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数字雕塑语言的思考

◆ 周祥（广西艺术学院）

随着3D打印、数控切割等技术的普及，近几年艺术家对数字雕塑的讨论日益频繁。笔者自研究生一年级开始研究数字雕塑在雕塑创作中的应用，并试图通过三年来学习研究获得的一些经验，针对数字雕塑的特点以及新的可能性为大家展示一二，以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纵观雕塑的历史，科学技术对雕塑的发展产生着重要作用。早先的雕塑材料大概只有泥巴、石料、木材和凿子、刀、榔头，之后就发展出了青铜翻制和保存的技术。再后来加入了各种电动工具，雕塑创作的工具进入了机械时代。近几年数字技术又开始走上雕塑创作的舞台。这个新技术是否也能为雕塑创作所利用，转化为推动雕塑发展的一个动力呢？

1.数字雕塑的制作流程

1.1 数字雕塑的定义

为了便于讨论，先定义数字雕塑的概念。本文中的数字雕塑是指首先通过三维扫描雕塑泥稿，或者使用三维软件创建模型得出数字模型，之后利用3D打印、数控切割等快速成型技术制成实物的雕塑作品。

目前主流的三维软件有MAYA、3D Max、Rhino、PRO/E、Zbrush等。MAYA、3D Max是传统三维软件的代表，其建模原理是通过在简单几何体（通常是方体）上增加线条以分割平面，并通过拉动点、线、面的位置来确定造型的，虽精确性很高，但是建模的方式不直观。以Zbrush为代表的新型三维软件是专为数字雕刻而开发的，建模原理是通过将数位笔和数位板链接到电脑上，以下笔的力度来模拟雕刻的力度，进行加减泥的操作来控制造型，如图1-1所示，精确性没有前面提到的传统软件高，但是建模的方式比较直观、自由、随意、快捷，更加符合传统雕塑的习惯。

图1-1 Zbrush中下笔力度对造型的影响

1.2 数字雕塑的两种制作流程

如下表所示，数字雕塑有两种主流的制作流程。第一种是先制作泥稿，完成后用三维扫描仪把泥稿扫描转化成数字化的三维模型，最后交给CNC数控切割加工厂或者3D打印公司把模型制成实物。如果雕塑家已经掌握三维雕刻软件技术，那么就可以选择第二种流程：先用三维软件建模得出数字模型，然后用CNC切割或3D打印成型，全程不使用泥土。

两种数字雕塑的制作流程

2.技术是基础，语言是核心

2.1 数字技术以及成型技术是数字雕塑得以成立的前提条件

在电脑上面，数字软件可以创建出任何造型，但是以3D打印和数控切割为主的加工方式并不是无所不能，进而可以把所有造型都实现出来的。例如数控切割技术在面对一些较为复杂的镂空造型、向内凹入角度比较大的负空间造型时就很难实现切割。对于3D打印而言，尺寸和材料的硬度显然是一个局限。打印的模型无法像玻璃钢那样在中间加铁丝、钢筋增强受力。所以在打印细长、庞大的造型时就会面临断裂甚至倒塌的风险。另外，除SLS激光粉末烧结3D打印技术外，FDM熔融沉积打印和SLA光固化打印技术在制造模型的时候都需要在实体模型上增加支架，有时这些支架会难以拆除或者在拆除时会对模型产生损坏。

作品名称：中国芯·何庭波作品尺寸：50cm×30cm×30cm作品材料：光敏树脂打印作品简述：以海思公司（华为芯片公司）的980芯片，塑造出海思总裁何庭波的形象，致敬中国科技工作者。

如果雕塑家不知道这些局限性，在电脑建模阶段天马行空无所顾虑，到最后很可能会无法实现。所以雕塑家应该对快速成型技术有一定的认识才能在创作时对后期如何成形做到胸有成竹。目前数字雕塑创作和成型技术的结合尚不完善，有待探索。假如没有数控成形技术的支持，数字雕塑就无法从显示器中走出来。

2.2 探索数字雕塑的语言是数字雕塑的核心意义

研究数字雕塑就要研究成型技术，但从本质上讲，该技术只是一个把雕塑做成实物的新手段，是数字雕塑能成立的前提条件。可以说三维软件和与之配套的成型技术本质上是一个制作雕塑的新工具。就好像之前提到的从手打石雕加入电动工具一般。新的工具就会有新的做法、新的制作思维，有了电动的石雕工具，做石雕的时候就不能再停留在手工操作时期的思维了。如果把比较面再放大些，做泥塑时不能是木雕的思维，做石雕时不能是焊接的思维。数字雕塑不同于任何传统雕塑方式，需要以数字雕塑的思维去创作。

每一种雕塑呈现方式都会有其符合美学标准的独特艺术语言，也存在用一种呈现方式模仿另一种呈现方式的情况，例如用木雕去模仿金属雕塑，用金属雕塑去模仿石雕等等。但是一个呈现方式的核心价值还是在于它本身的语言。新兴的数字雕塑也应该有自己的艺术语言。笔者研究探索数字雕塑的时间不长，只能就笔者个人查阅过的资料推断：数字雕塑的语言面貌还没有很完善地呈现出来，仍有部分艺术家对于用数字技术创作雕塑的可能性持怀疑的态度。所以语言的探索才是研究数字雕塑的核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