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门医派络病理论干预治疗PCI术后气虚血瘀证的临床治疗效果

张文英 李铭来

在中医漫长发展史中，以如今苏州为中心的吴地，历代医家辛勤耕耘，积累了丰厚的底蕴，逐渐形成了具有特色的医学流派—吴门医派，并在明清时期形成鼎盛之势。清代名医叶天士在《临证指南医案》[1]中提出“初为气结在经，久则血伤入络”，首次提出并完善了络病理论，并引领着络病的临床诊治。随着我国冠心病患病率的增加及经皮冠状动脉介入治疗术（percutaneous transluminal coronary intervention，PCI）的使用，络病理论干预治疗能有效改善术后患者的生活质量、降低PCI 术后心血管不良事件，使广大患者获益。中医辨证PCI 术后患者表现的临床症状，本虚标实为其基本病机，血瘀、痰浊为主要标实症候要素，大量研究表明，气虚血瘀证为临床常见证候分型[2]。吴门医派络病理论通过诸多通络之法，探讨络病的实质，中西医结合对PCI 术后患者改善其生活质量，降低心血管不良事件，发挥自己的特色。本研究采用随机对照研究方法分析2018年1月—2022年1月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苏州中医医院就诊的急性冠脉综合征并行经皮冠脉支架植入术的患者（气虚血瘀型），从临床疗效上评估络病理论指导下中西医结合治疗，改善PCI 术后预后，为中医药干预治疗提供思路。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18年1月—2022年1月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苏州中医医院确诊为急性冠脉综合征并接受经皮冠脉介入治疗的住院患者70 例，并长期门诊随访治疗。纳入标准：（1）中医辨证符合气虚血瘀证。（2）已确诊急性冠脉综合征并PCI。（3）年龄18 ～80 岁，性别不限。（4）本次对急性冠脉综合征的高风险因素：高血压、糖尿病、高脂血症、吸烟史等及冠脉病变数量不作为观察项。（5）住院及门诊患者服用药物时间≥3 个月。排除标准：（1）心肌损伤标志物升高，考虑再狭窄者。（2）合并严重肝肾功能损害、各类肿瘤、免疫系统疾病、精神疾病等。（3）妊娠期或哺乳期妇女。（4）中医干预治疗过短者。本研究因随访失败共有8 例脱落，最终符合纳入标准的62 例，随机分为2组，对照组30 例，治疗组32 例。对照组采用西医标准化药物治疗；治疗组采用加味生脉散配伍活血化瘀结合西医标准化治疗。2组的年龄、性别、心肌梗死部位等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0.05），具有可比性，见表1。患者家属均知情同意，本研究经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

表1 治疗组与对照组一般资料比较

1.2 诊断标准

1.2.1 西医诊断标准

西医诊断标准参照2010年中华医学会心血管病分会公布的《急性冠脉综合征诊断指南》[3]。PCI 手术标准符合中华医学会心血管病分会制定的《经皮冠状动脉介入治疗指南（2009）》[4]。

1.2.2 中医辨证标准

结合中医学教材论述的胸痹辨证及参照《中医内科常见病诊疗指南中医病证部分》[5]，经辨证符合气虚血瘀型患者，主症：胸闷或胸痛；次症：常伴有心悸、气短乏力，劳则加重，或可见纳呆；舌：舌质紫暗，可伴有瘀斑瘀点；脉象：脉涩或弦涩。

1.3 方法

对照组：PCI 术后参照《2021ACC/AHA/SCAI 冠状动脉血运重建指南》[4]进行西医标准化药物治疗，包括抗血小板治疗：阿司匹林肠溶片（德国拜耳公司，国药准字HJ20160684，规格：100 mg×30 片）100 mg，1 次/d，口服；硫酸氢氯吡格雷片（赛诺菲杭州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J20080090，规格：75 mg×28 片）75 mg，1 次/d，口服。他汀类药物：阿托伐他汀钙片（辉瑞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051408，规格：20 mg×7 片）20 mg，1 次/d，口服，其他并发症给予对症治疗。以4 周为1 个疗程，连续观察3 个月。

治疗组：在对照组治疗的基础上，中医干预治疗给予加味生脉散配伍活血化瘀。主要药物组成：生黄芪20 g，麦冬10 g，五味子10 g，元胡10 g，川芎10 g，葛根10 g，三七粉10 g，陈皮10 g，香附10 g，炙甘草6 g 等，1 剂/d，早晚2 次口服。以4 周为1 个疗程，连续观察3 个月。

1.4 观察指标

（1）中医症候改善率，观察治疗前及治疗后3 个月的疗效，比较中医症候改善情况。对患者的中医症候：胸闷、胸痛、心悸进行观察，显效：胸闷、胸痛、心悸症状消失，生活质量明显改善。有效：胸闷、胸痛、心悸症状大部分消失，生活质量有所改善。无效：临床主次症无改善。加重：临床症状加重，中医症候无改善[6]。总有效率＝（显效+有效）例数/总例数×100%。

（2）生活质量评估情况，治疗3 个月后西雅图心绞痛量表（Seattle angina questionnaire，SAQ 量表）[7]。观察指标包括活动受限程度、心绞痛发作频率、心绞痛稳定状态、疾病认识程度、治疗满意程度。

（3）治疗前和治疗后30 d 检测超敏C 反应蛋白（hypersensitive C-reactive protein，hs-CRP）。

（4）比较2组治疗前和治疗后30 d 血清N 末端B 型利钠肽原（N-terminal pro-B-type natriuretic peptide，NTproBNP）水平。

1.5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 20.0 统计学软件进行分析。计量资料以（±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均数t检验；计数资料用n（%）表示，行χ2检验。P＜ 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2组中医症候改善率比较

治疗3 个月后，治疗组中医症状改善率总有效率为84.38%，明显高于对照组的53.33%，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0.05），见表2。

表2 治疗组与对照组治疗3 个月后症候改善率比较

2.2 2组生活质量评估情况比较

治疗3 个月后，治疗组在活动受限程度、心绞痛发作频率、心绞痛稳定状态、疾病认识程度、治疗满意程度等方面均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0.05），见表3。

表3 治疗组与对照组治疗3 个月后SAQ 积分比较（分， ±s）

表3 治疗组与对照组治疗3 个月后SAQ 积分比较（分， ±s）

组别活动受限程度心绞痛发作频率心绞痛稳定状态疾病认识程度治疗满意程度对照组（n ＝30）58.35±3.5661.39±3.4550.47±3.2052.39±3.0456.15±3.68治疗组（n ＝32）70.22±3.5071.13±2.7262.47±3.4566.15±3.2362.58±3.65 t 值5.5124.7206.1617.4442.887 P 值＜0.001＜0.001＜0.001＜0.001＜0.01

2.3 2组hs-CRP 及血清NT-proBNP 水平比较

2组治疗前hs-CRP 及NT-proBNP 水平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0.05）。治疗后30 d，治疗组hs-CRP 及NT-proBNP 水平均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治疗组与对照组治疗前和治疗后30 d hs-CRP 及NT-proBNP 水平比较（ ±s）

表4 治疗组与对照组治疗前和治疗后30 d hs-CRP 及NT-proBNP 水平比较（ ±s）

组别 hs-CRP（ng/L）NT-proBNP （pg/mL）治疗前治疗后30 d治疗前治疗后30 d对照组（n ＝30）28.54±9.4313.60±5.652 470.08±1034.891 402.40±401.66治疗组（n ＝32）30.25±11.205.17±4.132 346.34±974.09860.70±329.60 t 值0.3162.5410.1982.251 P 值＞0.05＜0.05＞0.05＜0.05

3 讨论

冠心病发病率逐年攀升，严重危害人类生命健康，而PCI 术日益成熟，能够早期、有效地开通心肌血流再灌注，为广大患者带来福音[8]。PCI 术后再狭窄、“无复流”现象、心血管不良事件等也随之而来。大量研究表明，中医干预治疗对比单纯西医疗法，在改善患者生活质量，预防术后再狭窄，降低心血管不良事件发生等更有优势[9-10]。

吴门医派络病理论的形成始于《黄帝内经》，书中有记载“经脉为里，支而横者为络”，“经脉者，所以行血气而营阴阳，濡筋骨，利关节者也”，“病在脉，调之血，病在血，调之络”。[11]张仲景创造性地提出了“络病证治”，清代名医叶天士在此基础上提出了络病理论，“医者不知治络之法，则愈究愈穷矣”。[1]本研究患者基本病机为本虚标实，气虚血瘀证，因虚致瘀贯穿本证的发展始终。叶天士指出“虚气留滞”，络气因虚而留滞。本证瘀血即是络病的病理产物，又是致病因素，又因PCI 手术的外因，损伤人体元气，气为血之帅，气虚则血运不行，痹阻心脉。基于此病机特点，络病理论以补虚通络为原则，“大凡络虚，通补最宜”，具体为益气养络，活血通络，方拟加味生脉散配伍活血化瘀。大剂量使用黄芪配伍麦冬、五味子共奏益气生脉之效，据相关研究显示黄芪可保护心肌细胞，改善心脏血流，增强机体免疫力[12]；配伍元胡、三七粉、川芎、泽泻、葛根等活血化瘀通络之品，再佐以陈皮、香附理气通络，气行则血行，共奏气血和顺之效。

本研究显示，治疗组中医药干预能有效地改善患者胸闷、胸痛、乏力等临床症候，统计2组症候改善情况，治疗组更有优势，改善率更高。通过生活质量评估（西雅图评分量表），治疗组心绞痛发作频率低于对照组、患者生活状态良好，对治疗更满意。据相关研究显示，hs-CRP 的水平与发生心血管不良事件的风险呈正相关；NT-proBNP 为心衰的重要标志物，且程度与心衰严重程度平行[13]。相关研究显示NT-proBNP 水平越低，PCI术后发生预后不良率越低[14]。中医干预治疗PCI 术后气虚血瘀证，相比对照组，治疗组hs-CRP、NT-proBNP水平的降低更明显，表明加味生脉散配伍活血化瘀干预治疗能更有效降低血管内皮炎症反应，减少PCI 术后心血管不良事件的发生。本研究显示，中医药干预治疗比单纯西医治疗有一定的优势，但此次研究例数较少，随访时间较短，观察项目不够详尽，尚需更进一步完善研究，但是中医干预治疗值得在临床进一步推广。

综上所述，常规西医治疗的基础上结合吴门医派络病理论，加味生脉散益气活血通络可明显改善患者生活质量，减少心绞痛等不良事件的发生，有助于改善PCI 术后的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