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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土壤中邻苯二甲酸酯分布特征及影响因素综述

2024-01-30史陈雪武倩倩刘泉利周俊丽任加国山东科技大学地球科学与工程学院山东青岛6650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北京000

生态与农村环境学报 2024年1期
关键词:农膜邻苯二甲酸覆膜

史陈雪,武倩倩,刘泉利,赵 健,周俊丽,任加国,刘 玥① (.山东科技大学地球科学与工程学院,山东 青岛 6650;.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北京 000)

近几十年来,农膜由于具有保持温度、增加产量、提高作物品质和成本低等特点,已在农业生产活动中得到广泛应用。邻苯二甲酸酯(phthalic acid esters,PAEs)又称为酞酸酯,是最常见的塑化剂,主要作为增塑剂被广泛应用于农膜生产中,是一种具有“致癌、致畸、致突”作用的环境污染物[1],具有一定的内分泌干扰作用[2]。为了使农膜具有良好的强度及韧性,常对其添加超过40%的增塑剂,PAEs也可用作农药和化肥助剂[3]。PAEs与农膜聚合物高分子碳链以氢键或者范德华力结合,在使用过程中PAEs很容易被释放到环境中[4-7]。由于大多数农膜易碎,难回收,难降解,PAEs输入量远大于土壤自身的降解量,导致土壤中PAEs污染水平较高。同时,有研究[8]发现,农膜在机械翻耕、紫外线辐射和生物降解等共同作用下可逐渐分解成微塑料,直接对土壤环境造成物理污染,从而影响土壤容重、微生物群落、土壤动植物等理化和生物学性质[9-10]。PAEs易于与其他污染物一起形成复合污染,可作为污染物质的迁移载体,能够富集金属离子,增强污染物对生物体的毒性效应[11]。

在目前所研究的持久性污染物中,PAEs被认为是在土壤中残留最多的有机污染物[12]。农业土壤既是污染物的“汇”,又是污染物的“源”。PAEs污染不仅导致土壤微生物群落功能多样性下降,对土壤质量造成影响[13],还会阻断细胞分裂,影响植物光合作用,导致作物减产和品质下降。更为严重的是,PAEs在生物系统中具有一定的生物累积效应,并通过污染食物链对人体造成潜在危害[14]。部分PAEs类化合物会造成生物体内分泌系统功能性紊乱[15],对生态系统和人体健康构成严重威胁。因此,农业土壤中PAEs污染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1977年,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将邻苯二甲酸二(2-乙基己基)酯〔dis(2-ethylhexyl) phthalate, DEHP〕、邻苯二甲酸丁苄酯(butyl benzyl phthalate, BBP)、邻苯二甲酸二丁酯(dibutyl phthalate, DBP)、邻苯二甲酸二正辛酯(di-n-octylo-phthalate, DOP)、邻苯二甲酸二乙酯(diethyl phthalate, DEP)和邻苯二甲酸二甲酯(dimethyl phthalate, DMP)6种PAEs列为优先控制环境污染物[16]。在我国,DMP、DBP和DOP也已被列入优先控制污染物黑名单[17]。

针对我国农业土壤中PAEs的污染特征已有较多研究,不同地区、不同土地利用类型土壤中PAEs污染特征差异很大。该文在文献调研的基础上,分析总结了PAEs在我国农业土壤中的分布特征,剖析了典型地区农业土壤PAEs含量与农膜使用量、土地利用类型之间的响应关系,以期为PAEs污染物的输入控制和综合治理提供一定的理论依据。

1 数据来源

选用中国知网(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 CNKI)数据库和Web of Science(WOS)核心合集数据库作为核心数据源,时间范围选定为2000—2022年。在CNKI中,以邻苯二甲酸酯、土壤、作物为主题词进行检索,检索式分别设置为TKA =“邻苯二甲酸酯”and TKA = “土壤”、TKA = “邻苯二甲酸酯” and TKA = (“水稻”+“小麦”+“玉米”+“棉花”+“蔬菜”+“花生”+“白菜”+“辣椒”+“黄瓜”+“水果”);在WOS核心合集数据库中,检索式设置为TS=(phthalic acid esters) and TS=(soil)、TS=(phthalic acid esters)and TS=(rice or wheat or corn or cotton or vegetables or peanuts or cabbage or pepper or cucumber or fruit)。在人为剔除重复文献、会议论文及不符合农业土壤主题的情况下,共筛选出197篇文献,近20年CNKI和WOS发文情况见图1。

图1 近20年CNKI和WOS发文情况Fig.1 Related publications in CNKI and WOS in the past 20 years

所筛选的文献中有关土壤PAEs的重要分析方法包括气相色谱法(gas chromatography, GC)、气相色谱-质谱法(gas chromatography-mass spectrometry, GC-MS)、气相色谱-串联质谱法(gas chromatography-tandem mass spectrometry, GC-MS/MS)等。虽然不同检测方法检出限有所差别,但回收率基本在70%~120%之间,相对标准偏差小于15%,满足方法准确度和精密度要求[18]。

2 农业土壤PAEs污染分布

2.1 区域浓度分布特征

由于PAEs的污染来源与种植方式和农业投入品密切相关,国内学者围绕农业资源环境分区、土壤利用作物类型和种植方式等因素对我国农业土壤中PAEs浓度进行大量调查和研究,主要城市和区域包括华北地区(如北京、天津、黄淮海)、西北地区(如新疆、甘肃、宁夏)、东北地区(如黑龙江、辽宁)、东部地区(如山东、江苏、浙江、长江三角洲)、南方地区(如广州、中山、惠州、珠江三角洲),主要的农业土壤类型包括蔬菜生产基地土壤、灌区土壤、温室土壤、覆膜耕地、瓜田土壤和棉田土壤等。因此,PAEs的污染分布特征具有较强的地域性[19-21]。通过文献调研得到不同城市和区域农业土壤中PAEs统计数据(表1[14,22-54])。23种PAEs中英文对照见表2。

表1 我国农业土壤中PAEs污染水平[14,22-54]Table 1 PAEs pollution level in agricultural soils in China μg·kg-1

表2 23种邻苯二甲酸酯(PAEs)中英文对照Table 2 List of 23 phthalic acid esters (PAEs) in Chinese and English

由于我国幅员辽阔,在不同的区域、省份和城市农业土壤中PAEs浓度存在较大变化,即使是同一个城市也存在差异(表1),如北京市农业土壤中∑PAEs几何平均值为2 142.4 μg·kg-1,菜地土壤中∑16PAEs平均浓度为990.0 μg·kg-1,农田土壤中PAEs总浓度达5 100.0 μg·kg-1;新疆瓜田及棉田土壤中∑PAEs几何平均值为501.5 μg·kg-1,新疆五家渠覆膜棉田土壤中PAEs平均值为2 770.0 μg·kg-1,新疆瓜田土壤中∑11PAEs总含量在57.3~3 272.7 μg·kg-1之间,平均值和中位值分别为253.1和86.4 μg·kg-1,区域土壤PAEs污染较轻;山东作为农作物生产大省,其农业土壤中PAEs浓度几何平均值达4 865.4 μg·kg-1,最高∑PAEs出现在山东青岛的覆膜土壤,平均浓度为29 475.0 μg·kg-1,为DMP、DEP、DBP和DEHP这4种PAEs浓度之和。在检出不同类型PAEs单体的研究中,∑16PAEs平均浓度范围为903.0~5 120.0 μg·kg-1,最高浓度为宁夏银川蔬菜生产基地土壤;∑6PAEs(6种优控PAEs单体)平均浓度范围为111.0~21 040.0 μg·kg-1,最高浓度为广州和深圳的蔬菜生产基地土壤。

在所检索的有关农业土壤的研究中,检出的PAEs单体化合物种类、检出率与研究场地密切相关。大量研究发现DMP、DEP、DBP和DEHP为主要检出的PAEs单体化合物,而DHXP、DCHP、DPhP和DNP等检测浓度低于检出限。DBP和DEHP是我国农业土壤中最常检出且浓度最高的两种PAEs单体化合物,虽然DMP和DiBP也常被检测到,但是它们的浓度均低于DBP和DEHP[22]。在我国大部分区域,针对同一研究场地,农业土壤样品中DEHP浓度普遍比DBP浓度高[23-29],但是也存在部分区域农业土壤样品中DBP浓度比DEHP浓度高的情况[30-33]。与其他PAEs单体化合物相比,DMP、DEP、BBP和DOP等浓度普遍较低,仅占PAEs总浓度的15%[34]。如表1所示,有关不同城市和区域DBP和DEHP浓度的研究结果表明我国农业土壤中PAEs污染分布呈现区域性差异。DEHP平均浓度较高的4个省(市)分别为山东(19 960.0 μg·kg-1)、广东(10 998.0 μg·kg-1)、黑龙江(1 999.2 μg·kg-1)和北京(1 830.0 μg·kg-1),而DBP平均浓度较高的省(区、市)分别为山东、广东、宁夏和北京。对于其他地区,大部分研究场地DEHP平均浓度低于1 000 μg·kg-1,DBP平均浓度低于600 μg·kg-1。区域性差异可能源于城市化水平、农膜的使用、农药和肥料的使用、污水灌溉和农业废物堆积等[8,55-56]。

与我国大部分区域农业土壤中PAEs平均浓度相比,国外农业土壤中PAEs浓度普遍偏低,且与我国一样,以DBP和DEHP为主。其中,丹麦农田表层土壤中PAEs浓度范围为14~2 500 μg·kg-1,DBP平均浓度为1 100 μg·kg-1,DEHP平均浓度为3 900 μg·kg-1[57]。荷兰农田表层土壤中DBP浓度中位值为6 μg·kg-1,DEHP平均浓度为32 μg·kg-1[58]。在英国农田表层土壤中检出PAEs浓度范围为42~99 μg·kg-1,DBP平均浓度为0.8 μg·kg-1,DEHP平均浓度为49 μg·kg-1,此浓度大小与欧洲大部分地区相近且远低于我国[59]。

2.2 不同深度PAEs分布特征

有关农业土壤中PAEs横向分布的研究已有很多,针对农业土壤中PAEs纵向分布的研究还较少。PAEs纵向分布主要体现在农业土壤剖面的分布存在差异。

大量研究表明PAEs在土壤表层0~5或0~20 cm中富集,也有部分研究表明PAEs在土壤深度20~40 cm中有检出,并且PAEs总浓度随着土壤深度的增加有减少趋势,在40 cm以下几乎没有发现PAEs[60]。这是由于PAEs是一类非极性—中等极性的物质,具有较高的正辛醇-水分配系数(KOW),对土壤具有较强的亲和力,能被土壤颗粒所吸附,易在土壤环境中累积[20]。如王鹏杰[61]针对东北黑土地区设施菜地土壤的研究表明,在0~20 cm浅层土壤中检出15种PAEs,而在>20~40 cm土壤样品中检出5种PAEs,在>40~60 cm土壤样品中仅检出1种PAEs。TAN等[62]在华北平原污灌区发现0~100 cm土壤样品中14种PAEs总浓度随着土壤深度的增加而逐渐减小。

牛彦琼[63]针对环境介质中PAEs的分析测定及风险评价研究发现河北省石家庄污灌区0~60 cm土壤样品中DMP、DBP和DOP浓度随着深度增加而减少,而在浅层(0~20 cm)土壤样品中DEP浓度呈现先增加后减少的规律,且自40 cm以下土壤层开始,DMP检出率明显降低,至60 cm以下已鲜有检出。

同时,在不同的土壤层,不同种类PAEs表现出不同的分布状况,这与不同种类PAEs理化性质、土壤理化性质和环境条件有关,它们会影响PAEs在不同土壤层中的吸附/脱附过程和土壤中PAEs的渗出过程[57]。比如HE等[60]指出DEP仅在0~40 cm土壤中检出,而DBP在更深层土壤中仍有检出,这种分布差异表明与DBP相比DEP更易在浅层土壤中降解,污灌区土壤PAEs分布检测结果也呈现类似规律[63]。这是由于DBP属于邻苯二甲酸酯类化合物中的中等水溶性物质,其碳链长度增加,在自然条件下降解能力较弱,较易吸附在土壤中[64],并随雨水渗透等作用在深层土壤仍有残留。而DEP水溶性好于DBP,有一定的自然降解能力,DEP有伴随灌溉用水向深层土壤迁移的能力,因而在表层土以下会有一定程度的累积,然而灌溉水不会渗入40 cm以下,使得DEP在40 cm以下土层难以检出。同时,研究发现不同种类PAEs的降解过程与农业土壤层中氧含量也存在相关性:在浅层土壤有氧状态下,DEP、DPP、DBP、DPhP和BBP易于降解,而DEHP难以降解;在深层土壤厌氧状态下,DBP、DPhP和BBP易于降解,而DEP和DEHP难以降解[65]。

3 农业土壤PAEs分布影响因素分析

农业土壤PAEs污染分布受多种因素影响,如农膜使用量、作物种植类型和农业活动等。

3.1 农膜使用量

农膜由于其土壤增温保水效应在我国农业中发挥了重要作用[66]。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10年以来,全国农用薄膜年使用量均达到200万t以上(图2)。但农膜的使用也会给土壤带来负面影响,农膜中PAEs的释放是造成我国农业土壤大面积污染的重要原因[60]。 KONG等[38]研究发现,覆膜农业土壤中PAEs浓度比未覆膜土壤高74%,李海峰[67]研究发现吐鲁番设施葡萄土壤中DiBP、DBP和DEHP 3种主要PAEs化合物含量显著高于露地葡萄土壤,覆膜栽培与不覆膜栽培模式导致土壤PAEs含量差异显著。贵州多年覆膜烟田土壤中PAEs含量为2 870 μg·kg-1,显著高于未覆盖地膜土壤(1 660 μg·kg-1)[68]。地膜覆盖农田和菜地土壤中PAEs含量分别比露天土壤高73.6%和208%[38]。不同区域的不同种植模式导致PAEs浓度差异较大,如山东是中国的主要农业种植区,温室蔬菜种植历史较长,地膜使用广泛,导致PAEs污染加剧。

图2 2000—2020年我国农膜使用量及地膜覆盖面积Fig.2 The amount of agricultural film and area covered by plastic from 2000 to 2020

研究表明,随着覆膜年限的增加,农业土壤PAEs含量增多[45],但土壤中PAEs含量并非呈现线性增长态势。这主要是因为不同覆膜年限土壤中PAEs含量变化受诸多因素的影响:一方面,随着农膜的使用PAEs在土壤中累积;另一方面,土壤中PAEs可以通过生物作用降解,也可能与土壤吸附PAEs趋于饱和有关。陈玉玉等[23]对甘肃省不同种植年限(5~6、14~16和20~25 a)的温室土壤中PAEs的测定发现,覆膜种植14~16 a土壤中PAEs含量最高,且显著高于其他种植年限土壤;易鸳鸯等[41]在新疆地区选择覆膜5、10、15、20、25、30、35和40 a 8块不同覆膜年限棉田土壤样品,发现覆膜5 a棉田土壤PAEs总量最高,显著高于其他各覆膜年限棉田;在前期,PAEs含量累积非常明显,之后稍微下降,变化比较平稳[22,41]。

其次,农膜类型、农膜使用方式及颜色等均会对农业土壤中PAEs分布产生影响。目前,常使用的农膜类型为聚乙烯膜、聚氯乙烯膜和乙烯-醋酸乙烯聚物膜等。不同类型农膜PAEs浓度差异较大,聚氯乙烯膜和茂金属聚乙烯棚膜中PAEs含量最高,乙烯-醋酸乙烯聚物膜、聚烯烃棚膜中PAEs总含量相对较低[69];不同地膜样品中PAEs添加总量在6 600~16 630 μg·kg-1之间,农膜中PAEs以DEHP为主,其次是DBP和DiBP。生物降解地膜中∑6PAEs含量(32 500 μg·kg-1)显著高于聚乙烯地膜(13 400 μg·kg-1)[70]。WANG等[71]研究发现,机械拉伸会导致农膜中PAEs含量增加,生物降解膜中PAEs含量增加34%~38%,氧化-生物降解膜中PAEs含量增加112%~120%。长期使用黑色农膜覆盖的土壤中PAEs含量更高,研究者推测这可能是由于黑色农膜更易吸热,从而使农膜温度升高,加速PAEs的释放[72]。

HU等[73]检测了中国部分地区农业土壤中PAEs含量发现,PAEs含量高低与农膜使用量有很大关系。陈永山等[72]调查表明,在浙江杭州地区,设施菜地土壤中DEHP浓度与当地农膜特别是地膜消耗量之间存在显著相关性。笔者通过对比农膜使用量与农业土壤中残留PAEs浓度发现,农膜使用量均值较高的山东、新疆和甘肃等省份,其农业土壤中残留的PAEs浓度也较高(图3)。比如,山东省是我国的农业大省,在其蔬菜种植区,农膜使用量年均值达到31.67万t[74](2010—2014年平均值),其农业土壤中PAEs浓度为453~35 442 μg·kg-1。新疆具有悠久的覆膜种植棉花的历史,其农膜使用量年均值为26.4万t,农业土壤中PAEs浓度达到57.3~1 532 987 μg·kg-1。

图3 各地区农膜使用量及土壤中PAEs浓度变化范围Fig.3 Range of plastic film mulching usage and PAEs concentrations in soils in each region

农膜本身含有的有害物质,在一定条件下会释放到土壤中;同时,研究[8]发现,农膜在机械翻耕、紫外线辐射和生物降解等共同作用下会逐渐分解成微塑料,微塑料中所含有害物质,如邻苯二甲酸盐类在紫外线辐射、温度、氧含量、土壤酸碱性及可溶性有机质含量的影响下,通过淋溶作用进入土壤[75]。我国大部分农田土壤均有微塑料检出[76],且各省份农田土壤微塑料丰度在空间上呈现较大差异。ZHANG等[8]研究发现西北和黄土高原地区土壤塑料残膜量达71.9~259.1 kg·hm-2,陈荣龙等[77]研究表明关中地区0~30 cm土层微塑料检出丰度为100~1.8×103个·kg-1。陕西多种种植方式农田中微塑料丰度为1 430~3 410个·kg-1[78],湖北武汉菜地微塑料丰度则高达2.2×104~6.9×105个·kg-1[79]。王志超等[80]研究发现,随着覆膜年限的增加,土壤中微塑料平均含量显著增加。

3.2 土地利用类型

土壤中PAEs含量与土地利用类型也具有相关性[24]。作物对PAEs的吸收、累积和分配具有显著差异性,土壤环境对PAEs在植物体内的积累分配也具有重要影响。李彬等[49]比较不同种植类型土壤中PAEs发现,污染程度从高到低依次为菜地、果园地和稻田。杨国义等[48]测定了广东省不同土地利用类型中PAEs含量,结果表明各种土地利用类型中∑PAEs含量由大到小依次为菜地、甘蔗地和果园地。赵胜利等[56]研究表明珠江三角洲地区菜园土壤中16种PAEs含量比果园高37%。ZHOU等[35]研究发现菜地土壤中总PAEs平均污染程度高于作物土壤。上述研究均表明,菜地土壤中总PAEs的平均污染程度高于作物土壤。

笔者对比了不同蔬菜中不同种类PAEs浓度,结果见表3。叶菜类中生菜PAEs总含量最高,白菜中PAEs含量最低,叶菜中DEHP浓度最高,6种优控污染物在生菜中均有检出。瓜果类中蒲瓜PAEs总含量最高,辣椒中PAEs含量最低,瓜果中DBP浓度最高[81]。蔬菜不同的生长时期、土壤环境条件和气候条件等也都会影响蔬菜中PAEs浓度。

表3 不同作物类型土壤中PAEs浓度Table 3 PAEs concentrations in soils with different crop types mg·kg-1

3.3 其他影响因素

农业土壤中PAEs含量因周围环境、农业活动及各地区产业结构的差异而有所不同[82]。由于农田及蔬菜种植基地往往地处城乡结合部,受城市化、工业化及农业现代化影响很大,塑料、皮革、油漆、合成纤维以及润滑油等工业企业,会产生大量废弃塑料制品,这都会增加周边农业土壤中PAEs含量。例如,广东珠江三角洲地区农业土壤中PAEs含量较高[83],这是由于菜地直接处于城市污染源的影响范围,PAEs释放量较高,且靠近市区的菜地中PAEs水平较高,随着距市中心距离的增加,PAEs水平呈下降趋势[50]。农业和生活垃圾的高城市发展率也导致该地区PAEs水平相对较高[38,84],土壤中较高的PAEs含量可能与所研究区域的城市活动有关[85]。垃圾填埋场周边、电子垃圾拆解地和废旧塑料处置地等典型污染场地极易蓄积PAEs污染物,并向周边环境释放和迁移[82],会造成周边农业土壤PAEs污染较重[86]。如任超等[86]研究发现废物回收园区土壤中PAEs污染水平与其周边农田相近,表明露天堆放塑料废品和垃圾会造成周边农田土壤PAEs污染;XING等[87]调查得到华南沿海地区土壤中15种PAEs总浓度为445~4 473 μg·kg-1,平均值为1 582 μg·kg-1,这是由于许多工业企业、水产养殖场及加工厂集中于此所导致。

其次,农业活动广泛会造成农业土壤中PAEs含量显著升高。在农药使用过程中,一方面PAEs来自于塑料包装,另一方面DMP、DEP和DBP等常用作农药溶剂[3]。研究者发现,安徽省肥料用量高于长江三角洲其他地区,土壤中PAEs的大规模污染可能是由化肥、农药和畜牧业污染引起的[27]。莫测辉等[88]检测发现常用肥料中PAEs含量为10~3 000 μg·kg-1。WANG等[89]在鸡、猪、牛和鸭等多种粪肥中均检测到PAEs,其中,鸡粪中PAEs含量最高,为6 840 μg·kg-1,鸭粪最低,为2 240 μg·kg-1。另外,蔡全英等[90]通过向水稻土施用城市污泥的盆栽试验发现,施用污泥的土壤中PAEs含量显著提高。这说明常用肥料及有机肥料(如污水污泥和动物粪便)中也含有PAEs污染物,高施肥量可能导致土壤中PAEs积累。在许多地区,与春、冬季相比,夏季施肥量随作物栽培活动的增加而增加,导致夏季土壤中PAEs浓度水平较高[91]。

再者,长期的污水灌溉使水中PAEs与土壤有机质结合,导致大量PAEs滞留于土壤中,造成土壤中PAEs含量显著升高。以东北某市城乡交错带农业土壤为调査对象,结果表明污灌农田中DEHP含量为4 250 μg·kg-1,DBP含量为2 980 μg·kg-1,高于其他农业用地(多年设施用地、大田及绿化带)[92];李艳等[37]对北京市东南郊污水/再生水灌溉农田土壤PAEs污染情况进行调查,结果表明灌区表层土壤 PAEs含量为1 800~12 200 μg·kg-1,均值为5 100 μg·kg-1。ZHANG等[93]研究发现华北平原污水灌溉区土壤(0~20 cm)中∑14PAEs含量为1 084 μg·kg-1,直接用地下水灌溉的土壤(0~20 cm)中∑14PAEs含量为102 μg·kg-1。

上述结果均表明,我国农业土壤中PAEs污染在空间上存在差异,受区域集中度差异影响[55]。这是由于农业土壤中PAEs含量与研究区周围环境有关,可归因于工业产品开发和农业活动等方面存在区域差异[87]。

4 结论与展望

PAEs在我国农业土壤中普遍存在,局部地区PAEs含量超过国外农业土壤,且都以DBP和DEHP为主。PAEs污染分布与区域有很大关系,不同省份PAEs污染程度存在明显差异。在农膜使用量大及农业活动广泛的地区,PAEs污染较为严重。不同作物类型土壤中PAEs含量也有所差异,菜地中PAEs含量普遍高于果园。

今后将重点加强以下几个方面的研究:(1)加强我国中部、西部地区以及主要农产区不同类型土壤和作物PAEs污染现状研究。目前,多数研究集中在我国东部和南部,针对中部和西部的研究相对较少。随着中部和西部地区的快速发展,农业生产方式改变造成的农业土壤中PAEs污染加剧,亟需加强该区域污染现状调查,通过系统获取PAEs污染数据,为全面防控农业土壤中PAEs污染提供科学依据。(2)加强PAEs的多界面迁移转化过程行为研究。尽管当前研究者对不同地区PAEs污染分布与赋存特征进行了大量研究,但对于农田土壤垂直剖面PAEs分布情况及PAEs在土壤-大气-水多界面的迁移转化过程行为及作用机制的研究仍显不足,同时也缺乏针对农用塑料制品、农药化肥和灌溉用污水等污染来源中PAEs的迁移转化相关研究。(3)加强农业土壤中PAEs污染时间演变规律研究。定量化研究覆膜年限对农业土壤中PAEs含量的影响,需要在同一位置连续多年覆膜,其作物种类和管理模式等也需一致,进一步开展PAEs污染物的发生和发展与时间关系方面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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