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农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的影响因素分析——基于安溪县236份茶农调研数据

于乐乐 王 豪 田晓涵 苏宝财

福建农林大学，福建 福州 350000

1 问题的提出

近年来，随着我国工业化、城镇化进程的不断推进，越来越多的农村劳动力涌入城市，农村出现了严重的“空心化”现象。小农户经营在农业发展史上起到了重要作用，但在现代农业发展中，小农户经营现出了资金短缺、市场狭窄、规模较小等天然劣势，再加上土地流转成本高、土地流转期限不稳定等，严重阻碍了我国农业现代化发展。2022 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聚焦关键薄弱环节和小农户，加快发展农业社会化服务，支持农业服务公司、农民专业合作社、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基层供销合作社等各类主体大力发展单环节、多环节、全程生产托管服务，开展订单农业、加工物流、产品营销等，提高种粮综合效益。在该背景下，以生产环节外包为主要表现形式的农业社会化服务在农业领域的作用逐渐凸显，甚至成为整个农业生产经营活动中不可或缺的关键环节。

茶叶是世界三大无酒精饮料之一，是深受人们喜爱的健康饮品，但其从青叶采摘到干茶炒制，工序烦冗复杂。近年来，茶产业劳动力不足、专业化程度较低、市场疲软等问题日益凸显，发展茶产业生产性服务外包，实现土地规模化、集约化生产，成为解决这些问题的根本途径。农业生产性服务外包是指原本应由农户家庭成员完成的农业生产环节作业，被农户有偿地分离给生产服务供给方。影响茶产业生产性服务外包的因素较多。例如，罗博仁［1］通过研究得出，户主年龄、家庭经济水平对茶叶服务外包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茶叶收入占比则具有负向影响。张黎［2］通过研究得出，茶农的身体状况、文化程度、是否担任村干部、茶园面积是否分散、茶园面积、茶园经营时间对茶农参与服务外包具有正向影响，茶忙季家庭劳动力人数对茶农参与服务外包具有负向影响。在现有研究基础上，以福建省泉州市安溪县茶农为研究对象，分析茶农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的影响因素，并根据实证结果提出对策。

2 数据来源、变量设计与模型选择

2.1 数据来源

福建省泉州市安溪县是名茶铁观音的发源地。当地种茶历史悠久，茶园面积广阔，茶叶产量大、品种多，是“中国乌龙茶（名茶）之乡”，号称“中国茶都”。因此，笔者选取安溪县茶农作为研究对象。数据来源于2023年7月对安溪县茶农的调查。笔者采取实地走访的方式进行调查，主要调研地点有3 个，分别为虎邱镇、西坪镇和芦田镇，在各乡镇随机抽取3～4 个村，共发放问卷340 份，收回有效问卷236 份，问卷有效率达到98.3%。后期对问卷数据进行整理发现，安溪县茶农对外包服务的了解程度较高，外包采用率高达91%。由此可见，以安溪县为研究地区具有一定的典型性。

2.2 变量设计

2.2.1 因变量

因变量为茶叶生产环节是否进行外包。无论是机械作业还是雇工，均视为外包。

2.2.2 自变量

黎璇［3］、李冰洁［4］认为农户的性别、文化程度、健康状况是影响其选择服务外包的主要因素。展进涛等［5］认为家庭务农劳动力、农业年均收入、土地细碎化程度会影响农户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笔者在参考已有相关文献的基础上，根据调研区域实际特点，选择农户自身特征、家庭特征、生产经营特征3个维度11个指标作为自变量。

农户自身特征包括年龄、性别、健康状况及文化程度4 个指标。这4 个指标直接反映了从事茶叶生产的人力资本状况。农户年龄越大，茶园管理经验越丰富，对茶园服务外包的意愿就越低。身体状况较好的茶农，自身劳动能力好、生产效率高，更倾向于自己完成茶叶生产活动。茶农文化程度越高，接受农业信息、农业技术的能力越强，就越能理解外包的好处，选择外包的可能性就越大。

家庭特征包括从事茶叶生产的家庭劳动力数量、茶叶收入占总收入比重及家庭成员是否担任过村干部3 个指标。一般来说，家庭中劳动力人数越多，农户越不容易选择农业服务外包。茶叶收入占家庭总收入的比重越小，意味着农户兼业化程度越高，越需要选择农业服务外包来进行茶叶生产。村干部对新生产方式的推动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对生产性外包服务的接受能力更强。因此，家中有村干部的农户会更加倾向于选择农业服务外包。

生产经营特征包括茶园种植规模、种植年限、土地块数及亲友选择外包情况4 个指标。茶园种植规模越大，农户独立完成作业的难度就越大，购买外包服务的可能性也越大。种植年限越久，茶农积累的种植经验越丰富，对外包提供者的信赖度就越低，因此其将生产环节外包出去的可能性也就越低。土地块数越多，土地细碎化程度越严重，耗费的人力和物力就越多，茶叶生产的成本越高，农户越不愿意选择外包。此外，农户在进行生产决策时往往有“随大流”的行为偏好，亲戚朋友选择外包的情况很大程度上会影响茶农的选择。

变量赋值和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说明和描述性统计

2.3 模型选择

在该研究中，因变量（茶叶生产环节是否进行外包）为二分类变量，故采用二元Logistic 回归模型分析茶农在茶叶生产环节外包的影响因素，构建模型如下。

式（1）中：P表示茶农选择生产服务外包行为的概率，1 -P表示茶农不选择生产服务外包行为的概率，βk（k=1，2，...，k）为自变量系数，Xk（k=1，2，...，k）表示对外包行为产生影响的自变量，α表示随机误差项。

3 结果与分析

3.1 多重共线性检验

为防止参数估计值偏差大导致模型预测能力下降，笔者采用方差膨胀因子（Variance Inflation Factor，VIF）检验自变量之间的相关性，判断是否存在高度相关性。11 个指标的方差膨胀因子如表2 所示。由表2可知，自变量的方差膨胀因子均小于5，平均方差膨胀因子为1.35，所以不存在共线性问题。

表2 自变量的方差膨胀因子

3.2 回归结果分析

笔者采用统计软件Stata15.0 进行二元Logistic 回归分析，将自变量代入模型，回归结果见表3。

表3 回归结果

3.2.1 农户自身特征对外包环节的影响

由表3 可知，年龄对茶农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的回归系数为负数，同时在0.1%统计水平下显著，说明年龄越大，茶农越不愿意选择外包。这主要因为年龄越大，茶农外出务工能力越差，加上其务农经验比较丰富，所以其大多愿意从事农业生产。性别对茶农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的回归系数为正数，同时在5%统计水平下显著，说明女性劳动力的增加有助于促进外包。女性在劳动强度大、劳动时间长的农业生产中有着天然的劣势。有研究表明，农业女性化通过扩大农业劳动力约束和增加劳动力务农的机会成本影响农户的农业机械服务外包选择，农业女性化程度加深会明显促进农户选择农业机械服务外包［6］。城镇化和工业化的发展使大多数男性劳动力选择外出务工，只有茶忙季在家，这也导致农村出现“空心化”和“女性化”现象，对农村经济的发展极为不利。健康状况和文化程度对茶农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的影响均为正向，且在0.1%和1%统计水平下显著。这说明身体状况越好和文化程度越高的茶农对农业的依赖性越弱，更倾向于购买外包服务。

3.2.2 家庭特征对外包环节的影响

家庭劳动力对茶农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的回归系数为负数，同时在0.1%统计水平下显著，说明家庭劳动力越多，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的可能性越小。劳动力充足的情况下，为了节约生产成本，提高经济效益，农户一般会自己劳作，这与实际入户访问调研结果相符。茶叶收入占家庭总收入比重对茶农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的影响不显著，原因可能是家庭收入私密程度较高，调查访问期间茶农不愿过多透露，导致茶叶收入占家庭总收入比重的部分数据与实际情况不符。家庭成员是否担任村干部影响不显著的原因可能是调研数据同质性较高，绝大多数农户家庭成员都没有担任村干部，导致其与是否外包没有显著性关系。

3.2.3 生产经营特征对外包环节的影响

种植规模和种植年限对茶农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的回归系数均为正数，分别在0.1%和5%统计水平下显著，说明种植规模越大或种植时间越长，越有助于提高外包水平。茶园种植规模越大，茶农独立完成作业的难度会随之增加，生产的集约化、机械化程度越高，其选择外包的可能性越大，这有利于农业专业化生产。种植年限对茶农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产生正向影响，这与前文预设不符，原因可能是茶农种植时间越长年龄越大，经验也越丰富，这时茶农会承包土地进行茶叶生产，规模大，作业多，其选择外包的可能性越大。土地块数对茶农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的回归系数为负数，显著性水平为1%，说明土地块数越少，越有助于农户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土地细碎化主要指土地零碎程度，土地块数越多，土地细碎化程度越严重。细碎化程度高的土地在使用外包服务时会增加机械设备及人力的运输成本，会降低劳动生产效率，对农户收入造成影响，所以土地细碎化在一定程度上会抑制农户的生产服务外包。亲朋选择外包情况对外包情况的回归系数为正数，同时在0.1%统计水平下显著，说明亲朋选择外包情况越多，越有助于农户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农村中的人际来往是非常密切的，如果大多数亲戚朋友都选择了外包服务，农户往往会“随大流”，加上其他农户对其进行引导劝说，会增加茶农选择外包服务的可能性。

3.3 稳健性检验

为评估研究结果的可靠性和稳定性，笔者将因变量代入Probit 模型对上文回归结果进行稳健性检验，结果如表4 所示。由表4 可知，在农户自身特征方面，年龄、健康状况和文化程度的相关性和影响系数都不变，性别的回归系数由5%变为1%；在家庭特征方面，家庭劳动力的相关性和影响系数都不变，茶叶收入占家庭总收入比重和家庭成员是否担任村干部对茶农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的影响仍不显著；在生产经营特征方面，种植规模的相关性和影响系数都不变，种植年限的系数由5%变为0.1%，但相关性不变；土地块数的系数由1%变为0.1%。虽然个别自变量对茶农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的影响系数有所差异，但所有自变量与是否外包的相关性与前文保持一致，表明回归结果具有稳定性。

表4 稳健性检验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以安溪县茶农为研究对象，采用问卷调查和二元Logistic 回归模型对影响茶农选择服务外包的因素进行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在农户自身特征方面，年龄、性别对茶农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文化程度、身体状况对茶农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在家庭特征方面，家庭劳动力数量对茶农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茶叶收入占家庭总收入比重、家庭成员是否担任村干部对茶农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无显著影响；在生产经营特征方面，种植规模、种植年限、亲朋选择外包情况对茶农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土地块数对茶农选择生产性服务外包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

4.2 建议

为提升茶农在生产环节的外包水平，实现茶产业规模化、标准化经营，笔者提出以下建议。第一，各级政府应在明晰农村土地产权的基础上建立完善的土地流转制度完善土地资源的市场化配置，从而有效解决土地细碎化程度过高带来的生产成本高、生产效率低下等问题。第二，相关部门应加强宣传，提高茶农对农业生产性服务外包的认知水平。同时，针对不同农户进行分类指导，提高农户专业化水平，进一步培养有文化、懂技术、善经营、会管理的新型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