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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竞技体育发展中社会和市场力量的成长历程及其经验启示

2024-01-11辜德宏田兵兵扈春荣

沈阳体育学院学报 2023年1期
关键词:竞技力量体育

辜德宏,田兵兵,扈春荣

(湖南师范大学 体育学院,湖南 长沙 410012)

美国竞技体育是典型的社会主导型发展模式,由于充分激活了社会和市场力量的积极作用,其竞技体育发展动力旺盛,并长期保持世界领先[1-3]。无疑,厘清美国竞技体育发展中社会和市场力量的成长轨迹与特点、政社关系及作用调整,对促进我国竞技体育发展中社会和市场力量的成长,突破我国竞技体育“效率不高”“认识偏差”“结构偏态”“功能不全”等发展困境[4]384,构建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相适应、符合现代竞技体育发展规律、举国体制与市场机制相结合的竞技体育发展新模式具有重要意义。 鉴于非政府主体总是在与政府作用、关系的调适中寻求发展空间,因此,本研究从政府与社会、市场之间关系和作用变化的角度来研究美国竞技体育发展中社会、市场力量成长的轨迹、特点、启示等。

1 美国竞技体育发展中社会和市场力量的成长轨迹

1.1 社会自组织参与与政府较少干预的探索发展阶段(1776—1946年)

美国独立之初,基督教青年会体育部是体育运动开展和校园体育竞赛举办的主要组织者。 社区也纷纷建设了运动场馆,并自主组建了社区体育代表队。 19 世纪末至20 世纪上半叶,受杜威等实用主义体育思想影响,竞技体育服务于青少年成长、服务于教育发展的理念深入美国教育理念,学校竞技体育迅速发展,逐渐构筑了“小学—中学—大学”的一条龙后备人才培养体系[2]33。 美国政府实行不干预政策,大学竞技体育也生发了一些暴力、赌博、拜金主义等非道德问题。 为此,1905年成立了联合院校体育协会(IAAUS,NCAA 的前身)[5]。 1917—1939年,校外社会团体、公司企业等社会和市场力量也开始参与青少年运动员培养[1]99。 二战之前,美国竞技体育基本形成了以学校竞技体育为核心,政府提供法规引导、环境营造的自组织发展体系。 同时,得益于南北战争后国家统一、国力强盛以及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的进一步加快,美国职业体育也迅速发展。以学校为主的社会力量和以企业为主的市场力量在自我发展与运行中逐渐成长壮大。

1.2 社会自组织失范与政府加大干预的曲折发展阶段(1947—1991年)

二战后,美国国家发展中的社会问题在竞技体育场域内显现,竞技体育发展中出现种族歧视、管理混乱等现象。 美国大学生体育协会(NCAA)、业余体育联盟(AAU)、美国奥委会(USOC)三者在管理归属、合法性地位、运动员产权归属等方面矛盾尖锐,NCAA 甚至在1972年宣布退出USOC[6]。 同时,竞技体育发展的政治较量意涵加剧,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国家竞技体育实力强势崛起,对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国家制度优越性地位造成了威胁。 由此,美国政府加大了对社会和市场力量的干预力度:1964年颁布《民权法案》以解决竞技体育领域的种族、性别歧视问题[7];1973年颁布《康复法案》以保障残疾人享有平等参与体育的机会[8];1978年颁布《业余体育法》以解决管理混乱的问题[9];20 世纪中期通过“非法定劳工豁免”“法定劳工豁免”等制度支持职业体育发展[10]。 各类法规制度推进了竞技体育的规范化、法治化发展,社会和市场力量逐渐摆脱“失范”状态,走向规范和有序发展。

1.3 社会自组织高度专业化与政府宏观调控的飞速发展阶段(1992年至今)

伴随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带有明显政治意涵的美苏竞技体育争霸局面也随之消失。 依托高度发达的市场经济以及政府提供的宏观制度环境,美国社会和市场力量获得了飞速发展。 1)社会力量方面:大学竞技体育既有效遏制了过度商业化导致的发展异化,也更加坚定地确立了“体教融合”培养学生运动员的目标。 NCAA 拥有约1 100 所会员学校[5]。美国获得的奥运金牌大部分由大学生运动员获得。2)市场力量方面:以NFL、MLB、NBA、NHL 为代表的职业体育,培养了数以万计的世界顶级运动员(队),而且其选材、训练、竞赛、康复、赛事推广等高度专业化运转,产业效应显著[2]34。 在纾解内忧外患的发展困境后,美国社会和市场力量参与竞技体育发展的目标更加契合国家、社会、民众发展的内在需求与权益,逐渐实现了通过提升自身专业化发展水平以提升发展效益的历史转向,政府则主要在场馆修建、税收政策等宏观调控方面提供帮扶。

2 美国竞技体育发展中社会和市场力量的成长特点

2.1 满足多元主体需求以拓宽成长通道

社会和市场力量参与竞技体育发展的区域广、领域多,可以为多元主体提供更个性化、多层次、多元化的竞技产品与服务[3]21。 美国社会和市场力量正是以此来积淀自身的发展空间和优势。 1)社会和市场力量充分重视民众的多元化需求,分层分类生产与供给多元竞技产品与服务。 如通过校园赛事分级、俱乐部的普及与提高一体化、职业联赛等,满足广大运动爱好者竞技观赏、具身体验、体育社交等多元化需求;通过制定奢侈税、选秀制度、工资帽制度等规则条款,满足运动员展示精湛技能、实现人生价值追求的需求。 2)美国运动员在奥运会等国际大赛上争夺荣誉,增进了广大民众的民族自信心、国家归属感和认同感,缓解了社会发展中的贫富差距、城乡差异、种族歧视等问题,充当了社会矛盾的减压阀。3)社会和市场力量通过对竞技体育的商业化运作,为国民经济增长作出了突出贡献。 2019年美国体育产业产值占据了GDP 的2.85%,且高度发达的职业体育为民众提供了大量就业岗位[11]。 4)社会和市场力量回应了不同时期国家的政治需求,满足了国家希冀竞技体育发展服务于青少年成长、政治竞争、经济建设的需求。

2.2 在政府的帮助下破解重要资源困境

发展竞技体育需要有相对稳定的场馆和先进的器材、设备等,而其建造、购置、维护的费用极其昂贵,这也是影响社会和市场力量参与的重要资源限制。 基于此,美国政府通过资金赞助、政策法规等手段进行帮扶,助力它们破解发展中的资源困境[2]29。1)政府采用直接或间接资助的方式帮助它们降低发展成本。 例如:政府采用税收支持、现金补贴、免税市政债券、租税增额融资的方式鼓励社会资本参与场馆建设,2000—2014年政府总计投入了130 亿美元免税市政债券形式的公共财政,帮助职业联盟建设、翻修了45 座体育场馆[12]。 2)政府允许学校等社会力量用市场化手段来解决发展中的资源困境问题,通过政策法规为它们降低成本。 例如:NCAA 主要运用门票销售、电视转播、纪念品销售等市场化机制运作校园赛事;为给予其更大的商业化运作空间,《税法》对NCAA 的教练、运动联盟以及管理人员的薪酬给予税费减免[13]52。

2.3 自治性发展中政府的适度调控

美国社会和市场力量主要是自组织发展,政府基本处于“边缘人”的位置,但政府也不是零作为,而是会在其自组织发展出现“异化”时进行适度的调控。 即当出现过度商业化、贪污腐败、管理混乱、暴力冲突等发展弊病时,政府会及时“进场”,利用政治人物影响力、法规制度体系等措施进行调控。如出台了《业余体育法》《谢尔曼法》《国家劳工关系法》《税法》等多部法律制度来规制、协调竞技体育管理体系、运营体系、种族歧视等多方面问题[2]31。同时,社会和市场力量也积极回应国家适度调控的目标与要求,为持续获得政府的认可与支持打下了基础。 例如:以国家赋予的“增强青少年体质、丰富人们业余生活”定位为价值取向,普及竞技运动,提供优质竞技赛事,满足青少年和普通民众的体质健康发展与休闲娱乐需求;以国家赋予的“为政治竞争服务,展示国家实力”定位为价值取向,致力于培养、输送优秀竞技体育人才,增强美国在国际交往中的话语权。

2.4 充分利用市场机制提升自身造血功能

美国社会和市场力量将市场机制充分应用到竞技体育发展领域,并逐渐使其成为自身发展过程中的核心机制。 美国社会和市场力量以广大民众的竞技体育需求为着力点,通过市场化运营,产出量大质优的竞技体育产品与服务,满足了广大民众的多元化需求,同时也为自身发展注入了源源不断的资金、人力和物力资源。 如19 世纪80年代末美国大学就开始利用市场机制对竞技体育进行商业化运作,从而募集发展资金。 美国职业体育联盟通过“委托-代理”等制度实现职业体育联盟所有权与经营权的分离,按照法人治理模式运作竞技体育[14]。 政府则通过《谢尔曼法》《税法》《版权法》《国家劳工关系法》《体育转播法》等法规制度为它们营造良好的市场竞争环境和条件。

3 国家-社会关系:美国竞技体育发展中政社关系及作用调整的现实表现

“国家-社会”关系理论依据国家与社会力量强弱的对比,区分了“强国家-弱社会”和“强国家-强社会”“弱国家-弱社会”“弱国家-强社会”4 种反映政社关系及作用发挥的国家发展模式[15]。 据此,美国竞技体育发展所经历的国家发展模式大体呈现为“强社会、弱国家”关系(1776—1946年)、“强国家、弱社会”关系(1947—1991年)、“强社会、弱国家”关系(1992年至今),这也使其竞技体育发展中的政社关系及作用发挥产生相应的调整。

3.1 “强社会、弱国家”关系(1776—1946年)

3.1.1 国家对竞技体育的发展定位 美国经历独立战争、南北战争后,人民生活节奏、秩序逐步稳定下来,同时抓住了两次工业革命的发展机遇,把人们从辛苦劳作中解放出来。 由此,国家将竞技体育作为统合社会秩序,引领民众健康生活方式,强健、愉悦大众身心的手段而大力推广,并以校园为主要窗口向社会不同群体和组织进行展示与推广。 如当时以常青藤联盟高校为代表的学校,每年都会举办不同的竞技体育赛事活动;举家以校园体育明星为偶像、代际传承母校体育情结、观看孩子在校园赛事中的顽强拼搏、勇于追求体育梦想成为当时美国社会的真实写照。 国家还将学校竞技体育视为一种有利于青少年成长的教育方式,以此来促进青少年的全面发展。 同时,国家还将学校作为培养和输送精英竞技人才的重要基地。

3.1.2 竞技体育的管理体制和机制 美国政府干预较少,主要为其提供稳定的发展环境及必要的制度性支持,竞技体育整体表现为自愿、自发和非官方化的发展特征,如大学竞技体育发展初期,地方政府仅为学校竞技体育提供场地支持。 随着大学竞技体育教育价值的挖掘和影响力的显现,1880年后学校开始为棒球、橄榄球、篮球等运动员提供食宿补贴及勤工俭学机会,并为成绩特别优异的运动员提供赛训津贴与奖学金,同时学校竞技体育也得到了一定的商业开发。 1903年耶鲁大学仅靠橄榄球的商业化运作就获得了约10 万美元的经济收入[13]20。

3.1.3 社会和市场力量的作用 基督教青年会体育部、高校、营利性俱乐部、公司企业等社会和市场力量在竞技体育发展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其中大学的作用最为突出。 19 世纪20 至80年代,大学竞技体育逐渐发展起来,此时主要是大学为其发展提供单向度的资金、场地等发展支持;19 世纪80年代后期至20 世纪早期,大学竞技体育反之为高校带来了名誉、生源和社会捐助等各方面资源,大学和大学竞技体育之间实现了资源的双向流动和发展的相互促进[13]17。

高校在办赛方面作出了突出贡献,美国现今比较热门的竞技体育赛事基本都发源于高校。 1852年8月3日,赛艇比赛发源于哈佛大学和耶鲁大学;1869年11月6日,橄榄球比赛发源于罗格斯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等[16]。 市场力量在青少年运动员培养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1917—1939年,校外营利性俱乐部、公司企业等社会机构纷纷参与青少年运动员培养[1]99,推进了校内外互为补充的多元化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格局的形成。

3.2 “强国家、弱社会”关系(1947—1991年)

3.2.1 国家对竞技体育的发展定位 以美国为首的西方资本主义阵营与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展开了前所未有的、全方位的对峙和竞争。 由此,美国赋予了竞技体育为争取“战斗”胜利、为政治竞争服务的历史使命。 1980年抵制莫斯科奥运会后,美国奥委会一次性获得用于提升奥运成绩的1 000 万美元财政拨款,并于次年实施了“金牌行动计划”[17]206。 1988年,美国奥运代表团兵败汉城后,美国政府不仅扩大了原有“金牌行动计划”的资助范围,还扩建和增建了奥林匹克训练中心[17]207。 同时,美国依然非常重视竞技体育的教育功能。 NCAA每年都会举办各种形式的活动来吸引普通学生参与竞技体育,以此促进青少年学习、社交、运动的全面发展[13]100。

3.2.2 竞技体育的管理体制和机制 为服务与苏联等国家的政治竞争及纠正社会和市场力量发展竞技体育的异化问题,美国政府通过法规条例、资金支持等调控手段对竞技体育发展进行干预。 如为解决业余竞技体育内部的利益纠纷问题,厘清产权关系及规制异化发展,政府颁布了《业余体育法》《美国奥委会章程》《反兴奋剂条例》等多部政策法规条例。 据统计,至20 世纪80年代初,美国国会审议的涵盖业余竞技体育与职业体育领域的法案达300 多项[1]102。

3.2.3 社会和市场力量的作用 竞技体育“为国争光”的政治功能凸显,社会和市场力量为竞技体育发展提供资金支持,并积极培养精英竞技人才。 1)美国奥委会大幅提高了奥运预算,对“金牌行动计划”投资额大大增加。 同时还通过社会网络宣传与政策引导,动员财力雄厚的企事业单位为奥运备战捐款献物。 2004年雅典奥运会以来,美国奥委会为游泳、田径、冰雪、体操等获得奖牌较多的代表队提供了总计约2.48 亿美元的资金支持[18]。 2)为促进青少年的全面发展以及培养更优秀的运动人才,NCAA规定大学生运动员期末考试成绩若不及格将导致停训、停赛,失去代表学校参加全国比赛和获得奖学金的机会[19]97。 高校为美国奥运代表团输送了源源不断的精英竞技人才。 NCAA 中Pac-12 联盟在东京2020年奥运会之前的奥运会中为美国培养了1 279名运动员,总计获得1 247 枚奖牌[19]95。

3.3 “强社会、弱国家”关系(1992年至今)

3.3.1 国家对竞技体育的发展定位 伴随苏联的解体及美国竞技体育法治化、制度化积极效应的显现,美国不断拓展竞技体育市场使之为经济社会发展服务,并积极促进竞技水平的世界领先。 1)美国将竞技体育相关产业视为国家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每年的体育产业总产值可占GDP 的3% ~7%,比汽车工业产值多出1 倍,比电影产业多出6倍[20],成为当时美国新的经济增长点和经济发展新动能。 2)由于美国“世界霸主”的角色定位,以及竞技体育一直被赋予“没有硝烟的战争”等意涵,竞技体育服务政治竞争的需求依然保留且时有强化。 每到奥运会等世界大赛来临之际,国家依然会通过资金、政策引导来助力美国代表队在赛场上夺取奖牌,彰显其霸主地位。

3.3.2 竞技体育的管理体制和机制 美国社会和市场力量主导竞技体育发展,政府主要通过制度性手段来宏观调控其发展方向,并为其稳定、有序发展提供政策引导和公共服务。 如为规制职业体育发展中的不当垄断行为,美国于1961年颁布了《体育反托拉斯转播法案》[21]。 总统委员会还会定期发布有助于体育立法及决策的科研报告,如1977年《总统委员会对奥林匹克竞技体育的最终报告》的发布,为《业余体育法》的制定提供了运动员权利、世界级运动员发展等重要参考信息[22]。

3.3.3 社会和市场力量的作用 以美国业余竞技体育组织为代表的社会力量为竞技体育发展奠定了后备人才基础;以职业体育俱乐部、职业体育联盟为代表的市场力量为竞技体育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为运动员提供了广阔的就业前景、锻炼平台与发展空间。 1)学校专业性的选材、育才及竞赛体系为美国竞技体育的可持续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如代表美国参加2016年里约奥运会的555 名运动员中,有74%是在校大学生。 针对优势竞技体育项目,美国奥委会还设置特训营以促进短时间内竞技成绩的提高。 如游泳项目就设有奥运运动员训练营、后备人才选拔训练营及普及提高训练营等,并根据社会和市场力量参与培养层次、对象、任务的不同,提供针对性服务[23]。 2)职业体育俱乐部、职业体育联盟的市场价值及高水平赛事开发为美国竞技体育发展提供了核心竞争力。 一方面,职业体育为运动员提供了就业空间与职业前景,为优秀运动员提升竞技实力、实现竞技抱负构筑了平台,为竞赛表演产品的生产建构了“车间”“厂房”;另一方面,以高水平职业联赛和商业性体育赛事为核心的体育产业不仅给人们带来了美的享受,愉悦了身心,也为国家贡献了巨额税收,为大众提供了众多工作岗位,有力促进了美国的经济增长和社会的长治久安。 此外,它们也为美国奥运代表团输送人才,履行一些社会公益义务。 例如:近年来美国征战奥运会的男篮运动员基本来自于NBA,2020年NBA 全明星赛正赛为慈善机构募捐了90 万美元[24]。

4 美国经验对我国竞技体育发展中社会和市场力量成长的启示

4.1 坚持以人为中心,服务于多元价值主体,供给多元竞技体育产品

第一,摆脱将竞技体育等同于锦标体育的惯性思维,转而将服务于人的多元化竞技体育需求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 1)应贯彻“全周期为人”的发展思维,注重让不同年龄段的大众参与竞技体育,通过分层分类的训练设置、竞赛安排、运动等级评定等引导大众竞技体育与精英竞技体育协同发展[4]387。 2)进一步提高社会、市场力量参与竞技体育发展的专业化水平。 通过星级评选等考核激励机制引导它们不断改革创新以提升专业化水平,通过检查审计等监督机制调控不规范、低水准发展现象或问题,保障它们参与竞技体育发展的公平性、正义性、科学性,为社会大众供给高质量、多元化的竞技体育产品与服务[3]21。

第二,关注运动员和教练员等人员的社会性需要。 高度重视运动员和教练员的交往、成就等社会性需要,给予适当的制度性认可与社会性支持以满足他们的社会承认需求。 例如:可组织团建等活动,消解他们生活趣味单一、人际交往匮乏的弊病;举办明星分享会,既把训练经验与优秀品质传授给社会大众,也可以推动运动项目普及。 此外,引导他们参与社会公益,规定每年有一定的社会公益活动,开展运动项目基本知识宣讲、体育明星线上互动等活动。

第三,深入推进体教融合,促进青少年运动员全面发展。 美国通过政府制度性扶持及社会性助力来化解学训矛盾问题,而我国由于多年来训练科学化水平还不够高,习惯于向长时间、高强度训练要效应,导致学训矛盾问题依然突出,运动员文化素养不高,对他们退役后的再发展及社会保障安排均有明显的不利影响。 由此,可采用小班教学、跟队教学、控制训练时间、提高训练效率,适当缩减三集中办训模式学校数量,增加一集中和二集中办训模式学校数量等方式以保障其文化学习时间[25];同时通过校园体育活动组织与管理,教育教学实习、实训等活动促进他们社会适应能力的发展。

4.2 以办训、办赛为突破口,进一步调适我国竞技体育发展中的政社关系

第一,政府减小对社会和市场力量参与竞技体育发展的干预力度。 政府需将自身的“强”定义为管理能力、处理社会难以处理事件的应急保障能力的“强”,在监督社会恪守合法运行规则的前提下,减小对其参与竞技体育发展的干预力度。 国家颁布的《关于体育助力稳经济促消费激活力的工作方案》,强调线下体育赛事应办尽办、应播尽播,并在鼓励符合条件的市场主体承办国家级赛事的背景下,社会和市场力量可充分发挥办训、办赛的灵活性、敏感性,在更多区域针对更多项目和人群,分层分类布局布点,做大做强竞技体育“蛋糕”。

第二,政府给予社会和市场力量更大参与竞技体育发展的空间。 对于网球、高尔夫、台球等市场化程度高的项目,政府可减小包办力度,甚至完全放开,发挥社会和市场力量覆盖无死角、社会网络资源密集的先天优势,让其由市场主导发展。 而针对足球、篮球、排球等社会化程度高的项目,可借助社会和市场力量主体多元且贴近基层,利于分层分类差异化,个性化办训、办赛的优势,让它们主导基层的项目发展,政府则发挥帮扶、协调、监管等作用。

第三,政府合理划分自身与社会参与竞技体育发展的周期。 政府应适时缩短包办周期,将适合社会发展的部分下放,使社会和市场力量分享发展红利、承担社会责任。 例如:将运动员的启蒙、成长初期和中期交由社会和市场力量负责,政府对其提供教练、场馆、比赛等资源支持,其自身则主要承担顶级运动员选拔及国际竞赛的组织与管理,既减轻政府负担,又激发社会和市场力量的发展活力。

4.3 协同多元主体参与治理,推进我国竞技体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第一,以生活体育为引领,改造民众的竞技体育价值观,让更多人关注、参与竞技体育发展。 近些年国家采取了一些改革举措来改变现实中的一些发展制约。 例如:“双减”政策为学生参与运动创造了有利条件;体育纳入初中、高中学业水平考试范围的规定,一定程度提升了家长的重视程度。 但除此之外,社会和市场力量还需通过分层分类的训练、竞赛设计,让竞技体育成为贴近大众生活、服务于个人成长和成材的重要手段,以此来转变民众的认识和观念。

第二,合理发挥自治和共治机制,推进政社合作,构建多元竞技体育治理体系。 1)政府主管部门进一步简政放权、转变管理职能,按照有限、有效和服务型政府理念,发挥“元治理”作用,保留自身对治理机制开启、关闭、调整和另行建制的权力[26]。2)将社会和市场力量纳入体育治理体系,发挥其自治和共治作用,构建以党为领导核心,一元主导、多元协同、治理领域分离和权力更为均衡的协同治理格局。 3)建立更为合理的利益表达和博弈机制,按投资方式、额度、利益涉及群体、事由性质等来设定投票权重,针对有国有资产涉入的事宜,可将国有股权由普通股转为优先股,放弃控制权而获取利润盈余分配和剩余财产分配上的优先权,非国有股东则获取控制权和管理权[27]。

第三,以法治化和标准化建设为根本,提升我国竞技体育发展中的社会自组织发展能力。 1)依据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体育法》精神,适时制定《职业体育条例》等法规条例,为推进我国职业体育改革提供法律保障。 2)注意增强竞技体育相关法规条例的可操作性,对语言选择、具体落实方案等重点内容形成强制性的立法特质,并对违反立法目的及要求的行为给予明确的奖惩措施,提升相关部门共同参与竞技体育协同治理的实效[28]。 3)完善竞技体育协同治理的决策程序,按照依法治国要求,尽快将公民参与、专家论证、合法性审查、集体讨论等法治程序纳入竞技体育发展的决策过程。 4)建立跨部门执法的联动机制。 围绕职业体育改革、运动员文化教育、运动员退役安置、运动员参赛资格管理等问题进行全程法律监督与规制[29]。

4.4 遵循市场竞争规律,增强资源整合能力,提升自我发展的造血能力

第一,增强自身生产与服务能力。 1)提高产品的生产效率与服务水平。 通过规范自身的发展行为,形成一整套工作流程和标准,并积极与参与者进行沟通、反馈,切实提升自身服务的专业化水准,让参与者感受到社会和市场力量良好的责任心、专业水平及服务意识。 2)优化产品结构和内容。 调研受众,了解他们对不同产品的感受和意见,以找准自身发展的精准市场定位及竞争优势。 3)提升各类人员的业务水平。 通过定期培训、课后实时总结、阶段性总结等措施,不断提升管理人员、教练员、服务人员的责任心、服务意识和专业化水平。 4)在现有资源基础上,不断进行知识、技术和管理创新,不断提升服务技能、创新服务模式和服务效应。

第二,增强自身资源动员与整合能力。 1)结合自身资源情况、区域群体和文化特点,做好阶段性与总体性发展规划,根据实际分步骤进行资源动员与整合。 2)积极向教育和体育部门、单位、机构寻求合作,充分挖掘各单位购买服务的可能,充分开发它们的场馆、器材、人员等资源进行办训、办赛。 3)通过众筹、银行贷款、发行股票等资本市场渠道提升资金筹措能力,通过远景规划及业务拓展来寻求与其他成功企业的合作等。

第三,加强自律机制与公信力建设。 1)做好内部的监督与考核,制定相关规章制度,明确内部人员工作行为规范内容与要求。 行业组织出台行业标准或规范,并通过检查、评比、奖惩等手段引导社会、市场力量遵守行业自律公约。 2)及时发布关键或重大信息,保证全体参与者或家长的知情权、选择权,对于自身组织的活动要提前沟通和及时反馈,以保证活动设计、运作的公平性、合理性、程序化和透明化等。 3)加强企业或组织文化建设,建构自身独特的企业文化理念和精神,践行新发展理念,优化服务内容和品质,为大众提供更优质、更贴心的服务。

5 结语

美国社会和市场力量在参与竞技体育发展、实现自身成长壮大的过程中,妥善处理了国家-社会关系,采用多种手段缓解了发展初期因过度商业化导致的偏离行为、越轨行为,突破了冷战时期管理失范、政治竞争等内忧外患的发展困境,逐渐走向高度专业化的自组织发展态势。 新时代我国竞技体育发展中社会和市场力量的发展需以人为中心,积极回应及协调多元价值主体的合理需求;以办训、办赛为主要抓手,立足基层,不断提升发展成效以换取更大的发展空间;以生活体育为引领,合理发挥自治和共治机制,以法治化和标准化建设为根本,推进竞技体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遵循市场竞争规律,增强生产与服务能力以及资源动员与整合能力,加强自律机制与公信力建设,提升自我发展的造血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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