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相情感障碍患者血清中galectin-3 的表达水平及其临床意义

童 颜 龙 赟

双相情感障碍是一种涉及严重情绪障碍、神经心理缺陷、免疫和生理变化以及功能紊乱的多因素疾病，在所有精神疾病中，自杀率最高，是世界上造成残疾的主要原因之一，严重影响患者的生存质量［1-2］。双相情感障碍又称躁狂抑郁症，主要表现为情绪症状、情绪一致性妄想、发作性病程，与遗传、心理和环境等因素有关。目前对双相情感障碍的研究远落后于其他精神病类疾病，且缺乏与该疾病有关的特异性标志物［3-4］。因此，寻找与双相情感障碍有关的生物标志物有助于临床上对患者进行有效治疗。半乳糖凝集素-3（galectin-3）是一种β-半乳糖苷结合凝集素，通过识别特异性半乳糖配基在各种器官的许多生物学活动中发挥功能，包括细胞增殖、凋亡调节、炎症、纤维化和宿主防御［5］。研究表明，galectin-3 在心脏病、肾病、病毒感染、自身免疫性疾病、神经退行性疾病和肿瘤形成的诊断或预后中发挥重要作用［6-9］。但在双相情感障碍方面无明确研究。因此，本研究通过检测双相情感障碍患者血清中galectin-3 的水平，分析galectin-3 水平与疾病严重程度的相关性，以期为临床诊断双相情感障碍提供一定的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21 年1 月至2022 年7 月在自贡市精神卫生中心接受治疗的102 例双相情感障碍患者作为观察组，选取同期105 例健康体检志愿者作为对照组。纳入标准：①首次患病，符合中华医学会神经病学分会发布的《帕金森病抑郁、焦虑及精神病性障碍的诊断标准及治疗指南》［10］中的双相情感障碍的诊断标准者；②以情绪稳定剂为主，未使用溴隐亭、避孕药、糖皮质激素、甲状腺激素等与垂体疾病有关药物者；③年龄＞18 周岁，且自愿签署同意书者；④临床资料完整者。排除标准：①有其他精神疾病者；②严重认知功能障碍或神经系统障碍者；③严重心、肝、肾疾病患者；④有长期的药物滥用史或酗酒史者。本研究经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审批号：202011-0523）。

1.2 方法

1.2.1 样本收集 收集所有患者确诊后次日（对照组为体检当日）空腹静脉血3～4 mL，4℃静置30 min 后进行血清分离，于-20℃冰箱中保存以备检测。

1.2.2 酶联免疫吸附（enzyme-linked immunosorbent assay，ELISA）法检测血清galectin-3 水平 严格按照人galectin-3（货号：YK-05338，北京伊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ELISA 试剂盒说明书配制梯度标准品，利用分光光度计（型号：NanoDrop ND-12000，美国Thermo 公司）对不同浓度标准品的吸光值进行测定，建立吸光度与浓度的工作曲线。于-20℃冰箱中取适量血清样本，解冻，测定各样本的吸光度，根据工作曲线计算各样本血清galectin-3 水平。

1.2.3 双相情感障碍患者各项评分

1.2.3.1 临床总体印象量表严重程度项目（clinical global impression scale，CGI-S）评分 利用CGI-S 评分［11］将患者分为轻度双相情感障碍患者40 例（1～2分）、中度双相情感障碍患者34 例（3～4 分）和重度双相情感障碍患者28 例（5～7 分）。CGI-S 量表Cronbach’s α 系数为0.904，重测信度分别为0.882，折半信度分别为0.835，提示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12］。

1.2.3.2 汉密尔顿抑郁-24 项量表（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24，HAMD-24 项） 采用HAMD-24 项评分［13］对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的抑郁进行评估，抑郁程度：8 分≤HAMD 评分≤20 分为轻度，21 分≤HAMD 评分≤35分为中度，HAMD 评分＞35 分为严重抑郁症；HAMD-24项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867，重测信度分别为0.831，折半信度分别为0.807，提示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14］。

1.2.3.3 杨氏躁狂评定量表（Young's mania rating scale，YMRS） 采用YMRS 评分［15］对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的躁狂进行评估，躁狂程度：6 分≤YMRS 评分≤12 分为轻度，13 分≤YMRS 评分≤19 分为中度，YMRS 评分＞19 分为严重躁狂症。YMRS 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832，重测信度分别为0.709，折半信度分别为0.764，提示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16］。

1.2.3.4 双相情感障碍患者发作状态分组 将抑郁发作、HAMD-24 项评分＞8 分患者纳入抑郁发作组（46 例）；躁狂发作、YMRS 评分＞6 分患者纳入躁狂发作组（35 例）；HAMD-24 项评分＞8 分且YMRS 评分＞6 分患者纳入混合发作组（21 例）。

1.3 观察指标 ①比较观察组和对照组一般资料；②比较观察组和对照组受试者血清galectin-3 水平；③比较不同严重程度双相情感障碍患者血清galectin-3 水平和CGI-S 评分；④比较不同发作状态患者血清galectin-3 水平、HAMD、YMRS 及CGI-S 评分；⑤Spearman法分析双相情感障碍患者血清galectin-3 水平与CGIS 评分的相关性；⑥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影响双相情感障碍的因素；⑦受试者工作特征（receiver operator characteristic，ROC）曲线分析血清galectin-3 水平对双相情感障碍的诊断价值。

1.4 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 25.0 软件对数据进行分析，计量资料均符合正态分布用表示，两组间均数比较采用t检验，多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总体有差异时，两两比较采用SNK-q检验）；计数资料用频数或率表示，采用χ2检验；采用Spearman 法分析双相情感障碍患者血清galectin-3 水平与CGI-S 评分的相关性；采用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影响双相情感障碍的因素；采用ROC 曲线分析血清galectin-3 水平对双相情感障碍的诊断价值。以P＜0.05 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组对象一般资料比较 两组对象年龄、性别、受教育年限、身体质量指数、婚姻状况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对象一般材料比较

2.2 两组对象血清galectin-3 水平比较 观察组患者血清galectin-3 为（3.16±1.03）ng/mL，对照组血清为（1.34±0.62）ng/mL，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15.453，P＜0.001）。

2.3 不同程度双相情感障碍患者血清galectin-3 水平和CGI-S 评分比较 3 组患者血清galectin-3 水平及CGI-S 评分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重度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组患者血清galectin-3 水平和CGI-S 评分均高于轻度、中度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中度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组血清galectin-3 水平和CGI-S 评分均高于轻度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不同程度双相情感障碍患者血清galectin-3水平和CGIS评分比较（）

表2 不同程度双相情感障碍患者血清galectin-3水平和CGIS评分比较（）

注：与轻度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组比较，①P＜0.05；与中度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组比较，②P＜0.05。galectin-3为半乳糖凝集素-3，CGI-S为临床总体印象量表严重程度项目。

?

2.4 不同发作状态患者血清galectin-3 水平、HAMD、YMRS 和CGI-S 评分比较 3 组患者血清galectin-3 水平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混合发作组患者galectin-3 水平高于躁狂发作组和抑郁发作组（P＜0.05）。见表3。

表3 不同发作状态患者血清galectin-3水平、HAMD、YMRS及CGI-S评分比较（）

表3 不同发作状态患者血清galectin-3水平、HAMD、YMRS及CGI-S评分比较（）

注：与躁狂发作组组比较，①P＜0.05；与抑郁发作组组比较，②P＜0.05。galectin-3为半乳糖凝集素-3，HAMD为汉密尔顿抑郁量表，YMRS为杨氏躁狂评定量表，CGI-S为临床总体印象量表严重程度项目。

?

2.5 双相情感障碍患者血清galectin-3 水平与CGI-S评分的相关性分析 Spearman 分析结果显示，双相情感障碍患者血清galectin-3 水平与CGI-S 评分呈正相关（r=0.435，P＜0.001）。见图1。

图1 双相情感障碍患者血清galectin-3水平与CGI-S评分的相关性

2.6 发生双相情感障碍影响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 以患者是否发生双相情感障碍（发生双相情感障碍=1，未发生双相情感障碍=0）为因变量，以galectin-3（连续变量带入原值）为自变量，采用逐步向前法进行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结果显示，galectin-3 是影响双相情感障碍发生的危险因素（P＜0.05）。见表4。

表4 发生双相情感障碍影响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2.7 血清galectin-3 水平对双相情感障碍的诊断价值 以血清galectin-3 为检验变量，以患者发生双相情感障碍为状态变量（发生=1，未发生=0）绘制ROC 曲线，结果显示，血清galectin-3 水平诊断双相情感障碍的ROC 曲线下面积（area under the curve，AUC）为0.916（95%CI：0.891～0.962），截断值为1.95 ng/mL，约登指数为0.769，灵敏度、特异度分别为80.1%、96.8%。见图2。

图2 血清galectin-3水平诊断双相情感障碍的ROC曲线

3 讨论

双相情感障碍是一类既有躁狂或轻微躁狂，又有抑郁发作的较为复杂的遗传性精神疾病，在临床表现上具有多变性［17］。双相情感障碍的发病机制仍不明确，如何预测双相情感障碍的发生，是一个值得深入研究的问题，目前对于双相情感障碍相关因子的报道逐渐增多［18-19］，但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因此，寻找有助于早期诊断双相情感障碍的相关生物标志物，及时加以干预，在临床医疗中具有较大的现实意义。

galectin-3 是半乳糖凝集素家族的一种致炎因子，在病理条件下，可通过受损细胞和炎症细胞中释放出来［20］。研究显示，在神经退行性疾病中，血清galectin-3 水平表达升高，通过诱导神经性炎症造成神经元病变，从而对中枢神经退行性疾病起到促进作用［21-22］。另外，galectin-3 的变化会刺激小胶质细胞活化表达炎症基因，释放趋化因子和促炎因子，导致神经元损伤进而导致神经变性，且galectin-3 也在神经炎症期间进一步被小胶质细胞上调释放，促进神经炎症发展［23］。已有研究显示可将双相情感障碍视为一种多系统炎症性疾病，双相情感障碍患者TNF-α 水平升高刺激小胶质细胞活化，并破坏体内免疫炎症稳态，进而导致中枢神经系统炎症状态，对神经元造成不可逆损伤［24-25］。由此推测Galectin-3 与双相情感障碍可能具有一定的关系，可以为双相情感障碍提供诊断。

本研究结果显示，观察组患者血清中galectin-3 水平高于对照组，且轻度、中度、重度双相情感障碍组患者血清galectin-3 水平有差异，患者疾病越重，galectin-3 水平越高，与Fuh 等［21］结果基本一致，且混合发作组患者galectin-3 水平高于躁狂发作组和抑郁发作组患者，提示血清中galectin-3 水平与双相情感障碍具有一定的关系，且其表达水平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疾病的严重程度及发作状态。本研究结果显示，galectin-3 水平与CGI-S 评分呈正相关，且galectin-3 是影响双相情感障碍发生的危险因素，进一步提示血清galectin-3 水平与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疾病的严重程度有关，其可作为一个对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疾病的严重程度进行判断的生物标志物，推测其作用机制可能是高水平的galectin-3 可促进炎症并刺激小胶质细胞活化，破坏体内免疫炎症稳态，抑制神经元水平，扰乱了脑细胞的功能，从而引起双相情感障碍［24］。ROC 曲线分析显示，血清galectin-3 水平诊断双相情感障碍的AUC 为0.916，对双相情感障碍具有良好的诊断价值。当血清galectin-3 水平＞1.95 ng/mL 时，临床应及时制定诊疗方案，防止患者病情恶化。但本研究尚未能进一步探讨galectin-3 在双相情感障碍发生发展的具体机制，后续还需进一步对其进行深入探究。且galectin-3 是一个实验室指标，各实验室检测可能存在误差，因此这一界值还需进一步增加样本量，并通过不同仪器检测进行校验。

综上所述，双相情感障碍患者血清galectin-3 水平升高，且与CGI-S 评分呈正相关，galectin-3 与患者疾病严重程度密切相关，并对双相情感障碍诊断具有一定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