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童年家庭记忆量表中文版修订

梁社红，国锐，金真皓

（浙江大学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中心，杭州 310058）

生命发展模型认为早期家庭环境会影响个体的心理与行为发展结果[1]。已有大量证据支持童年负性经历（如躯体虐待、情感虐待、躯体忽视、情感忽视和性虐待等）与成年后抑郁障碍、创伤后应激障碍和自杀等心理与行为问题有密切联系[2-4]。但关于童年积极经历与成人积极心理发展的研究才刚刚兴起。

以往的童年积极记忆测量工具主要有变量不连续或未考虑多维结构等问题。首先，Narayan等认为童年积极经历意味着18 岁以前所处的环境是安全的、人际支持的和可预测的，并编制了童年积极经历量表（benevolent childhood experiences scale）[5]。该量表包括安全感、支持性关系和可预测性三类主题，但作答方式为“是/否”判断，总分仅为“是”的频次，只能获得单维的结果，损失了内在多维结构的信息。第二，Bethell 等也编制了积极童年经验指数（positive childhood experiences score），让被试在七个积极经历上选择频率。在计算得分时统计被试选择“经常或总是”的频次，将被试归为三组（0～2 次，3～5 次和6～7次），亦不能获得连续变量和多维测量结果[6]。第三，Abbott和Slack使用李克特五点量表编制了童年期照顾环境量表（childhood caregiving environment questions），但在计分时却仅用中位数将被试分为低分组和高分组，且缺乏内部一致性信度和结构效度等证据[7]。

鉴于以往测量工具的局限性，Shevlin等编制了积极童年家庭记忆量表，不仅构建了多维结构，而且还采用了李克特五点量表获得近似连续的测量结果[8]。该量表由28 题组成，涉及六个维度：（1）在家里担任一位重要的成员；（2）在家里担任一位独立的成员；（3）在家里感到被支持；（4）在家里感到安全；（5）在家里感到幸福；（6）成长和意义的体验。六个维度均与抑郁、焦虑、压力和孤独感呈负相关，与心理弹性呈正相关[8]。尽管积极童年家庭记忆量表已在英国大学生样本中取得了结构效度和效标关联效度的证据，但还缺少内部一致性信度和重测信度证据，也无中文版量表。因此，本研究将在中国大学生群体中修订积极童年家庭记忆量表，并检验其信度和效度，以促进积极心理发展的相关研究在国内的进一步开展。

1 方法

1.1 被试

采用方便取样法。在多所高校的校园论坛、课程群和讲座群中发放电子版问卷，自愿填写。根据如下标准剔除无效问卷：（1）平均每题作答时间少于两秒[9]；（2）在指定选项题目上作答错误[10]。最终获得有效问卷650 份（有效率82.59%）。男生292 人，女生358 人。年龄范围17～32 岁，平均年龄21.59±2.35岁。本科生214人，研究生436人。专业人文科学类39人，社会科学类49人，理学类101人，工学类216 人，信息学类71 人，医药学类22 人，其他152人。其中有109 人在四周后参与了重复测量，用于重测信度分析。

1.2 工具

1.2.1 积极童年家庭记忆量表 问卷由Shevlin 等编制[8]，包括28 个项目，分为价值感、独立性、支持性、安全感、幸福感和成长性六个因素。指导语让被试回忆16岁以前的经历，并选择每个句子在其记忆中发生的频率。采用李克特5 点计分，1 代表“从不”，5代表“总是”。

获得原量表作者Shevlin的授权后，对该量表进行翻译，过程如下。首先，由三名心理学硕士独立将英文翻译为中文。随后，三人对存在争议和歧义的地方进行讨论，形成初始问卷。再次，由一名英语专业学生和一名具有留学背景的心理学老师回译为英文，比较回译版与原版之间的差异，对有差异之处进行讨论修改，形成中文版量表。

1.2.2 效标工具 一般健康问卷。采用杨廷忠等人修订的一般健康问卷[11]，共12 个项目，包含积极项目和消极项目两个维度。量表为李克特5 点评分，1 代表“非常不符合”，5 代表“非常符合”。对消极项目进行正向计分，积极项目反向计分后，计算所有项目均分获得总分。总分越高，代表心理健康问题越严重。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4。

简明优势量表。采用Ho 等编制的简明优势量表[12]，共12个项目，包含意志力、生命力和亲和力三个维度。量表为李克特7 点评分，1 代表“非常不同意”，7 代表“非常同意”。计算对应维度项目均分，获得维度分，分数越高代表相应的性格优势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总体和三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89、0.85、0.81和0.79。

生命意义量表。采用刘思斯和甘怡群修订的生命意义量表中文版[13]，共9 个项目，其中有1 题反向计分，包含寻求意义感和拥有意义感两个维度。采用李克特7点评分，1代表“非常不赞同”，7代表“非常赞同”。计算对应项目均分得到维度分，分数越高表示生命意义感水平越高。本研究中，寻求意义感和拥有意义感的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85 和0.87。

1.3 统计

使用SPSS 25.0进行项目分析、信度分析和效标关联效度分析。由于量表的结构具有明确的假设，故可仅做验证性因素分析[14]，使用AMOS 23.0运行。

2 结果

2.1 项目分析

将三个反向题进行反向计分，计算各维度得分并从高到低进行排序，取前27%和后27%为高分组和低分组，对每个项目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并计算各项目与对应维度之间的相关系数。结果如表1所示，各项目的决断值均达到显著水平，题总相关系数范围是0.72 ～0.93，均达到显著性水平。量表的区分度和鉴别力良好。

表1 项目分析

2.2 效度

2.2.1 结构效度 如图1 至图3 所示，分别构建相关因素模型、高阶因素模型和双因素模型进行拟合，采用最大似然估计法，所得拟合指标见表2。双因素模型和相关因素模型的拟合达到可接受的水平。模型比较发现，双因素模型的拟合结果显著优于高阶因素模型（χ2=304.706,χ2/df=22,P＜0.001）和相关因素模型（χ2=84.311,χ2/df=9,P＜0.001）。因此，双因素模型最能反映积极童年家庭记忆量表的内在结构。

图1 相关因素模型

图2 高阶因素模型

图3 双因素模型

表2 验证性因素分析

2.2.2 效标关联效度 选取一般健康问卷、简版品格优势量表和生命意义量表作为效标问卷，进行效标关联效度检验。结果如表3 所示，积极童年家庭记忆量表总分及各维度均与效标呈显著相关，支持良好的效标关联效度。

表3 效标关联效度分析

2.3 信度

计算了总量表和各维度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半信度系数和重测信度，结果如表4 所示。所有信度系数均达到测量学标准，表明量表的可靠性良好。

表4 信度分析

3 讨论

本研究对积极童年家庭记忆量表进行了修订，并选取中国大学生作为样本，进行项目分析、验证性因素分析、效标关联效度分析和信度分析，结果支持该量表在中国被试中的适用性。

首先，量表通过了项目分析和验证性因素分析的检验。所有项目的鉴别力和区分度良好。在结构效度方面，英文量表只检验了相关因素模型[6]。本研究做了进一步拓展，比较了相关因素模型、高阶因素模型和双因素模型。结果发现双因素模型的拟合结果良好，且显著优于相关因素模型和高阶因素模型。中文版积极童年家庭记忆量表的项目可以由一个共性因素和六个相对独立的特异因素解释。结果一方面支持了量表的结构效度，另一方面也明确了所有项目的均分和特定维度题项的均分两种计分方式都有意义。此外，今后研究使用该量表检验变量间关系时，也需注意构建双因素模型进行结构方程模型分析。

其次，中文版量表的信度和效标关联效度良好。在信度上，中文版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范围是0.81 ～0.94，分半信度范围是0.76 ～0.90，间隔四周的重测信度范围是0.76 ～0.89，均达到测量学标准，支持量表的可靠性。在效标关联效度上，中文版量表总分及各维度均与心理健康问题负相关，与品格优势和生命意义体验正相关，支持良好的效标关联效度。

最后，虽然本研究为积极童年家庭记忆量表在中国大学生群体中的适用性提供了证据，但仍有一些局限值得注意。首先，本研究的样本均来自浙江省高校大学生，不能完全代表中国成年人整体，未来研究可扩大取样范围，进一步提供更有力的证据。其次，童年不良经历量表是与积极童年家庭记忆量表相对的重要量表[15]，但本研究受限于量表长度未进行测量。今后研究可同时测量童年不良经历和积极家庭记忆，进一步丰富效标关联效度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