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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乡贤助推乡村治理的策略研究

2024-01-22钟路琼

农村农业农民·A版 2024年1期
关键词:新乡贤乡村治理乡村振兴

钟路琼

摘 要:新乡贤作为乡村治理重要的非制度性主体,对于重塑乡村权威、激发乡村活力、加强乡村治理具有重要意义。然而,从我国乡村治理实践来看,很多地区无法因地制宜地利用新乡贤群体助推乡村治理。闽西F村在利用新乡贤群体助推乡村治理的探索上富有成效,成立的教育基金会吸纳了众多新乡贤参与家乡的慈善事业,新乡贤与村干部良好互动助推乡村治理。以F村教育基金会为例,为新乡贤助推乡村治理提供多样化的途径。

關键词:乡村振兴;乡村治理;新乡贤;教育基金会

为全面提升乡村治理水平,激发乡村发展的内生动力,“十三五”规划纲要明确提出要积极培育新乡贤文化。培育富有地方特色和时代精神的新乡贤文化,能够引导新乡贤在乡村振兴,特别是在乡村治理中发挥积极作用。然而,新乡贤作为新时代乡村协同治理的多元主体之一,其返乡面临着住房医疗保障不足、如何处理与村“两委”的关系等现实问题。解决好新乡贤返乡后的系列问题,最大程度发挥新乡贤助推乡村治理的作用至关重要。笔者深入闽西F村进行实地观察,并积极与村民、新乡贤和村干部进行互动,获得了相关资料。以F村教育基金会作为个案研究,从特殊性中找到可以共通和借鉴的经验策略,旨在乡村振兴背景下,更好地发挥新乡贤作为优质乡村资源的作用,实现乡村有效治理的目标。

一、新乡贤与乡村治理的内在关联

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解决农村发展不充分问题,破解人才瓶颈是关键。近年来,新乡贤作为推进乡村振兴的重要主体逐渐受到广泛关注。新乡贤这一概念是在传统乡贤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在新时代下,新乡贤是有财资、有知识、有道德、有情怀的乡村精英,不仅包括生长在乡村,维护乡村社会有序治理,为乡村建设和发展做实事出实绩,在村民中威望高、口碑好的在乡精英,也包括在乡土文化中培育出来的离开乡村但愿意反哺和奉献家乡,为家乡发展作出突出贡献的在城精英。利用新乡贤的非正式权威影响力,能够凝聚乡邻,以道义整合利益,助推乡村治理现代化。新乡贤与乡村社会良好互动能够有效激发乡村治理的内生动力,作为道德和经济上的成功人士,为村民的行为提供道德遵循的同时,也为乡村振兴进行经济补给,以募捐、投资等方式推进乡村集体经济、道路桥梁和教育医疗等事业发展。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需要更有魄力和管理能力的村干部维护在乡精英和在城精英之间的关系,以更加规范化、制度化的方式将募集资金使用情况公告公示,增强新乡贤和村民参与乡村治理的信心,以进入乡村治理的正向循环。

二、闽西F村教育基金会的实践

(一)F村基本情况

F村坐落于闽西仅有的两个少数民族乡之一,交通状况良好。但乡镇地理位置偏僻,进入乡镇的3条陆路均需翻过大山,交通闭塞导致乡镇经济和教育落后。乡镇只有零星的企业和工厂,有1所中学、2所小学及数所幼儿园。优秀教师不愿主动选择到乡镇任教,乡镇原有的优秀教师也逐年流失,F村招商引资难度较大。F村作为人口大村,常住居民千余人,入学适龄儿童、青少年百余人。村内重商风气浓厚,村民对教育的关注度普遍不高,很多学习成绩和家庭条件较差的学生更愿意选择在中学毕业后进入工厂打工或是创业。随着生育政策的放开,入学适龄儿童数量不断增多。面对逐渐增多的学生和不断流入工厂的青少年这些挑战性难题,F村于2020年成立教育基金会。

(二)教育基金会成立前F村教育与治理状况

F村在2018年进行了村委会换届选举,领导结构进行调整,当选的村干部是村内具有一定经济和社会地位、年轻且富有干劲的在村复合型精英。与以往单一依靠财政全额拨款不同,新任村干部有志于拓展更多的资金渠道补给村内建设,搭建在城乡贤捐资平台就是其中之一。F村属于南方宗族型村庄,村民之间的互助意识强、黏性大。新乡贤的慈善捐资行为能够极大地提高村民对教育基金会的关注度,村民对新乡贤善举的正反馈又能吸引更多愿意反哺家乡的在城乡贤加入家乡的公益事业中,以此达到提高乡村教育水平的目标。而在此之前,F村中学扩建翻修,需要向社会募集部分资金。如果村干部直接要求村民集资,则很少有村民愿意拿出钱来。村干部对于公益性捐资只能遵循自愿原则,最后收多少是多少。村民对学校工作也不够重视,认为“小孩送去学校,那就是老师和学校的事情”,往往不愿主动参与学校组织的活动,教学工作有时难以有序开展。村民对于教育事业的热情普遍不高,原因在于:一是大部分村民都以务农或个体经营为生,无暇也无力参与教育事业;二是一些村民受教育水平不高,加之村内尚学氛围不够浓厚,他们很难主动参与教学活动;三是若家中没有正在上学的孩子,村民几乎不会接触到和学校有关的信息,所以更难产生对教育的关注。

(三)教育基金会成立后F村教育与治理状况

在村干部和“两委”班子的积极组织和推动下,F村成立了教育基金会(后改名为教育教学基金会)。教育基金会设有基金会章程,包括总则、机构设置和管理办法,并对基金理事会进行了明确的职权划分。教育基金会成员共15名,终身名誉会长1名(该成员是捐资最多、声望最高的退休老教授),名誉会长、副会长、理事若干名。理事会下设办公室,负责处理日常事务。名誉会长、副会长分别由出资高的经商能人和职位高的资深教师担任,理事会则由村干部和部分在村乡贤组成。无论是对于即将步入下一个教育阶段的学生,还是对于常年务农务工的村民来说,教育基金会所发放的奖金都是一笔可以暂缓用钱之急的款项。学生考入不同层次的高中和大学,教育基金会也作出了数额不等的划分,越是排名靠前的高中和大学,获得的奖学金数额越大。2021年8月,F村举行第一届教育奖学金发放仪式,出席仪式的不仅有捐资乡贤,还有考上高中和大学的学生及其父母,以及前来围观的大量村民。村干部将学生名字及其父母名字、录取学校等印在海报上,张贴于村务宣传栏进行表彰,并利用大众传播媒体记录仪式,积极进行宣传。截至实地调研之前,教育奖学金共发放了3次,考上省重点中学和大学的学生也由第一年的14人增至第三年的84人,F村崇学尚教的良好风气逐渐形成,村民也主动参与到教育金基会的各项事务中。

三、新乡贤助推乡村治理的策略

在成立教育基金会、新乡贤参与F村教育事业之前,F村没有统一的教育管理平台,村民参与教育事业的内生动力不足。在新乡贤参与F村教育事业后,F村拥有雄厚的教育基金,教育基金的合理使用充分鼓舞了村民,F村尚学的浓厚气氛得以形成。纵观F村教育基金会的实践历程,可以大致得到以下可供参考的经验策略。

(一)科学选举,充分发挥“村干部+教育基金会”的作用

F村所属乡镇地理位置偏僻,多数村民外出务工或创业,人口流失比较严重。村集体经济薄弱,对国家财政依赖程度较高,有限的财政资金难以为乡村发展提供有力支撑。新任村干部是认同型的村庄领袖。他们一方面修缮村庄道路、水渠,便民利民,并招商引资壮大村集体经济;另一方面与有意愿奉献家乡的在城乡贤积极联系,创办并主动加入教育基金会,有效补给乡村教育资源。他们还建立相关章程和管理办法,将介于官方和民间的乡贤组织纳入制度化轨道,有效提升乡贤群体和教育基金会的权威性,“村干部+教育基金会”的新管理模式增强了村民对村“两委”班子和乡贤群体的信任感。以村干部为主要成员的理事会负责处理教育基金会的日常主要事务,由资历深厚、声望较大、捐资较多的乡贤担任会长和副会长,负责组织活动、颁发奖学金。在外乡贤与村民的联系性较弱,能够最大限度保证教育基金发放的公平性。合理划分权责,分配结构得当,促使教育基金会良性运转。由此可见,民主选举要充分体现科学性和有效性,选出真正能够造福村民的村干部,借助村干部的内聚力和引领力加快乡贤群体更快地集聚,形成以村干部为主、乡贤为辅的治理模式,吸引乡贤群体带动资金、技术和人才回流,解决乡村治理难题。

(二)科学运作,激发多元主体参与乡村治理的热情

乡贤群体并非官方的行政组织,直接参与乡村治理缺乏法理上的正当性。就村民而言,容易对教育基金会的动机产生怀疑。F村采取在村口张贴捐资名单海报、颁发捐资牌匾和荣誉证书及聘请荣誉会长和副会长等方式,充分肯定、表彰和鼓励乡贤对家乡的贡献,利用规范化的程序提高教育基金会的权威性,增强村民对乡贤的认同感,带动更多有志奉献家乡的乡贤共同参与家乡建设。F村集体经济薄弱,村民大多以务农为生,较难动员村民参与公益事业。之前村干部也有心搭建教育基金会平台,但是“当时大家条件没那么好,动员不起来”。新任村干部親自联络、拜访和慰问在城乡贤,充分吸纳和利用优质乡贤资源。此外,在教育奖学金发放仪式上,邀请获奖学生及其父母、村民等到现场参加和观看,未能到场的在外村民也能借助现场直播的方式观看。由乡贤担任的名誉会长和副会长宣布仪式开始,村干部宣读相关章程和奖学金发放办法。教育基金会制度化、科学化的运作方式,不仅提高了乡贤的成就感和信心,还提升了村民的自豪感和归属感,有助于实现乡村善治目标。

(三)目标耦合,凝聚各方力量助推乡村治理

乡贤作为仁人志士,有自己的理想追求和道德操守。“立庙堂忠君之禄,归乡里孝亲之泽。”乡贤往往更愿意回到家乡、参与家乡建设。离退休的乡贤从一线工作岗位上退下来,但并不意味着工作能力丧失。比起忙于日常村务的村干部,他们更有闲暇听取民声、体察民情,集中表达和汇集民意。F村教育基金会理事会的成员中就有退休的老教师,与嵌入型村干部不同,他们在原先的工作岗位上就有管理经验,具有一定的魅力型权威。作为返乡的乡贤,他们能够站在中立的立场上推动教育基金会的良性运作,更容易让村民信服。此外,F村重宗族,文化结构稳固,宗族内部黏性大。在村长大的乡贤或多或少都能受到族内长辈的教导和恩惠,即便长大离乡,他们也能将奉献家乡作为己任。如钟姓乡贤在外创业,在得知家乡拟成立教育基金会时,毫不犹豫地捐资并时刻关注教育基金会的运作情况。F村运用激励相容原则,将乡贤的自我价值实现和奉献家乡的情怀与乡村治理的目标进行耦合。村干部与乡贤建立良好的协同合作关系,将回馈家乡与乡村治理置于统一目标框架中,实现激励相容。

四、结语

对新乡贤迫切返乡的要求反映了我国乡村治理主体单一、乡村发展内驱力不足等现实问题,新乡贤要在批判和继承中接住时代接力棒,就需要具有领导力和执行力的村干部积极接洽,与新乡贤建立良好合作关系,并创新管理机制,增强村民对新乡贤的认同感,提升新乡贤的成就感和荣誉感。可以运用激励相容原则,将新乡贤个人价值实现的目标融入乡村治理目标中,进而达到乡村善治的目标。值得注意的是,F村教育基金会的成员中有在城经商能人,他们并没有长期待在F村,更多的是在教育基金发放前后在村中停留,“候鸟”式的回归对F村日常治理更多发挥的是模范带动和宣传作用。如何让更多在城乡贤带着更多资金、技术和人才参与家乡建设,任重而道远。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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