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也爱“财”

关鑫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古人爱钱，爱得诗意盎然。

汉代有一首《刺巴郡守诗》，原诗如下：

狗吠何喧喧，有吏来在门。披衣出门应，府记欲得钱。语穷乞请期，吏怒反见尤。旋步顾家中，家中无可为。思往从邻贷，邻人言已匮。钱钱何难得，令我独憔悴。

“钱钱何难得，令我独憔悴。”诗人对钱，真是又爱又恨，被钱折磨得走投无路，好在还有诗歌留下——穷，也要穷得诗意盎然。

诗歌来自民间，不错的，民间文化让诗的语言更加生动。《清异录》中有几则小故事，对金钱、对财富的称谓特别有诗意。据说，宋时，汴京有个姓纪的花匠，临死前把儿孙叫到面前谆谆告诫说，我留下这二十亩地，就是一片“青铜海”呀，你们只要老老实实种花卖花，就会有取之不尽的财富。“青铜海”，滔滔滚滚，无边无际，这金钱的海洋多么令人向往，又多么诗意美好！这样的“青铜”，没有一点铜臭味。

与此相似，山西的村野乡间流行这么一句话：“欲作千箱主，问取黄金母。”要想做成千上万箱财富的主人，就得去问问黄金的母亲，因为财富都是从她那里生出来的，土地，就是黄金的娘亲，金黄的籽实就是土地给我们的财富。诗句生动形象，语意双关，告诫人们要多种庄稼，勤于耕耘，钱要通过努力才能挣来。

花匠爱钱，农人爱钱，当官的也爱钱。当年，盐铁转运使是个肥差，有人升了此职，朋友便给他写贺词，说他的工作是“撷金炼玉，束雪量珠”。金玉明珠，这已经从金钱上升到珠宝上来了。

文人学士更爱钱，爱做“青钱万选才”。典出《新唐书·张荐传》：“员外郎员半千數为公卿称‘（张）文辞犹青铜钱，万选万中’。”后因以“青钱万选”比喻文才出众。

而那些好酒的诗人们，当然也离不开钱，起码要有沽酒钱。鲍照曾写过：“且愿得志数相就，床头恒有沽酒钱。功名竹帛非我事，存亡贵贱付皇天。”

晋鲁褒《钱神论》中云，“钱之为体，有乾坤之象，内则其方，外则其圆。其积如山，其流如川。动静有时，行藏有节，市井便易，不患耗折。难折象寿，不匮象道，故能长久，为世神宝。亲之如兄，字曰孔方，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昌。无翼而飞，无足而走，解严毅之颜，开难发之口。”“孔方”即孔方兄，又称家兄，钱的谑称，因钱字由“金、戈、戈”组成，“戈”“哥”音同，于是可以“称兄道弟”。

古人爱钱，爱得诗意、坦然。

（编辑 兔咪/图 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