乐，也可以感受温暖的氛围，可谓冬日里最佳的体验。

众所周知，阿勒泰因多雨多雪的季节气候，使得冰雪融化形成众多河流的源头，也造就了“北疆水塔”的美誉。这里除了克兰河外，还有一路向西北的额尔齐斯河，大有奔流到头不复还之意；深沉碧绿的苏木达依列克河，生生不息地滋养着各种野生动物；在云雾升起的地方，乌伦古河奔向大海，滋润着沙漠边缘的肥美草原。当然，在阿勒泰富蕴县，还有个迷人的地方——可可托海。

可可托海不是海

“心上人，我在可可托海等你，他们说你嫁到了伊犁……”《可可托海的牧羊人》以悠扬的旋律和动人的歌词，给每一位听众都留下深刻印象。然而，可可托海并不是海，而是由峡谷河流、山石林地、矿产资源等构成的自然景观。

在哈萨克语中，可可托海的意思为“绿色的丛林”，而在蒙古语中是“蓝色的河湾”的意思。绿与蓝，丛林与河湾，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可可托海”。这里不仅是自然之神的天然画布，还是养蜂女和牧羊人悠闲度日的人间天堂。在历史记载中，可可托海拥有保存最完整的地震断裂带，现如今因拦河筑坝成了风景优美的伊雷木湖。伊雷木河的周围是阡陌交错的良田、村舍，是放牧牛羊的绝佳场所，也是人间烟火的寄存地。尤其是下过雪后的伊雷木河，蔚蓝的天空与湖水浑然一体，彼此交融，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湖。

可可托海的曼妙之处并不完全在于此，这里还有蕴藏着宝石的“金山”。可可托海的金山——三号矿脉，好似一圈圈年轮盘旋至地心，雄伟壮丽。它不仅为我国原子弹、氢弹以及人造卫星研制提供重要的稀有金属原料，还被中外地质学家誉为“麦加圣地”。据说在一百多年前，可可托海的哈萨克族牧民在这里采集到很多彩色的宝石，镶嵌到帽子和腰带上做装饰。多年后，科学家以此为线索，才发现了这座让人为之狂热的“金山”。

冬日雪的到来为可可托海带来几分遐想，置身在可可托海国际滑雪度假区，更是可以体验到“人类滑雪起源地”的诗意和浪漫。可可托海国际滑雪度假区拥有全国最长的“宝石大道”、最陡的“黑钻道”、海拔落差可达900米的“钻石道”，可以带给人不同感觉的冰雪体验。只需乘坐缆车，到达雪道最高处，从山巅呼啸而下，高山、阳光、林海、雪原……在眼前疾驰而过，那一刻，天地间仿佛只有自己。

可可托海的快乐不止这一处，此处还藏着额尔齐斯河散落在大地上的一颗珍珠——可可苏里。初冬，在可可苏里的湖边，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松软得如同白地毯；近处的湖面清澈平静，宛如明镜，而远处的雪山绵延不断，笼罩在白茫茫的雪雾之中，仿佛只可远观的神女。每逢盛雪时，零下三十度低温的可可苏里，所有生机似乎都被冰雪凝结，唯有摇曳的芦苇为冬季留下了一丝鲜活。彼时，芦苇上还挂着琼枝点点，平时云集在此处的野鸭不知道去往何处过冬，偶有生灵闯入视野，带来无限生机，宛若一幅浪漫的初冬画卷。若是连续降雪，可可苏里湖就会结冰，紧接着湖面就成了“冰上乐园”，骑马、马拉爬犁等冰上活动，让人乐不思蜀。

幽静的可可苏里湖让人心动，巍峨的神钟山也让人眼前一亮。神钟山是阿尔泰山中景色最美的山体，如钟似锥。北侧悬崖陡峭，南侧稍缓。整个山峰平地拔起，孤峰傲立，直冲云霄。冬季的可可托海是通往童话世界的大门，卸下一切防备，越过这扇门，便能邂逅一望无际的林海雪原、充满自然韵味的蔚蓝湖水以及俊秀挺拔的群峰，随处可遇的静谧让人心旷神怡。

欢迎光临“神的自留地”

美好而纯净的世界不仅在梦中，也在北疆阿勒泰的喀纳斯湖畔。喀纳斯被誉为“东方瑞士，人间净土”。漫长冬季，虽有积雪覆盖，喀纳斯湖水依然旖旎灵动。

喀纳斯湖是中国最深的冰碛堰塞湖，它浩渺恬静、清澈纯洁，是神留在人间的“后花园”。其内景点众多，且各具特色。走进冬天的喀纳斯景区，神仙湾的清晨雾气缭绕，置身其中，仿若踏入仙境，世间俗念在顷刻间便可全消；卧龙湾和月亮湾雪景怡人，让人感受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磅礴气概；那仁草原深藏着美丽的传说，让人在积雪的夜里也不禁痴迷、神往；贾登峪国家森林公园拥有群山、闲云和旷野，自然和人文在这里交融，形成新疆的独特自然风光……

喀纳斯景区除了包含在国内外享有盛名的八大自然景观区，还有包括禾木村在内的三大人文景观区。走进“神的自留地”——禾木村，其山间零散分布着图瓦部落，那是成吉思汗西征时遗留下的士兵繁衍的后代。他们还保留着独特的语言、服饰和传统习俗，让人对古老文明油然而生敬佩之情。

不得不说，自然之神一定偏爱北疆，更爱者是禾木。白色是它最纯粹的色彩，低调中蕴含着张扬。雪花洋洋洒洒地飘着，带着随意而安然的态度，天空中是万籁俱寂的白，落在林海雪原里，无声无息。与此同时，被白雪覆盖的白桦和松柏，如同一首冬天的情诗，是纯洁的，俊美的。

在禾木，时间仿佛是静止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安静。置身在此，会看见蜿蜒曲折的禾木河静静流淌着，不远处，一座刻有“禾木”二字的竹桥静静矗立在河上。远处的雪山是那样的逼近，又是那样的遥远。湛蓝的天穹之下，山頂上的积雪熠熠生辉，山坡中或散或聚的树木形成片片林区，点缀其间的小木屋带着民族传统特征，充满着原始古朴的韵味。偶尔升起的袅袅炊烟，同洁白的雪山、碧绿的原野和清澈的河水一起，共同构成了一幅优美独特的乡村画卷。

若是站在高处的山坡上，禾木村全景一览无余。炊烟温暖着雪下的木屋，它们散落山中，镶嵌在雾凇林、禾木河与云雾之间。积雪覆盖在房檐上，落日黄昏时分，天空便和积雪一起被夕阳染遍，冶艳绚丽。雪中的落日是温柔的圆，淡淡的橘，给寒冷的冬季增加了一丝暖意。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河流闪烁着金光，缓缓流淌，四周静悄悄的，人和动物的脚步声被雪淹没，世界仿佛也跟着日落而息，万物静默如谜，这是不同于城市喧嚣的宁静和安逸。

令人艳羡的是，在禾木，就连城市里唯恐避之不及的阴天，也美得动人心弦。深厚的白色，层层叠叠逼近，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不过小木屋里燃着的柴火，驱散了一切阴霾，在雪的世界里洋溢着说不出的温暖。

冬天的阿勒泰，洁白无瑕是它的底色，广袤无垠代表着它的胸怀。不论是安静地坐在屋里听风的声音，还是在雪地里纵情欢笑奔跑，浩瀚无垠的天地里都充满着自由、祥和，万物丰盈了内心，同时也在心底的最深处，烙下了名为“阿勒泰”的不灭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