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天员江新林:人生“三连跳”的幸运儿
2024-01-18
1988 年2 月,江新林出生在革命老区——河南开封杞县的一个小村庄。该县素有“中原粮仓”之称,农村家家都是种田大户。江新林的祖祖辈辈们也都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江新林的家里也有10多亩农田、一头牛和几只羊。父母不想孩子们继续走他们的老路,从小就跟孩子们说:“知识改变命运。我们小时候家里穷,没有机会上学,但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供你们好好读书。”
顺利考上高中后,江新林的接受能力快,学习效率高,成绩稳稳地占领全班第一名,高考时也考了一个好成绩。可跟他同年参加高考的二姐考得不太理想,想复读一年。那时,摆在面前的现状是,大姐已经在读大学了,学费几乎是他们这个农民家庭全家大半的收入,父母实在是没有能力同时再供两个孩子读书。
在江新林的老家,当兵自古就是父老乡亲眼中十分光荣的一件事。小时候,每每见到村里有穿军装的军人出现,他就和小伙伴们追着围着看,非常羡慕。于是,江新林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报考军校,既能圆了他的从军梦,又能给家里减轻负担。
这一年,江新林顺利被原解放军装甲兵工程学院录取。离开家乡的时候,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珍惜机会,学有所成,报效国家。
大二暑假去甘肃嘉峪关下连实习,这是四年军校生活中,他最刻骨铭心的记忆。戈壁滩上经常黄沙漫天,严重缺水,刷碗都是先抓把沙子擦一遍后再用少量水冲一下,半个月都洗不上一次澡。
酷暑难耐的炎炎夏季,地表温度高达50 摄氏度,滚烫的坦克车内车窗紧闭,温度更高。车内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小风扇呼呼转着。车子开起来后的扬沙飞到车内,被风扇叶加速,打到脸上生疼。江新林顾不上疼,只觉得快热晕过去了,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能活着就好!”
坦克的操纵杆全是弹簧助力,没有液压助力,操纵起来特别重,还“嘎吱嘎吱”响。江新林回忆说,“和航天员水下训练有点像,都需要上肢有力量。”
毕业分配那年,空军开始从军校毕业生中选招飞行员。得知消息后,江新林的内心产生了更高的理想追求。
“当一名长空之王,飞向更宽广的天际!”就这样,江新林果断参加了招飞选拔,并幸运地被空军航空大学录取,成为一名飞行学员。
新的选择意味着新的挑战。江新林昔日的同学们毕业后都已经成为军官,在各自岗位上开展工作。而从一名装甲兵变成一名飞行学员的江新林,面临的却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从头开始学习飞行专业理论和飞行驾驶技术。
而只有通过层层严格的考核后,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飞行员。江新林丝毫不敢懈怠,他埋头学习飞行理论,苦练飞行技能。他的飞行技术遥遥领先,学习初教机时他最先放单飞。
而同批选招的67 名战友,最终只有20 多人成为飞行员,三分之二的战友都被淘汰。
江新林很享受飞行的快乐。第一次驾驶飞机时,操纵操控杆在云端自由自在地飞,他感觉有一种天大地大任我飞翔的快感,心胸和视野都变得开阔了。
飞行是光荣和危险共生的一项职业,飞行员是刀尖上的舞者,在长期飞行中难免会遇到一些特情。江新林认为,除了不可抗拒因素之外,安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把操作技能牢记于心,精细操作,冷静果断处理险情,就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危险。
在一次訓练中,江新林曾遭遇不小的考验。当他驾驶飞机在跑道滑行,把油门加到最大准备起飞时,他发现发动机转速指针突然摇摆不定。
“起飞危险着陆难”。对飞行学员来说,考核科目中淘汰率最高的,就是起落航线这个最基本的科目。因为起落航线高度低、时间短、动作多、难度大、风险高,一旦发生重大特殊情况,处置的时间和余地都非常小。
飞行生涯10 年间,他共安全飞行1000 余小时,被评为空军一级飞行员。由于工作积极,模范带头作用发挥得好,江新林还被任命为飞行大队副大队长。
2018 年,国家启动第三批航天员选拔计划时,江新林正在外执行任务。他所在部队高度重视,要求符合条件的人员珍惜机会,能报则报。他们认为,为中国航天员队伍输送优秀人才,代表祖国出征太空,这是他们的无上荣光,教导员特意打电话通知他报名。
热爱飞行的江新林,当然向往飞得更高,飞得更远。
一路过关斩将后,江新林竟然幸运地走到了最后。在等最终结果的阶段,江新林还是心无杂念,一如往常地進行飞行训练。
2020 年9 月,江新林入选为我国第三批航天员。进入中国人民解放军航天员大队后,一年内,他要学完30 多门理论课程。很多课程以前都没接触过,需要背诵的知识点很多。这让江新林犯了难。
高中时,他偏科比较严重,需要背记知识点的政治、历史、地理等科目是他的弱项,而物理化学则是他的强项。但他别无选择,必须把全部科目学完并通过考核。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啃“硬骨头”,将大量的知识点逐一理解消化吸收,每天晚上没有在12 点前关过书桌上的灯。如今江新林的理论功底被称赞为“非常扎实”。
转椅训练中,他一开始不适反应特别强烈,“特别是在前后摆头的时候”,冒虚汗、恶心、头晕的症状会加剧,感觉快要到呕吐的边缘,考核成绩仅仅是二级,相当于“良好”。
对于这一成绩,江新林并不满意。于是,他开始选择加练,每天练习20 分钟“打地转”:一只手抓着另一侧耳朵,原地旋转。就这样,练习了一两个月,他的不适反应减轻了,训练成绩从二级提高到了一级。
野外生存训练在西北大漠,与他大二实习的地方距离不远,条件也十分恶劣。江新林所在的第一批驻训人员,需要在这里生活两天两夜。“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完全没有外界的补给了,只能靠返回舱带着的应急物资进行救生,整个过程都是靠我们三个。”
没想到,进驻当晚他们就遇上了沙尘暴。江新林说,好在他们提前用伞布搭建好了帐篷,支撑帐篷的柱子是沙漠里面的沙棘根。
“那晚的风特别大,黄沙漫天,能见度不过一米距离。沙棘的根曲里拐弯的,不太结实,我们就找来好多沙棘根,用伞绳捆扎在一起,否则早就被大风吹折了。”江新林说,“当时我们还怕把帐篷给吹跑了,每个人抱了一根柱子睡了一晚上。”
除了搭帐篷,他们还需要做一些既定的科目,比如设置并发出救生信号。为了能够让工作人员更好地发现,他们用大伞衣做成一个“SOS”的形状,把保温袋剪开搭在帐篷上面,既可以防晒,也可以用光亮的一面对向天空。
“事实证明,这种方法是可行的。用于搜索的无人机从上空经过,很快就发现了我们。”江新林说。
作为第一批执行任务的航天驾驶员,他为自己的进步感到欣喜。即将要执行的是“国”字号任务,也让他觉得责任重大。
对于半年期太空驻留生活的规划,他依旧只有一个朴素的想法:“干好本职工作,圆满完成任务。”
(摘编自中国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