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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民族地区县域经济时空演化格局及空间结构优化研究
——基于广西河池市的分析

2024-01-18卢玉桂覃立春陈小群

河池学院学报 2023年6期
关键词:河池市县域水平

卢玉桂,覃立春,陈小群

(1.广西职业师范学院 经济与贸易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7;2.河池市宜州区职业教育中心 微机组,广西 河池 546300;3.河池学院 纪委办公室,广西 河池 546300)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推进以县城为重要载体的城镇化建设”“坚持城乡融合发展”“促进区域协调发展”[1],为我国县域经济发展指明了方向。县域既是我国经济发展的基本单元,又是城市与乡村的结合点,实现县域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是推进县城城镇化建设、促进城乡融合发展和区域协调发展的重要基础与关键环节[2]。由《中国统计年鉴(2022)》可知,2021年全国共有2843个县级行政单位,其中包括977个市辖区、394个县级市、1301个县、117个自治县以及其他县级行政单位54个①资料来源于国家统计局官网(https://www.stats.gov.cn/sj/ndsj/2022/indexch.htm)。。改革开放以来,县域经济成为我国经济持续增长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压舱石。随着我国乡村振兴战略和区域协调发展战略的持续推进,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将继续成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动力源泉。广西河池市共辖9县2区,总人口约433万人,是资源富集区、革命老区、多民族聚居区和西部大开发重点区等多重定位叠加地区,已探明的有色金属储存量高达961万吨,是中国有色金属之乡,是广西农民运动的发祥地、百色起义的策源地、右江革命根据地的腹心地,境内有壮族、汉族、瑶族、苗族、仫佬族、毛南族、侗族、水族等8个世代居住民族,少数民族人口占总人口的85.3%,已建成西部大开发的标志性工程——龙滩水电站,并凭借着高容量的水电装机成为华南地区的能源中心之一[3]。河池市资源禀赋较好、政策优势显著,未来拥有很大发展潜力,但因受到地理区位、交通条件等因素的影响,人均GDP低于广西平均水平,县域经济总量和人均水平整体均位居广西全区中下游水平。在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进程中,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面临“速度提档”和“质量提升”双重压力。那么,作为资源富集区、革命老区、多民族聚居区和西部大开发重点区等多重定位的广西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状况如何?县域经济的空间差异如何?县域经济的时空演化趋势如何?县域经济的空间结构如何优化?回答好以上问题,将有助于深入认识西部民族地区县域经济的发展现状、演进态势,厘清西部民族地区县域经济空间结构优化的实现路径,从而为西部民族地区县域经济高质量协调发展提供科学参考。

一、研究综述

自2002年“县域经济”被纳入国家经济建设改革的范畴以来,县域经济发展理论与综合评价研究成为学术界普遍关注的热点。

一是关于县域经济发展的理论研究。段培君基于比较优势理论、结构优化理论、市场运作理论构建了县域经济发展定位、定向、实施的“三维”理论框架[4]。郑炎成和陈文科采用比较分析范式研究了县域经济在我国国民经济中的现实地位及其变迁,并从垂直决定、水平决定、综合定位三个方面阐述了我国国家经济发展战略对县域经济现实地位的决定机理[5]。杨公齐分析了以城市为中心的外生经济发展模式所带来的较多弊端,并提出回归以县域经济为中心的发展模式将具有现实必然性[6]。秦兴方和李镇江在分析区域经济理论对于县域经济研究具有不完全适用性的基础上,提出生产要素存量的有限增长性、内部市场空间的有限包容性和再生产过程的有限市场性是中国特色县域经济理论的三大基石[7]。乔家君和周洋提出空间界面理论是揭示县域经济空间分异的重要理论,但其展现形式、类型、效应呈现出较大差异[8]。刘国斌和韩宇婷认为创新发展、产业融合、可持续发展、城乡融合是新时代县域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9]。奥索巴(Osoba)、图巴吉(Tubadji)和尼坎普(Nijkamp)揭示了文化发展对县域经济福利和社会福祉的影响机制与效应[10]。阿舍(Asher)和诺沃萨德(Novosad)阐述了交通基础设施对县域经济发展的影响机制与效应[11]。陈健生和任蕾阐述了从县域竞争走向县域竞合是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战略选择[12]。马维胜和马振斌从经济地理理论视角提出了县域经济布局优化的重点与方向[13]。张学良、周泽林和汤新云则从定位、功能、结构、作用四个方面系统剖析了县域经济的理论内核[2]。

二是关于县域经济发展的综合评价及时空演化研究。李广东(LIGD)和方创琳(FANGCL)运用统计模型实证得出中国县域经济增长空间趋同率呈逐渐加速的发展趋势[14]。齐昕、张景帅和徐维祥,李宁、李铁滨和房艳刚等利用经济统计数据,分别对浙江省县域经济的韧性与空间分异、吉林省县域经济效率的时空格局演化展开了测度[15-16]。刘洪亮(LIUHL)等利用LJ1-01夜间光遥感数据对湖北、湖南和江西三个省份县域经济发展水平进行了多维评价,并与NPP-VIIRS夜间灯光数据进行了对比分析[17]。索贵彬和侯孟阳,赵丹、孙东琪和陈明星利用经济统计数据,分别揭示了京津冀、长三角县域经济发展的时空特征[18-19]。曹丽哲、潘玮和公丕萍等基于经济统计数据的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测度了我国县域经济发展活力及区域格局[20]。张佰发、苗长虹和冉钊等基于夜间灯光数据揭示了黄河流域县域经济核心—边缘结构的演变过程[21]。旷开金、郑开焰和陈锐等基于县域统计经济数据与夜间灯光数据,研究了福建省县域经济发展的时空演化特征[22]。约翰·吉布森(JohnGibson)和格瓦·博伊-吉布森(GeuaBoe-Gibson)采用夜间灯光数据对21世纪以来美国县域经济活动展开了评价[23]。

从理论研究来看,学者们从不同的理论基础来分析县域经济发展的理论支撑、内在机理、发展模式及战略选择,为县域经济发展的具体实践及本文的研究思路提供了理论指引。从综合评价来看,学者们基于经济统计数据对省级行政范围、经济区域范围、自然流域范围的县域经济发展水平测度及时空演化特征的研究较为丰富,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指标体系构建参考和研究方法借鉴。但对于西部民族地区和地级市行政区划内县域经济发展的综合评价及时空演化研究仍较为匮乏,对于特定范围内县域经济空间结构优化的理论机制阐释与实证分析仍略显单薄。西部民族地区是国家长期重点扶持的地理区域,其高质量发展是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支撑。本文在阐述特定区域内县域经济空间结构优化理论机制的基础上,以广西河池市作为研究对象,通过构建县域经济综合评价指标体系,综合运用熵权法、Dagum基尼系数、方差分解法以及ArcGIS趋势面分析法,剖析西部民族地区县域经济发展状况、空间差异及其结构来源、时空演化特征,并运用辐射场强模型从“节点—线轴—网络”组合视角,提出西部民族地区县域经济空间结构优化的实践路径。由此,进一步丰富了特定区域内县域经济空间结构优化的理论机制分析和县域经济综合评价的空间层次性,延伸了县域经济综合评价的空间范围,拓展了特定区域内县域经济空间结构优化的研究思路与方法。

二、研究设计

(一)理论分析

区域经济理论在聚焦国家区域经济发展重大需求中,对生产力空间布局优化、要素空间增长动力激发、空间流动性均衡与资源配置效率提升等方面作出了理论指引[24]。县域经济发展属于区域经济研究范畴,对区域经济基本理论具有一定的适用性。为实现经济的快速增长、提高资源的空间配置效率,以“增长极理论”为代表的非均衡发展理论在指导东部沿海优先发展、城市增长极培育、高新区建设等区域开发实践中取得了显著成效[25]。集聚—扩散效应的发挥是增长极理论的核心支撑,在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低的区域,通过生产要素的集中使用可以有效形成区位经济优势(更低的交易费用、更高的地域知名度)、规模经济优势(更低的边际成本、更高的产出效益)、外部经济优势(更低的搜索成本、更好的配套服务)等集聚经济,与此同时,增长极在发展与扩张过程中将通过知识溢出、产业配套等方面对周边区域形成正向扩散效应[26-27]。随着区域发展水平的不断提升和地区间经济联系的不断加强,增长极理论也经历了由单极向多极再到网络的不断丰富和深化过程。在多极发展模式下,以多个增长极为中心,以交通主干道、自然流域、海岸线等为轴线的“点—轴系统”是国家及区域开发最佳的空间结构,既为我国国土开发与经济布局“T”字型空间构架的形成提供了理论支撑[28],也为我国区域协调发展及城镇化建设进程中的空间结构优化提供了理论依据。在信息化、工业化、城镇化持续赋能下,由若干“点—轴”结构交织连接的网络化空间结构成为充分开发地区生产功能的高级形态,并在全球超大型和特大型城市空间扩张和功能区建设中得到广泛的成功实践[29],是推动地区“以点带面”协同发展的有效实现形式。一方面,网络化空间结构能够有效推动生产要素呈现多元化流动,并产生“关系溢出”“结构溢出”和“地域溢出”等多种外部经济效应,从而有效地突破地理邻近限制,弱化区际行政壁垒[30]。另一方面,网络化空间结构可以扩大区域产业协作的空间分工范围,为各地区产业集聚扩散提供更加便捷的联系通道[31]。

随着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区域协调发展成为空间结构优化的核心目标。西部民族地区面临“增长提速”和“质量提升”的双重发展压力,一方面,需形成具有较强集聚—辐射效应的区域增长极,以激发生产要素活力、促进区域间产业分工合作;另一方面,需形成“以点带面”的空间发展模式,以提升区域整体发展动能、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推动西部民族地区形成“节点—线轴—网络”的空间经济结构既具有理论逻辑指引,又具有现实发展要求。基于此,本文构建“综合评价—时空演化—空间优化”的分析框架,以广西河池市作为研究对象,提出西部民族地区县域经济空间结构优化路径。

(二)指标体系

综合参照司秋利,常静和崔春莹对于县域经济综合发展水平评价的指标选择[32-33],从发展实力、发展动力、发展效益、发展基础等四个层面构建县域经济发展水平综合评价指标体系,共16个评价指标(见表1)。基础数据均来源于“广西统计数据发布库——各县年度数据”、河池市各县(区)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12—2021年)。

表1 县域经济发展水平综合评价指标体系

(三)研究方法

1.熵权法

为确保计算结果的纵向可比性,本文选用熵权法确定各指标权重Wj,进而运用线性加权法测算各年份各县(区)县域经济发展的综合水平Uti。具体计算公式如式(1)和式(2)所示。

式中:f=-1/ln(NT);ptij表示第t年第i个县(区)第j个指标用极值处理法去量纲后指标值的比重;Xtij*表示第t年第i个县(区)第j个指标用极值处理法去量纲后的指标值;N为县(区)个数;T为年份数量;m为指标数。

2.Dagum基尼系数

为比较河池市不同县域经济综合发展水平的空间差异,本文基于Dagum 提出的基尼系数方法[34]测算空间差异水平,第t年基尼系数Gt的测算如式(3)所示。

式中:Uti(Utr)为第t年第i(r)个县(区)的县域经济发展水平;N表示河池市所有县(区)的数量;μ表示所有年份县域经济发展水平的均值。

3.方差分解法

本文借鉴董艳玲和李华的做法[35],运用方差分解法考察发展实力水平(I1)、发展动力水平(I2)、发展效益水平(I3)、发展基础水平(I4)等四个维度对县域经济发展水平(I)差异的贡献度,以分析河池市各县(区)县域经济发展水平差异的主要结构成因。具体计算过程如式(4)和式(5)所示。

对式(4)两边同除以var(I),可得

式中:var表示方差;cov表示协方差。

式(4)将县域经济发展水平差异成因分解为发展实力、发展动力、发展效益和发展基础等四个维度的差异。式(5)则测量了发展实力、发展动力、发展效益和发展基础等四个维度差异对县域经济发展水平差异的贡献度,贡献度越大,则表明由该维度造成的县域经济发展差异越大;反之,县域经济发展差异受其影响相对较小。

4.ArcGIS趋势面分析法

ArcGIS趋势面分析法广泛用于模拟地理系统要素在空间布局上的变化,能够有效揭示和预测特定要素的发展趋势,为未来决策提供重要的参考依据。本文将河池市各县(区)经济发展综合水平值结果导入ArcGIS10.2软件中,构建趋势面分析模型,得到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的空间演化趋势。趋势面分析模型为[36]

式中:(xi,yi)为第i个县(区)的横纵坐标值;Zi(xi,yi)为第i个县(区)的县域经济发展综合水平值;Ti(xi,yi)为趋势面函数;εi为观测值与趋势值之间的残差;β0为常数项;β0、L、β5为变量系数。

5.辐射场强模型

根据场强原理,将河池各县(区)行政中心假设为场强中心,则其所具备的集聚效应以及辐射扩散作用是并存的,即各县(区)人口、资本、产业等经济资源同时进行着以中心为核心的向心与离心运动。因而,通过测算中心对周边地区辐射场强,可识别出河池市中心县域对周边县域的辐射强度。计算公式为[37]

式中:Fij是外围点[i,j]受所有县域经济的辐射场强和;(i表示行号,j表示列号)为外围点空间位置;为外围点受县(区)k的辐射强度(即场强);φk为县(区)k对外围点的影响权重,是根据各县经济综合发展水平的相对大小确定的。

式中:Zk表示县(区)k的结节性指数,也就是经济综合发展指数表示城市k到点[i,j]的距离;β表示距离摩擦系数。县(区)k到点[i,j]的距离,指通过将全市地域空间范围划分为1km×1km的栅格区域(边界区域的栅格单元形状不规则,单元面积小于1km2),并运用ArcGIS的地理分析工具提取栅格的几何中心点,即点[i,j],再使用ArcGIS分别计算河池市各县(区)到所有栅格单元中心点的最短距离,作为栅格点[i,j]到城市k的距离。

三、实证分析

(一)河池市县域经济综合发展水平的时序分析

基于熵权法计算得出河池市各县(区)经济发展综合值,并通过折线图对结果进行可视化呈现。2012—2021年河池市各县(区)经济综合发展水平的演进态势如图1所示。从时序演进态势来看,河池市各县(区)经济综合发展水平均呈现稳步提升态势。其中,都安瑶族自治县(下文简称“都安县”)经济综合发展水平年均增长率达到33.0%,经济发展综合值由2012年的0.043上升至2021年的0.562,主要原因在于都安县经济发展实力、发展效益、发展动力及发展基础均呈现出稳步较快发展势头,尤其在经济发展效益和发展动力上势头强劲。环江毛南族自治县(下文简称“环江县”)、巴马瑶族自治县(下文简称“巴马县”)、东兰县、大化瑶族自治县(下文简称“大化县”)经济综合发展水平年均增长率均超过20.0%。其中,环江县经济发展综合值由2012年的0.060上升至2021年的0.522,其增长势能主要来源于经济发展动力、发展效益及发展实力;巴马县、东兰县和大化县经济发展综合值分别由2012年的0.069、0.053、0.091上升至2021年的0.460、0.334、0.508,它们的增长势能主要来源于经济发展动力与发展效益。南丹县、宜州区、金城江区在考察初期经济综合发展水平相对较好,年均增长率也保持在18.0%左右,经济发展综合值分别由2012年的0.138、0.144、0.170上升至2021年的0.645、0.662、0.711。其中,南丹县和金城江区的增长势能主要来源于经济发展动力与发展效益,宜州区的增长势能主要来源于经济发展效益。罗城仫佬族自治县(下文简称“罗城县”)和凤山县经济综合发展水平年均增长率相对较低,大体保持在13.0%左右,经济发展综合值分别由2012年的0.108、0.065上升至2021年的0.292、0.208,两县的增长势能均主要来源于经济发展动力。其中,罗城县在经济发展基础和发展实力上增长较为缓慢,凤山县在经济发展实力上尤为缓慢。由于龙滩水电站的赋能,天峨县在考察初期经济综合发展水平仅次于金城江区,但年均增长率为最低,仅为7.9%,经济发展综合值由2012年的0.154上升至2021年的0.305,其增长势能主要来源于经济发展效益,但在经济发展实力和发展基础上增长尤为缓慢。从综合水平的年均值来看,河池市县域经济综合发展水平整体上仍处于较低水平,仅金城江区经济综合发展指数超过0.500,其综合发展水平由低到高依次为凤山县(0.117)、东兰县(0.224)、罗城县(0.238)、天峨县(0.249)、巴马县(0.275)、环江县(0.298)、都安县(0.320)、大化县(0.323)、南丹县(0.448)、宜州区(0.471)、金城江区(0.511)。其中,凤山县在经济发展实力、发展效益、发展动力和发展基础上均表现为滞后状态,南丹县在经济发展实力上位居第一,金城江区在经济发展效益和发展动力上均位居第一,宜州区在经济发展基础上位居第一。从考察初期和考察末期的综合水平值排序对比来看,2012年河池市县域经济综合发展水平由低到高依次为都安县、东兰县、环江县、凤山县、巴马县、大化县、罗城县、南丹县、宜州区、天峨县、金城江区,而2021年河池市县域经济综合发展水平由低到高依次为凤山县、罗城县、天峨县、东兰县、巴马县、大化县、环江县、都安县、南丹县、宜州区、金城江区。

(二)河池市县域经济的空间差异及结构来源

从上述时序分析来看,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综合水平呈现出明显的空间差异,接下来运用Dagum基尼系数测度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的空间差异程度及演进态势(见表2)。

表2 2012—2021年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的空间差异

由表2可得,2012—2021年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综合水平的基尼系数年均值为0.216,表明整体上河池市县域经济空间差异明显。2012—2021年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综合水平的基尼系数呈现出波动下降态势,表明河池市县域经济综合发展水平空间差异呈现出波动缩小趋势。其中,2013—2016年空间差异缩小较为明显,但2019—2021年空间差异程度呈现出反弹之势。为进一步分析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空间差异演进的内在影响因素,接下来运用方差分解法从发展实力、发展动力、发展效益、发展基础等四个层面对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空间差异的结构来源进行测度。

2012—2021年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空间差异结构来源,如图2所示。由图2可知:从年均贡献来看,经济发展效益差异是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空间差异的主要构成,其差异贡献率的均值为30.7%;经济发展动力差异和经济发展实力差异的贡献率居中,贡献值分别为24.2%和23.6%;经济发展基础的贡献率相对较小,贡献值为21.4%。从动态演进来看,经济发展实力差异的贡献率下降明显,贡献率从2012年的45.2%下降至2021年的22.6%,年均降速为7.4%;经济发展效益的贡献率大体呈现稳步上升态势,贡献率从2012年的16.3%上升至2021年的39.3%,年均增长率达10.3%;经济发展动力和经济发展基础的贡献率均呈现程度不同的上下波动态势,但考察初期和考察末期贡献率的变化较小。综合来看,缩小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差异的关键在于扭转县域经济发展效益差异的增长势头,而县域间经济发展动力差异、经济发展实力差异及经济发展基础差异也需引起足够重视。

图2 2012—2021年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空间差异的结构来源

(三)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综合水平的空间演化

笔者利用ArcGIS10.2软件,基于自然间断点分级法,对2012年、2015年、2018年、2021年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综合水平进行分层级呈现(如表3所示),层级分为1-5级,且表示层级由低向高依次递进。在此基础上,笔者分别绘制出2012年、2015年、2018年、2021年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综合水平的空间趋势图(见图3),以揭示2012—2021年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的空间格局演变规律。在图3中,X轴指向东方,Y轴指向北方,Z轴为经济发展综合值,左右两条曲线分别代表了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综合水平在东西方向和南北方向的投影[35]。从层级分布演化来看,第1层级由都安县和东兰县演化为凤山县,且在2015年后表现稳定;第2层级由环江县、凤山县、巴马县逐步演化为东兰县、罗城县、天峨县,且在2018年后表现稳定;第3层级由罗城县、大化县逐步演化为巴马县;第4层级由天峨县、南丹县、宜州区逐步演化为环江县、大化县、都安县;第5层级由金城江区演化为南丹县、宜州区、金城江区,且在2018年后表现稳定。从空间格局的演化来看,2012—2021年在东西方向上投影趋势线由“东西高—中部低”的U型向“东西低—中部高”的倒U型演变,在南北方向上投影趋势线由“北高—南低”的斜坡型向“南北高—中部低”的U型演变,表明2011—2021年河池市县域经济综合发展水平空间格局在东西方向上呈现由“东西部均高—中部低”向“东西部均低—中部高”演变,在南北方向上呈现由“北部高—中部中—南部低”向“南北部均高—中部低”演变。

图3 2012—2021年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的空间格局演化趋势

(四)“节点—线轴—网络”组合的河池市县域经济空间结构优化

以2021年河池市各县经济综合发展指数作为结节性指数,运用辐射场强模型测算得到河池市各县(区)行政范围内所有栅格单元的辐射场强值。基于ArcGIS10.2软件所得到的辐射场强地图,利用Visio软件绘制河池市县域经济联系网络图(如有需要,辐射场强地图可向作者索取)。基于辐射场强模型计算的河池市县域经济空间结构现状图如图4所示,圆圈的大小代表各县(区)场强值的大小,当两县(区)之间场强的双向辐射范围大于两地距离的1/2时,则用轴线连接,轴线越粗代表两地场强辐射范围越大(图5等同)。由图4可知,2021年河池市县域经济呈现出以金城江区为中心,宜州区和南丹县为节点,都安县为次级节点,宜州区、金城江区、南丹县三地初成轴线,罗城县、巴马县、天峨县、凤山县为单独点的空间结构。其中,金城江区分别与宜州区、南丹县、都安县、环江县、东兰县互成连线,都安县与宜州区、大化县互成连线。归结来看,河池市县域经济空间结构表现出“整体综合水平发展不足、节点综合发展水平有待提升、‘点轴’结构略有形成、‘以点带面’尚需激发”的发展情形。因此,笔者基于“节点—线轴—网络”的组合,对河池市县域经济空间结构优化提出发展思路(见图5),具体来看:依托河池市行政中心东移和宜州新区高标准建设所带来的发展动力,打造以金城江区和宜州区为“双中心”的县域经济发展格局,并全面加快“双中心”同城化发展;以南丹县(工业基础雄厚,旅游资源丰富)、巴马县(国际长寿养生旅游集聚地,区域性科创中心)、都安县(区位优势凸显,全区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进步县)、环江县(综合发展基础良好,全区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进步县)为河池市县域经济空间节点,并全面提升节点县域经济综合发展水平;围绕交通主干道,进一步扩大“南丹县—金城江区—宜州区”的经济发展轴线;依托中心和节点县域所带来的辐射带动能力,加快提升凤山县、天峨县、东兰县、罗城县、大化县的经济综合发展水平,促进南丹县—天峨县、南丹县—环江县、南丹县—东兰县、金城江区—大化县、环江县—罗城县、巴马县—大化县、巴马县—东兰县、大化县—东兰县、东兰县—凤山县等邻近县域之间形成经济发展轴线。最终,通过“以点带面”,形成以金城江区和宜州区为中心,以南丹县、巴马县、都安县、环江县为节点,以中心、节点及邻近县(区)之间为轴线的“网络状”县域经济空间结构。

图4 基于辐射场强模型计算的河池市县域经济空间结构现状图

图5 基于“节点—线轴—网络”组合的河池市县域经济空间结构优化思路图

四、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本文以西部民族地区河池市为研究对象,通过构建县域经济综合评价指标体系,综合运用熵权法、Dagum基尼系数、方差分解法、ArcGIS趋势面分析法、场强辐射模型等研究方法,剖析了西部民族地区县域经济发展状况、空间差异及结构来源、时空演化特征,得出如下结论。

第一,从县域经济综合水平及变化趋势来看:河池市县域经济综合发展水平由低到高依次为凤山县、东兰县、罗城县、天峨县、巴马县、环江县、都安县、大化县、南丹县、宜州区、金城江区,各县(区)经济综合发展水平虽呈现增速相异的稳步提升态势,但整体县域经济综合发展水平仍较低。

第二,从县域经济时空演化特征来看:在空间差异上,河池市整体县域经济空间差异明显,但呈现出波动缩小趋势,经济发展效益差异是河池市县域经济发展空间差异的主要构成。在空间演化上,河池市县域经济综合发展水平呈现出明显的多极演化态势,且东西方向呈现由“东西部均高—中部低”向“东西部均低—中部高”演化,南北方向呈现由“北部高—中部中—南部低”向“南北部均高—中部低”演化。

第三,从县域经济空间结构特征及优化思路来看:当前,河池市县域经济空间结构表现出“整体综合水平发展不足、节点综合发展水平有待提升、‘点轴’结构略有形成、‘以点带面’尚需激发”的发展情形。今后可通过“以点带面”,形成以金城江区和宜州区为中心,以南丹县、巴马县、都安县、环江县为节点,以中心、节点及邻近县(区)之间为轴线的“网络状”县域经济空间结构。

(二)政策建议

基于上述研究结论,为进一步推进河池市县域经济“速度提档、质量提升、结构优化”,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第一,以完善基础设施为抓手,激发县域经济发展动能。基础设施是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支撑,但也是西部民族地区加快发展的瓶颈与短板。河池市应全面整合各类政策优势,加快县域交通网、城乡交通网改造升级,提升连接大区域、全国性交通要道的覆盖度;迎合西部陆海新通道带来的发展机遇,加快区域性、县域层物流园区建设,加快引进、培育和壮大多式联运经营企业,整体推进县域多式联运规模化、通道化、网络化发展,大力提升河池市县域流通效率,全面赋能县域实体经济发展;注重新型基础设施的同步提升,加快河池市县域宽带网络优化升级、提高宽带网络应用能力,加快河池市县域工业互联网中心、大数据信息中心建设,避免出现由“数字鸿沟”带来的发展制约。

第二,以壮大特色产业为主线,提升县域经济发展效能。产业振兴是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根本,但西部民族地区存在产业创新升级难度较大等现实难题。河池市各县(区)应加大勘测调查力度,进一步摸清家底、分类整理,围绕地区资源禀赋优势、公共品牌优势、良好产业基础、地理区位条件等方面,从加强技术支持平台建设、加快企业融资政策落实、加大财税支持力度着手,培育壮大一批各具特色的农业强县、工业强县、旅游强县,形成产业错位竞争格局;进一步提升河池市县域特色产业的专业化水平和空间集聚度,加强龙头企业引进和培育,打造一批专精特新配套企业,加快形成各具特色的县域产业集群;提升县域产业园区发展能级,加快县域产业园区向集生产、办公、仓储、物流、生活、配套于一体的绿色生态型产业园区转型。

第三,以深化区域合作为重点,强化县域经济空间联系。良好的县域竞合关系是实现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平衡点,但西部民族地区引领性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高地的培育和县域经济的合作上仍存在明显短板。河池市应加强规划引领和政策支撑,培育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高地,并通过引领效应、扩散效应和示范效应带动周边全域经济高质量发展;加强河池市县域间的技术联系和产业合作,加强跨县域科研合作平台建设,围绕共性技术难题开展联合技术攻关,紧扣自身优势展开跨县域产业链分工合作,通过统筹产业规划、招商引资构建跨县域产业生态圈;加强河池市各县与东部城市之间的经济联系,加快河池市县域经济融入全国统一大市场和国内大循环建设,通过飞地经济等区域经济协作模式提升河池市县域经济整体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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