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自强不息，画如其人

口述=叶明明 整理=杨灿

“自强不息”这一品质在父亲的艺术历程中是连贯的，存在于他的三绝—漫画、速写、国画。他在艺术上的自强不息体现在不断突破自己，凭借个人的意志自学成才。他画画没有老师教，完全依靠对艺术创作日复一日的探索。从漫画到国画，他的技术、手法不成问题，但作为艺术家，更重要的是艺术观念的转型。因此他常常自省，几乎每天都写日记，记录自己关于创作和艺术的反思，不断回看自己的理念且进行自我批判，坚持去学习和突破。

回顾父亲一生的艺术探索，抗战前他画了七年漫画，由《王先生》开始进入大众视野，为人称道。自三十年代起，他开始了人物画创作，动态、情感和故事都能从他的画面中窥得，他的国画人物在我眼中是无人能及的。

到五十年代，他开始进行一些民族题材的创作，这来源于他丰富的旅行经历，在途中深入体验了各地的民族风采，另外就是从舞台上获取各民族的丰富形象。他这时期的人物画主要来源于舞台，那个时候各个单位演出或歌舞团表演总喜欢邀请他去看，因为他在绘画上表现舞台动态的能力一绝，同时也因为受戴爱莲女士的影响，他对舞蹈的理解有了更深的认识。

本刊记者采访叶明明女士

有时候父亲在剧院看演出时，来不及现场作画，但演员们的动态形象会被他记在脑中，回到家还可以靠回忆画出来舞台上的场面。父亲对线条的运用和控制能力极佳，用简单的线条就可以描绘出各类舞蹈动作中的动态和美感，例如《快乐的罗索》寥寥数笔就把少数民族的舞蹈动态表现得非常传神。

父亲同样热爱生活。在创作《中华民族大团结》的时候，其中有不少民族是他曾经没有见过的，但他还是通过丰富的生活经验和对各个民族的文化借鉴，凭借一腔对中华民族人民的热爱将这件杰作画了出来。他画面中的人物贴近真实生活，充分体现人民积极乐观、歌颂生活的态度。

父亲不仅在绘画上勤奋自强，在生活上，他也非常自律，每天早上坚持散步、看书、学习，他的成就与他专注、勤勉的生活态度有分不开的关系。

父亲晚年没有助理，他习惯了独立生活，有人建议他可以找个学生当助理，但都被他拒绝了。他的作品都由自己井井有条地登记在册，晚年对自己作品的安排、捐赠都有清晰的想法。九十年代我退休后，跟着他的师生行路团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但他在生活上绝对自理，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我来帮他做。他画画的桌子上笔墨纸砚都有序的摆放着，我提出帮他洗洗颜料盘，他都不许，一定要自己整理。

父亲的一生经过了生活的磨难与时代变迁，作为女儿，在艺术成就上我对他是钦佩与崇拜的，在生活上，他自强、自律、自理的积极态度同样深深影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