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地方政府效率的影响研究

王 娟 张 翔 李 燕

广西大学 经济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4

一、引 言

在过去几十年间,联合国、世界银行等国际组织对于外商直接投资（FDI）给予了较多关注,并在工作报告中多次阐述了FDI 对于东道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性。虽然目前关于FDI 对东道国经济发展的影响达成了较多共识，但是关于FDI 对东道国非经济领域的学术研究仍有许多工作要做。近些年来，随着FDI 对主权国家影响的不断加深，围绕FDI 如何影响东道国政府治理的文献研究也随之增加。不少研究发现，外资进入不仅会导致东道国产权体系变革①Pomfret R, Kamath S. J,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n a Centrally Planned Economy: Lessons from China：Comment on Kamath",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Cultural Change, 1994, 42(2): 413-418.和经济制度变迁②Chuck C.Y. K., Tadesse S., "The MNC as an Agent of Change for Host-Country Institutions: FDI and Corruption",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 2006, 37(6): 767-785.,而且对东道国政府效率具有促进作用③刘畅：《基于跨国公司对华投资的中国政府管理体制变迁研究》，《经济问题探索》2014 年第9 期。。但也有学者指出，外资可能利用贿赂手段进入被保护领域从而加剧东道国腐败程度①Malesky E.J., Gueorguiev D.D., Jensen N.M., "Monopoly Money: Foreign Investment and Bribery in Vietnam, a Survey Experiment", American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 2015, 59(2): 419-439.，以及给东道国政府效率带来负面影响②祁毓、郭均均：《FDI 会影响地方政府效率吗？》，《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12 年第2 期。。本文认为之所以会产生较大意见分歧，除了与东道国经济发展水平、政治体制以及人文地理等因素有关之外，既有研究相对忽略了外资进入模式的异质性。外资进入模式不同不仅意味着股权结构③李维安、李宝权：《跨国公司在华独资倾向成因分析：基于股权结构战略的视角》，《管理世界》2003 年第1 期。和技术创新能力④刘斌斌、李梅羲子：《政府质量、FDI 进入方式与区域技术创新》，《经济问题》2022 年第12 期。不同，而且意味着与东道国政府的谈判主体和谈判结构不同⑤张永军、郑少锋、谢毅：《外商投资方式变迁分析》，《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 年第2 期；张蕾、李晖：《外商直接投资在中国进入模式变迁的新制度经济学分析》，《北京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 年第5 期。，这说明不同进入模式FDI 对东道国政府可能产生不同的影响。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在持续吸引外资方面付出了巨大努力，外资进入模式也发生了巨大变化，这为重新探讨FDI 对中国地方政府的影响提供了一个良好契机。根据《中国统计年鉴》数据，1997 年进入我国的FDI 总计为452.57 亿美元，其中外商独资、中外合资、合作经营、股份制与合作开发分别占35.77%、43.08%、19.73%、0.64%和0.79%。至2019 年，我国FDI 规模达到1381.35 亿美元，相应比例调整为67.77%、23.01%、0.24%、5.85%和1.22%，外商来华投资独资化倾向愈发明显。因此，本文以知识产权保护为门槛变量，运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和空间杜宾模型实证分析不同进入模式FDI 对中国地方政府效率的影响，并据此给予相应建议。

二、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说

（一）文献综述

早期关于外资进入对东道国政府影响的研究文献主要集中在制度变迁领域，认为外资进入促进了东道国产权保护和经济制度变迁⑥Pomfret R, Kamath S. J,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n a Centrally Planned Economy: Lessons from China：Comment on Kamath",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Cultural Change, 1994, 42(2): 413-418; 王雷、韦海鸣：《外商直接投资与中国区域经济制度变迁》，《财经科学》2003 年第5 期。。随着外资进入领域的不断拓展以及东道国政府对财产权和契约制度的重视，外资进入对东道国的非经济效应被给予了较多关注。不少研究发现，东道国政府对于外商投资者而言并不是完全外生的，而是一种相互竞争与合作的关系，表现为多领域的博弈和讨价还价行为⑦柴正猛、张岩贵：《跨国公司与东道国政府之间的多阶段正和博弈分析》，《南开经济研究》2003 年第5 期；陈利霞、刘守亮：《国际政治中的跨国公司与东道国政府关系论析》，《山东社会科学》2009 年第9 期。。在与外资谈判过程中，东道国政府也能从与跨国公司交往中受益，逐渐变革传统的治理理念和方式⑧傅家荣、罗海石：《跨国公司对中国政府治理的影响分析》，《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7 年第5 期。。从现有文献来看，虽然学术界普遍认为FDI 是影响东道国政府的重要渠道，但迄今为止在FDI 对东道国政府的影响层面，学术界一直存在“促进论”和“抑制论”两种争论，尚未形成一致的结论。

一方面，Wayne 和Gray 察觉到外资进入东道国后，为了维护自身经济利益往往不会像本土企业那样习惯于向东道国政府支付贿赂等额外费用①Sandholtz W, Gray M.M., "International Integration and National Corruption",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2003, 57(4):761-800.。Kwok 和Tadesse 也发现外资进入会减少东道国的腐败程度，以及来自母国和国际商务界的规制压力效应、给当地商业实践带来的溢出或示范效应以及在国际商务实践中年轻一代带来的专业化效应则是其主要路径②Kwok C.C.Y., Tadesse S., "The MNC as an Agent of Change for Host-Country Institutions: FDI and Corruption",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 2006, 37(6): 767-785.。刘畅通过构造一个三主体模型来解释跨国公司如何推动中国地方政府的效率变革，并认为跨国公司通过积极争取外资优惠政策、投资区位选择和本土化战略对中国地方政府治理产生了积极影响③刘畅：《基于跨国公司对华投资的中国政府管理体制变迁研究》，《经济问题探索》2014 年第9 期。。黄玖立等基于跨国面板数据研究发现，外资进入总体上有利于东道国国家治理能力提升④黄玖立、房帅、冼国明：《外资进入与东道国国家治理能力提升》，《经济社会体制比较》2018 年第6 期。。而另一方面，Hellman 等研究了外商投资者与转型国家治理的关系，发现外资企业为维护其比较优势会采取各种形式的贿赂行为⑤Hellman J. S., Jones G., Kaufmann D., "Far From Home: Do Foreign Investors Import Higher Standards of Governance in Transition Economies?", Development and Comp Systems, 2003, 2(2): 373-402.。Malesky等基于越南企业微观层面数据研究发现，外资企业倾向于在东道国管制领域进行行贿以获取租金⑥Malesky E. J., Gueorguiev D. D., Jensen N. M., "Monopoly Money: Foreign Investment and Bribery in Vietnam, a Survey Experiment", American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 2015, 59(2): 419-439.。杨艳红和卢现祥运用空间滞后模型实证发现，FDI 显著促进了中国地方政府规模的扩大⑦杨艳红、卢现祥：《外资开放和人口流动对中国地方政府规模的影响分析——基于空间计量模型》，《河北经贸大学学报》2018 年第2 期。。祁毓和郭均均利用省级面板数据研究发现，FDI 对中国地方政府效率产生了负面影响，并认为这可能是地方政府在与外商接触过程中没有很好的吸收其有益的技术手段和管理经验的缘故⑧祁毓、郭均均：《FDI 会影响地方政府效率吗？》，《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12 年第2 期。。

综合上述文献，国内外学者从不同视角探讨了FDI 与东道国政府腐败、政府规模以及政府效率等关系，但存在一些观点分歧，且相关文献鲜有关注到外资进入模式的异质性。由于不同外资进入模式在控股权及资产专用性等方面存在不同，独资型FDI 与合资型FDI 在交易成本、技术禀赋和企业管理制度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异，这使得不同进入模式FDI 对东道国政府管理效率可能产生不同的影响。而令人遗憾的是，目前尚缺乏关于不同进入模式FDI 对中国地方政府效率影响的讨论。

（二）研究假说

随着博弈理论和行为经济学的兴起，FDI 对东道国政府的影响也被解释为外商投资者与东道国政府相互博弈和讨价还价的结果。外资所具有的所有权优势，包括拥有强大的资金技术、先进管理经验以及来自母国的支持等，也被视为与东道国政府的谈判筹码⑨柴正猛、张岩贵：《跨国公司与东道国政府之间的多阶段正和博弈分析》，《南开经济研究》2003 年第5 期；易志高：《跨国公司与东道国政府间的竞合博弈分析》，《唯实》2007 年第5 期。。考虑到不同进入模式FDI 在技术禀赋、管理制度以及知识能力等方面的所有权优势不同⑩刘兴亚、李湘宁、缪仕国等：《资产专用性、文化差异与外资进入模式选择——基于交易成本框架的分析》，《金融研究》2009 年第3 期；王进猛、沈志渔：《跨国公司在华独资化改善了绩效吗？——基于企业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经济管理》2011 年第3 期；卢汉林：《国际投资学》，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1 年，第42 页。，不同进入模式FDI 对中国地方政府效率可能存在不同的影响路径。

首先，从交易成本或者谈判成本角度。合资型FDI 交易治理结构涉及内资企业、地方政府和外资企业，一个合资项目的形成和运行涉及到多个交易环节和交易主体，交易主体的多元性和合同契约的复杂性往往容易引起谈判成本高①张永军、郑少锋、谢毅：《外商投资方式变迁分析》，《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 年第2 期。。独资型FDI 谈判主体少和谈判经历阶段较短，投资所涉及到的各个谈判环节都通过开发区一揽子服务来解决②张蕾、李晖：《外商直接投资在中国进入模式变迁的新制度经济学分析》，《北京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5 期。,这使得独资型FDI 相较于合资型FDI 更能显著减少政府审批环节和谈判费用，从而提高政府办公效率。其次，从技术禀赋角度。独资型FDI 一般采用国外先进技术、设备和管理方法，较为先进的技术手段和技术知识更有可能对地方政府产生技术溢出效应。而合资型FDI 不仅无益于地区创新产出数量提升，而且会降低地区创新产出质量③刘斌斌、李梅羲子：《政府质量、FDI 进入方式与区域技术创新》，《经济问题》2022 年第12 期。，加上合资型FDI 一般不拥有母国关键技术的独立知识产权④卢昌崇、李仲广、郑文全：《从控制权到收益权：合资企业的产权变动路径》，《中国工业经济》2003 年第11 期。，因而合资型FDI 对中国地方政府的技术溢出效应可能并不明显。最后，从企业管理角度。独资型FDI 往往会受到母公司完全控制,资产专用性也会毫无保留的让渡给子公司，这使得独资型FDI 对东道国政府而言可能具有更强的影响力和谈判力。而合资型FDI 则要与当地合资企业特别是国企分享管理权限,同时也面临着战略目标不同、文化背景差异和股权分散等方面问题⑤丁勇、朱彤：《跨国公司在华FDI的独资趋势和我国利用外资对策》，《现代财经（天津财经大学学报）》2006年第9期。,容易产生管理冲突以及协作成本，不易对东道国政府施加影响。不仅如此，独资型FDI 一般都实行国际化的企业制度⑥沈佩萍：《“浙江现象”解读》，《探索与争鸣》2003 年第1 期。和按国际惯例进行经营管理⑦管恩琦、刘建涛：《外商独资企业党员管理模式探析》，《大连海事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 年第1 期。,拥有更为先进的管理理念和管理经验，更有利于东道国政府管理理念的进步和管理模式的创新。而早期合资企业中方投资者多由政府选定，具有很强的政治背景和政府意图⑧王进猛、沈志渔：《外资进入方式对交易成本的影响：实证检验及政策建议》，《中国工业经济》2010 年第7 期。，加上与母公司内部制度要求相对剥离⑨张婷婷：《中国区域制度发展水平与外资企业进入模式选择研究——基于外资进入模式标准的中介效应分析》，《经济纵横》2019 年第7 期。，在谈判过程中不易对东道国政府行为进行有效监督。因此，提出假说1。

H1：独资型FDI 对中国地方政府效率具有促进效应，合资型FDI 对地方政府效率的影响不显著。

已有研究表明，独资型FDI 承载母公司较为先进的知识、技术和管理经验以及拥有较高的资产专用性和先进的母公司管理制度⑩刘兴亚、李湘宁、缪仕国等：《资产专用性、文化差异与外资进入模式选择——基于交易成本框架的分析》，《金融研究》2009 年第3 期；王进猛、沈志渔：《跨国公司在华独资化改善了绩效吗？——基于企业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经济管理》2011 年第3 期。，因此独资型FDI 往往不会局限于某一地区的投资项目。为获取投资利润最大化和占领更多市场份额，跨国投资者也会频繁与邻近地方政府进行国际经贸交流和国际商务合作，从而导致其先进的管理技术和管理经验可能被邻近地区政府进行模仿和吸收。而合资经营模式下，合资型FDI 虽然在适应东道国投资风险上具有比较优势，但其附载的国外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也相对有限，不易对周边地区政府管理技术进步和管理模式创新产生实质影响。从交易成本角度，合资企业往往涉及多元投资主体和投资环节，投资过程中交易的低速度和多环节容易引起交易成本高①张永军、郑少锋、谢毅：《外商投资方式变迁分析》，《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 年第2 期。，在一定程度上可能会制约合资企业对周边政府项目进行投资以及对政府管理模式施加积极影响。例如，有研究者察觉到合资企业比独资企业的市场交易费用更大，在开拓国内市场上会承担更大的广告、营销渠道投入费用、与当地政府建立关系的费用②王进猛、沈志渔：《外资进入方式对交易成本的影响：实证检验及政策建议》，《中国工业经济》2010 年第7 期。。而外商独资企业不存在组织内合作方,避免了双方谈判行为的出现，决策时需要相应顾及的因素较少③刘斌、傅欣璐：《外商独资是否会提高企业生产率》，《财贸研究》2019 年第5 期。。组织的灵活性和高效率也会激发外商独资企业对邻近地区政府重大项目进行投资以及国际商务谈判，推动其先进技术手段和管理经验向周边地方政府部门扩散，提高其管理技术和管理水平。因此，提出假说2。

H2：独资型FDI 对周边地区政府效率存在空间溢出效应，合资型FDI 空间溢出效应不显著。

总体而言，跨国经营的困难要远甚于国内经营,因为跨国企业要不可避免地面对由于语言、传统习惯、政治和市场体系差异而带来的风险与不确定性④潘镇、鲁明泓：《在华外商直接投资进入模式选择的文化解释》，《世界经济》2006 年第2 期。。受地理、历史和人文等因素的影响，外资企业往往对东道国的政治制度、经济政策以及社会风俗等不甚了解，导致外资企业相较于内资企业而言存在可预期的投资成本和投资风险。而知识产权保护制度作为一种先进理念的制度设计，往往能够促进知识创造⑤孙旭玉：《中国知识产权保护水平与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理论学刊》2010 年第7 期。和技术创新⑥胡凯、吴清、胡毓敏：《知识产权保护的技术创新效应——基于技术交易市场视角和省级面板数据的实证分析》，《财经研究》2012 年第8 期。，推动东道国信息和技术的传播，这有助于缓解外资企业面临的信息不对称局面，克服“外来者劣势”。不仅如此，知识产权保护提升往往也与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和公正透明的司法制度密切相关。一个强有力的司法系统不仅能保护外来投资者的合法权益，也能进一步地降低违约风险和交易成本⑦王永钦、杜巨澜、王凯：《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区位选择的决定因素：制度、税负和资源禀赋》，《经济研究》2014 年第12 期。。伴随着东道国知识产权保护程度的上升，外资企业在成本—收益的权衡下也会更多地考虑在东道国进行投资，采用全球领先技术和管理方式组织生产，为东道国政府管理方式进步和管理模式创新带来更多的“新鲜血液”。此外，知识产权保护衍生的契约精神也会促使FDI 企业对东道国政府契约行为进行监督，增加政府的寻租成本和谈判过后的违约风险，倒逼政府进行管理方式变革和管理模式创新。因此，提出假说3。

H3：知识产权保护程度越高，两类FDI 对中国地方政府效率的促进效应越明显。

三、研究设计

（一）变量的选取

1. 被解释变量

被解释变量为中国地方政府效率（Effi）。现有研究主要从政府反腐败力度、政府行政管理成本、政府规模和全要素生产率等方面衡量政府运行效率①Helliwell J. F., Huang H., "How's Your Government? International Evidence Linking Good Government and Well-Being", British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 2008, 38(4): 595-619；李明：《国家审计提升地方政府治理效率的实证研究——兼评地方国家审计机关的双重领导体制》，《经济与管理评论》2015 年第3 期；杨野：《高铁开通能否提高地方政府治理效率：事实与机制》，《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 年第6 期。。参考已有研究，本文将政府效率视为在既定资源投入条件下实现公共产品和服务供给最大化的运作过程，故采用规模报酬可变情况下产出导向DEA—Malmquist 模型对地方政府效率进行测度，地方政府效率采用全要素生产率表示。投入变量沿用祁毓和郭均均②祁毓、郭均均：《FDI 会影响地方政府效率吗？》，《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12 年第2 期。的做法，从人力、物力和财力三个方面进行选取。产出变量参考贺宝成和熊永超③贺宝成、熊永超：《地方政府竞争对治理效率的影响——基于Tobit 空间杜宾模型的计量分析》，《南京审计大学学报》2022 年第1 期。的研究以及北京师范大学、江西师范大学共同编撰的《中国地方政府效率研究报告（2019）》，从公共安全、基础教育、科学技术等9 个维度进行选取，具体情况见表1。考虑到DEA-Malmquist 指数测算的地方政府效率是相对于上一年的平均变化率，本文借鉴唐天伟等④唐天伟、刘文宇、江晓婧：《数字经济发展对我国地方政府公共服务效率提升的影响》，《中国软科学》2022年第12期。的做法将Malmquist 指数转换为地方政府效率，即假定基年（2005 年）地方政府效率为1，其余年份地方政府效率等于上一年度地方政府效率与Malmquist 指数相乘获得。

表1 中国地方政府效率指标体系

2. 核心解释变量

核心解释变量为独资型FDI（dz）与合资型FDI（hz）。虽然FDI 进入模式在我国包括中外合资、外商独资、中外合作、股份制与合作开发等，但近些年来主要是外商独资企业与中外合资企业这两种形式为主①刘斌斌、李梅羲子：《政府质量、FDI 进入方式与区域技术创新》，《经济问题》2022 年第12 期。。考虑到地区人口规模因素的影响以及参考杨艳红和卢现祥②杨艳红、卢现祥：《外资开放和人口流动对中国地方政府规模的影响分析——基于空间计量模型》，《河北经贸大学学报》2018 年第2 期。的研究，分别采用人均外商独资企业直接投资额与人均中外合资企业直接投资额表示。

3. 门槛变量

门槛变量为知识产权保护（intel）程度。参考李俊青和苗二森③李俊青、苗二森：《知识产权保护的选择效应、竞争效应与企业低加成率困境》，《山西财经大学学报》2020 年第1 期。的研究，采用樊纲市场化指数数据库的“市场中介组织的发育和法律制度环境”指标表示。该指数包含市场中介组织的发育、维护市场的法治环境以及知识产权保护三个层面，能够反映一个地区的知识产权保护水平。

4.控制变量

（二）模型的构建

1. 基准模型及门槛模型

本文参考祁毓和郭均均⑦祁毓、郭均均：《FDI 会影响地方政府效率吗?》，《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12 年第2 期。关于FDI 与中国地方政府效率关系的实证模型，构建基准回归模型（1）来考察不同进入模式FDI 对中国地方政府效率的影响。考虑到不同进入模式FDI 对政府效率的影响可能是非线性的，在基准模型基础上引入门槛变量构建门槛回归模型（2）。

式（2）中，为常数项，为解释变量估计系数，为控制变量估计系数，X 为控制变量，ipp 为门槛变量，为待估算的门槛值。I（·）为指示函数，当括号里条件满足时取1，否则取0。和则分别表示个体固定效应、时间固定效应和随机扰动因素。

2. 空间面板模型及权重矩阵

考虑到本地区政府效率可能受本地区FDI 和邻近地区FDI 共同影响，本文构建空间面板模型来考察不同进入模式FDI 对中国地方政府效率的影响，基本形式如下：

式（3）中，为被解释变量空间自回归系数，W 为空间权重矩阵，θ 则为空间溢出系数，其他变量意义同基准模型相同。空间权重矩阵W 涉及到经济距离矩阵和经济地理嵌套矩阵，分别用于回归和稳健性检验，空间权重矩阵计算方法如下：

Xk的估计值为以及当前状态对应的误差相关矩阵为Rk|k。卡尔曼滤波分为2个阶段：预测和测量更新。首先，KF根据上一时刻系统状态的估计值对当前状态做出预测：

（三）数据的来源与处理

由于吉林、辽宁、西藏、四川、广西、广东、宁夏、台湾以及港澳台地区FDI 进入模式数据缺失，加上多数省份FDI 进入模式数据至2020 年不再公布，本文选取2005—2019 年我国24 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的面板数据作为研究样本，数据主要来自《中国统计年鉴》《中国财政年鉴》《中国劳动统计年鉴》《中国固定资产投资统计年鉴》《中国文化文物和旅游统计年鉴》、EPS 数据库、分省市场化指数数据库以及分省统计年鉴等。鉴于《中国劳动统计年鉴》统计口径差异，2005—2011 年公职人员采用公共管理和社会组织就业人数衡量，2012—2019 年公职人员则采用公共管理、社会保障和社会组织就业人数衡量。由于国有及国有控股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数据2017 年之后不再公布，本文沿用了安树伟和李瑞鹏①安树伟、李瑞鹏：《东西差距还是南北差距？——1978 年以来中国区域差距的演变与机理分析》，《中国软科学》2023 年第4 期。对缺失年份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数据的计算方法补齐了2018—2019 年的缺失数据。对于变量中以美元为计价单位的数据，均采用美元兑人民币市场汇率（年平均汇价）折算成人民币进行处理。经计算整理后所有变量的统计特征如表2 所示。

表2 描述性统计

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基准回归

为了便于观察和比较不同进入模式FDI 对中国地方政府效率的影响，实证中还加入了混合回归和个体固定效应，表3 汇报了模型回归结果。在混合回归模型中，独资型FDI 估计系数在1%置信水平上显著为正，合资型FDI 估计系数不显著。逐步考虑个体因素和时间因素后，独资型FDI 估计系数显著性与符号未发生改变，合资型FDI 仍不显著，说明独资型FDI 对政府效率具有促进作用，合资型FDI 对政府效率的促进效应并不明显，证实了假说1。从模型拟合效果看，逐步考虑个体和时间因素后，拟合优度（R2）随之上升，说明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具有较强的解释力。独资型FDI 在交易成本、技术水平以及管理制度上存在明显优势，在和地方政府进行国际交流过程中其先进的技术知识和管理经验更有可能对政府管理技术和管理模式产生积极影响。合资型FDI 承接的母国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相对有限，加上资产专用性较差以及管理权分散等原因，不易对政府效率产生实质影响。

表3 基准回归结果

（二）空间效应

1. 莫兰指数检验

在进行空间计量模型实证分析之前，需要考察被解释变量空间自相关性以评价空间计量模型的合理性。考虑到2005 年地方政府效率数值均为1，在莫兰指数检验以及空间计量模型回归中则使用了2006—2019 年的样本数据。表4 描述了样本年份内中国地方政府效率莫兰指数（Moran's I）的变动情况。从中可知，中国地方政府效率全局莫兰指数均在至少10%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政府效率在经济空间上存在正向的空间关联性。全局莫兰指数检验结果表明，运用空间计量模型考察不同进入模式FDI 对中国地方政府效率的影响具有合理性。

表4 全局莫兰指数

为更加详实地考察地方政府效率的局部关联特征，本文计算各地区局部莫兰指数并绘制了莫兰散点图，限于篇幅仅呈现2006 年和2019 年政府效率莫兰散点图。从图1 和图2 可知，2006 年和2019 年多数省份局部莫兰数值主要分布在第一象限和第三象限，呈现“高—高”和“低—低”集聚特征。不仅如此，相比于2006 年散点值分布，2019 年政府效率散点值分布更为紧密，说明地方政府效率的经济空间关联性总体得到了提升。

图1 2006 年政府效率的莫兰散点图

图2 2019 年政府效率的莫兰散点图

2. 模型设定检验

在进行空间计量模型回归之前，需要对空间计量模型设定形式进行检验。表5 汇报了经济距离矩阵下空间计量模型设定性检验情况。从中可知，LM 检验与稳健LM 检验均在至少10%水平上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说明可以考虑使用空间杜宾模型来研究两类FDI 对地方政府效率的影响。Hausman 检验、个体固定效应与时间固定效应LR 检验均在至少10%水平上显著拒绝原假设，表明应选择双向固定效应模型。最后阶段LR 检验和Wald 检验均在至少5%水平显著拒绝原假设，说明空间计量模型应选择时空双向固定的空间杜宾模型。

表5 模型设定性检验

3. 空间效应分解

为更加直观地展示不同进入模式FDI 对政府效率的空间效应，本文将空间效应划分为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及总效应，回归结果见表6 所示（嵌套矩阵用于模型稳健性估计）。经济距离矩阵和嵌套矩阵下空间自回归系数均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政府效率存在经济与地理因素上的空间相关性。独资型FDI 在两种空间权重矩阵下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和总效应显著为正，表明独资型FDI 不仅对本地政府效率具有促进作用，而且还带动了周边地区政府效率的提升，证实了假说2。独资型FDI 往往具备国外先进知识、技术和管理经验，在对周边区域重大投资项目进行国际商务谈判时更有可能对政府管理技术和管理模式提出更高要求。合资型FDI 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和总效应均不显著，原因可能是合资企业具备的国外先进技术、知识和管理经验优势相对不足，对邻近区域政府管理技术和管理模式的影响也会相对有限。

表6 空间杜宾模型回归结果

（三）门槛效应

1. 门槛效应检验

考虑知识产权保护因素，两类FDI 对政府效率的影响可能是非线性的，即可能存在着计量经济学上的门槛效应。为进一步验证知识产权保护的门槛效应，运用门槛模型对知识产权保护进行门槛检验，通过自助法反复抽样500 次来计算F 值与P 值，检验结果见表7。从表中F 值和P 值可知，独资型FDI 在10%置信水平上通过了双门槛检验，但未通过三门槛检验，说明独资型FDI 存在知识产权保护的双门槛效应。合资型FDI 双门槛不显著而单门槛显著，说明合资型FDI 对政府效率的影响存在知识产权保护的单一门槛。

表7 门槛效应检验结果

2. 门槛回归结果

结合门槛效应检验结果，采用双门槛模型和单门槛模型进行参数估计。在双门槛模型中独资型FDI 的知识产权保护双门槛值分别为8.895 和10.855，在单门槛模型中合资型FDI 的知识产权保护单一门槛值为8.895，故在双门槛模型回归中将样本划分为三组，在单门槛模型中将样本划分为两组，具体划分详情及回归结果见表8 所示。当知识产权保护低于门槛值8.895 时，两类FDI 估计系数均为负值，即两类FDI 均对政府效率产生了负向影响。当知识产权保护跨过门槛值8.895 后，两类FDI对政府效率的影响由负转正，说明加强知识产权保护有助于发挥两类FDI 对政府效率的促进效应，证实了假说3。在知识产权保护较为薄弱的环境下投资者合法权益往往难以得到有效保障，投资者在成本—收益权衡下会选择减少投资或者不投资，客观上减少了东道国政府学习国外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的有效途径。随着知识产权保护程度的上升，跨国投资者面临的投资风险和投资成本也会降低，投资者在成本—收益权衡下会更多地考虑与东道国政府进行国际经贸交流和国际商务谈判。不仅如此，与知识产权保护相伴而生的契约精神也会激励外商投资者对地方政府行为进行监督，倒逼地方政府进行管理技术变革和管理模式创新，提高政府管理效率。

表8 门槛模型回归结果

（四）异质性分析

1. 产品市场环境

产品市场环境往往与商品流通的有序性、商品市场的竞争性以及市场交易的公平性有着密切联系，在不同产品市场环境下FDI 对地方政府效率的影响可能有所不同。为验证产品市场环境的异质性，采用分省市场化指数数据库中“产品市场发育”指标衡量产品市场环境，数值越大表明产品市场环境越优。依据中位数将样本划分为产品市场发育低和产品市场发育高两组，回归结果见表9。

表9 异质性分析

从表9 中列（1）和列（3）可知，独资型FDI 估计系数均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再次验证了独资型FDI 对政府效率的促进作用。此外，列（1）估计系数明显高于列（3）估计系数，说明改善产品市场环境有助于进一步释放独资型FDI 对政府效率的促进效应。产品市场发育程度较高往往有助于产品信息、人才以及技术的充分流动与优化组合，一方面有利于吸引优质外资企业进入，提升外商投资者与地方政府的合作质量与合作潜力，另一方面也有助于促进东道国政府对国外先进技术和管理知识的消化和吸收。列（2）和列（4）合资型FDI 估计系数为正，但不显著。合资型FDI 附载的国外先进技术和管理知识相对有限，加上合资过程中国有企业占比往往较高，不易对政府行为进行监督和对政府管理技术和管理模式提出更高要求。

2. 要素市场环境

要素市场环境往往与要素流动的有序性、要素配置的公平性及要素企业的竞争程度有着密切联系，故在不同要素市场环境下FDI 对地方政府效率的影响可能略显差异。为探讨要素市场环境的异质性，采用分省市场化指数数据库“要素市场发育”指数衡量要素市场环境，数值越大表明要素市场环境越优。根据中位数将样本划分为要素市场发育低和要素市场发育高两组，回归结果见表9。

从表9 列（5）可知，独资型FDI 估计系数在1%置信水平上显著为正，但在列（7）为负且不显著，说明要素市场环境的改善有助于提升独资型FDI 对政府效率的促进效应。要素市场发育程度低往往意味着要素资源的流通成本和配置成本较高，外商投资者面临较高的投资成本和投资风险，客观上减少了东道国政府学习外商先进技术和管理知识的交流机会。随着要素市场环境改善，投资者也会更多地考虑在东道国进行投资以及以独资形式进入东道国市场，采用国际先进技术和管理方式组织生产，为东道国政府管理理念进步和管理模式创新带来更多的“新鲜血液”。列（6）和列（8）合资型FDI 估计系数为正但不显著，与前文估计结果基本一致，不再赘述。

（五）稳健性检验

一般而言，前文空间杜宾模型实证也属于稳健性分析。为使估计结果更具说服力，本文采用替换被解释变量、工具变量法以及增加控制变量三种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

第一，替换被解释变量。政府效率的高低往往决定着政府治理能力的高低①李茜、李艳丽：《中国省级政府效率的区域测算与演变趋势——基于DEA 及DEA-Malmquist 指数分析》，《华东经济管理》2019 年第6 期。，故地方政府治理能力往往能够反映一个地区的政府运行效率。地方政府治理能力借鉴了刘俸奇等②刘俸奇、储德银、姜春娜：《财政透明、公共支出结构与地方政府治理能力》，《经济学动态》2021 年第4 期。的研究成果，采用熵值法对政府绩效、法治水平，监管质量、经济发展和民生保障五个维度指标进行计算。表10 列（1）和列（2）回归结果表明，独资型FDI 回归系数在10%置信水平上显著为正，合资型FDI 估计系数为正但不显著，说明估计结果具有稳健性。

表10 稳健性分析

第二，工具变量法。考虑到政府效率与FDI 之间可能存在双向因果关系，引入解释变量滞后一期作为工具变量进行两阶段最小二乘估计。列（3）汇报了第二阶段回归结果，从中可知，独资型FDI估计系数显著为正，Kleibergen-Paap rk LM statistic 和Kleibergen-Paap rk Wald F statistic（大于10）检验结果也表明不存在不可识别问题和弱工具变量问题，说明工具变量有效。考虑到合资型FDI 估计系数不显著，采用合资型FDI 滞后一期进行回归。列（4）结果表明，合资型FDI 估计系数为正但不显著，说明前文估计结果具有稳健性。

第三，增加控制变量。考虑到遗漏变量可能导致估计结果出现偏差，本文尝试增加城市化水平、财政收入分权和人均可支配收入三个控制变量进行回归，增加的控制变量分别采用城市人口占总人口比重、地方财政收入占全国财政收入比重和人均可支配收入对数值表示。从列（5）和列（6）可知，在增加三个控制变量后，独资型FDI 对政府效率仍具有显著的促进效应而合资型FDI 促进效应仍不显著，再次证明估计结果具有稳健性。

五、结论及建议

（一）研究结论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在招商引资方面付出了巨大努力，由此也引发了许多学者关于FDI 对中国地方政府规模、政府廉洁度以及政府效率影响的讨论，但鲜有文章实证分析不同进入模式FDI 对中国地方政府效率的影响。本文运用2005—2019 年24 个省市区面板数据，使用DEA—Malmquist 模型测算了中国地方政府效率，实证考察不同进入模式FDI 对地方政府效率的影响，同时构建门槛模型和空间计量模型分析其对地方政府效率的非线性影响及溢出效应。研究发现：（1）独资型FDI 显著促进了政府效率的提升，而合资型FDI 并不显著，该结论在一系列稳健性检验中依然成立。独资型FDI 在交易成本、技术水平以及管理制度上存在明显优势，在与东道国政府谈判过程中其先进的技术手段和管理经验更有可能对政府管理理念和管理模式产生积极影响。而合资型FDI 承载的母国技术水平和管理经验相对有限，加上资产专用性较差以及管理权分散，不易对政府管理技术和管理模式提出更高的要求。（2）独资型FDI 对地方政府效率具有正空间溢出效应，而合资型FDI 空间溢出效应不显著。独资型FDI 往往具备先进的生产技术和管理经验，在对周边区域重大投资项目进行国际商务谈判中更有可能对政府管理理念和管理模式提出更高要求。合资型FDI 具备的国外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优势相对并不明显，对邻近地区政府管理技术和管理模式的辐射效应也会相对有限。（3）两类FDI 对地方政府效率存在知识产权保护的门槛效应，且当知识产权保护跨越门槛值8.895时，两类FDI 均对政府效率影响为正。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往往能降低市场交易成本和增加投资预期收益，投资者在成本—收益权衡下也会更多地考虑在东道国进行投资以及采用国外的先进技术和管理方式组织生产，这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拓宽东道国政府学习国外先进技术和管理知识的有效途径。（4）异质性分析表明，在不同产品市场和要素市场环境下两类FDI 对政府效率的影响不同。在产品市场环境以及发育较好的要素市场环境下独资型FDI 对政府效率具有显著的促进效应，但在发育程度较差的要素市场环境下独资型FDI 对政府效率的影响为负且不显著。在产品市场和要素市场环境下合资型FDI 均对政府效率的影响为正但不显著。产品市场和要素市场发育程度较高往往有助于信息、人才和技术的充分流动与优化组合，一方面有利于提升外商投资者与地方政府的合作质量与合作潜力，另一方面也会促进地方政府对国外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的消化和吸收。

（二）政策建议

文章不仅澄清了不同进入模式FDI 对中国地方政府效率的影响机理，而且对如何通过招商引资来改善政府效率具有一定的启示：（1）完善外资进入政策。一是要加快推进高水平开放型经济体制建设，充分利用国内国际双循环政策和超大规模国内市场优势吸引高水平外商独资企业落地生根。优化中外合资企业合资项目，提升中外合资企业技术水平和管理优势，深入推进地方政府引资质量与治理效率的有机结合与深度统一。二是要精准对标国际经贸高标准和高规则，深化外商投资管理制度改革，完善外资企业负面清单管理条例和实施办法，既要把高质量外商独资企业留下来也要提升中外合资企业合资质量，促进地方政府部门在招商引资中对其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的消化和吸收，推进地方政府治理模式与全球治理模式接轨。（2）强化地方政府引资合作。一是要健全地方政府竞争与合作机制，完善区域间引资管理制度，推动地方政府形成“趋良竞争”和“以邻为善”治理新格局，协同推进地方政府对优质外资企业先进技术和管理模式的良性模仿和有益汲取。二是要以区域自贸试验区和自贸试验田等为载体，推动多方地方政府主体与外资企业进行经贸交流和商务合作，切实提高外资企业与地方政府合作质量与合作水平，促进区域政府部门对外资企业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的高效模仿和良性汲取。（3）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力度。一是要建立健全权威高效的知识产权法规体系和涉外管理体系，推动国内知识产权保护法规与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双向联动、多维并举，切实维护外资企业合法权益与合理诉求，协同打造国际一流法治营商环境新业态、新模式，为外资企业先进技术和管理知识的溢出提供产权制度支持。二是要加强知识产权保护政策引导，统筹落实知识产权保护问责制度，创新知识产权保护管理模式，促进知识产权保护守法、执法和用法的高效结合与有机统一，提高优质外资企业与地方政府的合作信心与合作质量，助力政府服务质量和服务效率提升。（4）优化产品市场和要素市场环境。一是要深化产品市场和要素市场“放管服”改革，破除产品市场和要素市场管理体制障碍和政策性壁垒，充分释放产品市场和要素市场主体活力，为吸引高质量外资企业进入提供制度环境支撑。二要建立健全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现代化产品市场和要素市场体系，充分发挥产品市场和要素市场在吸引高端信息、人才和技术等方面的作用，提升高水平外资企业与地方政府的合作质量与合作潜力，协同推进廉洁、阳光和高效的有为政府建设，助力政府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目标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