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神耳

蔡中锋

我的老同学张华在某局当秘书，我早就听说20年来，他练就了一双出神入化的“中华神耳”。今天，我出差到他所在的城市，便顺道去拜访他，正好亲眼见识一下他的耳朵究竟神到了什么程度。

来到张华的办公室，我俩三言两语地寒暄之后，我就直奔正题：“我听说你的耳朵非常厉害，号称什么‘中华神耳’，可是我一点也不相信！除非你能当着我的面拿出点真本领来。”

张华听了我的话，笑了笑说：“你不信？那好办，我们俩都躲在我办公室的门后，我只需要听一下门外路过的脚步声，就能告诉你路过的人是谁。”

我说：“在你办公室门外来往的人大多是你单位的人，而你们单位除你之外的其他人我又一个都不认识，听完脚步声之后，还不是你说路过的人是谁就是谁。”张华说：“我让小王当见证人。”说完，他拍了一下坐在电脑前的小王的肩膀，“等一会儿我在门后听一下路过的人是谁，我听到后先小声告诉我的这位老同学路过那人的姓名和职务，不让你听见，然后你再打开门，看看路过的人是谁，以证明我说的对不对。”小王正无聊，听了很兴奋，连说：“好，好，好！”

过了一会儿，门外脚步声刚刚响起，张华就小声地对我说：“这位是李局长。”我不信，就让小王去看。小王等那人走过去几步后，悄悄打开门缝一看，对我说：“刚才路过的是李局长，我看到他的背影了。”我非常奇怪，就问张华：“你肯定是蒙对的吧？不然，只听脚步声怎么可能听得出来对方是谁。”张华说：“这当然是有原因的。李局长在我们单位总揽全局，大权在握，从来说一不二，所以，他的脚步声最沉稳。”我仍不以为然：“可能是你天天和李局长打交道，对他的脚步声太熟悉了，这不算！”张华笑了笑说：“那行，我们再听下一位路过的是谁。”

过了一小会儿，又有人从门外经过，张华小声对我说：“这位是赵副局长。”我还是不信：“何以见得？”张华说：“在我们局，赵副局长最年富力强，前途无量，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所以，他的脚步声最轻快。”我让小王打開门去看，小王果然说：“刚过去的是赵副局长。”我仍不信：“再听听下一位的脚步声，我就不信你每次都听得出来。”张华笑道：“好，再听就再听。”

几分钟后，又有一个人从张华办公室的门前经过。张华附到我的耳朵边，肯定地对我说：“这是我的手下，局里当红秘书小刘。”我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就是她？”张华说：“小刘在我们单位最年轻美貌，除了李局长，谁她都不放在眼里，所以，她的脚步声最轻浮……”

小刘走过去之后不久，我又听到有一个人在张华的办公室门前来回走了几趟，大约是不确定要找的是不是这间办公室。我笑了笑，一脸挑衅地对张华说：“你再说说现在门外的这个人是谁。你若还能说对，我就真心地佩服你，承认你这个‘中华神耳’。”张华摇了摇头说：“现在站在门外的这个人虽然来来回回地在我的办公室门前走了好几趟，但肯定不是我的熟人，所以，我还真的听不出来他是谁。”说着，张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门外一位一身农民工打扮的老汉小心翼翼地站着，张华非常惊讶地问：“爹，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