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中医传承计算平台的中医药治疗小儿反复呼吸道感染(非感染期)药证规律研究※

聂玉婷,张震钰

(甘肃省庆阳市中医医院,甘肃 庆阳 745000)

反复呼吸道感染(recurrent respiratory tract infections,RRTI)是指在单位时间内上、下呼吸道感染反复发生,超过规定次数的一种临床综合征,以感冒、乳蛾、咳嗽、肺炎喘嗽在一段时间内反复发作、经久不愈为主要临床特征。本病属于中医“体虚感冒”“咳嗽”“自汗”等范畴[1]。西医认为,该病的发病机制主要与免疫功能紊乱和微量元素等营养物质缺乏有关,治疗主要使用免疫调节剂及补充营养的方法,疗效欠佳[2]。近年来,中医药治疗小儿RRTI的临床研究不断增多,在增强患儿免疫功能、缩短呼吸道感染病程、减少复感儿呼吸道感染次数方面收效可观[3]。本文采用数据挖掘的方法探索中医药治疗小儿RRTI的药证规律。

1 资料与方法

1.1 文献来源 以“中医药”“小儿”“反复呼吸道感染”为检索词自由组合以确保全面,检索中国知网、万方数据知识服务平台及维普资讯中文期刊服务平台中符合中医药治疗小儿RRTI的文章,时限限定在2012年1月至2021年12月1日。

1.2 诊断标准 参照《小儿反复呼吸道感染中医诊疗指南》中的诊断标准[4]。①按不同年龄每年呼吸道感染的次数诊断:0～2岁,年反复上呼吸道感染7次,年反复气管炎、支气管炎3次,反复肺炎2次;3～5岁,年反复上呼吸道感染6次,年反复气管炎、支气管炎2次,反复肺炎2次;6～14岁,年反复上呼吸道感染5次,年反复气管炎、支气管炎2次,反复肺炎2次。②按半年内呼吸道感染的次数诊断:半年内呼吸道感染≥6次,包括下呼吸道感染≥3次(其中肺炎≥1次)。

1.3 纳入标准 符合上述诊断标准;疗效确切且证型明确、方药清楚;观察组必须为中药处方,用法为口服;中医药治疗小儿RRTI的临床随机对照研究、个案报道、名医医案或经验总结的文献;处方必须有完整详细的中药组成。

1.4 排除标准 综述性文献、动物实验研究、Meta分析、基础理论文献等;含有相同中药处方的重复文献,保留1篇;治疗方法中涉及联合西医治疗或者中医外治法的文献;治疗急性感染期的文献。

1.5 数据处理及规范 参照2020年版《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对中药名称进行规范,如“山萸肉”为“山茱萸”,“云苓”为“茯苓”,“生晒参”为“人参”,“麦门冬”为“麦冬”,“蝉衣”为“蝉蜕”[5]。参照《中医诊断学》[6]、《中医儿科学》[7]对证型进行规范处理,合并异名同类,如肺脾气虚、肺脾不足、肺脾虚弱归为肺脾两虚证,肺胃实热证、肺胃积热证、肺胃热盛证归为肺胃蕴热证,食积证、食积内热型归为积滞蕴热证,营卫不和、营卫失调归为营卫失和证。

1.6 数据分析方法 运用“中医传承计算平台V3.0”软件中“数据分析”模块对证候、药物的出现频次、四气五味、归经进行统计分析,并使用关联规则及聚类分析方法对组方用药规律进行分析。

2 结果

共检索到588篇文章,排除中医外治法治疗该疾病的文章及未写明疾病证型的文章,共纳入86篇文献,筛选出89条中药处方。

2.1 药物频次 药物频次分析得出中药191味,使用总频次为938次。其中频次10次以上的药物有23味,按频次由高到低依次排列,见表1。

表1 治疗小儿反复呼吸道感染(非感染期)使用频次≥10次的中药统计(次)

2.2 证型分布 对所有检索出的文献进行证型分析,共得出18种证型,其中排在前4位的证型分别为肺脾两虚证(44次)、气阴两虚证(11次)、肺胃蕴热证(5次)、脾肾两虚证(4次)。

2.3 药物组方规律分析 基于关联规则,支持度设为21,得到28组高频中药组合,如“白术,黄芪”“黄芪,防风”“白术,防风”“白术,黄芪,防风”“白术,茯苓”等。其中频次≥20次的两味药药物组合15组,3味药药物组合10组,4味药药物组合3组。见表2。置信度设为0.8,得出高频药物关联组合37组。见表3。支持度设为11,置信度设为0.8,得到核心药物网络展示图。见图1。

图1 治疗小儿反复呼吸道感染(非感染期)处方在支持度为11、置信度为0.8条件下的核心药物关联网络展示图

表2 治疗小儿反复呼吸道感染(非感染期)的高频中药组合频次(次)

表3 治疗小儿反复呼吸道感染(非感染期)处方的高频药物关联组合(置信度为0.8)

2.4 基于熵聚类的方剂组方规律研究 设置聚类个数为6,得到6个核心处方。见表4。

表4 基于熵聚类提取的治疗小儿反复呼吸道感染(非感染期)的核心处方组合

3 讨论

RRTI多见于1～3岁的婴幼儿,于冬春气候变化急骤时容易发病,易反复发作,若治疗不当,易发生咳喘、水肿、痹证等,严重影响小儿生长发育与身心健康。西医治疗该病以使用免疫调节剂或补充微量元素和维生素为主,短期内疗效可观,但这种治疗方式无法对机体进行整体调节,患儿在治疗后易出现复发现象[8]。中医根据病程分类,将该病分为急性期、缓解期、稳定期。缓解期与稳定期称为非急性感染期。RRTI急性期可纳入“肺炎喘嗽”“咳嗽”“感冒”“乳蛾”等范畴,非急性感染期可纳入“自汗”“虚证”“久咳”“体虚感冒”等范畴。临床医家大都分期论治,李梦瑶等[9]将小儿RRTI分成急性期、缓解期和稳定期,认为急性期当祛除邪气;缓解期时机体正处在正虚邪恋的状态,当扶正祛邪;稳定期主要为正虚,应调扶正气。袁斌教授认为,治疗小儿RRTI应辨证候和辨体质,主张急性期当辨证论治以治标,缓解期需辨质论治,慢性迁延期则证质结合以论治[10]。中医认为,小儿肺常不足、脾常不足、肾常虚,易为外邪侵袭而感冒。小儿RRTI的病因病机可概括为3个方面,一是小儿先天不足,肾常虚,体质虚弱,抗病能力弱;二是后天调护失宜,脾胃纳运失常,正如李东垣谓“脾胃一虚,肺气先绝”,土不生金,营卫失充,则抵抗力差;三是内外合邪,在肺、肾、脾三脏虚损的基础上,感外淫而发病。本研究分析显示,小儿RRTI(非感染期)以肺脾两虚证多见,气阴两虚次之。总之,本病病机为本虚标实,以正气虚弱为本,以外邪侵袭为标,根本在于肺、脾、肾虚。

本研究结果显示,在不考虑证型的情况下治疗小儿RRTI(非感染期)使用较多的前3味中药为白术、黄芪、防风,其中白术使用频次最多,黄芪、防风次之。黄芪甘温,为补气圣药,与防风相使为用,白术益脾,三药皆为补气固表之品。由数据挖掘分析得出的前3对药物组合,即白术-黄芪,黄芪-防风,白术-防风,依然是黄芪、防风、白术的配伍,可见黄芪、防风、白术是防治小儿RRTI组方配伍的核心中药。黄芪的主要化学成分为多糖、皂苷类、黄酮类及氨基酸、微量元素、甾醇类物质等,具有提高免疫功能、保护肺功能的作用[11]。防风中色原酮、挥发油、香豆素等活性成分,具有抗炎、抗菌、增强免疫力的作用[12]。白术的主要化学成分为挥发油、内脂类化合物、多糖、氨基酸及白术三醇等,具有抗炎、调节免疫系统及代谢系统等作用[13]。

关联规则可反映配伍相对密切、固定的中药关系。比如,在本研究中,白术、防风、陈皮同时存在,则黄芪出现率是100%;白术、防风、茯苓同时存在,则黄芪出现率为100%;黄芪、防风、茯苓同时存在,则白术出现率是96%;白术、黄芪、陈皮同时存在,则茯苓出现率是83%。本研究通过复杂熵聚类算法得到6个核心处方。处方1～5均为玉屏风散加减,在玉屏风散基础上,处方1加山药补虚羸、除寒热邪气,加党参、茯苓补脾益气生津,加陈皮理气燥湿,加玄参清热滋阴;处方2加桂枝汤去大枣,共奏益气固表、调和营卫之功;处方3加麦冬润肺益胃,五味子补虚益气,菟丝子补脾滋肾,桂枝、白芍调和营卫;处方4加茯苓、陈皮健脾利湿,太子参补气生津,半夏燥湿和胃,鸡内金运脾消食;处方5加焦山楂、焦神曲健胃消食,陈皮理气燥湿,茯苓、甘草健脾利湿。处方6组方稍有不同,黄芩、黄连、牡丹皮清三焦之湿热,浙贝母清金泄热,太子参、熟地黄补气养血滋阴,桂枝、白术健脾固表。玉屏风散是扶正祛邪尤以扶正为主的代表方剂,具有预防感冒的作用,多用于治疗肺气虚证[14-15]。在此基础上加强祛邪之力,可用玄参、浙贝母、黄芩、黄连、牡丹皮、陈皮、半夏等滋阴清热、燥湿,亦可配合健脾消食、燥湿化痰、养血滋阴等法。

根据本研究结果得出结论,小儿RRTI(非感染期)病位在肺、脾,以肺脾两虚为主要证候,以玉屏风散为基础方,以扶正、固表、祛邪为治则。本研究总结现代医师治疗小儿RRTI(非感染期)的处方经验,为临床小儿RRTI防治工作提供一定思路,但数据挖掘方法亦有其不足之处,仍需结合临床实践和中医药理论进行综合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