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麦克卢汉的“女性主义”延伸

毛斌鑫

2023年9月23日的《全球媒体与社会》网站上，刊发了胡云怡针对《重新理解媒介：对马歇尔·麦克卢汉的女性主义延伸》的书评。

“媒介即信息”，这是麦克卢汉的名言，它提请我们注意，媒介技术不仅是传播工具，它同时也能塑造我们看待和阐释世界的方式。而《重新理解媒介》这本文集，即试图从女性主义的视角，来探究性别、种族、阶级与媒介技术之间的缠绕纠葛。女性主义的发展史人所共知，到了2010年代，女性主义第四波开始涌现，它与女性主义媒介研究密切相关，一方面试图阐释媒介传播与人们的性别、种族、阶级观之间的关系，一方面敦促人们以媒介为武器来推进女性主义运动及相关社会变迁（在提升人们关于性骚扰、性暴力和性别收入鸿沟等的意识方面，此举颇为有效）。但媒介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可能也存在爭议，比如“MeToo运动”，一方面，互联网和社交媒体使得对性别歧视和厌女症的大规模声讨成为可能；但另一方面，互联网和社交媒体又有可能极端排外并助长线下虐待和骚扰。

《重新理解媒介》一书对传统的媒介分析方法持批评态度，因为它假设了某种中立且客观的立场，但却忽略这一点，即媒介技术本身是受到包括性别权力关系在内的社会及文化要素的塑造的。《重新理解媒介》承认，对社会认同各不相同的人来说，不同类型的压迫有着不同的叠加和影响；它也容纳了多种写作体裁——散文、诗歌、片段叙事、个人回忆等等，它们打破了写作常规，并且效法麦克卢汉，用另类写作手法具身实践了“媒介即信息”这一理念。但值得注意的是，该书的作者主要还是来自欧洲和北美，然而全球南方女性主义运动同样不该被忽视：西方女性主义往往聚焦于女性在其社群中所遭遇到的独特挑战，而全球南方女性主义则提请人们关注全球化、殖民主义以及经济不平等的影响。

该书也为我们指明了未来可能的研究领域：“交叉性”依然是重点，即性别问题总是与种族、阶级等问题层层叠叠交叉在一起的；社交媒体的持续扩张自然不容忽视，其对性别动力学、性别行动和性别描述的影响需要进一步观察，这就意味着要去关注线上性骚扰问题，数字媒体如何再现某些女性、又如何忽视某些女性群体，社交媒体如何帮助性别运动成型，等等；全球媒体对地方文化和性别规范产生了怎样的影响，世界各地又存在怎样各不相同的性别运动及其媒介实践，此类问题值得被进一步探究；研究方法的创新也需要引起重视：合作式参与式研究、视觉及展演技术、创意写作、故事讲述等，都可以有助于以前沉默者的发声和现身。

在麦克卢汉理论重新变得重要的当下，从“女性主义”视角对其的“延伸”来看，无疑能为我们的观察与思考注入新的动能与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