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儿童T淋巴母细胞淋巴瘤35例临床分析

2024-02-21李远方殷楚云姚强华杜伟闯李碧云王玮琳路娜丹王叨

河南医学研究 2024年1期
关键词:纵膈母细胞淋巴

李远方,殷楚云,姚强华,杜伟闯,李碧云,王玮琳,路娜丹,王叨

(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儿童血液肿瘤科,河南 郑州 450052)

淋巴母细胞淋巴瘤(lymphoblastic lymphoma,LBL)是一组起源于不成熟前体T细胞或B细胞的高侵袭性肿瘤,是儿童及青少年时期第二常见的非霍奇金淋巴瘤(non-Hodgkin lymphomas,NHL)类型,占NHL的25%~30%,其中T淋巴母细胞淋巴瘤(T-lymphoblastic lymphoma,T-LBL)占LBL的70%~80%[1]。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acute lymphoblastic leukemia,ALL)与LBL具有相似的生物学及形态学特征,2008年WHO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acute lymphoblastic leukemia,ALL)和LBL一同归为前驱B淋巴母细胞型白血病/淋巴瘤(B-ALL/LBL)和前驱T淋巴母细胞型白血病/淋巴瘤(T-ALL/LBL)。随着类ALL方案应用,T-LBL的疗效较前提高,但仍存在10%~20%复发/难治患者,预后较差[2]。T-LBL发病率低,尚缺乏大样本量的统计资料。本研究通过对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收治的35例T-LBL患儿的临床特征、诊断、疗效、预后相关因素进行分析总结,探讨影响T-LBL预后的因素,为该病的临床治疗提供参考和经验,提高临床医生对该疾病的认识。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以2014年8月至2022年2月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儿童血液肿瘤科收治的35例T淋巴母细胞淋巴瘤患儿为研究对象。(1)纳入标准:①患儿年龄<18岁;②经组织病理学检查证实为T-LBL。(2)排除标准:①先天性或获得性免疫缺陷病;②既往在外院有化疗史;③确诊后放弃治疗。通过病历系统搜集患儿的临床资料,包括患儿年龄、性别、B症状、胸腔积液、乳酸脱氢酶(lactate dehydrogenase,LDH)水平、临床分期、骨髓及中枢神经系统累积情况、免疫组化结果等。该研究已获得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2023-KY-0216)。

1.2 诊断及治疗

本研究中患儿均通过组织病理学活检及免疫组化结果确诊为T-LBL,或者细胞学(骨髓/体液) 检查结果提示淋巴系统肿瘤且免疫表型结果提示为T-LBL。以St.Jude分期系统为标准进行分期[3]。治疗方案采用改良BFM-95儿童淋巴母细胞型NHL治疗方案[4]。

1.3 疗效评估

按照儿童非霍奇金淋巴瘤诊疗标准中疾病状态评估标准进行评估[4]。完全缓解:CT/MRI、脑脊液及体检均未发现残留肿瘤迹象,骨髓涂片<5%幼稚淋巴细胞、或经病理证实残留病灶无肿瘤细胞,并维持1个月以上。部分缓解:肿瘤缩小>50%,但未达完全缓解,无新发或重新进展病灶,骨髓涂片<5%幼稚淋巴细胞、脑脊液必须无肿瘤细胞,并维持在1个月以上。无进展:所有可检测病灶减少<50%,无新发病灶或重新进展。进展:原有疾病状态基础上的进展或出现新病灶。复发:完全缓解后再次出现新发病灶。

1.4 随访

随访日期至2022年9月1日,通过电话、住院病历及门诊就诊信息对患儿进行随访。随访内容包括患儿的一般状况、是否发生进展/复发、死亡的日期。无事件生存(event-free survival,EFS)期为自诊断之日起至疾病进展/复发、出现二次肿瘤、任何原因死亡的时间。总生存(overall survival,OS)期为自诊断之日起至死亡或随访终点的时间。

1.5 统计学方法

2 结果

2.1 临床特征

35例符合入组标准而纳入本研究。其中,男24例,女11例,男女比例2.18∶1。诊断中位年龄9(7,11)岁。首诊时临床表现:发热8例,咳嗽13例,腹痛、腹胀2例,胸痛6例,呼吸困难8例,颈部淋巴结肿大14例,纵膈占位20例,累及鼻咽部1例。骨髓受累7例,中枢神经系统浸润2例。 LDH<500 U·L-117例(48.6%)、LDH≥500 U·L-118例 (51.4%)。Ⅱ、Ⅲ、Ⅳ期患儿分别为1例、25例、9例。35例患儿基本临床特征如表1所示。

表1 35例T-LBL患儿的临床特征、预后及单因素分析结果

2.2 免疫组织化学及基因检测

免疫组化指标检测阳性率如表2所示。35例T-LBL患儿中3例患儿的外周血或病理组织进行了基因检测,其中2例患儿检测出突变基因,分别为SF3B1基因突变和JAK1、JAK3、PHF6基因突变。

表2 免疫组化指标阳性率

2.3 治疗及预后

35例T-LBL患者均仅行化疗。诱导治疗33 d后,完全缓解25例(71.4%),部分缓解10例(28.6%)。共有7例患儿(20.0%)复发,4例患儿死亡(11.4%)。随访中位时间32.1(15.6,63.1)个月,3例患儿失访,失访率8.6%。失访患儿末次随访均显示持续缓解状态。35例患儿3年OS率和EFS率分别为85.6%和74.4%(图1)。单因素分析显示,不同性别、是否有B症状、是否有胸腔积液、LDH水平是否≥500 U·L-1、不同分期对EFS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但女性患儿的OS率低于男性患儿OS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2);初诊时LDH≥500 U·L-1组患儿的OS率低于LDH<500 U·L-1组患儿,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29);复发患儿的OS率低于未复发患儿,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见表1。

图1 35例T-LBL患儿总生存率和无事件生存率

2.4 复发患儿生存分析

7例患儿复发中位时间为10.9(5.0,28.0)个月。1例骨髓复发,2例中枢神经系统复发,4例原发部位复发。本研究共4例发生死亡,均为复发后死亡,其中3例为复发后放弃治疗死亡,1例为复发化疗后骨髓抑制合并脓毒血症死亡。35例不同分期患儿治疗结果汇总如表3。复发患儿3年OS率为38.1%(图2),复发后中位生存时间为4.9(1.1,24.1)个月。

图2 7例复发T-LBL患儿OS率

表3 35例T淋巴母细胞淋巴瘤患儿治疗结果(n)

3 讨论

T-LBL在儿童中发病率较高,约占儿童NHL的1/3[1]。本研究病例中以男性多见,男女比例为2.18∶1,发病的中位年龄为9岁,97.1%的患儿在初诊时即为Ⅲ期或Ⅳ期,初诊时有骨髓累及的7例(20.0%),有中枢神经系统累及的2例(5.7%),这些临床特征与国外报道[5-7]一致。T-LBL可累及全身各处淋巴结,最常累及颈部淋巴结及纵膈,常有纵膈占位发生。本研究病例中57.1%患者有纵膈肿块,国内一项报道中108例LBL患者(包括92例T-LBL),只有52%出现纵膈肿块[8],国外报道119例T-LBL患者有80%表现为纵膈肿块[9]。这些差异可能是由于评估纵膈肿块时应用不同的影像学方法造成的。

免疫组织化学是T-LBL诊断和鉴别诊断的重要手段。T-LBL主要泛表达T淋巴细胞标记如CD2、CD3、CD5、CD7和不成熟标记如TdT、CD34、CD99、CD10、CD4、CD8和Ki-67。本研究病例绝大多数表达TdT(91.4%)、CD99(100.0%)、CD7(100.0%)、CD3(94.2%),部分表达CD10(55.6%)、CD21(47.6%)、CD34(32.0%),少数表达PAX-5(4.5%)、CD20(11.8%)、CD30(12.5%)、MPO(16.0%),与国内外研究[10-11]一致。通常可选用CD3、CD7、PAX-5、CD20用于鉴别来源T细胞或B细胞。TdT提示淋巴细胞处于细胞发育的前期,是LBL最特异和敏感的标志物,约90.0%的T-LBL表达TdT[5],TdT阴性时对T-LBL的诊断具有挑战性。当形态学支持LBL且TdT阴性时,若CD34阳性可直接诊断。极少数情况下二者均为阴性,可补充检测CD10、CD99和CD1α,常会有阳性出现[11]。本研究中TdT阳性率为91.4%,有3例病例TdT阴性,均另行CD34、CD10、CD99检测,最终确诊为T-LBL。

随着类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化疗方案被普遍应用于LBL,T-LBL的疗效得到不断提高,3年EFS率达到75%~80%[12-13]。北京儿童医院采用改良BFM-90方案的BCH-2003-LBL 方案,72例T-LBL患儿的3年EFS率为78.5%[14],上海儿童医学中心报道70例LBL患儿(含5例B-LBL)的5年EFS率为64.1%[15]。国外一项含79例T-LBL儿童的一项研究中,3年EFS率可达到86%,3年OS率达到89%[7]。本研究患儿3年EFS率和OS率分别为74.4%和85.6%,与国内治疗水平相当,但与国外先进治疗中心相比生存率仍略低于后者,这可能与经济水平差异、患儿随访时间较短、患儿复发后放弃治疗比例较高有关。对于复发/难治T-LBL患儿,其生存期短,预后差。国外一项研究显示复发患儿3年OS率仅14%[16],本研究共有8例患儿复发,复发患儿3年OS率38.1%。本研究共有4例患儿死亡,其中1例患儿开始治疗后3个月即复发,复发1个月后因脓毒血症死亡,提示早期复发患儿预后极差;另外3例患儿复发后放弃治疗。目前对于复发/难治T-LBL尚未有统一治疗标准,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allogeneic hematopoietic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alloHSCT)能够降低晚期复发率,可作为挽救治疗的措施[9]。一些新药的应用如奈拉宾可有效改善其预后[17]。

关于与儿童T-LBL预后相关的临床因素,目前国内外报道不一,并未形成共识。在大多数儿童T-LBL研究中,未发现与患儿预后相关的临床因素[10],但也有研究显示年龄、性别、LDH水平、中枢神经系统受累、早期缓解情况等与预后相关[10,14]。本研究中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女性患儿3年OS率低于男性患儿3年OS率,初诊时LDH≥500 U·L-1组患儿的OS率低于LDH<500 U·L-1组患儿,复发患儿的OS率低于未复发患儿。关于性别对T-LBL患者预后的影响,各研究报道结果不同。国外一项关于性别、年龄对儿童青少年非霍奇金淋巴瘤治疗结果影响的研究显示,在T-LBL患者中,女性患者的5年EFS低于男性患者[6],与本研究结果相似。这可能是由于女性青春期与男性相比较早,性激素与生长激素水平存在差异,进入青春期后女性拥有更高的脂肪量,这些差异可能会影响药物的分布容积,从而影响药物浓度,最终影响不同性别患者的预后[18]。目前,关于性别对T-LBL患者的影响,仍然很难得出确定性的结论。需要大样本汇总分析,尤其需要从分子遗传学方面研究不同性别之间的差异,以进一步探讨性别对T-LBL患者预后的影响。超过90%的T-LBL患儿在初诊时即为Ⅲ期或Ⅳ期,Ⅰ期和Ⅱ期患儿占比少,疾病分期不足以区分T-LBL危险度。目前,T-LBL仍然缺乏有效的分层系统,需要更多的预后预测因子对T-LBL进行危险度分层,以防止过度治疗和化疗长期毒性损害。

为寻找能够预测T-LBL预后的因素,T-LBL的分子遗传学特征越来越受到关注,更多研究表明NOTCH1/FBXW7突变[19]和6号染色体长臂等位基因杂合性缺失(loss of heterozygosity 6,LOH6q)[20]是预测T-LBL预后的候选标志物。NOTCH1/FBXW7突变与治疗反应良好有关,LOH6q与不良结局和复发风险增加高度相关,它们有望成为区分T-LBL危险度分层的因子。本研究中有3例患者进行了基因检测,共检测出4个突变基因,其中JAK1、JAK3、PHF6突变可能与T-LBL有关。JAK1、JAK3突变可能导致JAK/STAT通路激活,促进肿瘤的发生发展;PHF6在成人T-LBL中的突变率在25%~53%,可能与成人T-LBL预后良好相关[21],其在儿童群体中的突变情况未有大样本数据报道。

4 结论

T-LBL患儿中男性多于女性,常有纵膈占位和淋巴结肿大,绝大多数患儿诊断时即为Ⅲ期或Ⅳ期。本研究发现女性患儿、高LDH、复发是影响T-LBL患儿预后不良的因素。本研究为单中心研究,样本数少,存在局限性,仍需多中心、前瞻性研究来证明影响T-LBL预后的相关因素。复发T-LBL患儿预后差,死亡率高,可以高强度化疗二次缓解后尽早行造血干细胞移植,提高生存率。该病目前缺乏有效的危险度分层因子,随着细胞遗传学及分子生物学的不断深入研究,逐渐发现一些影响T-LBL预后的因素,但仍需进行大样本研究深入探讨,这也是T-LBL今后的研究方向之一。

猜你喜欢

纵膈母细胞淋巴
成人幕上髓母细胞瘤1例误诊分析
综合护理淋巴消肿疗法在降低乳腺癌术后上肢淋巴水肿发生率中的应用效果观察
顶骨炎性肌纤维母细胞瘤一例
你了解纵隔肿瘤吗
髓外硬膜内软骨母细胞瘤1例
预防小儿母细胞瘤,10个细节别忽视
纵隔型肺癌的X线及CT表现分析
子宫纵膈会影响怀孕吗
食管鳞状细胞癌淋巴转移规律与放疗临床靶区勾画设计的相关性
豚鼠、大鼠和小鼠内淋巴囊组织学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