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与反思：国内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

2024-01-12吴文杰

理论观察 2023年9期

关键词：列宁

吴文杰

摘要：列宁帝国主义论揭示了帝国主义产生、发展和必然灭亡的规律，是对列宁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内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经历了四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有特定的研究语境、文本重点、运用角度等。学界主要围绕列宁《帝国主义论》文本、列宁帝国主义论内容解读、列宁帝国主义论的方法论、运用列宁帝国主义论分析现实资本主义、列宁帝国主义论的当代价值展开。当前，我们应当进一步对列宁帝国主义文本群进行系统性研究，加大对国际上列宁帝国主义理论研究的追踪力度，加强以列宁帝国主义论为范式分析当代帝国主义的实践策略研究。

关键词：列宁；帝国主义论；新帝国主义

中图分类号：D035 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９ — ２２３４（２０23）09 — ００78 — ０6

列宁帝国主义论是列宁主义的重要内容，是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不可或缺的理论成果。几十年来，国内学界对列宁帝国主义论进行了广泛和持久的研究，并取得了丰硕成果。当今帝国主义的一系列变化正与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耦合，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也需随着国际政治经济的发展和变化而不断深化。梳理国内关于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的历程，核心议题等对我们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进一步研究列宁帝国主义论有重要参照。

一、国内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的历程梳理

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在我国经历了不同的发展阶段。这个研究阶段可分为：从新中国成立到20世纪80年代，从80年代到新世纪初，从新世纪初到党的十八大，十八大至今。每个阶段的研究都有特定的研究语境、研究重点、运用角度等。

（一）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起始阶段：从新中国成立到80年代

新中国成立后，伴随着对列宁主义的研究，学界对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也开始起步。随着由吴清友、唯真等人翻译的列宁《帝国主义论》再版发行，国内出现了相关的解读类的著作和以列宁帝国主义论为范式分析现实帝国主义的著作，如郭大力的《帝国主义论讲解》、王敏之出版了《如何认识帝国主义集团的矛盾》等。

1960是列宁诞辰90周年，国内学界形成了一些关于列宁帝国主义论的研究成果，这些成果依然秉承“解读”和“为现实斗争服务”的研究路线。这一年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列宁论帝国主义是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前夜》，收录了列宁关于帝国主义的重要论述，树钧等学者围绕《列宁论帝国主义是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前夜》核心观点做了介绍性解读等。另外，部分学者以“反对帝国主义及其侵略战争”为主题形成了数篇成果，如南师正的《学习列宁关于帝国主义的理论警惕帚国主义战争阴谋》等。1974年左右国内出现了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的高潮，复旦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珍宝岛地区部队某部理论小组等多个高校和机构组织在这一年密集地出版了列宁《帝国主义论》的解说、注释和学习纲领为题的多部教材或著作。这一研究高潮点出现的背景有两个：一是在1973年召开的中共十大分析了国际形势的特点和趋势，做出了“美苏争霸是世界不得安宁的根源”的判断。二是资本主义世界爆发了滞胀危机。

总之，这一时期学界介绍性地解读了列宁帝国主义论的基本原理，并且以此分析了现实的帝国主义，取得了一定成果。不过学界的理论研究基本遵从的是苏联对列宁帝国主义论的解读和运用模式。［1］

（二）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的新阶段：从80年代到新世纪初

这一时期国内对于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开始了不同于苏联研究模式的探索，开启了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的新阶段。

自1978年中国实行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学界加大了对当代世界经济的研究，关于列宁帝国主义论的研究也随之侧重其政治经济学视角。这一时期形成了一批关于列宁帝国主义论的政治经济学研究的教材，如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吉林大学等高校和专家学者出版了《政治经济学帝国主义部分》《帝国主义经济理论专题》等10余部教材。与此同时，国内也形成了一批以列宁帝国主义为范式分析当代政治经济的成果，例如仇启华发表的《坚持和发展列宁的帝国主义理论推进世界经济研究工作》等成果。伴随着中国学界对苏联哲学教科书体系的反思，学界对列宁帝国主义论哲学视角的研究也形成了相关研究成果。如1981年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史稿》阐述了列宁帝国主义论的哲学意义，一批学者如李达昌，陈国新，高俊逸等学者相继发文探析了列宁帝国主义论中的方法论运用。另外，对列宁帝国主义论的文本研究范围也得到拓展，例如傅俪元所著的《〈帝国主义笔记〉研究》在后来的帝国主义论研究上具有很高的学术分量。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世界社会主义发生东欧剧变和苏联解体等一系列重大事件，一方面预示着现实的世界社会主义运动进入低潮发展，另一方面现实资本主义依然在推进发展，似乎并没有如列宁所料般“垂死”。理论与现实的反差是当时帝国主义论的研究语境，学界出现了关于列宁帝国主义论是否过时、列宁关于“资本主义最高阶段”的判断是否准确等争论。在这一阶段，学界开始站在思想史，学术史的高度中定位列宁帝国主义论的理论方位。如人民出版社的《帝国主义理论发展史》等著作和教材都论及列宁帝国主义论，阐述了列宁帝国主义论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列宁经济思想史、科学社会主义发展史、帝国主义思想史上的理论方位和重要意义。

总之，这一阶段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的语境是复杂的，在这样的语境下列宁帝国主义面临着诸多争论。与此同时，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不再依赖苏联的研究模式，在多个学科和专题上取得了原创性进展。

（三）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的全面展开：从新世纪初到十八大

这一时期，不仅各学科都出现列宁帝国主义研究，而且关于列宁帝国主义论的整体研究、专题研究比较丰富，同时国内学界开始关注国外帝国主义研究并参与国际帝国主义研究进程。

21世纪初，国内列宁帝国主义研究随着两大现实的发展出现了两个研究方向。一是2001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标志着中国融入世界经济的浪潮之中，由此，中国学界出现了以全球化为新语境的帝国主义论研究方向。二是这一阶段美國政府抛出“新帝国论”。国内学界基于列宁帝国主义论剖析了美国新帝国论思想及新帝国主义外交政策带来的影响。与此同时，中国大量引入国际帝国主义的研究最新成果并主动参与到国际帝国主义研究的浪潮当中来，引入的成果包括安东尼奥.布鲁厄（Anthony Brewer）的《马克思主义的帝国主义理论》等。随着学界积极参与到国际帝国主义论研究中来，学界主动回应部分学者对列宁帝国主义论的误解，例如有学者就安东尼奥.布鲁厄在《马克思主义的帝国主义理论》对列宁帝国主义原创性的说法，予以了反驳。

2008年资本主义世界爆发了次贷危机，国内外学界都出现以列宁帝国主义论为方法论分析了此次金融危机的根源，特征，影响等，例如复旦大学出版了《金融危机的马克思主义解读》等成果。这一时期，国内列宁帝国主义整体研究，专题研究都很丰富。学界对列宁帝国主义论的研究除了集中在政治经济学、哲学领域，还有文化，外交等其他领域，例如慧敏出版的《当代美国大众文化的历史解读》部分章节以列宁帝国主义论分析帝国文化入侵的时代背景、依附力量、运用手段等。

总之，这一时期研究的重要特点是国内研究和国外研究的交流呈现出新时期列宁帝国主义研究的整体性和开放性。与此同时，列宁帝国主义在各个领域，各个主题的研究也全面展开。

（四）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的深化：从十八大至今

综合这一时期的现实研究语境是，一方面，伴随着中国国力的增长，中国逐渐走向世界舞台中央，中国学界呈现了一种阐释和传播中国话语的学术自觉。另一方面，人类已经进入了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在第一个十年，资本主义世界发生了许多重大事件上述事件的影响依然在持续，同时资本主义正在出现新的变化，世界局势也深刻变化。

在这样的语境下，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开始走向深化阶段。2013年刘维春出版了《列宁帝国主义论的再理解》，从历史、理解、现实三个维度重新剖析了列宁帝国主义论，特别是在书中指出需要打破过去“对立统一”理解模式，把否定之否定的辩证法看成列宁帝国主义论的核心内容推动了这一研究走向深化。曹苏红出版了《世界格局在巨变—社会主义新实践与帝国主义新特点》书中敏锐把握到世界发生的深刻变革，肯定了列宁帝国主义理论的历史地位和在大变革中的指导作用。

2017年是十月革命和列宁《帝国主义论》出版一百周年，在2017年前后学界出现一批帝国主义论研究成果。一是学界对《帝国主义论》这一文本作了全方位解读。刘长军《列宁〈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研究读本》等坚持从写作背景、版本考证、传播历史、研究状况、时代解读等多重角度综合考察文本。第二，结合新的学术背景重新认识这一理论。周淼发表了《马克思主义国际政治经济学的发展与成熟——列宁帝国主义理论再认识》推动了国内列宁国际政治经济学的研究进程。第三，运用帝国主义论分析现实垄断资本主义。如李雪阳出版了《列宁帝国主义论与当代垄断资本主义》证明了列宁帝国主义论始终如一的正确性、真理性和预见性。

2020年前后是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是以百年变局、列宁诞辰一百五十周年为背景的。一是运用帝国主义论分析中美关系和中美贸易战，揭示美国帝国本质。如韩艳红，程曼丽基于列宁《帝国主义论》分析中美“贸易战”以及美国对华舆论的动因及本质。二是学界继续深化列宁帝国主义论的理论研究，王东等学者从理论结构，理论原创性，价值意蕴等角度对列宁帝国主义论作了深化研究。四是《帝国主义论》文献传播通考的研究集中，如《帝国主义论吴清友译本考》《〈帝国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刘野平译本》《〈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王唯真译本考》等书籍通过重要术语翻译的不同侧面反映了国内对马克思主义重要观点理解不断深入的过程，推动了版本研究进程。

总之，新语境的变化给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带来了新的动力，学界结合现实帝国主义的发展和变化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提出和建构，发掘了列宁帝国主义论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的生长点和当代性。

二、国内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的核心议题

（一）列宁《帝国主义论》文本研究

一是列宁《帝国主义论》文本解读研究。以《帝国主义论》的写作背景、成书过程、结构内容和观点及其历史影响和现实意义为脉络，学者们对《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进行了细致入微的解读。例如艾四林认为列宁《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阐明了帝国主义的经济实质，说明二十世纪初期全世界资本主义经济在其国际相互关系上的总体情况。［２］

二是列宁《帝国主义论》与列宁其他著作关系研究。冯世新认为列宁《关于帝国主义的笔记》中有不少《帝国主义论》中未曾包括过去的理论遗产如对商业积聚和商业垄断资本的论述、对垄断和技术进步之间关系的论述等。［3］此外，有学者认为《第二国际的破产》《社会主义与战争》《帝国主义与社会主义运动中的分裂》等著作论述了政治和社会等方面的议题，连同《帝国主义论》形成了一个剖析垄断资本主义在政治、经济、社会方面的完整理论体系。［4］

三是列宁《帝国主义论》与马克思恩格斯《资本论》关系研究。李达昌为代表的学者从方法论的角度研究两个文本之间的关系。李达昌认为列宁帝国主义论直接接续了马克思恩格斯《资本论》中的辩证法，是马克思所创立的唯物辩证法在研究资本主义经济关系新发展中的具体运用。［5］

（二）列宁帝国主义论的内容解读

第一，学界对列宁帝国主义论的主要内容的解读

宋朝龙在探讨了列宁帝国主义论的基本结构时认为金融资本和殖民压迫是列宁帝国主义论的两大基本要素，并通过把握金融资本的主导地位、宗主国对殖民地的双重控制方式、帝国主义的不平衡性掌握了帝国主义的基本结构。［6］李雪阳认为列宁创建了帝国主义的“历史阶段论”批驳了国家政策论，阐明了帝国主义社会经济特征即自由竞争、集中与垄断，金融资本与金融寡头的形成及其统治地位，资本输出，资本家同盟对世界的直接经济瓜分，帝国主义对世界的直接地理瓜分。最后列宁揭示了帝国主义的历史地位、走向及最终结局。［7］

第二，关于列宁帝国主义论的相关争论

1.关于列宁帝国主义论是否过时的争论

一些学者认为列宁帝国主义论的一些观点过时了。以史振荣为代表的学者针对“帝国主义垂死性”的论断过时，认为随着世界革命形势的变化，“帝国主义是垂死的资本主义”论断的立论条件发生了变化，并且列寧临终前在《宁肯少些，但要好些》中就改变了这一观点。另外这一论断也被列宁逝世后的实践所证实。［8］以田文峰为代表的学者认为列宁帝国主义论关于“帝国主义腐朽性”的论断过时，认为由于资本主义经过100多年之后的发展依然健在并且没有颓势，就没有办法将其继续称为腐朽了。［9］刘绪贻认为列宁关于“战争不可避免”的论断过时，认为由于当代世界经济日益成为一个整体，资本主义国家加强了彼此之间的协调，互相交往、互相渗透，用武力改变经济格局的必要性大大减小。［10］

一些学者认为列宁帝国主义论的一些观点并没有过时。孙继红认为列宁帝国主义关于“垂死性”和“腐朽性”的论断并没有过时，他认为当代资本主义的最新变化没有摆脱列宁帝国主义垄断性这一经济特征，从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出现的新发展和新特点上来看，它最终是要灭亡的。［11］张树德认为世界局势的新变化虽然使帝国主义在较长时期维持相对和平的状态，但是列宁关于“帝国主义就是战争”的论断并没有过时。帝国主义的本性就是侵略和掠夺，只要还存在这一战争的根源，战争就不会消失。［12］

2.关于列宁“资本主义最高阶段”的论断是否准确的争论

一是以权文荣为代表的学者认为这个论断是不适宜的。他认为列宁对帝国主义经济性质的考察是以几个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和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的历史现状考察。随跨国公司的出现以及经济一体化的发展，以及地区自由贸易区和地区经济合作组织建立证明列宁所论述的国家层次的资本垄断或者国家资本垄断并不是资本集中的最高阶段。资本积累正以前所未有的规模超越民族国家的层次，不断在全球层面上获得扩展，资本垄断从国家垄断走向国际垄断。［13］

二是以田世锭为代表的学者认为这个论断是正确的。他认为列宁基于对帝国主义的定义，对帝国主义垄断实质的揭示，对帝国主义垂死命运的预测，对帝国主义在腐朽之中长期持续发展的透视，对私人、国家和国际垄断的指认及其都是垄断环节的判断等都可以证明帝国主义的确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当代帝国主义的现实也可以证明列宁这个判断不仅合乎逻辑而且是符合现实的。［14］

3.关于列宁帝国主义论是否具有原创性的争论

国外学界的很多观点认为列宁帝国主义论缺乏原创性，如英国学者布鲁厄就认为列宁“对帝国主义理论的发展做出了很少的贡献，或者说没有贡献。”［15］我国许多国内学者撰文对国外学界的此类说法予以反驳。国内学者们认为列宁帝国主义论既是对第二国际理论家的综合，又是在综合基础的真正创新。列宁帝国主义论的原创性就在于列宁帝国主义论在吸收和突破前人的理论框架的基础上，创造性地从生产的领域入手，以生产集中这个物自体为始点，逻辑地演化了生产集中—垄断—金融资本的帝国主义形成的历史思路。

（三）列宁帝国主义论的方法论研究

一是考察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方法和表述方法的关系。李达昌认为列宁帝国主义论的研究方法和叙述方法的关系是“一身二任”。［16］朱亚坤尤其对叙述方法作了详尽的分析，认为虽然研究方法和叙述方法是辩证统一的，但同时又阐明了两者是错位和分离的独立意蕴。［17］

二是考察列宁帝国主义论运用的具体方法。陈国新认为列宁正是运用分析和综合的辩证思维方法揭示了帝国主义内在矛盾运动所形成的自然历史过程的逻辑，其他的逻辑方法都包含在这个基本方法中，并且是这个基本方法的表现环节。［18］刘维春认为否定之否定规律不仅是列宁分析垄断资本主义的有力武器，而且贯穿在帝国主义论的始终。［19］

三是总结列宁帝国主义论的方法论特征。朱炳元考察了列宁《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的方法论特征包括历史的阶段性认知、唯物论和实践性。［20］孙来斌考察了列宁帝国主义定义的方法论特征，他认为这一定义的形成体现了方法论的科学性、批判性、综合性。［21］

（四）运用帝国主义论分析现实资本主义研究

第一，运用帝国主义论分析当代西方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一是以张元元为代表的学者分析了美国滞胀危机，他认为新的经济危机证明了帝国主义不但不能摆脱经济危机这个不治之症而且会加剧经济危机，经济危机又激化了帝国主义各种固有的矛盾把帝国主义推进死亡的深渊，这是帝国主义和经济危机的辩证法。［22］二是以刘仁营为代表的学者分析了美国次贷危机，他认为金融危机的爆发以集中的方式暴露出帝国主义的新特征，这体现为由资本输出发展为债务转嫁，有必要联系这些新的事实，继承并发展列宁帝国主义论。［23］

第二，运用帝国主义论批判新帝国主义论、揭露西方霸权主义本质。学者们普遍认为“世界霸权”是帝国主义政治的内容，而帝国主义政治的继续便是帝国主义战争。基于这样的共识，张煜运用列宁关于帝国主义论的思想来剖析今天的美国霸权，他认为战后美国霸权的经济实质是美元霸权，并将最终导致美国的衰落。［24］

第三，运用帝国主义论分析新型帝国主义学界以列宁帝国主义论为方法论研究新型帝国主义，研究的视域有金融帝国主义、信息帝国主义、数字帝国主义、法律帝国主义、生态帝国主义。例如以田文峰为代表的学者认为国际金融垄断资本主义是资本主义发展的當代新形态，金融资本的虚拟性、辐射性和单极性只是当代金融帝国主义的外在表征，其本质依旧是帝国主义的垄断性，垂死性，寄生性。［25］

（五）列宁帝国主义论的当代价值研究

一是整体理论的当代价值研究。孙来斌从理论、历史与现实三个维度澄明列宁帝国主义论的价值：他认为列宁帝国主义论在批判地考察霍布森、希法亭、考茨基等人帝国主义理论中实现了理论超越，彰显了理论原创性，开创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列宁路径。它在整体推进马克思主义发展的列宁主义阶段、指导十月革命夺取胜利的过程中发挥了理论基础作用，在中国共产党在长期的革命、建设和改革过程中发挥了重大的历史影响力；它的理论内核在深刻揭示当代资本主义的垄断本质、基本矛盾、历史趋势等方面依然具有强大的现实解释力。［26］

二是具体思想的当代价值研究。王海霞认为列宁金融资本理论的四个方面是一个相辅相成、层层递进、有机统一的整体，揭示了资本主义垄断阶段发展的一般规律和必然趋势，为我们深化金融资本理论研究，科学应对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指导。［27］

二是方法论的当代价值研究。列宁帝国主义论中方法论对于我们认清资本主义的新特点、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具有现实意义。贾淑品指出《帝国主义论》的哲学逻辑实现了认识与实践、理论与现实的具体的历史的统一，为我们正确认识当代资本主义新变化提供了方法论启示，对社会主义国家的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具有重大的实践指导意义。［28］

三、关于国内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的评价

总体来看，国内帝国主义论研究一方面取得了大量有益的成果，另一方面研究仍存在一定的突破空间。

（一）既有研究取得了丰硕成果

在内容研究方面，一是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帝国主义思想史，科学社会主义发展史等思想史的高度来考察列宁帝国主义论。这一方面帮助学界厘清了列宁帝国主义理论的生成脉络，另一方面纠正了关于列宁帝国主义论当代价值的片面理解。二是对《帝国主义论》文本作了全方位，立体化考察。新时代的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以译介版本优化为基础在写作背景，成書过程，传播历程，研究状况，现实运用等呈现出国内研究的综合性和总体性。三是当前研究主题的全面铺展，研究领域多维，学科的交叉性和互补性强增。近年来的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的主题包括列宁帝国主义论的当代价值、《帝国主义论》文本内容研究等，并且研究不光在政治学，经济学还存在于西方国际关系领域甚至还在统计学，社会学的研究中展开推动研究进入深化期。

在理论运用方面，国内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根据世界历史发展和当代帝国主义变化实际，推动列宁帝国主义论时代化，在变化的时代中不断突出理论的现实解释力，使理论在时代的变与不变中焕发长久的生命力。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学界以列宁帝国主义论在面对世界历史变局上的阶级立场，理论方法，基本判断，文明指向等为范式，围绕列宁帝国主义论就当前世界两大社会制度关系、当代全球正义，当代局部战争等问题展开研究取得了积极成果。

（二）既有研究尚有扩展的空间

一是关于列宁帝国主义论的文本研究过于单一，其他相关主题的文本研究多数还不够系统。近十年来赵甲明，刘维春，田文峰等学者出版的文本解读类书籍从写作背景、版本考证、传播历史、研究状况、时代解读等各方面的多重解读推动了《帝国主义论》文本研究的系统化。但是列宁关于帝国主义的经济、政治、哲学等方面的研究在其他文本中亦有很多涉及，例如《第二国际的破产》对帝国主义战争和其无产阶级革命形势等的分析；《帝国主义笔记对帝国主义的商品经济、技术进步对垄断的作用等的揭示。在过往的研究中，这些书目的研究并不系统。基于其他文本的重要性和研究状况，系统性研究列宁关于帝国主义的其他著作是需要加强的，这有助于整体把握列宁帝国主义论。

二是关于以列宁帝国主义论为范式分析当代新型帝国主义的研究中，主要侧重继承列宁分析帝国主义规律的逻辑进路，关于列宁抵抗和超越帝国主义的实践策略在抵抗新型帝国主义的应用上较少讨论。列宁帝国主义论不仅揭示了帝国主义产生，发展和必然灭亡的规律，而且也揭示了抵抗和超越帝国主义的诸多实践要义，如原则性和策略性的辩证统一，革命与建设并举、反对资本与利用资本相结合等。列宁帝国主义论实践要义在探讨超越新型帝国主义中具有很大空间和研究价值。从前面的主题梳理中可以看出当前学者们对新型帝国主义的研究中主要侧重揭示新型帝国主义的特点及其垄断实质，但需要进一步系统性地研究抵抗新型帝国主义策略问题。

三是关于国外学者对列宁帝国主义论研究的进展与成果，国内虽然有跟踪但是还不是很多。在国外，列宁帝国主义论不管是在世界马克思主义领域还是国际政治经济学等学科的研究中都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一批学者，如保罗·斯威齐等人在继承列宁帝国主义论的基本原理和方法论的基础上创新性地分析了垄断资本主义变化形成了以分析垄断为特色的每月学派等，这些国际帝国主义研究虽然国内出现了译介但还不够深入。另外，诸如日本学者杉本昭七的《现代的帝国主义》，印度学者默里·努南（Murray Noonan）的《马克思主义的帝国主义理论：历史》等丛书还未有译介和被广泛研究，需要国内学者加大跟踪力度，深度参与国际帝国主义理论研究中。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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