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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强年画吉祥文化意蕴探析

2024-03-16范育桦

东方收藏 2024年1期

摘要:木版年画是我国独特的民间艺术,承载着华夏文明的审美与创造,凝聚了劳动人民的勤劳和智慧。在文化产业繁荣发展的时代背景下,武强木版年画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需要紧随时代步伐,在做好传承的前提下,结合传统木版年画视觉语言迎合现代社会审美。文章以研究武强木版年画吉祥文化的视觉语言为基础,讨论其构图、造型、象征符号等要点,探索如何通过设计法则与传统年画的融合应用,沉淀传统文化中的积极因素,展现内在灵魂,从而赋予传统年画新的生命力。

关键词:武强年画;吉祥文化;设计学

一、武强年画的历史文脉

1993年,文化部正式命名武强县为“中国木版年画之乡”,武强年画即发源于此[1]。古时武强县境内由于地理原因灾害频发、资源匮乏、生活贫苦,于是先人就把自然界的变化归结为神灵的力量和意志,将祈求风调雨顺、平平安安、家庭富足、生活美满的期盼寄托于武强年画之上,故此自武强年画诞生伊始便蕴藏着浓烈的自然崇拜、神灵信仰的观念。武强年画同其他传统年画相似,起源于古代“门神画”。随着宗教传入传播和其他因素影响,其早期的创作题材以驱凶辟邪、祈福纳祥为主,后因印刷术兴起便不再局限于单调的题材,不断发展,在印刷技术成熟和各种因素的影响下,从单纯的驱凶辟邪转变为具有社会功能和文化底蕴的艺术作品。

二、武强年画吉祥文化溯源

年画是新年的一种象征,但不局限于“年”,祈福风俗、婚丧嫁娶、嬉戏游艺等均属其表现内容。武强年画作为我国年画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有着深厚的文化内涵和独特的艺术价值。武强年画同样是一种实用艺术,也是一种根生土长的民俗载体,服务于人民,根植于生活,在民众的日常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1]。它是生活的组成部分,也是生活的内容形式和人们思想情感的表达,其历经了千百年的发展与沉淀,融合了伦理情感,造就了包罗万象的特性。

武强年画具有广泛的体裁形式和多样的题材内容,品类各异,题材类型包含神仙佛像、吉祥喜庆、农田耕作、节令习俗、戏曲故事、历史典故、新闻时事、字组画谜、风景花卉等:体裁类型包括门画、灶画、祭祀画、窗画、方灯、斗方等[2]。其多用于生活礼仪和节俗活动,因而产生了大量吉庆祥瑞的创作题材。在武强年画中有一种说法为“有图必有意,有意必吉祥”[3],诸多具有吉祥寓意的作品和独具特色的吉祥纹样在画面中呈现,寓意丰富、形式多样,充满了活力和生命力,可见吉祥文化在武强年画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三、武强年画吉祥符号分析

武強年画中的吉祥主题作品,大致可分为直接表现和间接表现两种形式。直接表现形式较为直观,作品多见于祭祀神品类,如《增福财神图》《五路财神图》等;间接表现形式较为含蓄深远,形式多样。我国民间艺术在表达吉祥寓意时往往习惯采用间接的表达方式,通过巧借谐音、象征、寓意、形象相近等手法,达到构图饱满、和谐共生的目的。武强年画也是如此,采用间接表现形式的作品多见于动植物类的作品或是作为人物类作品的装饰图案,以填补画面空白。选择世俗大众认可的平安吉祥符号如花卉果品、瑞兽祥禽、仕女婴孩等进行刻画,物与语相结合,以达到在视觉、听觉、性质上的吉祥隐喻。如瑞兽祥鸟类作品《神虎》中的“虎”,驱凶辟邪;《天官赐福》中的“蝙蝠”,隐喻“福”;《五福临门》中的童子手持“功名富贵”坐着“公鸡”,有“鸡鸣童子常抱”之意,“金鸡啼鸣”隐喻“金榜题名”;《雀鹿封侯》中则是以“雀”“鹿”“蜂”“猴”四种动物的名称巧妙谐音“爵”“禄”“封”“侯”。花卉果品类作品多出自古诗词或是物体本身的形象象征意义,如牡丹代表“富贵”、石榴代表“多子”。此外,仕女婴孩类作品多用于新婚夫妻,隐喻夫妻和美早生贵子,也隐含了对繁衍的宣扬以及母性本源的展示。这些吉祥符号组合应用也能够提炼出更多的美好寓意,如喜鹊和梅花寓意“喜上眉梢”、莲花和鲤鱼寓意“连年有余”、松柏与仙鹤寓意“松鹤延年”、石榴与花木虫鱼聚成“多子多福”[3]。

除谐音象征外,武强年画创作还会通过调整物体比例、构图原则、线条形态、颜色搭配等,使画面饱含吉庆韵味,以表达健康长寿、富贵吉祥、生活美满之愿。例如武强年画中具有代表性的《六子争头》(图1),是动静结合的旋转图形,图形同构同量同形,主体物旋转对称,符合形式美法则中的对称与均衡。对称之美贯穿古今,对称图形美观、平衡、稳定,具有和谐的美感和审美愉悦的功能。其在构图上运用错视构图法则,这在中国传统装饰纹样中十分常见,如三兔共耳敦煌藻井图、明代铸铜四喜娃等。这种构图法能够使画面产生错觉,给予观赏者奇妙的视觉效果[4]。童子聚成“一团和气”,形与形之间相互重合、借用,头臀相连形态同构共生。再如武强年画博物馆镇馆之宝《三鱼争月》(图2)亦是运用相同法则和思维方式,“三鱼”来自道家中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硕大的鲤鱼位于画面正中,奋力甩尾跃出万顷波涛,争瞻浩然明月。画中之“月”谐音“跃”,表达的是力争向上、鱼跃龙门的寓意。

四、武强年画吉祥文化与设计学融合

设计学是艺术和技术相结合的交叉学科,其通过探索和理解设计的本质和实践,将设计思维和科技手段相结合,以设计创造及其发展方式为研究对象,创造出既有审美内涵又有实用价值的生产和服务。设计与文化有着密切的联系,二者相互交织、相互影响。从设计的概念形成到实现过程,离不开设计的渗透影响以及对设计的吸收利用。文化是设计的基石,影响着设计的风格审美、思维方式、哲学观念和方法手段。设计作品则能够体现文化的特征特性及价值观念,展现人类的智慧,影响大众对文化的理解和认知,促进文化的传承与发展。设计在社会发展中能够发挥积极作用,提高社会生产力和经济效益,改善人民群众的生活质量,还可以促进社会的进步和可持续发展,影响人们的思想,并进一步提升品牌形象,因此,设计所服务的对象并非“自然界的物”而是“社会中的人”。通过科学的设计手段对中国传统文化符号进行分析归纳和发掘应用,延续武强年画的“生命长度”,放大中国传统艺术符号的文化价值、历史价值和美学价值,有助于为传统艺术的传承和发展提供新思路。

从古至今,大量艺术造型、艺术作品都是祈吉纳祥的思想产物,吉祥文化的应用并非偶然间出现的一种艺术现象,而是蕴藏在中华民族思想文化中的沉淀结果与智慧结晶。中国的吉祥观念与民族文化渊源和情感表达方式紧密结合,根深蒂固于衣食住行乃至生活环境之中,社会活动范围扩大和经济不断发展也丝毫不影响人们的吉祥意识,传承至今,并渗透到现代生活的方方面面。因此,中国传统吉祥文化可以在形态层面和内涵层面与设计学融合实现最佳化[5]。

(一)形态层面

现如今视觉设计发展迅速,表现主题变得更加多元化,图像信息经过筛选重组呈现,引导人们做出选择,因此形态在视觉设计中就显得尤为重要。形态是视觉信息传达的基石,不论形态是抽象还是具象,都能够传达一定的情感和含义、象征某种意义和概念,吸引人们注意形态表达的信息内容,增加记忆点,促进文化传播。同时,形态也可以是一个民族的审美体现。中国传统年画艺术更加注重和谐对称之美,讲究画面平衡对称,追求气韵神形,秉承“宾主结合、虚实结合、聚散结合”的原则。武强年画作为传统年画分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化繁为简,善于捕捉特征和神态,在构图、造型、比例上都蕴藏着特定的文化内涵。武强年画造型夸张生动,艺术感染力强,头大身小,重视眼睛的刻画[5]。因此,在进行年画再生性设计工作时,可以将设计技巧与年画形态结合,借鉴年画的形态特点,将其夸张大胆的造型原理和构图手法与现代设计相接,融入年画作品散点透视法则,在自由组合画面的同时打破常规,加强画面的主次意识,凸显主体性格塑造和主题情感表达,使用阴影、高光和渐变等技巧在平面上创造出立体感,利用透视、阴影和层次来模拟空间效果,增强设计的三维和空间感、动态和真实性。通过线条的粗细强度对比和夸张大胆的形状来模拟力量效果,把控画面的节奏感和韵律感,增强设计的艺术效果和独特性。

(二)内涵层面

从文化内涵的层面来看,年画表达了民众的审美取向和文化需求。年画中的吉祥文化作为主流,可以看作是一种精神文化,代表着吉利、祥瑞,很好地满足了人们对于幸福、健康、长寿的渴望,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和审美价值。 通过对武强年画吉祥文化的规律总结,在设计上可以从物体、语言、数字三方面汲取表现形式和方式方法。吉祥文化在通过物体表现吉祥内涵上会选择一些特定的物体,赋予吉祥意义,寄托崇拜和信仰,如武强年画中的狮子、虎、鸟等动物,以及松、桃、鹤、龟等寓意长寿的物象。在语言方面分为两种,其一是选择人们生活中广泛使用的特定词语和口号,如“福禄寿喜”“万事如意”“恭喜发财”等吉祥语言;二是运用巧借谐音的方式,如上文所提到的“雀”“鹿”“蜂”“猴”隐喻“爵禄封侯”,“金鸡啼鸣”中的“啼鸣”隐喻“金榜题名”中的“题名”,这与现在广为流行的“谐音梗”有相似之处。在数字方面表现为对特定数字的喜爱和崇拜,如武强年画中多使用“三”这个数字,“三为众”,表达无穷无尽之意。在进行设计时,我们可以利用以上三个方面,将吉祥寓意通过对设计形态的改变(如元素的选择、物体的隐喻、控制画面物体数量等)融入设计作品当中,以增加设计的趣味性和交互体验感。

五、结语

随着社会、经济、文化的繁荣发展,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迅速增长,呈现出多层次、多形式、多样化的特点,文化消费能力大大增强,欣赏水平不断提高,这些变化都在不断地推动着传统手工艺的转型和升级。社会转型作为传统手工艺变迁的推动者,为其提供了条件和机遇。在新时代,我们要充分地意识到“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在尊重和传承传统艺术的同时,在设计上回归我国民族文化与傳统艺术,为设计行业注入新的活力,同时也为武强年画这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开发与保护提供更大的平台。

参考文献:

[1]张宁.武强年画文化资源在现代动画设计中的应用研究[M].石家庄:河北美术出版社,2016.

[2]李恩佳,常素霞.武强年画[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9.

[3]宋婕.探讨民间年画与平面设计视觉语言融合问题[J].中国文艺家,2019(12):119.

[4]张宗登,刘静芝,张红颖.武强年画《六子争头》的装饰特征及民俗成因探析[J].装饰,2020(06):94-97.

[5]刘维尚,刘浩然,马鑫.设计学视野下的武强年画吉祥文化探析[J].包装工程,2019,40(22):265-269.

作者简介:

范育桦(1999—),女,汉族,山东烟台人。河北地质大学艺术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艺术设计视觉传达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