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动桂林石刻申报世界遗产的建议
2024-01-31廖国一陈天羽
廖国一 陈天羽
摘要:桂林石刻以喀斯特地貌为载体,是一项重要的文化遗产,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和艺术价值。近年来,随着人们对桂林石刻的持续关注和深入研究,使桂林石刻得到了更好的保护,也更加凸显了其重要性与价值。桂林石刻总体上保护较好,但是还存在着自然破坏和人为损害石刻的问题。为确保其完整性和长远保存,亟需采取相应措施,强化保护工作。桂林石刻符合并具备申报世界遗产的条件,应进一步制定并执行可持续的保护计划,并且结合文物保护部门、社会大众等多个层面,扎实推进对桂林石刻的保护和长期申遗的准备工作。桂林石刻申遗可与桂林世界级旅游城市的建设相互配合,为桂林石刻的申遗提供有力的支持。应进一步加强对桂林石刻衍生文创产品的开发,提高公众关注度。桂林石刻申遗将有助于将桂林石刻的独特之美与历史文化价值传扬四海,使其独特的历史文化内涵得到延续和传播。
关键词:桂林石刻;文化遗产;历史文化价值;申报世界遗产;世界级旅游城市建设;文旅融合
中图分类号:F592.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1494(2023)05-0076-07
基金项目:2020年广西创新驱动发展专项(广西科技重大专项)“5G场景‘旅游+智慧化服务技术研发与应用”(桂科AA20302011)。
中华民族历史悠久,有着优秀的传统文化。保护和弘扬优秀的传统文化,有利于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2017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考察广西壮族自治区北海市合浦县汉代文化博物馆时指出:“要让文物说话,让历史说话,让文化说话。要加强文物保护和利用,加强历史研究和传承,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不断发扬光大。”[1]在2022年10月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了“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巩固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不断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和中华文化影响力”[2]这一决策部署。石刻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桂林石刻包括碑碣与摩崖石刻,遍布桂林城区及下辖的各县市,是一项重要的文化遗产,具有突出的历史文化价值。从南朝至清代,文人、地方官员等人群在桂林留下了大量可考的石刻。摩崖造像也是桂林石刻的重要组成部分,反映了古代佛教在桂林地区的发展。
桂林石刻作为喀斯特地貌环境中的石质文物,数量较多、分布较广,具备了传承历史文化的功能。石刻上的文人诗词、官员纪事、旅人记载,以及数量众多且风格鲜明的摩崖造像,共同构成了丰富的石刻文化。
桂林石刻蕴含了重要的历史文化内涵,反映了岭南与中原及域外文化的交融。在桂林市文物保护与考古研究中心、桂海碑林博物馆等文博单位对桂林石刻的维护、修缮及保护、宣传下,桂林石刻得到了较为妥善的保护。但由于石刻暴露于自然环境,造成了表面溶蚀、字迹不清、生物侵蚀、被人为破坏等问题,产生不可逆转的损害。因此,对桂林石刻现状进行系统的评估,进一步完善石刻的保护措施已刻不容缓。
桂林喀斯特地貌独具特色,桂林石刻具有文化内涵丰富、数量多、范围广,石刻损害的不可逆转性等特点,合乎申报世界遗产的标准。笔者在对桂林石刻进行实地调研的基础上,分析了桂林石刻的保护现状和存在的问题,论述了桂林石刻的价值及申遗的优势,并为其申报世界遗产提供相关对策,以期助力桂林世界级旅游城市的建设。
一、桂林石刻概况
桂林现存南朝到清代石刻2000余件,其中南朝1件;唐代碑刻28件、造像149龛484尊;五代1件;宋代碑刻484件,造像26龛101尊;元代碑刻30件;明代碑刻352件;清代碑刻458件;年代无考的117件。石刻遍布于桂林市区喀斯特地貌发育典型的独秀峰、叠彩山、伏波山、象鼻山、龙隐洞、普陀山、隐山、西山、南溪山、虞山、铁封山等20余处名山洞府,还广泛分布于阳朔、灵川、兴安、永福、全州等市属各县[3]。古代桂林的石刻尤其以宋代数量及内容最多,且以摩崖石刻为主。
桂林石刻集中分布于伏波山、叠彩山、独秀峰、象鼻山、七星岩(隋唐时期称“栖霞洞”)、龙隐洞,均位于桂林市区,各处的石刻各有其突出的特色。伏波山石刻集中于还珠洞(唐代称“东岩”),最早的为唐代的2件石刻,分别为《宋伯康还珠洞造像记》与《赵格、刘虚白还珠洞题名》。伏波山还珠洞中艺术价值最高、最珍贵的石刻为宋代书画大师米芾的自画像和亲笔题名,是目前国内唯一能确认的米芾绘画作品。叠彩山石刻集中于风洞,较重要的石刻有年代最早的唐会昌四年(844年)元晦撰写的《叠彩山记》和《四望山记》。在风洞和仙鹤洞还有24龛98尊摩崖造像。独秀峰石刻以东南麓的读书岩及登山道两旁的数量为多,最早的摩崖石刻为读书岩左上方的唐代郑叔齐《独秀山新开石室记》,最著名的则为南宋王正功留下的《□判府经略大中丞公宴贺之诗》,其中的“桂林山水甲天下”一句为后世广为流传。象鼻山石刻大部分位于水月洞及洞壁处,部分还有遗存至象眼岩、云峰寺等,现存最早的为曾布等六人于元丰二年(1079年)在水月洞所题的《曾布陈倩等六人水月洞题记》。另外,较有历史价值的为倪文蔚的《皇清中兴圣德颂》,是有关太平天国的重要文物。七星岩的代表性摩崖石刻为隋朝僧人昙迁于开皇十年(590年)所留下的《栖霞洞》,此石刻为桂林目前发现最早的摩崖石刻,说明了隋朝佛教文化在桂林的发展。龙隐洞现位于桂海碑林博物馆内,其中所存石刻数量较多。唐代的张浚、刘崇龟《杜鹃花唱和诗》是目前在龙隐岩刊刻年代最早的石刻。
桂林石刻除分布在上述地点外,在市区内的虞山、雉山、南溪山、穿山、宝积山等处,都存在着数量不少、具有重要历史文化内涵的石刻。在桂林下辖县的兴安、永福、平乐、阳朔、临桂等地也有大量可考的石刻,限于篇幅,此处不一一赘述。
二、桂林石刻的保护现状及存在问题
(一)摩崖石刻保护较好,但是存在着自然和人为的损坏
作为桂林石刻中的主要部分,摩崖石刻受到了较多的关注,保护状况较好。经调研发现,伏波山还珠洞、叠彩山风洞等处的石刻碑面保存较为完好,但整体上因年代久远且长期处于暴露的自然环境中,多处摩崖石刻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由于摩崖石刻处于山体中,尤其是大面积裸露在外,其材质为以喀斯特石灰岩,容易受到雨水、流水、风力的侵蚀,加上桂林位于亚热带地區,夏季高温多雨,植物生长茂盛且迅速,山体上的植物会进一步破坏石刻碑面。此外,有些摩崖石刻处于危岩体,若遭受暴雨、温差变化等,容易导致危岩体崩塌,摩崖石刻也会随之崩塌并损毁。由于桂林为著名的旅游城市,且摩崖所在的山体大多为旅游景区,有的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人为划损,这也是摩崖石刻保护存在的主要问题。
(二)摩崖造像得到了维护,但是存在着风化病害和人为影响
摩崖造像属于摩崖石刻的一部分,其造型、文化因素具有特殊性。桂林摩崖造像数量众多,据1965年广西壮族自治区文物管理委员会调查测绘和1988年桂林市文物工作队的再次复查,得知现存造像160多龛近600尊,并有造像题记10余处、灯龛30余处[4]。摩崖造像以佛像为主,集中分布在桂林的西山、叠彩山、伏波山等处。摩崖造像是石刻文化的一部分,也因其具有浓厚的佛教文化内涵,成为佛教深入桂林地区的历史见证。桂林摩崖造像由于其特殊性,对其有着较为系统的登记造册及修缮保护,因此,目前桂林范围内所见的大部分摩崖造像,都在发现的基础上进行了后期的维护。但摩崖造像仍经受着风化病害带来的损害,除了主要的物理风化和化学风化,还有生物风化等,这些都导致了摩崖造像产生裂隙、变色,甚至逐渐被腐蚀。此外,因为其造型的特殊性,或是游览人群较为强烈的好奇心等,烟熏、摸蚀、刻画等人为因素的影响在摩崖造像中较为常见,对摩崖造像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损害。
(三)散碑受到了重视,但是保护难度较大
桂林不仅有数量众多、相对集中的摩崖石刻,而且在桂林城区、市郊、县、乡、村、古遗址等处尚有大量散碑石刻,具有分散性、范围广、内容繁杂,不容易观摩等特点[5]25-29。作为桂林石刻的一部分,散碑往往容易被人们忽视。但值得一提的是,对于散碑的重视程度,近年来得到了提升,通过在地方县志的记载及群众所提供的线索,以及文博单位的重视,散碑得到了较为妥善的保护及存放。桂林散碑石刻分布范围非常广泛,桂林市县每个自然村落都有碑刻,村头井边、村庙祠堂、田间地头、古寺废墟、山野荒冢、茂林深壑等处均有散碑[5]25-29。这导致了有些散碑随着年月其内容逐渐被磨蚀、或又因人为或自然的原因使得原来完整的散碑断裂,这些都增加了释读散碑的难度,导致其不能很好地存放及做进一步研究。
总的来说,桂林石刻的保护涉及了自然与人为两大因素的影响,仍需给予长期不间断的、更为集中的关注,桂林石刻申报世界遗产已经刻不容缓。
三、桂林石刻的重要价值及申遗的优势
(一)重要价值
1.桂林石刻具有重要的历史、文化和艺术价值
桂林石刻是稀少的文化遗产资源,具有重要的历史、文化和艺术价值。桂林石刻是桂林历史发展的见证,是十分珍贵且真实的第一手史料。桂林现存的石刻,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南朝时期,即出土于桂林观音阁的《欧阳景熙买地券》。从隋唐时期起,桂林石刻的数量快速增加,尤其是在唐宋时期,迎来了桂林石刻发展的第一次高峰,说明桂林自彼时起,开始形成了较为突出且集中的石刻文化,并且,桂林石刻自其早期开始,就有着独特的艺术风格和造型特点。桂林石刻的字体有隶书、篆书、楷书、行书等,不同朝代的石刻均一定程度上具备了该时代特征的书法艺术,如隶书多见于隋朝以前的石刻,而宋代的桂林石刻,则以行书、楷书为主,这些均体现了桂林石刻不同阶段的时代特征。与此同时,桂林石刻的文化内涵随着时代的发展也更为丰富,包括了社会风俗、文人游记、军事、经济、宗教等内容。桂林石刻历史悠久、文化内涵丰富,彰显了桂林石刻重要的历史、文化和艺术价值。
2.桂林石刻是中外文化交流的重要体现
在桂林石刻中,众多的佛像摩崖造像及壁龛集中体现了中外文化的交流。其中,以唐朝的摩崖造像数量居多。佛教并非本土宗教,而是自两汉之际开始傳入中国,目前有陆路传来与海路传来两种看法[6],此处不展开讨论。摩崖造像,其中大部分佛像为浓厚的印度笈多时期萨尔纳特式造像的风格[7]。这些具有印度风格的造像应是印度造像进入中国后自中原两京地区转传而来的。此外,桂林的摩崖造像中有一些中国化的题材和纹饰最早出现于敦煌、两京地区,如六连弧纹、莲花化生等装饰,应是从两京地区传播而来的。这说明桂林地区较早且深入地接受了佛教文化,并直接或间接地与印度有了联系。
除了佛像造像体现中外文化交流,在桂林的其他石刻也有反映中外交往的证据。南溪山元岩上有唐宪宗元和十二年(817年)九月,释怀信、觉救、无业、无等、惟则、惟亮等6位僧人结伴到桂林游览,在石壁上留下题名“怀信、觉救、惟则、惟亮、无等、无业,元和十二年重九同游,业记”[8]。其中,觉救为天竺(今印度)人。这进一步说明,桂林石刻是古代桂林对外往来的见证,摩崖造像更是体现了不同文化的交融。
3.桂林石刻是古代桂林政治、军事、文化地位的见证
自公元前214年秦始皇统一岭南设立桂林、南海、象郡后,实行了中央王朝的统治。桂林自唐朝武德四年(621年)起恢复了隋朝所设的桂州总管府,桂州州治设在了今天的桂林市。唐代开元年间(713—741年),唐朝在今桂林市设立了桂管经略使和桂州的治所,系岭南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之一[9]。桂林也是一个军事重镇,灵渠的开凿最初便是为了军事运输,其使湘漓二水相连,加强了桂林与中原地区的联系。此外,桂林下辖的兴安县秦城遗址也被视为重要的军事城址。而桂林所具有的政治、军事地位在桂林石刻中得到了体现。桂林石刻中有记录平定叛乱、歌颂功绩的平蛮碑,如铁封山上有唐代大历年间(766—779年)的韩云卿撰《平蛮颂并序》、宋皇祐年间(1049—1054年)余靖撰《大宋平蛮碑》,龙隐洞有宋皇祐年间(1049—1054年)的狄青撰《平蛮三将题记》,独秀峰上有元代元统年间(1333—1335年)的李震孙撰《广西道平蛮记》等。此外,还有记录修筑城池的记事碑,如鹦鹉山有宋咸淳年间(1265—1274年)章时发撰《静江府修筑城池记》。这些与桂林政治、军事有关的石刻内容,说明了桂林的重要地位。明代桂林作为靖江王的封地所在,历代靖江王及其家眷等在桂林群山留下了不少石刻,这也是桂林具有特殊政治地位的一个重要象征。
(二)申遗优势
1.桂林石刻符合世界遗产的申报标准
前文提到,桂林石刻满足了世界遗产申报标准,即作为人类天才的创造力的杰作、在一段时期内或世界某一文化区域内人类价值观的重要交流,对建筑、技术、古迹艺术、城镇规划或景观设计的发展产生重大影响、能为延续至今或业已消逝的文明或文化传统提供独特的或至少是特殊的见证,是一种建筑、建筑群、技术整体或景观的杰出范例,展现人类历史上一个(或几个)重要阶段,是传统人类居住地、土地使用或海洋开发的杰出范例,代表一种(或几种)文化或人类与环境的相互作用,特别是当它面临不可逆变化的影响而变得脆弱、与具有突出的普遍意义的事件、观点、信仰、艺术或文学作品有直接或有形的联系。
桂林石刻所具有的丰富文化内涵以及知名度,使其在全国乃至世界范围内的石刻中都具有一席之地,以龙隐洞、龙隐岩石刻为代表的桂海碑林博物馆更是在全国范围内与西安碑林齐名,被冠以“北有西安碑林,南有桂海碑林”。仅集中于桂海碑林一处的石刻群便获得如此美名,说明其有着特殊的文化意义。值得一提的是桂海碑林碑阁石刻于2001年被国务院批准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在其余的山体如叠彩山、伏波山、虞山、穿山、象鼻山、独秀峰等处分布的石刻均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进一步说明了桂林石刻早就被视为具有重要历史文化意义的文物。桂林石刻作为文人墨客、官员群体等途经或留居桂林所留下的历史记忆,展现了不同时期同一地区留下的文化互动和交流。
2005年版的《世界遗产公约操作指南》中的世界遗产的入选标准有:“能为延续至今或业已消逝的文明或文化传统提供独特的或至少是特殊的见证”,“作为代表某一(或某些)文化的传统人类聚落、土地利用或海洋利用,或人类与环境的相互作用的突出范例,特别是它在不可逆转的影响下业已变得脆弱的情况下”等6条标准[10]。在20世纪70年代颁行的《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明确界定了文物的概念即突出的普遍价值的建筑物、碑雕和碑画、具有考古性质成份或结构、铭文、窟洞以及联合体。很明显,桂林石刻作为重要的文物,应列入文化遗产的范围中。且桂林石刻是人为镌刻在岩体上的,这些带有历史记忆的文字、造像与喀斯特地貌的岩体相融合,在桂林群山中形成了醒目的石刻群,体现了人与自然的密切关系。桂林石刻成为引人注目的人文景观,对于桂林的文化旅游规划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同时要注意的是,由于岩体会随着时间及自然环境的变化而受到影响,石刻的内容有损毁或消失的可能,而石刻内容本身具有的历史意义则是复制品或拓片不能替代的。基于以上分析,桂林石刻符合申报世界遗产的要求,应将其尽早地申报为世界遗产,进而对其进行更好地保护。
2.桂林石刻研究成果较为丰富
从20世纪70年代起,学界对于桂林石刻已经给予了关注,随着不断地深入研究,对于桂林石刻已有了较多的研究成果。桂林市文物管理委员会所编撰的《桂林石刻》(上中下)是最早对桂林石刻所作的系统整理,为后来的研究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中国西南地区历代石刻汇编·广西桂林卷》收编了桂林石刻的拓片,较好地保存了现存与已佚的石刻内容。林半觉的《广西石刻志稿》收录了广西各地区的石刻,其中对桂林石刻涉及较多。此外,学者们编纂的《广西历代碑目》《广西历代平蛮碑纪要》《桂林明清碑目略》《桂林石刻诗抄》《还珠洞唐宋石刻新见》《元祐党籍碑资料汇编》等都为世人对桂林石刻的认识和研究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桂海碑林博物馆长期致力于龙隐洞、龙隐岩石刻的展览、宣传、保护,同时对桂林的石刻进行了总体的研究与保护,相继出版了《追溯千年——石刻永流芳》《桂林石刻撷珍》《桂林石刻碑文集》《桂林石刻拓片全集》等专著,学界对桂林石刻存在的价值与意义有了更为明确的认识。对桂林石刻的研究已形成相当有分量、有说服力的成果,为桂林石刻申报世界遗产提供了有力的学术支撑。
3.以世界级旅游城市桂林的建设作为申遺依托
桂林石刻与桂林山水同为一体,成为桂林文旅融合的符号之一。桂林石刻分布在喀斯特群山中,成为景区。桂林石刻集中展现了桂林的山水、人物、风俗、信仰,在对游客讲述桂林的风光时,桂林石刻必不可少。桂林石刻成为桂林山水、桂林风景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讲解桂林石刻,见证桂林历史,桂林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历程无不在碑文石刻中找到记载[11]。
桂林目前正在着力打造世界级旅游城市,在这一背景下,桂林石刻将会随着桂林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而得到更多的关注和利用。桂林石刻作为桂林历史文化的重要载体之一,可衍生出新的文化旅游产业链。与此同时,桂林旅游业的发展也将更为注重深度发掘文化资源,使桂林的山水旅游更注重结合文物、民俗、宗教等要素,将文旅融合提升到更高的水平。桂林石刻作为桂林历史文化的一个重要要素,已成为被挖掘的文化资源中的重中之重,因此,依托桂林旅游业进行发展,与旅游业相互配合,是桂林石刻得以进一步广泛宣传、提高其影响力和应用价值的重要路径。
四、桂林石刻申报世界遗产的对策及路径
(一)扎实推进对桂林石刻的保护
1.加强监管与保护
桂林石刻的珍贵性在于其蕴含的历史内涵的不可再生产性,只能通过拓片或修复的方式将其保存。正是由于其珍贵性和不可再生产性,以及所延续的历史文化内涵,恰恰说明桂林石刻具有突出的普遍价值,更需要对其加以特殊的保护。目前,随着人们对桂林石刻重视程度的不断加深,对桂林石刻的不断保护,使其总体上的病变程度尚未达到危急或危亡的标准。但因长期及继续暴露在自然环境中,桂林石刻遭受损害具有一定的不可控制性。进一步加强对桂林石刻的监管与保护,需要组织专业的文博机构、企业共同投入对桂林石刻的整体保护中。建议对石刻分布的群山进行监测、对石刻所在地的地质水文定期进行调查分析、采取防酸雨及风化的相关措施以及对石刻表面产生的微生物进行定期防治,以科学手段不断加强桂林石刻的保护,延长桂林石刻的寿命。必要之时可引进较为先进的监测预警系统。一些正在申遗或已成功申遗的文化遗产中,已有使用监测预警的案例。例如,嘉峪关世界遗产监测预警系统的投入使用,可实现土遗址病害监测与赋存环境监测,从内因、外因角度客观记录土遗址现存状态[12]。又如,嘉峪关世界遗产通过地理信息系统(GIS)、物联网技术、三维建模、三维全景展示和虚拟现实等技术展示其历史价值、科学价值、艺术价值、军事价值和遗产保存现状、保护成果以及嘉峪关的基本信息、动态信息等[13],对文化遗产的管理与保护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以上这些举措和技术对加强桂林石刻保护有积极的借鉴意义,也可以用在桂林石刻的保护上。
2.完善相关立法
加强桂林石刻的保护,需要进一步完善相关立法,从社会层面减少对石刻产生的人为损害。文物类型不是单一的,对文物的保护更不是千篇一律的。2017年通过的《桂林市石刻保护条例》(以下简称《条例》)中对于桂林石刻的保护管理、法律责任等方面都有相应的规定,为桂林石刻保护提供了重要的法律依据。然而在实施的过程中,还需要根据《条例》的落实程度及桂林石刻近年来的保存状态及社会公众的态度再次进行调整和完善,尤其是近年来私拓石刻等行为对石刻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相关石刻保护立法需要给予重点关注。
3.成立石刻保护基金会
桂林石刻的保护还需要社会各界的支持。目前,维护与宣传桂林石刻的资金主要来源于国家财政拨款,但财政拨款金额是有限的。因此,文博机构可大力组织社会力量,成立相关石刻保护基金会,获得社会各界的资金支持。需发动民间力量,在石刻分布群的居民点对桂林石刻的文化价值与历史意义进行宣传,提高居民群众对桂林石刻的重视,积极参与到保护、宣传桂林石刻中来,从而更好地推进对桂林石刻的保护。
(二)做好桂林石刻长期申遗的准备
世界遗产申报并非在短期内便可实现。纵观中国其他世界遗产的申报,例如,重庆大足石刻、山西云冈石窟等被列入世界遗产行列都历经了多年的努力。因此,桂林石刻的申遗工作要有着长期且坚定的自觉,认真推进每一年度的申报工作。要注意的是,从整个文化遗产保护事业来看,世界遗产申报的目的并不是简单地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而是以申遗作为推动遗产保护及提升整个社会对于文化遗产保护意识的动力和契机[14]。因此,桂林石刻的申遗工作不能仅仅为了达到申遗成功的目的,而应该在申遗过程中,不断评估桂林石刻所具有的文化价值,不断思考桂林石刻作为文化遗产对当今社会经济、文化发展所能发挥的作用。在桂林石刻的申遗过程中,除了需关注作为文物的桂林石刻本身,还需关注桂林石刻与周边环境的关系。桂林石刻的申遗是建立在其有良好条件进行保护的基础上的。然而,制约桂林石刻保护的首要因素是自然环境。因此,除了在申遗过程中注重对申遗对象即桂林石刻的保护与宣传,还需不断优化周边环境,使桂林石刻的保护从“抢救性保护”转变为“预防性保护”。对于桂林石刻申遗,应有坚定的决心并做好长期准备,以此不断推动桂林石刻的成功申遗。
(三)以“世界级文化遗产”的眼光看待桂林石刻
世界遗产并非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前文提及桂林石刻是符合世界遗产申报的标准的,因此,看待桂林石刻的态度成了其是否能够成功申报世界遗产的一个重要因素。桂林石刻所承载的桂林地区的历史文化是十分厚重的,也十分具象。其不仅仅是作为一类文物而存在,也是桂林历史文化的缩影。桂林石刻与桂林山水、历史文化传承等紧密结合在一起,更加凸显其独特的价值。因此,在对桂林石刻保护与利用时,需要对其历史文化内涵进行深层次的发掘,聚焦每一处(件)石刻的文化内涵的共同点,使社会大众及其他涉及文化遗产保护的部门、机构、院校等更能直观地看出桂林石刻的宏大之处。桂林石刻数量巨大,需要聚焦其独特之处。如桂林的摩崖石刻,既包括了对桂林本土文化的历史记忆,又蕴含着丰富的外来文化内涵。建议桂林石刻申遗聚焦以桂林摩崖石刻为主线的文化景观群落,这是人类将文化艺术与山洞、山体利用结合的“杰出范例”完全具备世界遗产项目的“突出普遍价值”,且符合世界遗产标准中最重要的“真实性”“完整性”两大核心原则[15]。以“世界级文化遗产”的眼光看待桂林石刻,不仅有利于人们认识桂林石刻重要的文化遗产价值,而且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申遗成功率。
(四)加强桂林石刻衍生文创产品的开发,提高公众关注度
近年来随着“博物馆热”“考古热”的产生,人们对文物的关注度越来越高。北京故宫博物院文创产品的推陈出新,使得人们进一步加深了对文物的喜爱。各地的博物馆及文物保护单位也发挥各自馆藏的优势,在馆藏文物形象的基础上衍生了各种样式的创意产品。石刻属于不可移动文物大类,其历史与艺术价值通过各式各样的文创产品得以展示。例如,四川省泸县深挖宋代武士石刻的守护寓意,设计出大众接受度高的钥匙扣、香包、日历等产品,文创产品的设计具有历史性与艺术性[16],提高了泸县武士形象的曝光度,使公众能直观地感受到泸县武士石刻所具有的文化内涵,对地区文化遗产的发展有着极大的助益。在桂林石刻中,摩崖造像具有独特的艺术价值,是桂林石刻中最为出彩的一部分。这些不同造型的佛像及其他人物形象,都是文创产品的最佳参照物。此外,桂林市區洞穴及其附近分布的摩崖石刻虽设置有指示牌,但大众对于石刻的关注和认识度还较浅。目前桂林仅在桂海碑林博物馆处有较为专业的石刻讲解员,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人们对石刻的认识和喜爱。建议选取较为著名的石刻、摩崖造像等,将其内容、形象通过文创产品进行展现,通过文创产品促进人们认识桂林石刻的独特性与艺术价值,从而提高社会对桂林石刻的认识度与关注度。
(五)以世界级旅游城市建设助力桂林石刻申遗
桂林有着得天独厚的山水风光,“桂林山水甲天下”使桂林闻名世界,旅游业得到了长足发展,成为著名的旅游城市。桂林的史前文化及各个历史时期遗留下来的各种类型的珍贵历史文化资源,为这座城市增添了强大的文化内核。随着对文化资源的不断挖掘和建设,桂林正一步步迈向世界级旅游城市的目标。在此基础上,桂林得到了国内外更多的关注。桂林石刻是重要的文化遗产,也是桂林人文资源的一个部分,桂林世界级旅游城市的建设与桂林石刻有着密切的关系。建议在推动桂林石刻的申遗中,将其与桂林建设世界级旅游城市紧密联系,以促进桂林世界级旅游城市的建设。
特别强调的是,桂林石刻是人为镌刻在喀斯特岩体上或石质材料上的艺术品,表现出了中国传统的“天人合一”的思想与理念。而桂林旅游业值得肯定且具优势的地方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桂林石刻也反映了这一点。可以想见,生机勃发的旅游业可以助力桂林石刻的申遗,而桂林石刻的申遗则可以更好地推动桂林建设世界级旅游城市。
五、结语
桂林石刻是具有重要价值的文化遗产,蕴含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具备申报世界遗产的条件。桂林石刻申遗,对弘扬和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具有重要的意义。桂林石刻申遗是对桂林石刻价值的肯定,将为展现桂林深厚的文化底蕴提供重要的平台。桂林石刻申遗与桂林世界级旅游城市的建设密切相关,二者互相促进。桂林石刻申遗可以为桂林世界级旅游城市的建设打造一张亮丽的文化名片,而桂林世界级旅游城市的建设也将进一步推进桂林石刻的保护和利用。
参考文献:
[1]刘峣.习近平谈世界遗产[N].人民日报海外版,2019-06-06(9).
[2]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N].人民日报,2022-10-26(1).
[3]廖江.河洛文化与桂林石刻[J].广西地方志,2010(5):49-53.
[4]蒋廷瑜.桂林唐代摩崖造像[J].东南文化,
1992(5):107-111.
[5]李東.桂林散碑石刻保护研究的现状分析及可行性探讨[J].桂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5(4).
[6]吴廷璆,郑彭年.佛教海上传入中国之研究[J].历史研究,1995(2):20-39.
[7]刘勇.桂林唐代摩崖造像考古学研究[D].西安:西北大学,2019.
[8]戴耀修,苏浚撰.万历广西通志[M].台北:台湾学生书局,1965:838.
[9]钟文典.桂林通史[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51.
[10]丁超.世界遗产入选标准的对比分析及中国申报世界遗产的对策[J].北京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06(2):231-237.
[11]宾爱革.试论桂林石刻的文旅内涵[J].现代职业教育,2019(6):18-19.
[12]张翔.世界文化遗产“万里长城:嘉峪关”监测预警系统的建设与思考[J].文物鉴定与鉴赏,2023(5):50-53.
[13]许德臣,张晓东.大数据时代GIS与遗产监测:以嘉峪关世界文化遗产监测预警体系建设为例[J].丝绸之路,2019(1):173-175.
[14]王毅,杨爱英.浅谈中国的世界文化遗产申报工作[J].中国文物科学研究,2014(3):22-29.
[15]黄彦立.“世界文化遗产”视角下的桂林石刻再认识[J].桂学研究,2023(2):96-107.
[16]陈旭.泸县宋代石刻在旅游文创设计中的应用研究:“宋影武韵”武士石刻为例[D].成都:成都大学,2021.
责任编辑莫仲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