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的轻与重(外一篇)
2024-01-22海因
在我辈的经验中,文学创作一直是一个非常严重的事情,以至于我们走过的这些年中,一直兢兢业业、谨小慎微、不越雷池半步。在我们的心目中,一直都很明白什么是诗歌、什么是小说、什么是戏剧和散文等等。因为我们实在是太清楚了,所以才有了一些命名:诗人、小说家、剧作家等。多年来,我们都在被命名中生活、写作、忘乎所以,我们从未主动去想一想这些空壳到底有没有什么价值,到底给我们的创作带来了哪些正面或者负面的影响。
如果,我们所有从事写作的人都来做一个游戏:把诗人、小说家、剧作家、散文家等这些称谓给取缔了,我们从此也都不再为某个称谓写作,那我们的文字将会离我们的心更近、更新鲜、更多姿多彩、更不具阅读经验。我真的很渴望看到这样的陌生文字,哪怕是小小的一个段落、一个章节都应该是精彩的,我疲惫的眼睛一直都在渴望异样文本的刷新。
因此说,被命名也是被规划,是在为某一种规划而写作,这对文字的原创性和多样性本来就构成了伤害和打击。
现在,让我们都开始游戏,让我们的文字都真的能够展翅飞翔起来;让我们真实的内心也随着文字一起跳动不已;让我们的作品闪现着精彩和败笔;让我们的身体参与到我们的文字之中,与文字一起言语作为;让我们扬弃门户之见不再是为某一种角色而仅仅是为了自己而写作。我能想象到那种写作的快乐,我也能感受到我们文字所取得的成功。为了这种游戏,我们真的需要轻松起来,哈,真的不要那么严肃:你已不是诗人,什么都不是,你只是在做一种没有范本的文字,没有导师、更没有读者,你只需坚持、只需写。
当然,我们的文学一直都是很严肃的,这是历代先贤为我们留下的好的传统,我们每个写作者都应该有敬畏之心、要好好继承。是的,从文学史的角度讲,文学的确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事情,任何不健康的投机心理都是对文学的亵渎,但我这里说的游戏与此无关。
我是说我们要严肃地对待文学事业,但是创作时倒真的需要游戏心态。这种游戏心态也就是创作时的轻松心态,不要那么板板正正的,我们完全可以有一种小孩子过家家的心态:这样我们就可以轻松地进入文字、就可以很随便地就进入拟人化的童话世界、就可以混淆是非(比如扬弃各种命名和称为)胆大妄为等等。
如果你真的游戏了,那你的世界就充满了神奇,就会有丰富奇怪的物象涌现出来,你从而也就会不再关注常人的情感和判断而时见时新。
真希望有更多的朋友和我一起加入这无法无天的游戏,让我们像我们的文字一样,带着童真和奇趣享受创作生活。
作品的植物性
记得十多年前,在读一篇西方某画家访谈的时候,接触到了“植物性”一词。他的大意是说所有伟大的画家的作品都具有其植物性,言外之意就是说,植物性是衡量画家作品是否伟大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当时只是感到新鲜,所以就摘录了下来,其实并不理解。昨天夜里在翻阅过去的笔记时,突然发现了这个词,并且一下子就有了了悟、就想把它说出来,与大家分享。
作品的植物性,应该从两个方面来理解:一是指作家作品中存在的恒定的、稳定的东西;一是指作家作品的局限性。
如果你的作品是一株老玉米,那么再怎么长也是老玉米,结不出西瓜来,这就是作品中“恒定的、稳定的东西”,这属于“类”和“属”的范畴,与我们常谈的“个性”几乎没有关系。个性含有更多的技术因素,而植物性則直指作品的本性。
因此,植物性也就是局限性。当我们研究古今中外所有伟大作品时,都无一例外的存在这个局限性。换言之,古今中外所有伟大的作品都是在有限中创造无限。
任何一个艺术家,由于生存环境、个性秉赋、视阈限制等方面的影响,局限就成了不能回避的问题。当我们明白了这些基本的道理,我们就不会再为我们作品中那些挥之不去的元素而暗自伤叹,更不会因此而缺乏自信。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株老玉米,你必须尊重玉米的属性。
如果有一天,你的玉米上结满了瓜果梨枣,就必须有来自自我的力量予以坚决抵制,哪怕它是如何的漂亮、如何的诱人。
海因主要作品目录
1.诗集《在身体中流浪》,2010年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
2.编著《徐玉诺诗歌精选》,2014年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
3.诗集《小尔城》,2019年华夏文学出版社出版;
4.诗集《背道而驰》、长诗《赋比兴:一款古老写作游戏的更新设计方案》、诗剧《日头落》、《一囚之歌》、《苍蝇:会飞的污点》等;
5.哲学随笔《回到元点:中国上古神话的终极之思》、《天地之学诞生记:老子、关尹子及姬氏道德经梳理》;
6.诗学随笔集《诗歌传》、《走向混沌的诗学》、《徐玉诺评传》;
7.姓氏文化研究专著《姓纂:中华家族图腾文化辞典》,2015年华夏文学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