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区块链技术推动互助养老服务产业化升级的模式设计研究

2024-03-18

东吴学术 2024年1期
关键词:代币区块养老

黄 冠

早在2017 年,我国60 岁以上老年人口总数就已经达到2.41 亿,是世界上首个老年人口数量超过两亿的国家①张文超、杨华磊:《我国“时间银行”互助养老的发展现状、存在问题及对策建议》,《南方金融》2019 年第3 期。。到了2022 年,我国65 岁以上老年人口超过2 亿,老年抚养比达到21.8%,我国已经是一个典型的深度人口老龄化国家。在养老已经成为必须重视的社会问题的当下,我国虽然提出了养老产业化发展战略,但是其具体推进情况却有待评估。同时,对于推动养老产业的有效途径的探讨也一直是学界相关研究的重点。在已有的屈指可数的养老产业发展路径中,互助式养老以其调动社会各方资源和实现代际互助的设计理念,在一开始就受到了民间和学界的重视,但当前互助养老依旧以救济模式为主导,依靠社区管理机构主持运营和提供启动资源,民间自发模式得到的支持相对较少,推广缓慢。

时至今日,世界各国的互助养老均处于消耗社会财富的状态,尚未能形成良性循环,并未成为可以创造社会财富的生产性产业。互助养老处于低端的资源交换阶段,并未形成“投入——产出”的财富增值机制。此外,国外的互助养老模式多是民间私人创办,而国内的互助式养老是民创和政府引导并举的,但主体是由政府相关主管部门引入,国内外的制度差异,也使得国外的互助养老发展经验难以直接应用于我国。①雨成、庄正:《国外社会养老保险制度模式及启示》,《上海综合经济》2001 年第5 期。正是基于我国人口深度老龄化的现实,在分析现有的互助养老模式得失和我国养老产业发展现状及有待解决的问题的基础上,契合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把区块链作为核心技术自主创新重要突破口……加快推动区块链技术和产业创新发展”②习近平:《把区块链作为核心技术自主创新重要突破口 加快推进区块链技术和产业创新发展》,《人民日报》2019 年10 月26 日。,本研究提出了发展我国养老产业的,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互助养老系统解决方案。

一、现有互助养老实施路径综述

已有的互助养老实施路径主要基于两种设计理念展开,一是传统的认为互助养老是社群自治的一种形式③杨静慧:《互助养老模式:特质、价值与建构路径》,《中州学刊》2016 年第3 期。,在设计实施路径时强调社群性和互助性;一是近期出现的认为互助养老的关键是维持和强化老人独立生活的能力,着眼于技术进步,围绕生活中可利用的“周身辅助”(Ambient Assists)设备打造智能家居(Smart Home),来实现人与技术的“互助”养老。在讨论不同互助养老设计理念指导下的特定类型的互助养老项目架构特征和优缺点之前,首先需要对不同设计理念指导下形成的特定实施路径的具体执行项目进行分析。具体来说,第一种传统型互助养老代表性项目包括:互助型养老院、社区互助型养老、据点式互助养老、多代聚居式互助养老和“时间银行”等;第二种智能技术交互型互助养老代表性项目包括:“智识屋”(Aware House)、“智友计划”(Amigo Project)和“e 家照护系统”(eHomeCare System)等。

互助型养老院实质上是一种将作为专门性养老设施消费者的老年人资源化,进而提升养老服务质量和养老产业资源利用效率的互助养老实施路径。其中,由养老院的运营方主导,由专业人士对入住老人的性格特点、技能特长和身体状况等进行全面评估,之后安排老人参与到最适合其发挥其“余热”互助工作当中。④甘满堂、娄晓晓、刘早秀:《互助养老理念的实践模式与推进机制》,《重庆工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 年第4 期。力图通过入院老人的资源化来部分抵消原来为老人提供相关养老服务所需消耗的资源,并促进老人间互动以改善社群融合。但是也面临着老年人资源化后质量不稳定,且逡巡于单一养老院的覆盖范围,难以社会化等问题。依托该实施路径兑现的互助式养老即使在养老院中也是处于边缘化的补充地位。

社区互助型养老实质上是上一种互助养老实施路径在社区层面的泛化。相比于互助型养老院,在社区居民管理机构的主导下,社区互助型养老的运营范围有了显著的扩大,其理论上能够动员的可资源化的社区成员规模、年龄跨度和资源质量均显然优于互助型养老院,但是其动员社区成员的难度和不稳定性也显著高于互助型养老院。同时,由于社区老人与其自身家庭之间的代际联系在养老过程中更为紧密,造成相比于互助型养老院更为社会化的社区互助型养老反而更为边缘化,在整个社会的养老职能兑现过程中,所处地位的重要性始终较低。

据点式互助养老更多地着眼于老年人群体的互动交流,是服务内容最为狭窄的互助养老实施路径之一。实际上主管部门养老工作在针对老年群体互动这一服务方向上派生出的一种互助养老实施路径,其运营、管理和资源筹措均来自主管部门,存在着明确的主导方,老年人在其中更多的是作为养老服务的消费者存在,而未能发挥生产性职能。因此这一互助性养老模式的边缘化和可替代的程度也更高。

多代聚居式互助养老实施路径最初创设于西方发达国家,后被我国引进,但在代际跨度和运营效率等方面,我国同西方发达国家还存在一定差距。这一实施路径的设计思路实际上是在少子化和老龄化背景下,由运营机构主导,将曾经基于血缘的代际间互哺的家族式养老,用社会化的手段进行重塑,形成多代际互哺的非血缘的“类家族”体系,从而保证代际间的传承和养老互助。①刘铮、德国馆:《德国“多代屋”直面老龄社会》,《新京报》2010 年5 月17 日。其在根本层面仅是提高了代际间互助的稳定性和可见性,并未真正带来社会化养老的改善,其养老职能的兑现依旧需要消耗大量的社会资源。

“时间银行”是最契合互助养老兑现的实施路径。其本质是约定参与者在当下投入到互助养老系统中的各种资源能够在未来以其希冀的方式兑现。从其设计思路就可以看出其具有显著的社会泛用性和普适性,但受限于具体实施的技术手段和制度设计,参与者在当下投入的资源在未来兑付的风险较大,且往往兑付周期较长,甚至存在严重的对于年轻人的“逆向歧视”。②Amanatidou, E., Gritzas, G. and Kavoulakos, K.I. “Time banks, co-production and foresight: intertwined towards an alternative future,” Foresight, vol.17,no.4, 2015,pp.308-331.这就造成了这种具有全面提升社会化养老有效性和可持续性潜质的互助养老实施路径在实践中发展缓慢,并未成为互助养老的主流,甚至和其他互助养老实施路径一样,也处于消耗社会资源的地位,未能发挥其应有的社会财富创造职能。

与上述传统设计理念指导下的互助养老实施路径不同,新近出现的智能化养老解决方案更重视人与智能技术间的互助。以“智友计划”为例,其设计思路是通过整合智能化的周身辅助设备来为终端用户提供定制化的养老服务。③Deutsch, J., Lewis, J., & Burdea,G.,“Technical and patient Performance Using a Virtual Reality-Integrated Telerehabilitation System Preliminary Finding,”IEEE Transactions on Neural Systems and Rehabilitation Engineering, vol.15,no.1,2007,pp.30-35.这种依托智能技术的人机互助式养老对于不同环境的适应性和养老活动的自主性均十分优异,甚至可以联通工作、生活乃至其他家庭成员活动等不同的社会场景,从而提升了老年人独立生活的能力。但在这些优点之外,该实施路径也存在着社会化程度较低,人际互动不足,造成老年人孤立化等问题。

无论“智识屋”“e 家照护系统”,还是其他依托智能技术设备进步而生发的人机互助式养老实施路径,其核心均是建立一套可以整合不同智能设备的养老环境,从而为老人提供生活和活动辅助,并对其身体状况进行监控,且利用老年人与这些智能设备的互动信息来进一步改善其提供的养老服务。对于这一依托智能技术展开的互助养老实施路径所存在的人际互动不足和社会化程度较低等问题,新近出现的“e 家照护系统”等项目均尝试联动老人和其家庭成员及医护人员,通过技术手段增进他们之间的互动,但这种互动只能维持在老人特定的生理时期(如病后康复期等),对于日常生活中的互动和社会化问题仍缺乏有效的解决手段和思路。

通过对上述两种不同设计理念指导下的不同互助养老实施路径的分析,可以发现这些互助养老实施路径均具有独到的优势,又都存在显著的缺陷。概括来说,沿着第一种理念设计的各种实施路径虽然在人际和代际资源互通互助等方面有所成就,但均面临着项目边缘化、资源消耗大、项目可持续性低、产业化水平不高等问题;与此相比,沿着第二种理念设计的各种实施路径从一开始就瞄准了互助养老的产业化,同时顺应智能化技术的发展,重视用智能技术解决资源(尤其是劳动力资源)不足,但是却出现了人际互动不足和社会化程度较低,过度依赖老人自身生活能力的情况。此外,无论何种已有的互助养老实施路径均存在明确的主导运营的核心,无论是注重社群自治的传统理念还是专注老人自立的技术解决方案均未能解决由特定核心主导运营发展的问题,也就无法真正实现互助式养老的社会化目标。

二、人口老龄化背景下我国互助式养老发展状况

依据2020 年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如图1所示,不仅全国65 岁以上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已经突破14%的界限,且已经迎来“新中国成立后第三波婴儿潮”所带来的老龄人口高峰,并将在十年后不可避免地被推入65 岁以上老龄人口比重超过20%的超老龄化社会,且这一老年人口比重持续增长的趋势,要在进入超老龄化社会的20 年后,才有可能放缓。以我国老龄人口总量大,比重高和持续周期长为特征的深度人口老龄化社会为背景,2022 年我国民政部门在养老服务方面支出170.1 亿元,占到全国民政事业支出的百分之三点多,远低于人口老龄化恶化的速度。这不仅意味着我国养老服务尚有巨大的进步空间,而且养老服务的需求和供给之间存在着亟待弥合的庞大缺口。考虑到我国持续增长的民政资金压力,以及持续扩大的迫切性养老服务需求,唯有更为充分地发掘和利用已有养老资源,动员社会各方力量,才有可能在养老服务方面对即将到来的超老龄社会做出积极应对,而互助式养老服务模式恰好契合了上述需要。

图1 各年龄层人口比重(%)

作为国际上接受度极高的社会养老实施模式,互助式养老是在千禧年后逐渐引起我国学界和政府关注的,并在我国60 岁以上老龄人口比重超过10%前后成为地方政府试行的社区养老的补充性项目。近年来,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加剧和养老产业化战略的提出,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及社会各界均对互助式养老愈发重视,尤其是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大力发展老龄服务产业和事业,实现“老有所养”的目标。《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若干意见》(国发〔2013〕35 号)明确提出,探索建立健康老人参与志愿互助服务的工作机制,建立养老志愿服务登记制度。《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推进养老服务发展的意见》(国办发〔2019〕5 号)提出推动居家、社区和机构养老融合发展,积极开展互助养老服务。结合多年来各地的互助养老实践经验,总结并创立了“三社联动”这一推向全国的调动各方力量的互助养老架构模式。①白华:《互助式养老:破解城镇养老难题的路径选择》,《社会科学家》2016 年第6 期。

在具体实施中,在民政部门主导下,在各类社区养老设施中均增设了一系列的互助养老设施,截至2019 年1 月底,全国共建有社区互助型养老设施8.73 万个。通过利用福利彩票公益金,支持社会化养老设施建设和互助式养老的推广,并在“三社联动”主导的互助养老架构之外,尝试培育与互助养老相关的社会组织,将“时间银行”作为可借鉴项目②张文超、杨华磊:《我国“时间银行”互助养老的发展现状、存在问题及对策建议》,《南方金融》2019 年第3 期。,尝试在政府主导、公共资源支持之外,发动社会志愿力量主动参与互助养老,并推动养老产业化建设。其中,依据民政部2019 年答复全国人大代表“建议发展互助养老”的提案时的表述,在下一阶段我国社会化养老发展中,“时间银行”项目将是具有代表性的推广项目。这样在我国的互助养老体系制度设计中,就形成了由民政部门主导实施,其他相关部门配合参与,民政和福利资金负担主要支出,调动社会各方资源参与,以“三社联动”为主要架构模式,其他新兴项目辅助的图景。目前来看,我国以互助式养老服务模式为切入的社会化养老制度设计尚处于调整之中,制度一体化程度不高,制度细节也并不明确,社会层面的推广和社区层面的渗透度都很低,并未对社会化养老和满足老年人口的养老服务需求发挥充分的支持作用,无论是在模式设计还是运营方式方面均存在巨大的改进和创新空间。

三、区块链技术模式实质及以其重构互助养老的可行性分析

(一)区块链技术模式实质

提到区块链,大众首先想到的是以比特币为代表的各种加密货币。现今流行的众多加密货币多依托区块链技术,但远不能等同于区块链技术,加密货币不过是区块链技术的冰山一角而已。2017 年的早些时候,哈佛商学院的教授Marco Iansiti 和Karim R. Lakhani 曾如此评价加密货币所依托的区块链技术:“这不是一项革新技术,并不会降低任何现存的经济模式的费用,但这是一项基础性的技术,具有为我们的经济和社会创造新基础的潜质。尽管基础性技术创新会产生巨大的影响,但是其仍需要几十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才能渗透到我们的经济和社会架构的根基里”。接下来让我们拨开其纷扰的表象,看看其本质到底是什么。

区块链技术是由自称“中本聪”的可能有美国中情局背景的团队在2008 年创造比特币的同时配套设计的。所谓区块链是由一个个持续增加的且每一个都记录着整个系统所有交易信息的“区块”链接而成,整个系统由密码学提供保障。每一个“区块”都由三个部分组成:密码化的上一“区块”的散表、时间标识和整个系统所有交易信息。这一技术是架设在“点对点”传播之上的,交易记录一旦建立,除非获得整个系统中简单多数“区块”的共识,否则即无法进行更改。区块链技术模式被设计为无中心的链条式结构,非常适合用来记录事件、选举、医疗和交易过程等等强调连续性和不容随便更改的事项。

同时也需要注意到,区块链技术模式的安全性和难以篡改性是建立在各“区块”间数据的互相印证基础上的,而一旦区块链软件生成的服务器或者超过51%的“区块”被黑客控制,则整个区块链都会落入黑客控制之中。因此唯有庞大到足以超过黑客设备运力的用户量,才是对区块链最大的保护。抛开技术安全,整个区块链技术模式的设计理念实际上是非常不经济的。为了追求安全性,而选择牺牲存储空间和计算机运力,这是违反经济理性的。此外,在实际操作中,尽管区块链通过设计在技术架构上消除了制度中心,但是只要聚集足够多的资源,任何一个用户都可以人为成为中心,进而对整个链条上产出的数据的信用进行操控。

抛开区块链的技术特性和经济属性,其在现代经济体中扮演的角色实际上是一个相对独立的专门的生产信用的系统。源于区块链技术特有的加密记录功能和篡改壁垒,区块链对于在其系统内发生的人类活动的记录具有相对较高的可信度,进而能够将其记录的在区块链系统中发生的人类活动按照一定的算法标准转化为信用,从而兑入真实的经济系统。考虑到现代经济中,达成交易的真实媒介实际上是以不同形式和标准标注的无差别的人类信用,而信用产生的根源是有据可查的一般性人类劳动所产生的价值。那么能够记录可信的人类活动的区块链技术就天然具有充当交易媒介系统的便捷条件,因为它本来的功能就是将其所要求的人类活动以统一的方式相对可信地记录下来。要将区块链记录的人类可信活动转化成信用,唯一需要解决的前提条件是:以区块链技术来构架和记录可以产生价值的人类劳动。

(二)以区块链技术模式重构互助养老的可行性

通过第二部分的分析可以发现无论是基于社群自治、还是依托技术进步设计的互助养老实施路径,都要么面临着项目边缘化、资源消耗大、项目可持续性低、产业化水平不高等问题;要么出现了人际互动不足和社会化程度较低,且过度依赖老人自身生活能力的情况。而通过第三部分对我国人口老龄化和互助式养老服务发展现状的分析也可以发现,在我国人口老龄化愈发严重、养老负担越来越重和政府积极推动养老服务产业化发展的情况下,养老工作作为社会服务工作的绝对重心,政府在这方面的支出持续上升,但却出现了养老基础设施建设情况同发展养老产业推动社会化养老的政策导向相背离的现象。虽然社会大众越来越关注养老服务产业,但在我国的社会化养老体系中,居家养老始终是多数老年人的选择。在我国社会化养老服务供给和需求间出现了显著的倒挂现象,全社会对于能够联通各种养老机构和家庭的互助式养老存在旺盛需求。在任何一种已有的互助养老实施路径均存在明确的主导运营核心的情况下,要在互助式养老社会化的初始阶段就调动社会各方力量主动参与,显然是难以解决的制度性难题,且政府相关主管部门又不得不肩负起领导养老产业化的重任,并承担着不断增长的为支撑养老产业化而产生的财务负担。

与解决我国互助式养老服务社会化和产业化发展中所遇到的问题,及弥补现有的各种互助式养老实施路径缺陷相契合的是,区块链技术模式所固有的特性使其成为各种重构和推广互助养老的设计思路中,最具可行性的实施路径。

首先,如前所述,区块链技术模式在经济层面实质上是一个相对独立的信用生产系统。契合信用在现代经济运行中在调动和筹集资源方面的依据作用,通过区块链技术模式对互助养老的重构,可以使互助养老建构在相对独立的信用生产系统之上,从而从根本上解决互助养老产业化过程中的资源筹集和可持续性问题;

其次,区块链技术模式所提供的对于参与其中的人类活动的标准化记录和依托人群互动的扩张模式具有天然的社会化属性,可以完美解决现有的互助养老模式社会化程度不足的问题。既为依托技术进步展开的互助养老实施路径补充其所需的社会化属性,也可对基于社群自治的各个互助养老实施路径进行统一整合;

再次,由于区块链技术模式运行中会为掌握大量资源的大体量参与者提供天然的主导性,使得我国各级主管部门和社会团体可依托其在掌控资源方面的优势,形成对整个区块链技术模式基础上的互助养老发展扩张的主导,即把握了其发展方向,又无需负担过度的领导成本;

最后,区块链模式的基础技术属性,意味着其对于互助养老的重构是发生在最基础的体系架构层面,可以在不影响与其他系统对接的情况下,无障碍接轨全社会资源。

四、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互助养老服务产业模式升级方案

本研究计划提供能够囊括各年龄层民众、家庭、社区和机构各方社会主体,容纳已有的不同类型互助养老模式,整合所有养老资源,让全社会都参与进来的重构社会基础架构的互助养老系统。通过将各种社会主体投入系统中的各种资源按照其价值依据受市场调节的特定标准进行计价,使得整个养老活动的各个环节和各种支出全部都转变成可获得收益的信用生产过程,从而激活全社会参与互助养老的积极性。同时,依靠区块链技术,用“智能化合同”来实现系统运行的去中心化和自动化,从而提高该系统产出信用的可靠性,并依靠区块链中任意交易的可追溯特征,来实现系统运作的透明化。

如图2 所示,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互助养老系统通过区块链技术对在该系统中发生的养老活动进行记录,并分发代币以标注由此生成的信用,互助养老服务活动的参与者们可以使用这些代币(积分,或者任何形式的信用计量单位)或等值法币换取自己所需的各种物资和服务。出于兼顾安全性和管理的便捷性的需要,本研究设计的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互助养老系统将为去中心化的区块链技术搭配由主管部门维护运行的主服务器和数据库。同时,本研究所提供的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互助养老方案围绕其涉及的主要养老活动主体:民政主管单位、老年人、监护人、志愿者、护理和养老机构、独立专业服务人员、供销社、社区和交易所等展开。其具体设计方案如下:

图2 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互助养老服务系统架构图

(1)身份界定子系统。根据使用者对于网络使用的熟练程度及其不同的使用需求,这一子系统将设立两种类型的个人账户:分立账户和联立账户。其中,分立账户主要是面向能够熟练使用网络尤其是区块链技术,且试图以独立实体身份参与养老活动的机构和个人。使用者将自行创建并记录其在养老服务信息交换网络和区块链网络中的账户信息,其每次从养老服务信息交换网络获取或发布信息时均需登录其在该网络的账户,而当其进行养老活动交易时,则需要登录区块链网络以直接支出或收入代币;联立账户则是面向不熟悉网络和区块链技术,尤其是那些因为自身或客观原因而不能自行创建和运营其账户,需依靠社区等机构来认证和获取相关信息的养老活动参与实体。用户可就近在社区等机构开设独一的账户,此账户同时联动养老服务信息交换网络和区块链网络,且用户发生的所有交易信息均单独存储于官方服务器和数据库中。

此外,医护和药剂师等专业工作者和机构在注册其账户时需要提交相关的资质证明,并据此由系统按照相应标准评定其初始的服务价格。如果用户不能提供相应的资质证明,则其只能够以非专业的志愿者身份进行注册,且只能够从事无任何专业技能要求的养老服务。养老服务的需求方也可通过上传其病历和健康状况等信息来更加清晰表述其对服务的需求,以提高互助养老系统的运行效率。

(2)信用生成系统。本研究所设计的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互助养老服务系统的信用生成一方面来自该系统中发生的养老服务活动和资源交易;另一方面源于外部投入的资金和资源。其中,在区块链互助养老系统中涉及民政主管单位、养老服务消费方和养老服务供给方三方。在初始阶段,通过区块链网络将按比例放大后的财政资金转化为代币,在民政主管单位的主导下,分配代币给包括社区在内的养老服务消费方,养老服务的供给方通过提供服务和资源来换取代币。在这一过程中,区块链网络依据在该互助养老系统中发生的生产劳动和交易,将整个系统中产生的信用标注为一定量的新增代币,并将这些新增代币以各种形式再度投入到该养老系统中,从而形成循环。

当有任何外部资金和资源流入该养老系统时,区块链网络将按比例对其进行计价,将其转化为该养老系统信用的资金和实体支撑,并在系统中对其进行放大后,增发代币。此外,被纳入该养老系统的各种养老机构已有的养老设施,以及包括社区掌握的养老资源在内的所有实物资源也全部被计入该养老系统的信用,并通过区块链网络进行放大,且转化成该养老体系中增发的代币。简言之,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互助养老系统的信用生成于:劳动和实物。通过区块链网络对投入其中的物资和资金规模进行放大,并将其中发生的无差别劳动转化为新的信用,且将这些新的信用转化为代币投入系统中,形成信用生产的循环。

(3)服务交易系统。本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互助养老系统中按照交易主体和交易的空间范围差异,包含五种交易类型:个人层面交易和机构层面交易、社区内交易、跨社区交易和跨地域交易。其中,个人层面交易即指发生在个体之间的养老服务交易行为,也指发生于个人与机构之间的个人养老服务消费行为;机构层面交易则指不同的养老活动参与机构之间发生的养老物资和服务等交易行为;社区内交易是指养老服务供需双方均为社区内实体的,发生在居住社区辖区内的养老服务交易行为;跨社区交易是指养老服务交易双方中的一方为非单一社区管辖实体的养老服务交易行为;跨地域交易则指养老服务供需双方不在同一地区的养老服务交易行为。

就近原则是养老服务交易系统设计的首要原则,因此整个养老服务交易系统设计中,最底层的交易结点是社区层级的养老服务交易平台。养老服务需求方首先通过其个人账户将其服务需求上传社区层级的养老服务交易平台,同时社区层级的养老服务交易平台对辖区内的养老服务供给者信息进行统计,并根据双向选择原则进行匹配。对于本社区不能满足的养老服务需求以及本社区整体的养老服务交易情况社区管理机构需上传到上一级的区县级养老服务交易平台,区县级养老服务交易平台除需完成社区级交易平台的工作外,还需要对辖区内所有社区的养老服务交易情况进行统计和公布,促进养老服务资源在辖区内的流动。更进一步,区县级的养老服务平台需要将其辖区内的养老服务交易信息上传省市级交易平台,省市级交易平台除完成区县级平台类似的工作外,还需协调不同地域间的养老服务资源流动,并将全部信息汇总国家级交易平台。

此外,从区县级交易平台开始,就需要设立专门的养老服务交易情况和质量监察机构,对养老服务交易的兑现情况及服务质量进行监督检查,即保证养老服务交易的真实发生;也要对养老服务的质量进行不定期抽检,并对服务质量进行评级,而该评级可称为养老服务提供方薪酬评定的参照标准。除了上述主体交易系统外,区块链互助养老服务系统也鼓励用户上传其个人信息,并按照不同的详尽程度给予代币奖励。

(4)外部信用交换系统。为便利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互助养老系统中生成的信用代币接入国民经济,以及便利外部投入的资金和物资投入本养老系统,一方面需要建立专门交易所来主理以每年财政的拨款为准备金,按照与银行存款准备金相似的比例来发行代币;另一方面结合国家试图推广的供销社体系,为本系统所产生的信用提供稳定的直接换取实物商品的交易场所。

通过建立专门的公开用代币标注的信用同法币的兑换中心,可将代币与法币的初始兑换价格可根据以当年度财政预计投入换算的准备金和已有的可计价物资来计算。政府主管部门负责该兑换中心的运行,甚至形成专门的交易所,以便利代币和法币的兑换,并且为使用代币直接在国民经济系统中进行消费提供可能。同时,处于管理便捷和一体化的需要,该兑换中心虽基于区块链技术,但应该和上面的服务交易系统并行。

为推动本养老系统中生成的信用代币在国民经济中的直接交易,首先应该在主管部门和社区掌握的养老设施中建立直接交易机制,尤其是保证代币持有者可以在这些机构中直接购买服务和物资。同时应积极同供销社等国有物资供销系统合作,乃至直接建立基于社区的物资供销体系,从而为使用本养老系统产生的信用代币直接在国民经济体系中进行消费提供渠道,在进一步提供本养老系统掌控和获取资源的能力的同时,也使本养老系统真正成为推动国民经济增长的一个产业系统。

五、结论

本研究发现,在我国逐步进入深度老龄化的情况下,一方面养老问题越来越受到全社会重视,且成为我国民政服务的重中之重;另一方面我国养老服务产业化发展缓慢,养老服务设施建设和养老服务需求之间出现明显倒挂。面对这样的社会化养老发展现状,发展互助式养老服务以充分调动社会各方资源无疑是解决我国养老服务问题的合理选项,但是已有的互助养老服务模式,无论是基于社区自治理念设计,还是依托技术进步展开,均存在着无法忽视的结构性和操作性问题,在实践中缺乏可持续性,无法为我国的社会化养老提供满意的解决方案。

正是为了解决上述难题,兼顾社区自治和技术进步双方的优势,本研究设计了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互助养老服务系统来推动养老产业发展。区块链技术和互助养老服务的结合可以解决包括养老服务信息管理、医护信息共享、多方参与和社区养老服务系统建设在内的多种问题,对于我国养老服务产业发展具有显著的推动作用。本研究仅呈现了该养老服务系统的基本架构和功能设计,随着系统的扩张和用户的增加,本养老服务系统将得到极大的充实,其稳定性和产出会显著提升,在兑现互助养老目标的同时,调动社会各界参与到养老服务产业中的积极性,并开启养老服务产业发展的新纪元。

猜你喜欢

代币区块养老
区块链:一个改变未来的幽灵
区块链:主要角色和衍生应用
首次代币发行监管的行为经济学路径
区块链+媒体业的N种可能
读懂区块链
养生不是养老
央行等七部门叫停各类代币发行融资
养老更无忧了
央行等七部门叫停各类代币发行融资
央行等七部门叫停各类代币发行融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