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传播视阈下讲好中国故事的策略研究

胡新亮

（广东技术师范大学 广州 510665）

《流浪地球2》于2023年1月22日在中国大陆及北美地区同步上映，截止到2月23日，猫眼App显示北美票房482万美元，全球票房5.69亿美元。票房取得成功，但内容却引发了不小的争议。《纽约时报》更是专门发表了评论文章，认为《流浪地球2》是在搞文化输出，民族主义，并且给出了30分（满分100分）的低分。从这一事件就可以看出“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在目前阶段的重要性，同时也是加强我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重要任务。跨文化传播对于提升我国文化软实力、塑造良好的国家形象、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都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一、跨文化传播中讲好中国故事的重大意义

（一）有利于提升我国对外传播能力

中国故事，既包括中国传统文化的故事，也包括中国共产党的革命故事，既包括中国改革开放的故事，也包括学习宣传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故事。在对外讲好中国故事的特定需求下，就能刺激一系列的政策制度改革与技术创新，进而推动我国对外传播能力不断提升。为了更好地传播中国话语，就要积极把内容创新战略与差异化战略结合起来，同时还要积极利用最新的传播技术，在此过程中不仅能壮大外宣队伍，还能提升其国际传播能力，最终逐步实现政策制度改革、技术进步与外宣事业繁荣三者相互促进的共赢局面，不断提升我国国际传播能力。

（二）有利于塑造良好的国际形象

中国的国际传播能力虽在日益加强，但仍然没有突破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发达国家对国际传播话语体系的主导与垄断。讲好中国故事，有利于向世界展示一个“拥有五十六个民族、五千年历史的世界文明古国”的形象，一个政治廉洁高效与经济快速发展、文化繁荣与社会稳定共存的东方大国的形象。例如在2022年的北京冬奥会开幕式中，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科技的结合，加之“低碳”主题，不仅为全球观众带来了一场视听盛宴，吸引了全球目光，展示了开放自信且现代化的中国形象，同时也更加符合国际节能减排的大趋势，为实现碳中和目标做出了榜样。

（三）有利于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随着中国综合国力与国际地位的逐步提升，我国希望能以更加积极的姿态参与全球治理。在全球化新格局环境中，国际传播话语从以国家为中心的“自我展现”转向“合作共赢”。“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有别于西方对抗性零和博弈惯性思维模式，是为了推动和变革全球治理体系，促进新型全球化关系贡献的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例如我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共建“一带一路”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国际合作平台，也是新时代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创新体现[1]。它给沿线国家提供了不同于以往的发展思路、机遇与平台，不仅具有广阔的发展空间又具有极强的可操作性，而且在推动全球治理方面也具有革命性创新，有利于改变之前中国在国际传播过程中有对话之名，无对话之实的处境。

二、我国对外传播中的问题与困境

（一）传播主体单一

目前我国在外宣事业当中一定程度上走的是精英主义路线，即以官方性质的媒体或官方发言人的社交平台账号作为主要传播主体，通过这些渠道发布的内容虽然具有权威性，代表了我国政府的立场，但同时又受限于其官方性质，对于传播内容与传播形式的选择又比较狭窄，也没有积极地去和评论区进行互动，对于一些社会主义的理念与原理的解释工作做得不足，因此也使得很多传统文化等与我国不同的国家难以接受和认可。而同时，以李子柒为代表的民间主体在国外获得了巨大的关注度，通过相对说服性较弱而展示演绎性较强的内容，收获了一批粉丝，国外观众对于其视频内容不会有很强的抵触感，但是官方没有积极地将这些意见领袖利用起来，二者之间在海外平台也没有太多联动，一定程度上浪费掉了现有的资源，因此我国的对外传播现状可以说是“独奏”而不是“交响乐”。

（二）传播内容比较笼统

当前我国无论是外宣还是内宣，因其在传播内容的选择上过于注重大场景与宏大化叙事问题而长期为人所诟病，这类内容在表现中国整体形象与整体发展方面有它的作用所在，但同时由于过于笼统，记忆点不足，难以让国外观众产生共情，因而容易造成审美疲劳与反感。比如中国的国家形象建设、国际形象建设。一个城市、一个省、一个国家经常会拍摄宣传片，但呈现出来的更多是笼统的空镜头、大画面。然而，一个国家形象的构成、一个国家故事的讲述，需要很多具体而深化的案例和故事来形成“马赛克”[2]。例如在2022年青岛发布的城市形象宣传片《为什么是青岛》中，全片在拍摄手法上以航拍为主，在内容上侧重政治经济成就，对于城市细节、人文民生内容鲜有涉及。国内观众观看后对于青岛都难以产生一个相对具体的认识，更遑论国外受众。

（三）低语境传播壁垒

高低语境理论由学者爱德华·霍尔提出，简单来说，高语境文化就是在信息传播过程中更依赖于双方所共有的文化背景，因此信息的传递相对隐晦，以中国为代表。而低语境文化则反过来，对语境的依赖程度较低，信息传递更加直接，以美国为代表。语境越相近，传播越简单，效果越好。由于中外尤其是中西方之间的文化差异问题，在对外传播中需要我国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和接受程度。例如，中国文化倾向于强调集体主义、家庭观念、孝道等价值观，而西方文化则更加注重个人主义、自由等价值观。在传播过程中，我国若没有根据需要对受众的文化背景进行相应的调整，就容易产生文化冲突和误解。因此我国在对外讲述中国故事的时候，故事中所隐含的中国文化、中国价值观对于一些低语境文化国家的受众来说，会相对难以察觉或接受，也就难以取得预期的传播效果。以李子柒的视频为代表，她的视频在东亚文化圈中能够取得最好的传播效果，受众对于视频的理解也是最好的。而在欧美等低语境文化当中，对于视频中所包含的中国田园文化、乡土文化以及中国哲学的感受力相对较弱，更加关注李子柒的个人IP，视频播放量虽高，但文化传播效果较差。又比如在电影《流浪地球2》中所展现的责任意识与牺牲意识，部分国外受众对此也是褒贬不一。

三、跨文化传播中讲好中国故事的具体策略

（一）主体扩展：变独奏为交响乐

当下我国对外传播事业若想取得新的进展，当务之急是要让讲故事的主体多元化。一是联合意见领袖，对于已经走出海外，在国外已经拥有一定知名度的国人进行积极的联动，达到借船出海的目的。以李子柒为代表，其田园文化主题的Vlog视频由于其精良的做工并且满足了很多西方国家受众对于传统中国的幻想，因而在海外平台收获了一众粉丝，视频播放量极高。因此我们可以在对外传播中积极促进海外官方账号与李子柒为代表的意见领袖的联动，通过李子柒来直达她的粉丝群，在扩大传播面的同时还能借助李子柒的个人影响力来减轻海外观众对于中国外宣内容所长期存在的反感与抵触情绪，减少传播折扣。

二是走群众路线，随着传播权的逐渐下移，人人不仅拥有了麦克风，而且技术发展的同时也提升了每个人的生产能力，随着各类短视频软件、社交软件的兴起，发布文字、图片或视频内容变得更加简单，在这样的背景下，放手发动群众，让普通民众积极讲述自身的中国故事，这样，比起宏大叙事的官方版本，贴近生活的平民版本更能获得国外受众的认可。通过对于海外意见领袖以及群众路线两种方式来扩展我国讲述中国故事的主体，就能更好地讲述中国故事，变以官方为主的独奏为交响乐。

（二）形式创新：影像文化出海

影视剧作为一种文化软实力，其直观的视听模式，沉浸式的剧情体验，相较于以文字或图片的形式，对于国外受众来说接受程度相对较高，韩国影视剧《鱿鱼游戏》在世界范围内的火爆，也为我们提供了影视剧与民族文化结合的典范，因此，影视剧形式是讲述中国故事的不二之选。一方面，以主旋律电视剧《山海情》为例，该剧通过对西海固地区的扶贫经历近乎“记录”的手法，深刻展现了我国脱贫攻坚，精准扶贫的巨大成就，该剧率先通过YouTube平台播出，同时在凤凰卫视覆盖的亚洲、欧洲、大洋洲和非洲等区域进行了电视及新媒体形式的播出，反响热烈。目前海外版中，既有中英双语字幕版，也有英文配音版，而且大部分是根据海外受众的观影习惯按每集60分钟体量再加工的精剪版。通过该剧，观众就能对我国“全面脱贫”事业有一个更加直观且深刻的认识。

另一方面，不仅影视作品，国内视频平台也纷纷“出海”，以芒果TV为例，截止到2022年，“芒果TV国际App海外用户数已超过1.09亿，海外业务服务覆盖全球超过195个国家和地区，支持18种语言字幕切换。”[3]同时借助自制剧和爆款综艺这两大优势品类，拓宽海外渠道，强化在海外有效覆盖。其中，版权综艺节目发行至日本、韩国、越南、加拿大等1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主流新媒体。影视剧与视频平台联合出海的形式，使得国外受众能够更加便捷地接触到国内影视剧，降低了国外受众的观影门槛。通过影像文化出海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文化，不仅要提升剧目质量，还要做到本土化，针对国外受众的观影习惯精准化传播，同时也要积极促进中外合作，打造出拥有国际化水准的精彩影视剧。

（三）维度升级：他视角讲述中国故事

想要走出去，不仅要依赖自身能力，更要积极借力那些发自内心喜欢中国的朋友，运用他们的思维与视角，讲好“中国故事”[4]。习近平总书记也曾对外国留学生提出期望：“欢迎你们多到中国各地走走看看，更加深入地了解真实的中国，同时把你们的想法和体会介绍给更多的人，为促进各国人民民心相通发挥积极作用。”[5]

于2022年2月8日发售的《师父》，是一款由法国的独立工作室Sloclap制作，以中国功夫中的“白眉拳”为主打的动作冒险游戏。多年来“功夫”在海外培养了一批拥趸，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传承我们的传统文化。法国制作组Sloclap正是其中之一。一方面，在《师父》里，白眉拳巴黎LWS拳馆馆长本杰明被请到了Sloclap制作组，其作为在中国求学多年的白眉拳三代传人，不但担任了游戏的动作捕捉与武术指导，对中国文化的拿捏甚至游戏场景的“风水”考究，他都给了游戏不少的建议。另一方面，游戏的关卡数量虽然只有五个，但却各自对应了道家中的五行“金木水火土”与儒家的“仁义礼智信”，并且多数关卡有“阴阳”两种场景来增加层次感，再配合与水墨画写意精神上暗合的LowPoly美术风格，纵然因为“死亡惩罚”玩家可能需要反复刷同一个场景，却并不容易腻。虽然在一些“文字”和细节上，较真起来还是能够看出这是国外爱好者的作品。但是瑕不掩瑜，《师父》对中国文化的理解少数地方虽表现得有些笨拙，但这种笨拙，同时也来自于尊重以及无比的真诚。

关于音乐，该游戏背景音乐主要由电子音乐音乐人Howie Lee制作，将中国传统元素和现代的电子音乐与游戏的复仇主题结合，采用各种打击乐例如Dub、Techno、Drumhe&Bass的音效，以及中国传统乐器如扬琴、大鼓。风格迥异的场景，一定程度上也通过音乐体现出来，每一个关卡的音乐都会含有一种传统中国元素，并且由一种独特乐器作为主打，例如“金”主题关卡，就采用了大锣和Gamelan的乐器，“木”主题关卡就采用了笛子。

通过此游戏，不少国外游戏爱好者不仅对中国功夫有了更具体的了解，同时对于传统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也有了更深的体会。

结语

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是国家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提升我国国际影响力，塑造良好的国际形象的重要一环，近年来，基于国家实力的稳步提升，我国在对外讲好中国故事方面有了更好的基础，国际传播事业总体在向好向善发展，但是若要适应国际变化新形势，上述问题依然需要正视，而且西方媒体的“强”与我国对外交流中的“墙”也依然存在，国际传播事业依然拥有很大的上升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