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意理论视角下英语文学作品中典故的翻译技巧探微

汪美玲

典故作为文学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文化传播和交流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同时，它也是一种文化遗产传承和文化记忆的重要表现形式，能够丰富作品内涵，增加读者的阅读乐趣，对人们解读和鉴赏文学作品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鉴于此，如何将与汉语文化背景差异巨大的英语文学典故翻译成最贴近原文意思的文本，其挑战性不容小觑。释意理论是翻译学中的一种重要理论，它强调翻译不仅仅是简单的词汇替换，更是要传达原文的意义和信息，充分契合了典故翻译的要求。本文从释意理论视角出发，结合具体实例探讨了在英语文学作品中典故的翻译技巧，意在为英语文学作品中典故的翻译提供些许借鉴。

一、英语文学作品中典故的分类

英语文学通常是指以英语语言表达的文学作品和文学活动。它包括以英语为母语或非母语的作家所创作的小说、诗歌、戏剧和散文等文学形式，其范围非常广泛，涵盖了从古代的英国文学到现代的全球英语文学。英语文学反映了英语社会、文化和历史的发展，并通过文字和艺术的手段来表达和传达人类情感、思想和经验。一般而言，典故指的是在文学、艺术和日常生活中经常被引用的一种文化传统或历史事件。鉴于此，英语文学中的典故可分为以下四类。

（一）宗教典故

宗教典故，顾名思义就是指在英语文学作品中涉及宗教主题、宗教人物、宗教仪式、宗教历史或信仰方面的引用、暗示或影射。这些典故通常用于传递寓意、表达情感或加深作品的主题。譬如，约翰·弥尔顿（John Milton）的史诗作品《失乐园》（Paradise Lost）以《圣经》中的创世纪为基础，讲述了亚当和夏娃被驱逐出伊甸园的故事。这个典故通过描述亚当和夏娃的堕落及其对人类命运的影响，探讨了人类的原罪与其对上帝的孜孜追求。又如，在托尔金（J.R.R. Tolkien）创作的奇幻小说《魔戒》（The Lord of the Rings）中，他生动刻画了不同种族之间的战争和勇敢对抗邪恶力量的故事。这个典故通过托尔金自己构建的神话世界和其中的诸神、精灵与各种宗教仪式，探讨了善恶与信仰的永恒主题。通过运用典故，创作者能让读者更好地理解人类的信仰和宗教意义，引起强烈的思想共鸣，从而升华作品的主题。

（二）历史典故

英语文学中的历史典故是指作品中嵌入的历史事件、人物、地点或文化背景等内容，以丰富作品的意义和情感。此类典故通常用于暗示、比喻或展示特定的主题或情节。历史典故被广泛应用于各种文学作品中，丰富了作品的内涵。历史典故不仅为作品增添了一份厚重的文化底蕴，更促使读者深入了解历史事件和人物。

（三）文学典故

文学典故指英文文学作品中经常被引用、反复提及的经典典故或引用典故的方式。它们通常是由历史事件、神话传说、宗教故事或其他文学作品所衍生出来的。

以下是一些英语文学中常见的文学典故例子：（1）阿喀琉斯之踵 （Achilles’heel）：阿喀琉斯这一人物源自古希腊神话故事，其身强体健，唯有脚后跟是唯一的弱点。这一典故常用来形容某人的弱点或致命缺陷。（2）唐吉诃德 （Don Quixote）：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创作的小说《堂吉诃德》中的虚构人物，一个痴迷于骑士精神的人，追求理想和荣誉，但却常常陷入荒诞和幻想的冒险之中。因此，唐吉诃德一词常用来形容追求不切实际目标或空想的人。（3）弗兰肯斯坦 （Frankenstein）：英国著名小说家玛丽·雪莱（Mary Shelley）笔下的角色，这个怪物的名字经常被用作表示追求科学与道德边界的警示。例如，当我们用“弗兰肯斯坦的怪物”来形容某种由科技创造的有害事物时，那通常指的是一种可能失去控制并带来灾难性后果的造物。英语文学中还有许多其他典故，这些典故常常被作家用来传达特定的意义和概念。

（四）影视典故

影视典故是指英语文学作品中引用了电影或电视剧的情节、人物、台词或主题的现象。在英语文学作品中，影视典故常常被用来表达人物的特定心境、呈现某种情感或增强故事的情节效果。例如，《麦田里的守望者》（The Catcher in the Rye）这部经典小说描写了一个叛逆、迷茫的十几岁少年霍尔顿的故事。在小说中，霍尔顿多次提到由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Alfred Hitchcock）导演的电影《亚非谍影》（Shadow of a Doubt），用来表达他对世界的不信任和对虚伪的厌恶。英语文学作品中存在众多影视典故，通常通过引用电影和电视剧的情节和元素，来丰富作品的表现力和促进情节的发展。

二、释意理论概述

释意理论是法国翻译理论家塞莱斯科维奇最早提出的一种独特的翻译理论。该理论强调翻译是一种“释意性翻译”，要求译者超越原语言的表面形式。与强调字词对应翻译并脱离语境的方法不同，释意理论注重意义上的对等，反对简单转码。译者需要准确理解原语信息，脱离原语的外壳，以新的语言或表达形式完整传达所捕捉到的意义。

塞莱斯科维奇进一步解释了这个理论，她强调翻译的对象是信息内部，而非仅限于原语言的文字或原文本的形式。这意味着翻译的关注点不仅仅在于原语言的词汇和句法结构，更重要的是传递信息的核心概念和思想。因此，在翻译实践中，译者需要深入分析原文中的信息，并找到最合适的方式来表达这些信息，以确保目标语言读者能准确理解原文的主要含义。

这种“释意性翻译”观点的重要性在于突出了翻译在跨文化交流中传递信息的目的。翻译的价值在于创造一个桥梁。因此，译者需意识到以信息为中心，确保目标语言读者能准确理解并传达原文的主要意思，以确保目标文本符合原文本的内涵和思想主张。

三、释意理论视角下的典故翻译技巧

英语文学作品中的典故通常是指作者在作品中巧妙地引用了其他文学作品、历史事件、传说故事或文化符号等，以增加作品的意义和深度。这些典故来源于真实的文化传统和历史背景。根据释意理论，译者在翻译此类典故时可采取意译法、套译法和直译加注法这三种翻译技巧。

（一）意译法

释意理论强调翻译的本质是传递意义和信息，而非简单的语言转换。它能引导译者通过理解英语文学作品中典故的意义和脉络，运用相应的英语表达方式来呈现，使得译文更加贴近典故本身。而在常见的翻译技巧中，意译法可以在保持原文风格和意义的基础上，更好地适应目标语言风格和特点。在典故翻译中，意译法尤为重要，因为典故通常具有特定的文化内涵，而意译法可以帮助译者将目标文本脱离原文本形式上的束缚，同时又能保证不改变原文本的含义，从而更加贴近目标语言的规范与标准，使读者更加顺畅地理解作品。

例如，“Smith often Uncle Tommed his boss”，其中“Uncle Tommed”源自《汤姆叔叔的小屋》，指“阿谀奉承、逆来顺受”，该句可翻译为“史密斯常对老板阿谀奉承”。再比如，“Justice has long arms”的直译译文为“正义有很长的胳膊”，而其真正的意思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见，在某些情况下使用直译法进行简单的语言转换，只会偏离作者本身的表达意图。这时，译者最好采取意译的方式进行翻译操作，这样不仅能保证目标文本的语义连贯性，而且可帮助读者更准确地理解作者的主张和意图。

（二）套译法

释意理论倡导适应性翻译，鼓励译者灵活运用翻译技巧，根据目标语言和文化的特点，选择最合适的表达方式。这样能够确保译文在语言和文化上的适应性，使得翻译更贴近读者的理解和接受，充分契合了典故翻译的要求和所要达到的翻译目标。套译法刚好符合这一要求，其通过使用类似的文化背景和故事情节来传达英语文学典故的含义。一些英语成语典故与中国有相似意义，但包含不同的文化信息。也就是说，如果目标语言中存在与原文典故相似或相关的典故，可以选择使用这些典故，以便更好地传达原作的意图。这需要翻译者在目标语言中具备丰富的文化背景知识。

例如，英语中的“Hellen of Troy”与中国的成语“红颜祸水”，虽然二者来自不同的文化背景，但其隐含意义基本相通。鉴于此，借用目标语言中的表达对原文本进行套译，可以保持语言的生动性以及作品的文学风格。再比如，大众熟知的西方谚语“Rome wasn’t built in a day”，如果对其进行直译，可以表达为“罗马非一日建成”，虽然正确，但少了些直击本质含义的文学意蕴。而汉语中也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说法，若借此习语对原文本进行套译，则能更好地保留文学作品的韵味，同时还能使目标文本更贴近汉语读者，实乃一举两得。

（三）直译加注法

释意理论注重译者主体性的发挥，译者需要根据自己的语言背景、文化素养和翻译技巧，灵活地选择合适的词语、句子结构和表达方式，必要时可以加以补充。释意理论提供了一种理论基础和方法论，可以帮助译者更好地理解英语文学作品中的典故，使目标文本能够准确传达典故本身的寓意。正如前文所说，一般的直译法是基于两种语言的不同，直接对原文形式进行翻译，但无法解决文化差异而带来的语言障碍这一问题。但直译加注法则可以发挥译者的主体性，在保留原文形式与意义的基础上补充文化背景信息。换言之，直译加注是指对原文本进行逐字逐句的对等性翻译，再根据实际在原文本的侧方或下方添加解释性译文，用以解释原文本省略的信息，以帮助读者理解原文。

一般来说，典故涉及复杂的文化背景和历史知识。这些文化信息对于非英语母语人群来说可能比较陌生，故需要译者在翻译时加以说明。直译加注法为译者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译者可借助此法帮读者更好地理解原文本中典故的文化寓意，并使目标语文本更加准确和传神，减少理解上的困惑或误解，这对典故翻译至关重要。

譬如，英语文学中的典故“Crocodile Tears”，如果简单直译为“鳄鱼的眼泪”，会使汉语读者摸不着头脑。其实这个典故源自古人对鳄鱼的观察，鳄鱼在吃掉猎物后会流出眼泪，人们以为它是因为自己很伤心而流泪，实际上只是因为吃东西时太过猛烈刺激了泪腺。因此，“鳄鱼的眼泪”成为描述虚伪哭泣、假慈悲的典故。所以，译者可以借助增加注释的方式打破英汉语言之间的文化隔阂，将其译为“鳄鱼的眼泪（伪善的眼泪，假装慈悲）”。再比如，“Sour Grapes”也是英语文学中另一常见的典故引用，这个典故源自《伊索寓言》的一则小故事，讲述了一只狐狸无法够到高处的葡萄，于是嘲笑地说葡萄不成熟，是酸的。因此，“酸葡萄”用来形容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表示轻蔑和嫉妒的心态。所以，该典故可译为“酸葡萄（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表示轻蔑和嫉妒的心态）”。

四、结语

当今全球化背景下，典故翻译对于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文学创作具有重要影响，能够为创作者提供更广阔的想象空间。同时，典故翻译还能促进跨文化交流，帮助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更好地了解、欣赏和学习其他文化的思维方式、哲学观念和艺术表达方式。为提高典故翻译质量，译者不仅需要传达典故的字面意思，还需要准确全面阐释典故背后的文化信息，而释意理论恰好契合了典故翻译的要求。释意理论指导下，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能够准确理解原文，并通过灵活选用意译法、套译法和直译加注法等技巧，提高翻译质量。同时，通过运用释意理论的方法和技巧，译者能提高典故翻译的准确度，增强表达的流畅性，因此释意理论在一定程度上不仅提升了翻译人员的专业素养和翻译能力，而且对提升英语翻译的整体水平也具有积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