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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密伴侣暴力态度量表修订版的中文修订及信效度检验

2024-01-26郑若璞刘新春杨丽王小玲张馨月朱云飞

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 2023年6期
关键词:暴力行为效度伴侣

郑若璞,刘新春,杨丽,王小玲,张馨月,朱云飞

(1.天津大学教育学院,天津 300350;2.天津大学应用心理研究所,天津 300350;3.天津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天津 300072;4.天津大学电气自动化与信息工程学院,天津 300072)

Makepeace于1981年开创了亲密伴侣暴力的研究,涉及伴侣之间的威胁、推搡、掌掴、捶打、使用物品或武器攻击、掐住喉咙以及其他类型的暴力[1]。此后全世界范围内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不同人群的伴侣暴力行为[2]。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于2014 年将亲密伴侣暴力定义为现任或前任伴侣造成的实际或威胁性的身体暴力、性暴力或心理暴力。亲密伴侣暴力造成很多严重负面后果,包括性传播疾病、创伤后应激障碍、焦虑、愤怒[3]、抑郁[4]、自我价值感降低、生活满意度下降以及生活混乱[5]等。

针对亲密伴侣暴力影响因素的研究表明,对伴侣暴力的接受度是伴侣暴力行为的核心风险预测因素之一[6]。接受伴侣暴力的女性更有可能成为受害者[7],而接受伴侣暴力的男性更有可能成为施暴者[8]。在大学生群体中,接受身体暴力的大学生更有可能对恋人实施暴力行为[2]。因此,通过改变个体对伴侣暴力的态度,可以有效地降低伴侣暴力行为[9]。

Smith等于2005年编制了亲密伴侣暴力态度量表(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attitude scale, IPVAS),包括对心理虐待的态度、对控制行为的态度和对身体暴力的态度三个分量表,共计23 个条目,用于评估个体对亲密伴侣暴力行为的接纳程度[10]。Fincham等于2008年对IPVAS进行了修订,删除了6个措辞有歧义或因子载荷过低的条目,验证了IPVAS的三因子模型,形成了17个条目的亲密伴侣暴力态度量表修订版(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attitude scale-revised,IPVAS-R)。纵向数据的分析表明,该量表能有效预测14 周后的亲密伴侣暴力行为[11]。Demirtaş等于2017 年验证了IPVAS-R 的三因子模型,同时结合土耳其文化,将条目4(“我不介意我的伴侣做一些只是为了让我嫉妒的事情”)归属于对控制行为的态度分量表,形成了土耳其版本的IPVASR[12]。Alzoubi 等于2018 年将IPVAS-R 翻译为适用于约旦文化的阿拉伯语版本,保留原始条目和量表结构[13]。目前,国内仅有测量男性伴侣暴力态度的量表,包括对身体暴力、心理暴力和性暴力的态度3个维度[14]。IPVAS-R可以测量男性和女性对亲密伴侣暴力的态度,并且测量了既往量表忽略的对控制行为的态度[15-17]。目前国内尚未有对IPVAS-R的中文修订,本研究主要目的是引进该量表,并在大学生群体中进行修订和初步的信效度检验。

1 对象与方法

1.1 被试

本研究共收集两组样本数据,样本一用于结构效度分析,样本二用于结构效度、聚合效度、区分效度、实证效度和信度分析。

样本一:采用整群抽样的方法选取天津市某大学403 名学生,共回收有效问卷385 份,有效率为95.53%。男生229 人,女生156 人,平均年龄19.11岁(SD=1.35)。74.02%的学生是理工类专业,55.06%是独生子女,92.46%父母关系良好。有伴侣的学生76人,平均恋爱时长13.51个月(SD=15.52)。

样本二:采用整群抽样的方法选取天津市某大学的415名学生,共回收有效问卷399份,有效率为96.14%。男生220 人,女生179 人,平均年龄19.03岁(SD=1.39)。87.21%的学生是理工类专业,54.38%是独生子女,88.97%父母关系良好。有伴侣的学生142人,平均恋爱时长14.62个月(SD=15.47)。

1.2 工具

1.2.1 亲密伴侣暴力态度量表修订版 以Smith 等编制和Fincham等修订的亲密伴侣暴力态度量表为基础,获得Fincham授权后,对IPVAS-R进行翻译和回译。具体过程如下:首先,请2名心理学专业的高校教师以及5名心理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将问卷独立翻译成中文,讨论后形成初步中文稿;然后,请2 名精通英语的心理学高校教师独立回译中文稿,根据结果对条目进行修改;最后,请1名临床心理学教授从文化契合度、内容和措辞等方面对量表进行专家评估。请5名硕士研究生(男生3人,女生2人)独立填写修改后的中文版量表,并对他们进行访谈。请他们逐一评估量表指导语、条目和评分的清晰度,排除对条目的歧义,最终形成正式量表。IPVAS-R 中文版共计17 个条目,包括对心理虐待的态度、对控制行为的态度和对身体暴力的态度三个分量表。采用Likert 4 级记分,从1(强烈不同意)到4(强烈同意)。得分越高,表明对亲密伴侣暴力行为的接受程度越高。

1.2.2 沟通模式问卷 沟通模式问卷(Communication Pattern Questionnaire,CPQ)包括相互建设性沟通、要求/回避沟通、相互回避沟通3个分量表,采用戴丽琼于2006年修订的中文版[18]。

本研究使用相互建设性沟通分量表(Constructive Communication Subscale,CC)测量建设性冲突行为。CPQ-CC包括7个条目,用于评估伴侣在冲突期间的互动模式。采取9点评分,从1(最不可能)到9(最可能),得分越高,表明建设性沟通行为越频繁。在本研究中,Cronbach’s α是0.66。

使用要求/回避沟通分量表(Demand-Withdrawal Subscale,DW)测量要求回避模式[18]。CPQ-DW包括6 个条目,用于评估在讨论问题或提出关系问题时,伴侣一方要求讨论而伴侣另一方退缩的程度。在本研究中,Cronbach’s α是0.73。

1.2.3 冲突策略量表修订版 冲突策略量表修订版(Revised Conflict Tactics Scales,CTS2)是Straus 等于1996 年在冲突策略量表(Conflict Tactics Scales,CTS)的基础上修订而来[19,20]。采用Chan的中文修订版[21],它被认为是测量亲密伴侣暴力的黄金标准[22]。本研究使用CTS2的心理暴力量表和身体暴力量表,同时测量施暴的频率和遭受伴侣暴力的频率。得分越高,表明亲密伴侣暴力行为越严重。在本研究中,Cronbach’s α是0.84。

1.2.4 父母婚姻满意度量表 父母婚姻满意度量表(Parental Marital Satisfaction Scale,PMSS)[11]包括2个条目,用于评估父母对自己婚姻满意的程度。采用7 点记分,得分越高表明父母婚姻满意度越高。在本研究中,两个条目之间相关显著(r=0.90)。

1.2.5 支持离婚态度量表 支持离婚态度量表(Pro-Divorce Attitudes Scale,PDAS)[23]包括6 个条目,评估被试在多大程度上支持离婚。采取4 点记分,从1(强烈不同意)到4(强烈同意),得分越高,越支持离婚。请2名心理学专业的高校教师和5名心理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将问卷进行翻译和回译,形成量表中文版。对370 名大学生的施测结果显示,单因素模型拟合良好,拟合指标χ2/df=1.80,CFI=0.97,TLI=0.95,RMSEA=0.05,SRMR=0.03。题总相关系数在0.39~0.64 之间。在本研究中,Cronbach’s α是0.55。

1.3 统计方法

本研究主要使用SPSS 26.0、Mplus 7.0对收集的数据进行分析处理。涉及的统计方法有条目分析、因素分析、相关分析和信度分析。

2 结果

2.1 项目分析

采用Pearson相关法,分析亲密伴侣暴力态度各条目与所属分量表之间的关系。结果显示,IPVASR各条目得分与分量表总分显著相关(r=0.44~0.84,P<0.01)。见表1。

表1 亲密伴侣暴力态度量表各条目题总相关分析(n=399)

2.2 效度分析

2.2.1 结构效度 采用最大似然法在样本一中对包含17 个条目的IPVAS-R 中文版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χ2=445.04,χ2/df=3.84, RMSEA=0.086(90% CI: 0.080~0.090),SRMR=0.078。其中,条目4 的因子载荷是0.28,低于可接受的范围。删除条目4后再次进行了验证性因素分析。各条目的因子载荷在0.32~0.89 之间,χ2=347.77,χ2/df=3.51,RMSEA=0.081(90%CI:0.070~0.090),SRMR=0.075。

删除条目4 后,在样本二中再次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其中条目7(在激烈的争吵中,我可以提起伴侣的往事来伤害他/她)与条目16(在激烈的争吵中,我可以故意说些伤害伴侣的话),条目10(如果我的伴侣在别人面前侮辱我,那没什么大不了的)与条目15(当我的伴侣做错了事却指责我,我可以接受)在语义上高度相关。修正模型,使其残差相关,如图1 所示。结果表明,模型的拟合指数如下,χ2=376.83,χ2/df=3.81,RMSEA=0.073(90% CI: 0.070~0.090),SRMR=0.074。各条目因子载荷在0.31 到0.85之间。

图1 IPVAS-R中文版验证性因素分析(n=399)

采用Pearson相关法,分析亲密伴侣暴力态度各分量表之间的关系。结果显示,对身体暴力的态度与对控制行为的态度、对心理虐待的态度显著相关(r=0.12,P<0.05;r=0.22,P<0.01),对心理虐待的态度与对控制行为的态度之间显著相关(r=0.34,P<0.01)。

2.2.2 聚合效度和区分效度 本研究选用沟通模式问卷的建设性沟通分量表和要求/回避沟通分量表、冲突策略量表作为聚合效度的效标。结果表明(表2),亲密伴侣暴力态度与所有效标显著相关,相关系数的绝对值在0.14~0.24 之间。选用父母婚姻满意度量表和支持离婚态度量表作为区分效度的效标。结果表明(表3),亲密伴侣暴力态度与效标的8对相关中,有7对未达到显著水平。

表2 亲密伴侣暴力态度量表聚合效度分析结果

表3 亲密伴侣暴力态度量表区分效度分析结果(n=399)

2.2.3 实证效度 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进行差异分析,结果表明,亲密伴侣暴力态度在性别上存在显著差异,在是否有伴侣上不存在显著差异。见表4、表5。

表4 亲密伴侣暴力态度的性别差异

表5 是否有伴侣在亲密伴侣暴力态度上的差异

2.3 信度分析

总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0。对身体暴力的态度、对控制行为的态度和对心理虐待的态度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84、0.63和0.52。

3 讨论

亲密伴侣暴力态度量表修订版的中文版包括3个分量表,共16 个条目。项目分析表明,各分量表具有较好的同质性,每个条目与所属分量表总分之间显著相关。信度分析表明,各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在0.52~0.84之间,与Fincham等研究一致[11]。

验证性因素分析的结果表明,模型对数据的拟合符合统计学标准,但在检查参数估计的显著性以确定条目是否准确代表了因素时,发现条目4(“我不介意我的伴侣做一些只是为了让我嫉妒的事情”)的因子载荷非常低。在亲密关系中,嫉妒可能使个体产生消极情绪(如愤怒、恐惧、伤心等),进而导致身体攻击和心理攻击[24,25],也可能使个体产生积极情绪(如吸引和欣赏等),促进伴侣间的积极交流[26]。在恋爱关系中,嫉妒也可能促使年轻伴侣更加珍视彼此的关系,产生更紧密的连结[27]。因此,最终版本的IPVAS删除了条目4。

IPVAS 中文版各分量表呈正相关,与既往研究一致[11-13]。相关分析的结果表明,个体态度与行为具有一致性,更为接受暴力的个体似乎会在心理和身体层面对伴侣实施更多的暴力行为[28]。对控制行为的态度与遭受心理暴力行为显著相关,表明接受伴侣控制行为的个体更可能遭受伴侣的心理暴力行为。我们发现,在伴侣暴力行为中,与心理虐待的态度和身体暴力的态度相关性最强的均是心理暴力行为。我们认为可以从两方面进行解释:第一,大学生群体接受教育的程度较高,更可能拒绝明显的身体暴力行为;第二,心理暴力行为较难甄别,接纳暴力的态度更可能通过实施或遭受心理暴力行为的方式表现出来[29]。IPVAS与支持离婚态度以及父母婚姻满意度基本不相关,与既往研究结果一致。表明量表具有良好的聚合效度和区分效度。差异分析的结果表明,男性更为接受亲密伴侣暴力行为,与既往研究一致[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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