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时间以思考
2024-01-25郭影强
郭影强
时间的主题在岁末年初的时刻更容易凸显,其探索角度更是人言人殊。
刘慈欣在《三体》里有一句话: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但是他本人也在与读者的问答中指出其可能的模糊歧义。文明的概念需要展开界定,内涵需要具体阐释,才能明确其真正所指。小说中的叶文洁和1379号监听员都对自己当时身处的文明失望,而以一个小行动做出的各自的行动选择,同时也是价值选择。这份选择的隐喻是某种不匹配:不管技术发展的阶段是处于波峰还是波谷,都没能让某个不确定人物将现实与个体期待匹配起来。
小说当然是作家的假设与演绎。从现实出发的预言家如美国的库兹韦尔,勾勒出人类文明的发展曲线是越来越向上的陡峭的指数曲线,提出了AI达到人类水平奇点的必然出现,且将时间节点定位于2045年(后来更是提前到2030年左右)。2016年的AlphaGo、2022年的ChatGPT简直像扔入人群的炸弹般出现于公众视野,在它们出现之后的一段时间也时常读到有人提起奇点时刻。
在不同时空坐标处,在不同视野断面处,人们所见的界面是如此的不同。
近来读到一本书——《教育未来简史》(【美】伊恩·朱克斯等著,教育科学出版社2020年出版),书中考证了一件事情,说当下铁路铁轨的宽度其实源于2000多年前罗马马车上所配马臀的宽度,而这一宽度甚至限制到了美国当下通过铁路运输的航天飞机助推器的大小规格。作者命名此为惯性思维,在我看来这属于技术的惯性。作者的意图是提醒人们,在数字化不断颠覆世界的形势下,觉察和突破思维中的惯性约束是走向创新未来的必需步骤。继续向前,作者提出了一份从现在开始培养面向未来具体的思维和技能清单,如订阅以未来为关注点的媒体、加入专业的学习平台等。不仅是立场,更有看得见的探究,将其化为具体的行动。
作者也梳理了当下数字化学习一代的九大学习特性,并针对性给出了实践建议。我想起前不久在一次教研活动中见到的三种教学:一是深入知识点进行精讲的形式,二是从0到1构建项目式学习的过程,三是贴近当下前沿基于大数据与人工智能的PBL实践。在课程标准提出的变革追求和理想之下,一线教师在教研和教学的具体场景里,有着自己对学生的认知、对学习特性的认知,有着自己的行动坐标和思考断面。
各个层面或维度的认知和行动差异如此之大,不具有复杂系统理解力的人可能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三体》小说中设计了三体游戏来让人类的科学家帮助他们探索世界的难题。在游戏中,文明在一次又一次毁灭后重建,每一次重建都体现了不同的科技认知和发展水平。对此问题,据说理查德·费曼也有过思考。费曼说,例如人类文明毁灭,知识全部消亡,只有传达一句话给灾难之后的世界的机会,他会选择传达原子假说——万物由原子构成,这些微小的粒子永不停歇地運动,远则互相吸引,近则互相排斥。在计算机科学家用01构造出了数字系统、人们在数字系统的帮助下生长出数字世界甚至出现了元宇宙的构想之后,这一思想的力量我想是得到了例证的。在生物学家的视角下,最根本的遗产应该是基因。在这种极简的想法背后,是思想基因如果有了合适的环境和养料,会生长出一个如当下世界同样丰富而美丽的世界。
是给时间以思考还是给思考以时间,在于认知,在于选择,在于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