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最长久的关系是半熟
2024-03-03ele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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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李筱懿分享过一个观点:“不要和太多的人发生深度链接,与人保持半熟的状态就好。”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复杂而微妙的。
太亲密会催生很多无谓的烦恼,滋生嫌隙;太疏离又会失去相处的乐趣,少了温情。
有温度,不过度,维持半熟的状态,才能让关系更加和谐、长久。
在心理学上有这样一个概念叫“个人边界”。
说的是,我们每个人在身体、物质、精神等各个方面都和周围有着明显的界限,表明什么是我们愿意做的,什么是我们难以接受的。
用一个形象的比喻来说就是:
我們都是带着壳的鸡蛋,想和别的鸡蛋亲近,只能期望去成为“一个篮子里的鸡蛋”,而不能期望去成为“同一枚鸡蛋”,如果挨得太近,容易鸡飞蛋打。
老刘和老李,是发小,关系一直很铁。
前几年,他们老家拆迁分房子,两家人一合计,就住在了对门,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刚搬进去的时候,两家人都特别和气,一家做饭两家吃,孩子也是一起接送,逢年过节还互有往来。
可是,时间一久,邻居们发现两家人不似之前亲近了。
究其原因,还是离得近了,干预也就多了:
老李想给书房换个地板,老刘却说太浪费钱了,转眼就把他家装修剩下的瓷砖搬来了。
老李斥巨资买了一台相机,自己舍不得用,老刘就要带去公司拍照,还弄丢了镜头盖。
生活上,老李一家爱干净,平时家里都收拾得井井有条,而老刘则生活随性,每次串门都把他家搅得一团糟。
共用的楼道里也经常堆放着老刘家的垃圾,有时放到发臭了也不丢……
时间一久,老李终于忍不住朝老刘发了脾气,两人不欢而散。
福楼拜说:生活越亲近,心离得越远。
距离产生美。
人与人挨得太近,只会放大彼此的缺点。
有这么一个常识:
我们居住的地球距离太阳大约1.5亿公里。
这不远不近的距离,给我们带来了富饶的物产、宜人的气候,让地球不像其他星球那样荒芜、孤寂。
据天体物理学家哈特计算得出结论:地球离太阳再远1%,就将会是一个永恒的“广寒宫”;如果再近5%,就将会是一个永恒的“火焰山”,地球上将不会有生命存在。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是如此。
距离太远,关系就凉了;距离太近,只会灼伤彼此。
站远一点,相互留足空间,进退得宜,才能久处不累。
梁实秋在《谈友谊》里面说:“与人交往,久而敬之,敬是保持距离,也是防止过分亲昵。”
作家萧红是鲁迅的粉丝,她逃难到上海后,鲁迅对她给予了很多关心和帮助。
这本是鲁迅先生的一片好心,却不承想萧红竟频繁登门,这让许广平不胜其扰。
在《追忆萧红》中,许广平颇有微词:“萧红先生无法摆脱她的伤感,每每整天的耽搁在我们寓里。为了减轻鲁迅先生整天陪客的辛劳,不得不由我独自和她在客室谈话,因对鲁迅先生的照料就不能兼顾,往往弄得我不知所措。”
那时鲁迅先生正承受着病痛。
萧红的到来,给许广平平添了许多事,除了照顾鲁迅,还得分精力陪伴萧红。
甚至在萧红外出赴约时,许广平还要为其打点衣着。
后来,在写到萧红前往日本之时,许广平更是用了一句:“她(萧红)终于离开去日本了……”
与人相处,最怕的就是逾矩而不自知。
周国平在《人与永恒》中写过一段话:“一切交往都有不可超越的最后界限。在两人之间,这界限是不清晰的,然而又是确定的。”
明确边界,熟不逾矩,才能相处轻松自在。
国画大师黄永玉曾谈起,他和老友钱钟书是邻居,两家相距仅200米。
但在比邻而居的这20年里,他只去过钱家两次。
即使像送春茶、春笋这样的事,他也要事先打个电话,东西送到门口也就罢了。
他说:“我不是不想去,只是自爱,只是珍惜他们的时间。钱家夫妇是真在忙着写东西,人应该谅解和理会的。”
正是这种半熟的交往方式,让两人的感情愈加亲厚。
钱钟书曾在《谈交友》中提到:“没有比中国古语‘素交’,更能体现友谊的精髓。真正的友谊看来素淡,但有超越死生的深厚力量。”
除了与钱钟书情谊深厚,黄永玉和金庸亦是一对素淡之交。
黄永玉在画界人称“鬼才”,常常一画难求。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便定了个规矩——在卖画之前定价,且不容议价。
有一次,一个富商想买他的画,但又觉得价钱有点高,便询问黄永玉可不可以降低一点。
黄永玉坚守卖画原则,断然拒绝了。
后来,富商打听到金庸是黄永玉的老友,而自己恰好与金庸熟识,就想让金庸去卖个人情,好便宜点把画入手。
作为老友,金庸当然清楚黄永玉卖画的原则。
虽然自己和黄永玉很熟,但随意干涉他卖画很不合适。
如果由自己出面说情,不仅会让他为难,还会影响两人友情。
于是,金庸果断拒绝了,还劝告富商尽快购买。
朋友之间,最忌不分彼此,凡事都插一脚。
把握尺度,捍卫底线,做到熟人生处,才是对友情最好的保护。
纪伯伦《先知》里有句话说得好:“要站在一处,却不要太密迩:因为殿里的柱子,也是分立在两旁,橡树和松柏,也不在彼此的树荫中生长。”
深以为然。
与人相处最舒服的状态莫过于,亲密而有间,彼此取暖又留有一定的呼吸感。
不远不近地守望,为关系留白,才是对一段感情最好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