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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中国语境下乡村振兴规划中农文旅耦合设计策略刍议

2024-03-19庄晓敏

资源开发与市场 2024年2期
关键词:农文耦合

庄晓敏,杜 波

(厦门大学嘉庚学院 建筑学院,福建 漳州 363105)

0 引言

“健康”“乡村振兴”“文化”“旅游”是2022 年中央政府工作报告中出现频率较高词汇。随着《“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国务院关于实施健康中国行动的意见》《健康中国行动(2019—2030年)》《健康中国行动组织实施和考核方案》等系列政策的提出与深化,“健康”已跻身为一项国家层面的行动准则。《“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中提出“把健康城市和健康村镇建设作为推进健康中国建设的重要抓手”。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也明确指出,到2035 年建成健康中国,人们生活更加幸福美好,广泛形成绿色生产生活方式,基本实现美丽中国[1]。“健康”已经是各行各业各领域所追求的建设目标,城乡人居环境作为与健康最紧密相关的场所,是实现健康的最直接载体之一。

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是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构建国家新发展格局的一项重要内容,农文旅融合发展是“十四五规划”中的重要内容。2021 年2 月21 日颁布的中央一号文件和2021 年4 月29 日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乡村振兴促进法》等一系列文件和法律法规都将持续推动乡村实现全面振兴。当下疫情的常态化及随之而来的后疫情时代使得国内需求侧发生了重大变化。新的时代背景、政策背景使农文旅成为乡村振兴的重要乃至核心内容。

随着人们对“健康”内涵理解的逐步深化,健康中国的语境既涵盖了人们身体的健康,也包括了自然环境、人文环境和建成环境的健康。因此,健康中国语境下的乡村振兴也是健康乡村建设的过程。当前多元化的乡村振兴模式就是要营造一个人们宜居的健康环境,保护乡村资源可持续发展,坚持产业良性发展[2]。因此,本文立足于健康中国的时代要求,以乡村农文旅规划设计为研究对象和内容,借助SD法和IPA 法对农文旅3 个系统各要素在乡村规划中的重要性进行分析,探究乡村规划中农文旅3个系统之间的协调权衡,确定规划设计中各系统要素的优先度、重要性,保障乡村规划中社会、经济和生态等利益最大化,以期还原升华乡村“农”的基调、传承创新乡村“文”的内涵、激发创造乡村“旅”的活态。

1 研究现状

乡村在中国有着五千年的沉淀,是中国的根、中国的魂[3];但是在城镇化过程中乡村也曾一度被轻视,从建国初期的城乡二元结构到统筹城乡发展、城乡发展一体化、城乡融合发展中,看似城乡并重发展的局面但实际上却是“重城轻乡”。直到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乡村振兴战略”,乡村才真正被重视,成为各大学科领域争相研究的对象。尽管乡村振兴如火如荼,但振兴的却只是“乡村旅游”[3]。城镇化率依然持续向前,2021 年末我国的城镇化率已达到64.72%。

以“乡村振兴”为主题在中国知网上搜索近5年的文章,发现竟有4.09 万篇之多,主要分布在农业经济和旅游领域,其中在建筑科学与工程领域有5 400 篇。本文主要聚焦于建筑科学领域,从形而上的规划层面和形而下的具象空间形态两个角度去思考乡村的未来。对既往研究的分析,以“乡村规划”为关键词进行高级检索,利用CiteSpace软件进行可视化分析生成聚类图谱(图1),得到14 个聚类标签。从2018 年开始,学者们在乡村振兴领域开展了大量的深入的研究,“乡村旅游”“乡村转型”也成为主要关键词出现在研究中,2019 年对产业振兴、产业融合的研究在乡村振兴领域中开始频繁出现,2020 年有部分学者开始关注休闲文旅,直到2021年的中央政府工作报告中出现了“文旅”一词,关于乡村文旅的研究开始普遍出现,但依然缺乏融合形而上和形而下的乡村文旅规划[4]。基于此,本文立足于健康中国语境,以“生态”作为乡村健康振兴的壁垒,以乡村“农”的本底为特色,充分考虑当下人们生产、生活需求,耦合乡村特有的农、文、旅资源,寻求最佳的互适耦合方式,营造富含中华文化、乡村文化的乡村空间及各类载体,以期推动中国健康乡村建设。

图1 基于Cite Space分析的乡村研究聚类图谱Figure 1 Cluster graph of rural research based on CiteSpace analysis

2 乡村振兴中“健康中国”的内涵

2.1 人居环境中“健康”的内涵

近年来,人居环境的公共健康问题再一次成为广大学者研究的热点问题。事实上,人居环境的公共健康这一议题由来已久[5]。西方的城市理论中如霍华德的田园城市、赖特的广亩城市、柯布西耶的光明城市等都蕴含有“健康城市”和“公共健康”的理念;而产生于20 世纪90 年代的东方城市理论“山水城市”更是立足于中华民族几千年的人居传统而总结出的理想城市模型[5,6]。所有理想的城市模型中都包含了“健康”的目标,而健康是指一种在身体、心理和社会3 个层面上感觉幸福和安宁即Well-being的完满状态,涉及生理、精神、情感、社会、环境、经济、政治、文化等多个维度;这些维度彼此之间相互影响并且共同影响健康。1991 年,由达尔戈伦和怀特海德将健康影响因素总结为5 个层次的影响,并依此建立健康影响因素的分层模型,被认为是经典模型,而巴顿和格兰特在怀特海德研究的基础上绘制了人居健康地图,将影响人居健康的因素分成若干圈层,圈层彼此之间相互影响并共同影响人们的健康[5-7]。综上,各位学者关于“健康”的研究中都把生活方式、社区(包括社会资本和社会网络)、经济条件和环境条件4 个要素作为城市生活中影响健康的主要决定因素。

2.2 乡村振兴中“健康”的内涵

国内外对于乡村健康有不同的理解和界定,但大都集中在医疗及治愈方面。世界卫生组织(WHO)出版的《健康农村》一书中认为健康农村具备基本医疗完善、环境卫生、人文和谐等简单指标[8]。关于健康的研究目前在乡村领域上的发展还未聚焦于其复杂的环境系统和人居,未能形成有效的理论借鉴和实践引导。而“健康中国”语境有别于传统的“健康环境”中所指的环境本身所具有的或是环境所能提供的健康条件,其涵盖了城市和乡村两大范畴,体现在人居的健康和资源的健康两大方面。本文在城市健康研究的基础上,以乡村为研究对象,运用SD 法通过对问卷样本数据的收集分析,总结乡村健康人居的影响因素,即主要包括个人的生活方式、乡村的邻里关系、乡村的文化空间、乡村的建成环境及乡村的自然环境。乡村的资源健康是乡村之所以为乡村的核心要义,狭义上就是乡村资源禀赋的可持续及乡村环境的健康,包括乡村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的健康。

乡村振兴是以当下人们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健康”为主要诱因进行人居环境的重构,创造“此时此地”的乡村文化,提供符合当代人们需求的舒适的生产生活环境,并兼顾对原有乡村“乡村性”“原生性”的传承或延续,而不是一味地“挖掘、传承、保护、乡土”等。而乡村的经济、文化发展,即宜业、宜文的环境是宜居环境建构赖以存在的前提,农文旅的和谐健康发展是人在乡村中健康生活的基础,人的健康生活是乡村健康的根本。因此,本文立足于“健康中国”语境,探讨乡村规划中农文旅的互适模式,旨在推动乡村健康人居环境的建构,最终实现乡村振兴及可持续发展。

3 乡村“农文旅耦合”阐释

乡村是在以农业生产为基调的地区内,以土地为载体,并在生活、生产、生态三方面与自然发生关系后,所形成的自然与人文相互耦合的、可被感知的实体,包括居住聚落、生产载体和生态基底[3]3 个层面。这3 个层面作为乡村的本源,是乡村规划直接作用的对象,更是旅游的资源、文化的载体。

3.1 农文旅释义

乡村的农文旅三者是乡村振兴中不可或缺的三要素,其核心在于“农”。而在健康中国语境中实现乡村振兴的乡村规划秉承“农为根,文为魂,旅为径”(图2),通过深入挖掘乡村文化,营造具有农性、农味的景观,实现以文促旅,以旅兴农。

图2 乡村农文旅系统构成Figure 2 Composition of rural agriculture and culture and tourism system

“农”是乡村的基调,区别于其他实体的根本。所谓“农”是指乡村中将土地的自然条件、农业生产和乡村生活融为一体的“农业生产景观”和“农民生活景观”这两种具有“农”性的复合景观[9],前者以乡村的山、水、林、田、湖、草(自然资源)为生产基底而形成的“农”的产业及模式,后者则是以乡村的民居、场所为生活载体而构成的乡村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空间(生产生活)。农性是乡村有别于城市的典型特征,健康中国语境中的乡村规划,必须坚持乡村的农性,农文旅的互适模式也必须以农为前提,彰显农的特性。

“文”是乡村的价值所在,是乡土礼治下的“差序格局”和“文野之别”[10],是乡村积聚了数千年的农耕智慧,是“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和对五行相生相克在乡村生产生活实践中的辩证认识,是以二十四节气来展示时间流转的自然秩序性……,所谓“文”就是乡村的文化,包含乡村的知识体系和实践经验、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及血脉传承等。乡村的文化是以乡村的物质要素即山、水、林、田、湖、草和民居、场所空间等为载体而显示出来的能够被人所感知、体悟的每个乡村独有的丰厚的价值。

“旅”是乡村振兴的手段和途径,是以蕴含“农、文”特色的乡村物质环境为资源而发展起来的产业产品,并通过规划优化改造居住聚落和生产载体、保护生态基底,唤醒乡村即将消逝的历史,将隐匿在残垣断壁中的时间展现出来,赋予乡村健康的生命力和吸引力;使乡村不只是一花一树一屋一石一山的简单加法,而是情绪的交融与感官的体验[11]。乡村的旅游主要体现在基础服务设施、智能服务设施、资源禀赋等方面,包括与人直接相关的住宿、餐饮、交通和情趣体验。依托农、文两个层面的旅游服务设施,并注重其便捷性、健康性、生态性和趣味性,才是当下旅游的口碑,是旅游永葆生机的保证。

3.2 农文旅耦合的作用机理

乡村农文旅三者是乡村振兴的三大系统,三者之间呈动态变化的关系,即“文农促旅,以旅兴农,凭农载文”,是乡村振兴中环环相扣的关系链。健康中国语境下的乡村振兴是乡村的全面振兴具有多目标的特征,因此本文引入SD 法(感受记录法)和重要性—绩效分析(IPA)着重探讨三大系统中在乡村规划中各因素对整个乡村系统的生态、文化、空间、功能4 个层面[12]的重要性及人们的满意度。将专业研究者和公众的视角相结合,梳理健康中国语境下乡村规划的重要内容,探讨农文旅的最佳互适度,以乡村规划中农文旅三者的最佳耦合来实现乡村振兴过程中乡村生态稳定良好,文化源远流长,空间特色明显,功能契合需求。通过对三大系统全面深入的剖析分解,确立了农文旅耦合的过程是伴随乡村9 个核心层所涉及的4 个层面即生态、文化、空间、功能的发展实践而不断耦合的(图3)。

图3 乡村农文旅耦合作用机理Figure 3 The mechanism of rural agricultural and cultural and tourism coupling cooperation

健康中国语境下的乡村规划是以“农”为基底、以“文”为骨架、以“旅”为途径进行的系统规划。乡村本身的自然资源与以其为基础而进行的生产生活,以及由此而形成的乡土礼治是乡村“农”的根本。乡村中的民居聚落是人们多年来总结出的适应自然的居住模式,是充分利用当地生产条件的建造模式,是最能彰显人们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存智慧的文化载体(图4—7);场所空间则是乡村社会资本的有效载体,更是当下乡村振兴中实行微更新为乡村铸入多样文化的直接对象,而乡愁情感的共鸣也可在此发生。民居聚落、场所空间是乡村“文”的载体,而乡愁情感的体现与彰显是乡村“文”的内核。发展旅游是乡村振兴和防止乡村消失的重要手段,根据卡普兰的环境偏爱理论,旅游要吸引人,必须具有复杂性、神秘性、连贯性和易识别性的特点[13],这4 个特点依托于农、文两个系统中的6 个要素进行彰显,并以此提供给人们舒适的环境体验、便捷的服务设施和持续发展的产业健康生态的产品,才能促使乡村旅游可持续发展。

图4 丹巴甲居藏寨Figure 4 Jiaju Tibetan village in Danba Couty

图5 福建漳州关头村Figure 5 Guantou village in Zhangzhou City

图6 日本合掌村Figure 6 Historic village of Shirakawa-gō and Gokayama,Japan

图7 甘南扎尕那Figure 7 Zhagana village in Gannan

农文旅的耦合以宜居、宜文、宜业、宜游为基本目标,通过“九行”(图3)即乡村振兴的基本实践过程,不断优化协调,合理配置资本和资源,科学规划生产、生活、生态空间。以农文旅的互适实现乡村生计资本即人力资本、自然资本、金融资本、物质资本和社会资本的可持续,形成乡村的“空间促产业、产业养文化、文化润空间”的健康良性运转。

4 实证分析

4.1 指标体系设计与数据来源

4.1.1 指标体系设计

本文以福建省漳州市龙海区埭美村为研究对象,结合扎根理论[14],将农文旅3 个系统中的九大核心要素按宜居、宜业、宜游、宜文4 个项目目标进行拆解,以人为主体确立准则层和指标。准则层和指标的选择是将九大核心层拆解成人在乡村生活中最直接相关的9 个准则层和28 项指标(表1),通过对中国知网中涉及乡村健康、振兴和文旅融合等相关文献的统计、分析,并结合专家咨询、乡村田野调研及问卷访谈等最终确定。为保证问卷样本的典型性、全覆盖性,采用通俗的描述表达。在SD 法和IPA研究过程中采用李克特5 级量法,即将重要性和满意度分别划定5 个等级进行1—5 赋值,即非常不重要和非常不满意为1,依次递推至非常重要和非常满意为5,以此进行调研分析准则层与指标的重要程度及绩效表现。

表1 乡村建设现状评价指标体系Table 1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for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rural construction

4.1.2 数据来源

本文主要采用问卷和访谈的方式获取数据,根据《社会调查书》中对样本与误差范围的关系分析确定本文的问卷调查人数[14-16]。专家定向问卷和访谈20 份,有效数据20 份,普通公众采用线上和线下结合,随机发放,共收回203 份问卷,其中有效问卷176 份(有效率86.7%)。被调研专家的背景为具有乡村生活经历,并且拥有旅游、人居科学、农村区域发展等乡村振兴相关专业学习背景;被调研的公众主要为乡村居民、扎根乡村创业、频繁乡村旅游的中青年群体。

4.2 数据研究分析

4.2.1 数据信度测量

本文以克朗巴哈系数(Cronbach's α)对收回的186 份样本数据进行信度检验,借助SPS 软件分别对4 个项目层即宜居性、宜业性、宜游性和宜文性的内在一致性进行分析(表2)。

表2 样本数据的克朗巴哈系数Table 2 Cronbach's α coefficient of sample data

从表2 可见,4 个项目层的α 系数均大于0.7,其中重要性量表的α 系数大于0.8,量表的信度可供继续研究;满意度量表的α 系数为0.7—0.8,信度合理,但为使研究更顺利,以此为依据对某些项目进行了适当的调整。

4.2.2 SD法分析

SD法是由C·E·奥斯顾德在1957 年提出的一种心理测定方法,又称感受记录法。它通过对评价因子的言语尺度的衡量即采用词义相反的形容词对进行心理感受的测定,按李克特量法在区间内赋值评分进行满意度的评价(表2),通过此方法可以获得被调查对象的主观感受[16]。SD法强调人的因素及关联性、科学性,尊重物质间的信息交流、相互制约、相辅相成,与时代脉搏相顺应[17]。本文根据乡村建设的评价指标构造了28 对描述参量,通过对其赋值和评定分析,从而描述出调查对象的属性与特征(表1、图8)。

图8 基于SD法的评价结果Figure 8 Evaluation results based on SD method

4.2.3 IPA法分析

将SD法的数据结论作为绩效满意度的结果,并对各指标的重要性直接采用李克特5 级量法进行平均值的计算分析。将重要性—绩效满意度的结果进行可视化表达(图9),发现在宜居和宜游两个项目层中,重要性—绩效满意度呈正相关态势,则说明当下的乡村振兴中人们普遍关注乡村的居住环境和旅游环境,而对于文化和经济环境的重视不足。运用IPA模型结构,以重要性为横轴,绩效满意度为纵轴,将平均值作为x、y轴,划分象限,将28 个指标测度分别标示于象限内(图10)。象限能直观的表明各指标的情况,有助于问题的归纳总结分析。

图9 重要性—满意度可视化Figure 9 Importance-satisfaction visualization

图10 IPA分析结果Figure 10 Results of IPA analysis

4.3 农文旅耦合结果评定

根据IPA法的结果(图10),分布在象限Ⅰ的指标是绩效表现(满意度)和重要性均较高的指标,主要包括空间布局、建筑风格、地形地貌、水体质量、传统民居、民风民俗和传统技艺,这些指标主要分属于农文两大系统,是乡村的固有资源和特色所在。分布在象限Ⅱ的指标是绩效表现(满意度)较高,而重要性不足的指标,主要包括道路的安全性、空气质量、食品质量、历史遗存和农耕载体,这些指标主要分属于旅文两大系统,之所以满意度高,是因为在乡村振兴中对这些方面的干预较少,是乡村与生俱来就具备的,并且对与人们最直接相关的生产生活影响较小。分布在象限Ⅲ的指标是绩效表现(满意度)较低且重要性也较低的指标,主要包括基础设施、道路交通覆盖度、密度及附属工程、现代科技配套设施、水体形态等指标,由此可发现人们对于在乡村振兴中引入现代化便捷的相关设施并不提倡,大部分人还是更希望看到乡村淳朴原真的样子。分布在象限Ⅳ的指标是绩效表现(满意度)较低但重要性较高的指标,即意味着在乡村振兴过程中应着重考量的指标,主要包括林木植被、农田、村容村貌、产业结构、营商环境、人才、乡愁回忆等,这也是当前乡村振兴过程中需要重点解决的问题。

5 乡村规划中农文旅耦合设计策略

基于IPA 分析结果,4 个项目层9 个准则层28个指标对于乡村的健康发展是交叠在一起共同发挥作用的,任何一个指标都不是独立存在的。乡村的可持续健康是乡村的迭代而非是乡村的换代,28 个指标分属于农文旅三大系统是实现乡村宜居、宜业、宜游、宜文的重要因子,因此,将28 个指标进行统筹合并归纳为9 个核心层,并界定其农文旅属性。从规划设计层面将调研中重要性较高的指标进行归纳,主要包括农性层面的乡村资源、乡土礼治、生产生活,文化层面的民居聚落、场所空间、乡愁城愁;旅游层面的生态、生产、生活。立足于健康中国语境结合调研呈现的乡村现状及乡村振兴的愿景,提出以下策略构建农文旅的互适性,实现乡村的宜居、宜业、宜游、宜文,促进乡村的可持续发展。

5.1 因农制宜,科学界定发展模式

所谓“农”不仅包括传统视角下的与农相关的产业,更是指乡村农的基调、农的特性、农的本质。因此,在农文旅耦合发展中应立足于农进行探源,科学界定乡村的发展,兼顾乡村资源、乡村礼治和生产生活,而非一味的开发“农”产业,引入当下的民宿发展模式、电商产业模式、田园综合体模式等,而是应立足于农,因农制宜,维育好乡村农的自然资源,存续乡村农的礼治和保障乡民农的生产生活。

5.1.1 乡村资源的健康维育

乡村资源在乡村迭代过程中具有较高重要性,是乡村不可再生的资源禀赋,是乡村健康的宏观基础层面,是人们健康生活圈的基本圈层,是农文旅三大系统赖以依存的基底。因此,在农文旅耦合设计中,必须维持乡村资源的生态健康,即保障农田的耕作属性、维持林草的乡土属性、建设环境的生态属性等。摒弃为发展旅游、吸引游客而将农田沦为花田、产业田,乡土林草的自然、野趣、通俗变为整型、规矩、奇特的城市园林绿化植物,为所谓生活的便捷快速新建大量的公共基础设施等。

5.1.2 乡土礼治的有机存续

乡土礼治是维持乡村秩序健康运行的主要手段,中国乡村在经历了“差序格局”和“文野之别”的乡土社会秩序进入了当下国家力量下行的后乡土社会秩序,法治取代了礼治[10],以此来保障乡村振兴的有序运行。国家力量的嵌入能最大程度地保障乡村秩序规范公正,但也会使乡村丧失其“农“的根基,撕裂其乡情纽带,使乡愁荡然无存,使乡村和城镇一样给人带来疏离感,变成回不去的故乡。乡村礼治包括乡村的民风民俗及乡村的社会资本即乡民之间和其生活的社会关系网络,属于农文旅中“文“的部分。在农文旅耦合设计中,有机传承乡土礼治,使其在农文旅三者互适性协调中作为耦合剂存在,即将“农”的底与“旅”的面进行耦合,在乡村自然空间中塑造乡村农文旅的天然共同体。

5.1.3 生产生活的合理规划

乡村生产生活的有序健康运行是乡村永葆生命力的根本。乡村的生产生活活动包括物质资料的生产和精神世界的构建。农文旅的耦合设计中,科学合理的规划生产生活促使农文旅形成互适的自洽逻辑,即生产生活科学合理地建立在“农”的基础上、“文”的滋养下和“旅”的助力下,保障以“农”的自然资源作为产业创建的核心和日常生活的物质来源;并且在乡土文化的熏陶和乡土礼治的引导下有条不紊的运行乡村里的生产生活秩序。“旅”的发展是乡村生产生活的引擎,是乡村闭环生产生活中与外界联系的桥梁也是保障闭环健康运转的经济来源,以“旅”为媒介勾连“农”的科学合理开发和“文”的有机传承。

5.2 以文赋活,针灸式乡建

“文”是拓展乡村时空维度和赋予乡村活力的重要触媒。乡村振兴是为缓解当下乡村边缘化、异质化、城市化、工业化等而导致的乡村文化流失消亡的现状。乡村建设规划设计作为乡村振兴和乡村旅游发展的有效途径之一,也是文化保护与传承的重要方式之一,而民居修缮、场所营造及乡愁体验等是乡建设计的主要内容。乡建设计是农文旅耦合设计的重要策略之一,为实现农文旅的耦合先宏观诊断乡建设计脉,再以针灸点穴的方法,在乡村肌理中选择关键性“穴位”进行治疗。乡村的民居聚落是乡村农的风貌的表征,场所空间是乡村文的载体,乡愁情趣是旅的动力,为确保农文旅的互适性,需做到民居聚落修缮有度、场所空间营造有法、乡愁情趣体验有据,而非炫技式的修缮改造、拼贴式的营造美化和造作式的体验参与。

5.2.1 民居聚落修缮有度

民居聚落是乡村居民与周围自然、人文、经济、社会环境等相互作用的结果[18],是农文旅发展过程中不可或缺的要素,是农文的重要载体,是旅游发展的重要设施条件。在农文旅耦合设计中应系统把脉,切准乡村民居脉,分门别类,对关键穴位进行修缮,即以农文为价值归依,以旅为振兴动力,在延续乡村原有肌理的前提下,微调聚落格局,拆修或重建民居并根据发展重赋民居新功能。修缮民居应延用乡村语汇而非设计师的个人语汇,如王澍先生在富阳文村的民居改造,就是其个人作品的展示,而非乡村民居的呈现,踏入富阳文村映入眼帘的沿河十多栋房子让人脱口而出的是这是王澍的房子。而大理沙溪的改造,置身其中看到的依然是沙溪的房子,回忆里也是西南特色而不是黄印武团队的名字。

5.2.2 场所空间营造有法

乡村具有丰富的有益公共健康的自然资源,并在场所空间演化中与村民的活动痕迹相融合,形成维系乡村社会关系的交往空间、街巷空间、公共绿地与沿水空间[19]。乡村中的场所空间蕴含的邻里关系是乡村农的特性之一,乡民社会资本呈现的载体,也是构建特色旅游的重要条件。因此,在农文旅耦合设计中应采取有的放矢地设计干预,以旅的需要为出发点,将农文的特性在场所空间中呈现[20]。如安溪金谷村的溪岸艺术园,以金谷溪畔的自然环境为底,先采取疏浚河道、治理岸坡、加固堤坊等措施确保场地自然功能的实现,当代艺术家借鉴古典园林的掇山理水,进行因地制宜,因势创型、因材建景,并采取与环境相融的方式在溪里放置上其雕塑作品,用自己的童心和温柔将艺术镌刻在家乡的场所空间。目前这一空间已成为当地和周边乡民休闲观光、亲子嬉戏、婚纱摄影等的热门场所,同时引发了一系乡村艺术活动的开展,如乡村音乐节等。

5.2.3 乡愁城愁舒解有理

当下中国城乡二元共存,导致人们生活中既有回不去的乡愁又有解不开的城愁。乡愁是建立在农耕文明、乡土礼治基础上的,以人与土地关系为纽带的自然敬畏、祖先崇敬、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的社会价值体系[21]。而城愁则是当下社会发展所带来的集压力、繁忙、便捷、快速等为一体的普遍价值体系。农文旅的发展某种程度上是秉承公正理念,充分考虑“市民—农民”“本地人—外来人”“城市—乡村”的二元共存,舒解乡愁城愁。让城市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是城镇建设的重要内容,而从前文调研中可以发现,乡愁作为乡民的精神皈依和乡土血脉情结也是乡村振兴的重要内容。而在当下的乡村振兴中,乡愁却常陷入“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尴尬境地。农文旅的耦合发展,应适当抛弃乡愁视角才不会将乡村迭代变迁看成伤逝,而将其当作难得一遇的机遇与挑战,接受新型城镇化,统筹舒解乡愁、城愁的新型互动战略平台。

5.3 凭旅构境,平衡三生空间

健康乡村不仅局限于保持乡村居民的身心健康状态,还需要兼顾乡村社会的良性发展。农文旅中旅的发展是确保乡村经济发展的引擎,而只有经济发展了,才能促进乡村人文环境及自然环境的健康发展,乡村社会才不至于被现下的发展洪流淹没。但是要实现乡村农文旅耦合,需要平衡布局乡村的生产、生活及生态空间,以此保证,实现生存和生命的理想状态。农文旅作为集生态、生产、生活、生存、生命“五生”为一体的天然共同体,包含有围绕农文旅而构筑的物质生态环境、精神生活世界、经济生产保障。“三生空间”的平衡及“五生功能”的协调是实现农文旅互适耦合的关键。

5.3.1 生态合理补偿,构建舒适体验

乡村生态产品的形成是立足于山水林田草等乡村生态资源和涵盖湿地、湖泊、土壤、大气、生物等生态要素的乡村生态系统,包含有原生态、衍生态、融生态和转生态四类产品[22],蕴含农文旅生态、空间、文化、功能4 个层面。正确处理农文旅中功能、空间、文化与生态的关系,明确乡村生态产品定位是实现其价值的路径,才能确保乡村振兴的可持续。采取适当的生态补偿机制,从经济上补偿乡民,从体验上补偿市民,以此弥补为构建舒适的旅游环境体验而产生的农文旅中功能、空间和文化的缺失。

5.3.2 生产动态融合,创造多样产业

农文旅的互适耦合的目的是要让乡村在发展农的产业、提升农的经济的同时保有农的特性、传承农的文化,最终实现乡村振兴。要发展农的产业、提升农的经济就是要提升乡村土地的附加值,而传统的农业生产已无法保障乡村生命体的健康运行。而一味简单的发展创意农业会使乡村丧失个性,打造农文旅融合的田园综合体,借鉴朴门永续设计(Permaculture)的方法以当地资源条件为基础构建现代农业、休闲文旅和田园社区的产业体系,统筹规划一、二、三产业,合理利用当下的共享经济、网红经济模式,针对性的开发科普体验。如无锡田园东方一、二期,明确划分农业、文旅和居住3 个部分,即保障其基础性产业,不断注入新的活力,存续社区文化。对于乡村振兴也应如此,根据乡村的条件及发展情况,实现其生产的动态融合,适时适态调整,创造有机多样产业,实现乡村的健康可持续。

5.3.3 生活顺时更新,健全服务设施

乡村生活的舒适性是与乡村经济环境、人文环境、自然环境息息相关的。乡村振兴背景下的乡村生活多被人定义为诗与远方的美好追求,甚至很多乡村振兴的愿景是要实现“诗意地栖居”。农文旅的互适耦合是为保证农文旅发展的同时,依然能够使人们享受乡村所提供“诗意栖居”的意境。因此,顺应时代发展更新生活方式,摒弃传统乡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重新认识“诗意地栖居”,通过乡村艺术化、诗意化地介入,健全完善基础服务设施,实现以文旅带动经济发展,以经济推动自然人文环境的不断优化,保证功能设施建设的全面性与便捷性,营造符合当代乡民、市民及新农民需求的便捷、安全、健康乡村人居环境。

6 结论

健康中国语境下的乡村规划是以实现乡村振兴的可持续发展为主要目的,而乡村振兴的可持续发展是以乡村农文旅三大系统的健康发展为导向。本文通过明晰“农、文、旅”三大系统的范畴,研究其互适耦合作用机理,借助于SD 法和IPA 法分析当前乡村振兴中的问题与困境,并提出因农制宜、以文赋活、凭旅构境的农文旅耦合设计策略,从乡村资源、乡土礼治、生产生活三方面传承“农”的基调,回归乡村的本质;以民居聚落的修缮、场所空间的营造和乡愁城愁的舒解为手段,推动乡村的与时俱进,使其符合当代的宜居、宜业需求。通过生态补偿、生产融合、生活更新为乡村注入持续发展的动力,以实现农文旅的发展共赢和乡村的可持续发展,推动健康中国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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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蜜梨之乡的科技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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