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现代主义绘画的艺术特征

□赵静/文

19世纪到20世纪初产生的现代艺术是具有先锋性质的艺术。现代艺术对传统艺术进行反驳，试图消除传统绘画中的既定规则，支持更多地以实验方法来进行艺术创作，强调造型、色彩、线条的全新表现形式，在现代视觉艺术以及审美观念形成的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1 现代主义艺术运动产生的条件

现代主义艺术是19到20世纪发展起来的一种艺术。这一时期，艺术世界既定的发展秩序受到了各种前卫艺术流派的挑战，这是一个充满变革和实验性的时代。艺术史上所发生的每一次变革都是与社会的改革相伴随的。现代艺术的出现，受到了西方工业革命的影响。工业革命的出现，大幅度提高了生产力，改变了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资产阶级的兴起，工业区的出现，加大了城镇农村之间的差异，现代化的城市随之出现。新的生产和机械化运输方式的发展，增进了城市之间的联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此时，艺术界的进步阶层感受到了生产生活领域所发生的变化，对传统艺术发展现状产生了不满，意识到艺术的目的和手段需要改变，不能再固步自封、落后于时代，于是新的表现现实的方式以及多样性的审美标准诞生了。此外，石板印刷与摄影技术媒介的产生推动了现代艺术的发展，使图片可以得到大量的生产，且效果十分清晰，能将艺术家想表达的思想以最快速直接的方式进行记录、复制和传播，加强了工业和手工艺术品的联系。

现代主义包括许多艺术形式，包括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表现主义等，其总的特点是从传统风格转向抽象，以实验的方式来创作艺术作品。现代主义运动发展持续时间较长，有影响力的艺术家包括毕加索、康定斯基、杜尚等。现代艺术对视觉文化的发展产生了持久的影响，并继续影响着当代艺术的发展。

2 现代主义绘画的发展历程

2.1 印象派

印象派是现代主义艺术流派之一，19世纪末兴起于法国。印象派艺术家试图用当时的科学研究成果来探讨色彩物理现象，从而达到对色彩和色调更为精确的再现。艺术家在户外绘画，注重捕捉光线和大气的效果，并强调对特定时间客观对象的准确描绘，运用高调、厚实、色彩鲜艳的小笔触创作他们的作品。1874年，包括塞尚、莫奈、雷诺阿、西斯莱等在内的艺术家举办了第一次印象主义画作展览。印象派代表作有：莫奈《日出·印象》《睡莲》等。

2.2 立体主义

立体主义是诞生于20世纪初的一种艺术运动。由毕加索和乔治·布拉克所领导，立体主义试图通过把客观物体运用抽象的形式简化为基本的几何形状来挑战传统的审美视角和表现观念，在平面上再现客观物体的所有的面。直到今天，变幻多样的立体主义作品还在鼓舞着人们以非正统的形式来进行实验性的视觉表达。立体主义代表作有：毕加索《亚维农的少女》《格尔尼卡》等。

2.3 野兽派

原始主义的思想渗透到了现代艺术运动之中，艺术家们模仿原始文化进行返璞归真的创作。野兽派是20世纪初出现在法国的一种绘画风格，特点是强调生动明亮、富有表现力的色彩，追求简化平面的造型形式，由亨利·马蒂斯和安德烈·德兰开创。野兽派代表作品有：安德烈·德兰的《威斯敏斯特大桥》。

2.4 超现实主义

超现实主义是纪尧姆·阿波里奈尔在1917年提出的术语。他在弗洛伊德的影响下，宣称可以“通过梦幻优先”和暂时放弃有意识的控制来解放无意识的丰富性。艺术作品把日常生活题材与幻想元素相结合，呈现出梦幻般的意象[1]。

2.5 抽象表现主义

抽象表现主义是20世纪40年代在美国出现的一种绘画风格。试图把艺术从传统中解放出来，重视个人重要性的若干观念的混合形式，通过抽象美学的手法来探求艺术家的情感而不是追求具象表现，典型的艺术家代表有杰克逊·波洛克、马克·罗斯科和威廉·德·库宁等。

2.6 波普艺术

波普艺术起源于20世纪50年代，广泛流行于60年代，是一种大众文化视觉艺术运动，是当时伦敦当代艺术学院为探索城市大众文化的实质而发起的。波普艺术重新探索日常生活与艺术的关系，将消费商品和流行文化元素与抽象技巧相结合，创造出独特的艺术美学。波普艺术的作品内涵讽刺意味，同时还结合着颂扬媚俗和流行文化的特点。安迪·沃霍尔、罗伊·利希滕斯坦、詹姆斯·罗森奎斯特等艺术家被认为是推动该艺术流派的主要人物。

3 现代主义绘画的基本特征

3.1 拒绝主流价值观和传统技法

马奈创作于1863年的《草地上的午餐》首次展出是在拿破仑三世组织的“落选者”作品展览中，该展览所展出的画都是没能入选官方沙龙展览的作品。此画在当时引起了巨大的争议，被认为是不文明的表现，但在今天它被认为是现代艺术的杰作之一。作品中借用了古典绘画大师的色调以及《帕里斯的评判》的构图，但采用了具有现代生活气息的场景，打破了主流的价值观。画面中一个裸体的女子和两个穿着现代服装的绅士坐在一起，女士转过头来正面观众，悠闲自在地享受着午餐时光，使人们在观看的同时有一种矛盾的不安感。在画面处理上采用了三角式的构图，突破了传统绘画的焦点透视和比例关系，采取了平视、俯视、仰视相结合的方法以达到画面的和谐。远处的俯身的女人没有按照焦点透视法的比例规则来画，在前后人物与背景的处理上，人物似剪影一样显现出来，结合画面光影色彩的强烈对比，使其具有一种平面性。

保罗·克萨蒙·塞尚是法国知名艺术家和后印象派画家，他的作品虽大多是静物、风景等常见的主题，却以创新的风格而闻名。他在作品中强调自己的个体视觉体验和感知，突破了传统的透视法则和素描造型技法，把客观物象抽象成几何形状，强调了画面中物象潜在的结构和艺术形式的品质，其对画面造型的理解影响到了之后的立体主义和抽象主义风格。艺术家在《圣维克多山系列风景》作品中利用清晰可辨的笔触和平面性的色彩画出物体的特征、轮廓和构成，呈现出景色的深度的同时，使之有一种空气感。

3.2 色彩鲜艳，大胆的笔触

在传统绘画发展的历程中，素描造型作为绘画最为重要的因素，画面上的色彩则处于从属地位，马蒂斯用鲜亮纯度极高的色彩，使其在作品中拥有独立的生命力。作品《戴帽子的女人》是一幅关于色彩的视觉盛宴，标志着马蒂斯的绘画风格向野兽派的过渡，是该艺术流派的典范之作，于1905年，在巴黎秋季沙龙上首次展出。当时，这次画展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因为画布上充满了看似桀骜不驯的色彩和笔触，马蒂斯和其他参展艺术家的作品被评论家称为“野兽”。这幅画描绘的是他夫人艾米丽的半身画像，衣着精致，是20世纪资产阶级典型的装束，画面以充满激情的色彩和孩童一般的视觉语言为特征，画家在造型上进行了大胆的取舍，用粗犷流畅的纯色线条和笔触勾勒出轮廓，色彩生动自然。面部的鼻梁用绿色的线一笔带过，分出明暗面，扇子、手和服饰则是以色块的形式描绘。这幅语言独特且前卫的肖像画为马蒂斯之后强调扁平形式和装饰图案的严谨艺术风格奠定了基调。

挪威艺术家爱德华·蒙克的作品《焦虑》以具有强烈表现力的画面改变了观者的感官印象，明亮的色彩和扭曲的笔触线条强化了情感的表达。天空以波动起伏的曲线来表达艺术家焦虑不安的内心，整体画面以水面线为界，通过冷暖对比和象征性的色彩暗示着一种悲悯低落的情绪。这幅画的美学不是来自客观现实，更不是关乎理想，而是出于艺术家内心情感的纯粹表达，体现了现代主义绘画的特点。

3.3 采用富有表现力的形式和抽象的形状

对逐渐形成的内在情感的表现，他经过反复的、甚至吹毛求疵的检验、加工，我们称之为构成[2]。康定斯基、蒙德里安、马列维奇被认为是抽象艺术的先驱。在作品《作曲》中，蒙德里安将艺术创作语言简化，将自然界的物象抽象成矩形、直线以及黑、灰和三原色，打破了传统绘画里的空间限制。画面构图由黑色水平和垂直线条构成，这些线条分割出各种颜色区域，保留了矩形和正方形的轮廓。这些元素的组合在二维平面的画布上创造出起伏的节奏，与现代生活相呼应。这种绘画风格后被许多艺术家和设计师在文化的各个方面所引用。

犹太画家夏加尔受到了野兽派和立体主义风格的影响，作品通常给人一种轻快、自由的感受。作品《绿色的小提琴家》表达了艺术家的思乡之情，将现代绘画风格与具象相结合，通过几何形式和色彩表现出音乐家带有节奏的姿态，同时也体现出他是一个内心丰富多彩的人。形式极其富有表现力是这幅作品的最大特点。

3.4 探索运动、时间、空间等新概念

现代主义绘画中造型的革命是由立体派来完成的，学院派所坚持的古典和文艺复兴的风格已不再是唯一的标准。《亚维农的少女们》于1907年完成，在创作内容和形式上都打破了学院派绘画历来的准则，是现代绘画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毕加索还绘有许多与其相关的作品，五个女人和一组静物构成了具有形式意味的画面组合，通过人物的叠加和冷蓝色的几何形的画面布局处理让人产生一种紧凑感，艺术家运用了空间压缩的技法，强化了画面变化多样的空间关系和戏剧感。乔治·布拉克于1911年创作的《葡萄牙人》，以传统欣赏绘画的思维很难在作品里辨认出具体的物象，挑战了欣赏者的视觉惯性合成能力，使人们进入了一个不稳定的视觉环境。画面中描绘的是演奏中的音乐家，艺术家用字母将人物围在中间，画面上方由高礼帽为引导，向下是眼睛、胡子以及肩部，可以辨识出头部低垂的动态，下方则绘有手和破碎的吉他，背景里有一些柱子的物象，以朴素的色彩呈现出一种连续的空间性。乔治·布拉克曾对自己的立体主义艺术作出了不一样的诠释，他称立体主义是一种被强化了的现实主义，它让世界和观者靠得更近一些[3]。

杰克逊·波洛克是美国极具影响力的画家。他绘画风格的特殊之处在于推出了著名的滴画，将线条从色彩中分离出来，并找到了描述绘画空间的新手段。他以画面的流动感来表现时间和运动。他的代表作品《薰衣草之雾》中线条交织繁杂，画面上没有任何可识别的清晰明显的重点，但散发着放荡不羁的激情。杰克逊·波洛克创作的许多作品都遵循这种风格。

传统绘画艺术家们更多的是选择现实，现代艺术家们则偏重根据感觉和情感进行创作。通过这种新的艺术方法，艺术家们创作出了原始而感性的作品，但这场运动产生的不仅仅是情感艺术，还出现了许多新的技术，例如：拼贴艺术、组合艺术和动画艺术。他们开始使用普通物品，如报纸、罐头瓶等进行创作。现代艺术家发觉了平凡生活中的美感。

4 结语

标准化、中心地位、进步性、先进性、前卫性或先锋性，构成了现代主义的统一体[4]。现代主义绘画根植于传统绘画，让人们探求内心无意识的感受，挑战了现有的艺术规范，使人们逐渐认识到大众流行文化，拓宽了人们对艺术的理解。现代绘画体现了原始平凡的美，从强烈的色彩、简单的笔触开始，最终改变了绘画发展的道路，在形式、观念和创作方法上都对当代艺术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它突破了传统艺术的规则，让观者以不同的方式看待世界。■

引用

[1] 爱德华·露西-史密斯.艺术词典[M].殷企平,严军,译.北京:三联书店,2005.

[2] 瓦·康定斯基.论艺术的精神[M].查立,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

[3] 尼尔·考克斯.立体主义[M].张微伟,译.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20.

[4] 李倍雷.现代与后现代艺术的反思[M].南昌:江西美术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