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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价值链重构与中国制造集群网络转型升级

2024-03-14左小明曾晓娴叶薇因郭千睿

中国商论 2024年5期
关键词:国际贸易制造业

左小明 曾晓娴 叶薇因 郭千睿

摘 要:受制于发达国家的技术主导,中国制造业长期处于“低端锁定”和“高端封锁”状态。当前,新冠疫情、数字化革命和国际贸易规则变化多重因素加速全球价值链重构,为我国制造业实现全球价值链的跃迁提供了绝佳机遇。首先,本文分析中国制造集群网络目前面临的困境,并从数字化、服务化和区域化三层面,探讨全球价值链重构对中国制造业升级的影响机制。在此基础上,文章提出中国制造集群网络转型升级的战略路径:分别是促进产业链、创新链和服务链的深度融合,实现向“微笑曲线”两端延伸和中部“凸起”的直接路径;以及重构国内价值链和区域价值链,并逆向整合全球价值链的间接路径,以期为我国制造集群网络在全球价值链的攀升提供理论支持。

关键词:全球价值链重构;制造集群网络;国际贸易;制造业;新兴经济体

本文索引:左小明,曾曉娴,叶薇因,等.<变量 2>[J].中国商论,2024(05):-004.

中图分类号:F72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298(2024)03(a)--04

1 引言

当今,国际形势严峻,贸易保护主义、中美贸易摩擦和新冠疫情等进一步加剧世界经济的动荡,科技发展和产业变革加快全球价值链重构。一方面,发展中国家利用自身资源和区域合作,力求改变现有全球价值链的分工格局,提高话语权和全球价值链分工地位;另一方面,发达国家通过“重振制造业”推动部分环节和阶段“回流”,努力维持在全球价值链的地位[1]。这意味着处于全球价值链顶端的国家有被取代的风险,其他新兴经济体则有可能利用全球价值链重构带来的机遇向价值链中高端攀升。为此,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培育世界级先进制造业集群,促进我国产业迈向全球价值链的中高端环节。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于2020年进一步提出“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

面对全球价值链重构带来的机遇与负向冲击,学者对中国制造业升级的路径进行了广泛探讨。Humphrey和Schmitz(2001)将制造业的升级路径归纳为工艺流程升级、产品升级、功能性升级和跨产业升级四个环节[2]。刘志彪和张少军(2009)提出,构建国家价值链,并加速推进中国制造业服务化的发展模式[3]。戴翔等(2019)指出,中国应构建以自身为主导的区域价值链,与新兴发展中国家协同推进产业升级[1]。张辉等(2022)在综合已有研究的基础上,强调我国应打造自主可控和安全高效的产业链,将生产和消费有机融通,塑造参与国际合作竞争的新优势,并以“一带一路”为抓手,形成稳定的全球经济循环体系[4]。

总体上,就研究对象而言,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整个制造行业,对制造集群网络方面的关注较少。就研究角度而言,在针对全球价值链重构推动制造业集群升级的研究中,很少有对两者之间驱动机理和升级路径的探索。为丰富既有研究,本文从制造集群网络的困境出发,分析全球价值链重构的方向及其对制造业的影响机理,并提出中国制造集群网络转型升级的直接路径和间接路径,以期对现有研究有一定的拓展。

2 制造集群网络的困境

制造业不断演化发展,逐渐形成以企业为主体,以政府、高校、研究机构为辅助的制造集群网络,但由于自身技术和资本要素的限制,中国制造业长期处于全球价值链的中低端。在全球价值链重构的背景下,中国制造业面临着诸多困境。一方面,以美国为首的部分发达国家实行“再工业化”政策,促进制造业本土回流;另一方面,我国人口红利逐渐消失,劳动力、土地等要素的成本不断提高,低成本竞争优势衰退,更多劳动密集型产业向东南亚等其他新兴市场转移。同时,我国制造业的自主创新和研发能力薄弱,缺乏相应的技术型人才,未能掌握关键零部件的生产,国际竞争力较弱。随着“微笑曲线”的整体下移及发展中国家之间的竞争加剧,中国制造业在激烈的“逐低竞争”中不断被压缩利润空间,所获得的净收益进一步降低,陷入“悲惨的增长”困境。

随着国际形势的演变和新一代信息技术革命的发展,全球价值链的分工和布局呈现一些新的趋势和特征。全球价值链向着数字化、服务化和区域化三个方向重构,为我国制造集群网络转型升级带来了机遇。中国制造集群网络如何利用全球价值链重构的契机,摆脱价值链中低端锁定,实现转型升级迫在眉睫。

3 全球价值链重构驱动制造集群转型升级的内在机理

3.1 全球价值链数字化重构

随着“工业4.0”的推进,现代先进技术,如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和人工智能等,正逐步渗入传统产业的研发、设计、生产和流通各个环节,驱动全球价值链数字化和智能化重构。全球经济和政治环境的不确定性因素进一步刺激数字经济的发展[6],为处于“低端锁定”困局的中国制造业集群提供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跃升的绝佳机遇。

其中,全球价值链数字化重构对制造业的影响主要表现为以下两点:其一,互联网与大数据的应用提高了数据采集、整理、分析和应用的效率,降低了“面对面”的交流成本和信息搜寻成本,从而拓宽企业边界,优化企业间、企业与市场间的互动机制[7]。其二,工厂数据化和智能化生产模式改变了传统产业的生产组织范式,驱动生产环节由劳动密集型向技术密集型转变。机器人与自动化等技术实现了生产过程的自我检测与调控,优化供应链管理,从而降低对一般劳动力的需求,提高生产效率,并降低生产成本[8]。

在全球价值链数字化重构的背景下,数字化生产水平成为一个国家在全球价值链上的关键竞争力。我国已具有相对完整完备的制造产业体系,如果能够抓住新一轮技术革命的战略机遇,将先进制造技术与庞大的制造业体系相融合,就能在新一轮全球价值链分工中占据主导地位。

3.2 全球价值链的服务化重构

现有研究主要采用两种曲线来描述制造产业在全球价值链中面临的风险与收益,分别是反映产业链附加值“两端高、中间低”的“微笑曲线”和反映风险损失成本“两端低、中间高”的“哭泣曲线”[9],如图1所示。长期以来,发达国家凭借资本和技术优势占据研发设计、品牌服务等价值链高端,具备更强的抗风险能力和风险承受能力;发展中国家陷入组装、加工等中低端环节,处于被动的地位。

随着生产技术的日益成熟及消费者个性化需求的增强,制造环节的附加价值进一步降低。全球价值链的重心向“微笑曲线”两端,即研发设计、品牌服务等环节延伸,客观上要求制造业企业融入更多服务要素,服务化成为产业链转型升级的关键因素,是实现差异化竞争优势的重要动力。为此,我国推出《发展服务型制造专项行动指南》,旨在提高服务要素在企业投入和产出中的比重,使企业从传统的加工组装转向“制造+服务”,提高企业产品附加值和行业竞争力[10]。

3.3 全球价值链区域化

逆全球化思潮叠加新冠疫情的冲击下,各国之间的贸易摩擦日益加剧,一些经济体加快“脱钩”进程,从离岸布局转向近岸布局,促进了全球价值链区域化、本土化发展。同时,多边贸易体系受到严重破坏,区域贸易协定的数量迅猛增长,推动制造业在地理上趋向集中,导致区域产业链由多边合作向区域经济一体化和双边合作转变[11]。此外,我国与东盟10国等15个国家正式签署了RCEP,形成了亚洲、欧洲和北美“三足鼎立”的格局,进一步为区域价值链的重构提供硬件基础。

区域价值链可以降低交易成本,为发展中国家和中小企业分散风险,促进区域内跨国贸易的开展,助力各成员国乃至世界经济的发展。我国可利用区域依赖关系不平衡发展的特点,积极参与亚太地区的生产网络,并依托中国的新型比较优势,引领区域价值链的合作、整合和治理,构建更加高效的自由贸易网络[12]。

4 全球价值链重构驱动制造集群转型升级的路径选择

全球价值链重构为制造集群转型升级提供了新的契机,可以从直接路径和间接路径两个角度提出制造集群转型升级的方式。其中,直接路径是指优化制造链-服务链-创新链,通过产-创-销的协同升级,提高原有价值链的相对地位;间接路径则是指从“双循环”视角重构国家价值链和区域价值链,最后对接全球价值链,实现制造集群网络升级。

4.1 直接路径

根据“微笑曲线”的U型分布及变化趋势可知,在全球价值链上,位于“微笑曲线”两端的是研发设计、品牌服务等附加价值高的技术和资本密集型生产环节,位于中间的是制造业等劳动密集型环节。因此,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地位的提高,可通过向“微笑曲线”两端延伸和中间环节“凸起”三个直接路径实现。

(1)数字智能化生产,优化制造链。随着数字经济和智能技术的发展,数字基础设施成为影响全球制造业价值链布局的关键因素,全球制造产能逐渐向数字经济更发达的地区集聚。为此,中国需加强数字沟通平台等基础设施的建设,提高信息的传递效率,促进技术扩散与共享。另外,需要巩固和发展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关键产业,以数字化智能制造为导向,提升制造业数字化发展水平,提高生产效率和产品品质。

(2)服务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打造服务链。我国应加快发展现代服務业,并深度融合先进制造业。具体表现为:一是通过对销售数据的处理与分析,精准匹配消费者的个性化需求,从“以产定销”转向“以销定产”,“大规模生产”转向“大规模定制生产”,缓解产能过剩和绩效下降的情况,提高制造集群网络的资源配置效率和柔性制造能力。二是利用互联网、大数据技术,在产品供给的基础上,提供“服务+”的有机整合方案,提高用户体验感和满意度,构建长期、稳定的客户关系。

(3)打造创新链,实现产学研协同创新。中国制造业应加大对“卡脖子”技术的攻关力度,补齐少数关键环节的短板,避免关键零部件和核心技术断供而造成中国制造集群网络在全球集群网络局部断链的风险。同时,为满足市场多样化需求,我国需聚焦市场中需求较多、质量性能差距较大的“痛点”问题,加大研发投入力度,锻造少数关键环节的长板,形成动态的“威慑平衡”,进一步稳链、强链[7]。

从制造集群网络角度来看,打造创产销闭环可以提升产业链整体安全。产业集群网络的内部链条可分为连接企业集群的制造链,连接消费市场的服务链及连接技术、金融中介机构的创新链,这三者之间交叉进行、相辅相成,如图2所示。制造链通过数字智能化的生产,将产品传递到服务链,并将生产制造过程中的问题传递到创新链;服务链将销售数据共享给制造链,并将市场的需求“痛点”传递到创新链;创新链根据制造链与服务链传递的难题,将业态创新机制反馈到服务链,将产品创新回馈到制造链。制造集群网络在创产销闭环无限循环的过程中,不断提高综合实力,最终实现全球价值链的攀升。

4.2 间接路径

刘志彪、张少军(2009)等指出,本土企业通过国内价值链和国内市场的发展,在进入区域或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时,往往具有更强的功能升级和链条升级能力。因此,我国可以从国内国际双循环的角度出发,通过重构国内价值链和区域价值链,最终连接到全球价值链,实现在全球价值链贸易体系中互利共赢[13]。

首先,我国制造业需聚焦本土市场的开拓,巩固和发展国内价值链。国内价值链是指国家内部各地区基于自身比较优势进行专业分工生产,形成完整的产业链条。与国际市场相比,国内市场中各行业之间的沟通和资源调动更为便捷,企业对国内市场的信息掌握也更为全面,有利于促进各产业的融合发展,精准匹配消费端,以高质量的生产满足内需,并形成良性循环。随着中国人均消费能力的不断提高和消费结构的优化升级,中国制造业需要进一步深化改革,加强国内市场的一体化,充分释放内需潜力,将我国庞大的本土市场规模转化为竞争优势的源泉。具体而言,需要充分发挥区域资源优势,加快东部沿海地区劳动密集型产业向中西部地区转移,培育中西部地区的产业集群,避免产业的“空心化”。同时,不断提高东部地区高端技术的竞争力,形成“东部研发+西部制造”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合作模式[14]。在保证产业链完整性和稳定性的基础上,改善国内价值链区域发展不均衡和利益分配不一致等问题。

其次,加大开放力度,依托RCEP与“一带一路”倡议,主动构建区域价值链。北美、欧洲和亚洲三大区域是全球价值链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亚洲区域价值链的中心国家,我国可以利用RCEP协议中的一系列贸易自由化措施,加强与东亚、东南亚国家的分工合作。一方面,利用各国要素和产业优势,将一部分低端工序转移到具备劳动力资源的其他RCEP成员国,提高RCEP各成员国之间的资源配置效率,以及我国在区域价值链的嵌入程度;另一方面,加强与日、韩中高端产业的合作,通过建立共商、共建、共享的治理模式,形成更具包容性和可持续性的贸易利益分配机制。在此基础上,中国制造业需要积极开展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价值链合作,加快“走出去”步伐,深化欧亚大陆纵深布局。

最后,强化多边合作机制,引领全球价值链发展。我国制造业应主动把握全球价值链重构的机遇,打破中国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被动角色,统筹利用外部资源,主动参与全球价值链重构。一是大力拓展海外市场,开展技术引进、产品研发、市场拓展各方面的合作,吸取跨国公司的技术和管理经验,提高中国在全球价值链的话语权。二是加强人才培养和引进工作,打造具有全球视野和跨文化沟通能力的人才队伍,推动企业对接全球价值链。三是把握全球经贸规则调整的机遇,推动构建更加开放、包容、协调的全球治理机制和规则体系。

5 结语

全球价值链的重构为制造业升级带来了绝佳的机遇,如何充分利用这次契机实现中国集群网络转型升级尤为重要。首先,从中国制造集群面临的困境出发,指出中国制造集群转型升级的必要性。其次,分析全球价值链数字化、服务化及区域化重构,为中国制造集群网络转型升级带来机遇。最后,创新性地提出制造集群网络转型升级的直接和间接路径:一是打造智造链、服务链和创新链,促进产-创-销协同升级,实现“微笑曲线”的两端延伸和中部“凸起”;二是从国内价值链到区际价值链,再对接全球价值链的迂回系统路径,最终实现制造集群网络在全球价值链的升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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