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更高起点上推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

吕书雅

长江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长江经济带发展事关全国发展大局。2023年10月12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江西省南昌市主持召开进一步推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座谈会（以下简称“南昌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11月2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审议《关于进一步推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若干政策措施的意见》。会议指出，长江经济带发展战略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作出的重大战略决策。战略实施以来，思想认识、生态环境、发展方式、区域融合、改革开放等方面发生了重大变化，发展质量稳步提升，发展态势日趋向好。

下一步如何继续推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近日，记者采访了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国土开发与地区经济研究所综合研究室主任贾若祥、综合研究室副主任王继源，区域合作研究室主任刘保奎，环境经济研究室副研究员刘峥延等有关专家。

10月12日召开的南昌座谈会，是近8年来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的第四次长江经济带发展座谈会。南昌座谈会的最新部署体现出长江经济带发展正由“生态保护版”升级到“高质量发展版”。

賈若祥表示，从“推动”到“深入推动”“全面推动”，再到本次“进一步推动”，一方面体现了国家对长江经济带的战略导向的一致性和一贯性，那就是坚持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这是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的“规矩”；另一方面体现了国家对长江经济带战略导向的与时俱进性，每次座谈会都结合国内外形势和长江经济带发展实际，有针对性地对长江经济带发展进行战略部署，使长江经济带发展与国内外形势相适应、与长江经济带发展实际相匹配，提高了国家战略的精准性和有效性。

刘保奎认为，南昌座谈会最重要的是进一步统一思想，即明确指出“推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根本上依赖于长江流域高质量的生态环境”，从根本上解决了将长江经济带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区别开来甚至对立起来的认识，开篇旗帜鲜明地提出要进一步锚定生态保护这个“根本”，在高水平保护上下更大功夫，从加强生态环境分区管控，加强生态环境综合治理等五个方面继续发力，明确回答了长江经济带在生态保护取得重大成就后工作重心要不要调整的问题。

“四次座谈会牢牢扭住长江经济带发展的根本问题，经历了立规矩、讲方法，绘蓝图、划重点的演进脉络，体现出在思维方法上的一脉相承和工作方式上的一以贯之、层层递进，需要不断加强学习领会落实。”刘保奎说。

在今年这次南昌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首先强调的是“生态优先”。如何理解坚持生态优先和绿色发展的关系？

对此，刘峥延认为，发展经济不能对资源和生态环境竭泽而渔，生态环境保护也不是舍弃经济发展而缘木求鱼，要坚持在发展中保护、在保护中发展，实现经济社会发展与人口、资源、环境相协调，注重同步推进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保护。

南昌座谈会上，总书记特别指出，把产业绿色转型升级作为重中之重，加快培育壮大绿色低碳产业，积极发展绿色技术、绿色产品，提高经济绿色化程度，增强发展的潜力和后劲。长江经济带沿江省市如何进一步将生态优势转化为发展优势？

“关键是要加快建立生态产业化支撑体系。”刘峥延表示，一是探索多元化的生态产业化模式，既要利用良好的生态本地条件发展生态农林、生态文旅等产业，更要加快发展生态产品精深加工和环境敏感型产业，全链条、多业态、多场景挖掘生态产品价值。二是建立生态产业化保障机制，培育生态产品品牌，构建生态产品认证、质量追溯等机制，搭建生态资源资产管理运营平台，为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提供专业化服务，在保护好生态环境前提下实现品牌化的运营开发和高溢价的转化。三是大力培育生态产品经营开发主体，引入生态产品经营开发领域的龙头企业，通过股权合作、经营权流转等形式，引导社会资本积极参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同时要注重保护好当地居民的合理权益。

谈及生态产品“度量难”“交易难”“变现难”“抵押难”等问题，刘峥延认为，沿江省市应注重从六方面发力。一是提升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治理能力。做好生态产品调查监测等相关基础工作，加强生态产品领域的数字化管理和治理，借助长江经济带上中下游生态产品供需互补关系和流域协调机制实现流域上下游合作。

二是建立两方面生态产品价值核算及应用机制。探索面向政府绩效考核、生态保护补偿等的生态产品总值（GEP）核算以及面向市场化经营开发、抵押融资等的特定地域单元生态产品价值（VEP）核算，并加快推动核算结果应用。

三是进一步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市场体系。发挥长江经济带市场化程度高、交通便利的优势，促进供需精准对接，推动生态产业化、产业生态化，加快发展生态产品相关的生产性服务业，保障生态产品市场秩序。

四是健全长江流域生态保护补偿机制。探索覆盖全流域的生态保护补偿机制，在纵向和横向生态保护补偿以及损害赔偿过程中，充分考虑行政区域单元提供生态产品及保值增值生态产品总值的实际成效，完善相关机制设计，研究多元化市场化补偿路径。

五是加强绿色金融支持。发挥下游金融带动作用，将生态产品经营开发收益权、碳排放权等生态资源权益、生态商标权等纳入抵质押物范围，研究依据特定地域单元生态产品价值开展相关抵质押融资等。

六是要发挥好长江经济带丽水、抚州两个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国家级试点的作用。

长江经济带覆盖沿江11省市，人口规模和经济总量占据全国“半壁江山”。创新正是塑造发展新优势的关键，也是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关注点。如何把长江经济带的科研优势、人才优势转化为发展优势？

刘保奎表示，长江经济带科研机构和各类人才富集，优势突出，这有赖于发挥科技创新的引领作用，应通过整合区域创新资源，一方面做好“新”的文章，在关键技术和前沿领域开展攻关，抢占未来产业制高点，引领新领域新赛道；另一方面做好“接”的文章，依托长江经济带制造业优势，推动创新链与产业链充分对接，推動制造业数字化转型，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增强产业竞争力，打造电子信息、汽车及新能源汽车、纺织服装、生物医药、石油化工等一批世界级产业集群。

“长江横跨我国东部、中部、西部三大区域板块，具有广阔的发展纵深，下游的长三角、中游的长江中游城市群和上游的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是支撑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的三大‘核心’。”贾若祥认为，下一步，应推动长江经济带上、中、下游之间产业的合作互动，推动产业链、供应链、创新链、价值链深度融合，形成溯江而上梯次发展的高质量发展格局，将长江经济带区域空间回旋余地大的优势转化为高质量发展的优势。

同时，应牢牢把握高质量发展这一首要任务和融入新发展格局这一战略任务，以科技创新为引领，把长江经济带的科研优势、人才优势转化为发展优势，积极开辟发展新领域新赛道，塑造发展新动能新优势，进一步推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更好支撑和服务中国式现代化。

这次南昌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进一步指出，“要坚持把强化区域协同融通作为着力点，沿江省市要坚持省际共商、生态共治、全域共建、发展共享，增强区域交通互联性、政策统一性、规则一致性、执行协同性，稳步推进生态共同体和利益共同体建设，促进区域协调发展”。

对此，王继源表示，长江经济带是我国发展最具活力的区域，过去10年全国经济增长最快的10个省份有7个是沿江省市、9个位于长江流域，长江经济带实现了发展理念、发展环境、发展方式、发展格局、发展机制之变，生态环境越来越好，质量效益越来越高，人民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越来越强，初步探索了高质量发展、高水平保护、高效能治理良性互动、协同共进的路子。

“长江经济带应成为新发展格局的战略支撑带。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是把握未来发展主动权的战略部署。”王继源认为，长江经济带产业基础雄厚、市场需求巨大。在全球经济增长乏力情况下，国内供给和需求对经济循环的支撑作用将会更加凸显。依托长江黄金水道最有条件联通和利用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使沿海与内陆地区的基础设施连接起来、产业互动起来、市场统一起来，提升国内大循环内生动力和可靠性，增强对国际循环的吸引力、推动力，为构建新发展格局提供重要纽带和战略支撑。

刘保奎表示，长江经济带上中下游资源禀赋、比较优势存在明显差异，各地区在新发展格局中的角色地位不同。随着综合立体交通体系的完善，特别是依托长江黄金水道、西部陆海大通道等战略通道，各地区积极融入国内大循环，推动跨区域产业合作的条件更加成熟。下一步，应紧抓重点领域和重点地区，推动区域协同融通取得新进展，一方面是推动交通和市场两个重点领域的一体化，推动全流域、跨区域的“软”“硬”衔接互通，促进资源要素有序高效流动；另一方面是深化中心城市和省际交界地区的合作，通过中心城市合作带动上中下游合作，通过省际交界地区的融合提升流域一体化水平，促进各地区优势互补、合理分工，最终实现长江经济带的协同融通。

（摘自2023年12月5日《中国经济导报》。作者为该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