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收获

孔燕

约翰生活在远离城市的偏远小镇，父母去世后，他卖掉家里的农场，来到繁华的大城市“淘金”。然而现实并不像约翰想的那么简单，他没有一技之长，兜兜转转几个月，也没找到赚钱的门路。

一次偶然的机会，约翰在一家小酒馆认识了一个叫尼克的人。尼克声称自己有赚钱的妙招，约翰一听就来了劲，赶紧给尼克买酒献殷勤。尼克十分受用，几杯酒下肚后，他把约翰带到了一家地下赌场，几场牌局下来，尼克赢得盆满钵满。

约翰看傻了眼，问尼克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尼克说自己是个数学天才，精通运算技巧，最近他筹了一笔钱，打算在赌场里大干一场，问约翰愿不愿意入伙。

约翰知道这不是正经行当，可是眼见着尼克大把钞票收入囊中，他实在经不住诱惑，于是一咬牙答应了。

接下来，约翰跟着尼克出入各个赌场，凭着尼克的本事，他们赢了不少钱。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尼克就被赌场里的庄家盯上了，庄家设下陷阱，不仅让尼克输了个精光，还欠下了高额赌债。

获知消息的约翰如遭雷击，因为赌局赔率非常高，约翰抱着一夜暴富的念头，把所有身家投了进去，然而等他赶到尼克的住处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约翰身无分文，眼看要流落街头，无奈之下，他硬着头皮找到了在城里开餐馆的叔叔卡尔。

卡尔暴跳如雷，他早就警告过约翰不要跟赌徒来往，可约翰却一直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约翰指天发誓从此再不踏进赌场半步，卡尔痛骂他一通后，还是让他留了下来。

约翰感激不已，卡尔却没好气道：“我可不会让你白吃白住，从现在起，你就在餐馆里吃住，什么活儿都得干，不许偷懒！”

“遵命，叔叔。”

就这样，约翰在卡尔的餐馆里当起了杂工。

这天，卡尔的老朋友雷蒙警长来餐馆吃饭，听说约翰的遭遇后很是同情。

卡尔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他那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雷蒙叹息道：“别那么苛刻，卡尔！谁没有犯错误的时候，何况约翰还这么年轻。”

卡尔瞥了一眼约翰，道：“你说得对，老伙计，可这小子犯错的代价也太大了，他把他爹妈留下的那點家底儿全赔进去了！”

听卡尔这么说，雷蒙更同情约翰了，他想了想，对约翰道：“约翰，听起来这个尼克不是小玩家，你把关于他的信息尽可能多地告诉我，我想办法动用一些私人关系，看能不能找到他，让他把钱还给你。”

雷蒙的话让叔侄二人高兴不已，约翰赶紧把和尼克相关的所有信息都说了出来，雷蒙一边听一边记录，又问了约翰不少问题，直到深夜，雷蒙才离开。

此后，叔侄俩翘首期盼，希望能早点听到好消息。不久之后，雷蒙接到线人的情报，说尼克已经举家逃到国外，恐怕以后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约翰听后心灰意冷。雷蒙安慰他先别着急，继续等待其他线人的情报。

就在约翰快要绝望的时候，雷蒙终于带回了好消息。他说他已经找到了尼克，原来之前关于尼克逃亡国外的消息是尼克本人为了躲债故意放出的烟雾弹，其实他一直躲在郊外的一处隐秘老宅里。

雷蒙还说他已经跟尼克面谈过了，尼克一开始声称自己已经一文不名，但是雷蒙吓唬尼克说如果不还钱，他就会帮约翰雇最好的律师以欺诈罪起诉尼克，让尼克把牢底坐穿。

尼克害怕了，同意还钱，条件是要和约翰亲自见面，让约翰写下不起诉的承诺书。

约翰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在他看来只要能把本钱追回来，其他的都不重要，他和雷蒙约好在卡尔的餐馆见面。

凌晨时分，餐馆正要打烊的时候，雷蒙终于带着尼克赶到了。

按照约定，约翰写下了不追究尼克法律责任的承诺书，在雷蒙和卡尔的见证下，约翰和尼克签字画押、握手言和。

接着，尼克掏出一张附带密码的银行卡给了约翰，约翰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卡尔见自己的老朋友这么给力，也非常高兴，他拿出珍藏多年的雪茄和威士忌，忙前忙后地招呼着雷蒙。

就在众人举杯言欢时，尼克忽然说道：“约翰，明天是我和我妻子的结婚纪念日，我想把上次存在餐馆的那瓶酒拿走，可以吗？”

“当然可以，顺便祝你们爱情长久！”

约翰笑着拍了拍尼克的肩膀，然后问卡尔要了钥匙去酒窖拿酒。

不一会儿，外面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了警笛声，卡尔很是纳闷，一边起身去开门，一边嘟囔道：“出了什么事？”

“别动，卡尔！”

卡尔转过身，见雷蒙正举枪对着自己，一下子傻眼了：“天哪，雷蒙，你这是要干什么？”

“快闪开！”

话音未落，约翰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一把把卡尔拽到自己身后，然后举枪对准了坐在沙发上的雷蒙。

雷蒙眼神一冷，正要扣动扳机，尼克突然扬手在他面前挥了几下，紧接着，就听到雷蒙痛苦的嘶喊声：“噢，上帝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与此同时，警察破门而入，逮捕了雷蒙和尼克。

事后，负责案件的警员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原来雷蒙也是赌场的常客，最近他手气不好借了高利贷，利滚利越来越高，眼见着就要还不起。

此时雷蒙在调查尼克的背景信息时，发现尼克的祖父是个有名的古董商，老人在去世前把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传给了尼克。

这下雷蒙动起了歪念头，他找到尼克的藏身之处，不仅对尼克严刑逼问，还绑架了尼克的妻子来要挟尼克。

尼克早就卖掉项链当了赌资，可是无论他怎么说雷蒙都不相信，最后尼克受不了折磨，只好扯谎说把项链藏在了卡尔的餐馆里。

雷蒙为了拿到项链，编出了一套尼克要求和约翰亲自见面和解的说辞，并提前警告尼克不许透露口风，因为妻子的性命在雷蒙手上，尼克不得不全程配合。

雷蒙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项链，可是想不到被约翰识破了真面目，雷蒙措手不及，又在关键时刻被尼克拿胡椒粉喷了眼睛，最终只能束手就擒。

卡尔听得目瞪口呆，搓着手道：“噢，上帝啊，真让人难以置信，他平时那么文质彬彬，那么和蔼可亲……”

约翰耸了耸肩，道：“叔叔，常言道，人不可貌相！”

卡尔又问约翰是怎么识破雷蒙的，是不是尼克给他传递了什么赌场暗语、微表情什么的，想起约翰混迹赌场的日子，卡尔话语间忍不住又语带嘲讽。

约翰却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虽然跟着尼克出入赌场多次，但是从未亲自上过赌桌，对于牌桌上的道道儿一窍不通，他只是把钱交给尼克让尼克去赌，尼克从中收取劳务费。就算尼克对他使用了暗语或者微表情，他也不懂。

说到这里，约翰又道：“叔叔，其实说起来还是你的功劳……”

原来先前卡尔给雷蒙点烟的时候，约翰注意到了雷蒙脖子上的文身，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灰熊基尼的杰作。

灰熊基尼是赌场里放高利贷的大佬。赌场里流行一句话：“永远不要欠基尼的钱，否则他会像灰熊一样把你撕得粉碎！”

基尼有个癖好，就是在欠债人身上刻文身，借此炫耀自己的凶狠霸道，对于欠债超过最高额度的人，基尼会在他身上刻一个骷髅头的文身，意即欠钱太多、死期将至。

雷蒙脖子上的文身就是骷髅头，尽管他穿了有领子的衬衫，但是卡尔给他点烟时，他下意识地低头，正好露出了脖子上的文身。

约翰一眼瞥见，立刻提高了警惕，而接下来尼克的话更是让他相信雷蒙来意不善。

因为尼克确实在餐馆里存了一瓶酒，那是他在赌场里大赢一局之后花重金买的名酒，尼克让约翰帮他存在了卡尔的酒窖里。

当时尼克跟约翰说过，除非某一天厄运降临到自己身上，否则他要把这瓶酒当作幸运的象征一直存着。

现在尼克突然提出要把酒取走，再想到雷蒙脖子里的骷髅头文身，約翰越想越不对劲，借着去酒窖的机会一出门就躲起来报了警，随后又从保险柜里取出了枪。

卡尔摸了摸下巴，道：“这么说，那瓶胡椒粉也是你偷偷塞给尼克的？”

约翰点头。

“你小子还算机灵。”

约翰听到夸奖，得意起来：“过去那段日子，我也是有收获的。我是说，至少我认出了雷蒙的死亡文身，如果不是在赌场里混过，谁又知道灰熊基尼呢？”

“得了吧，约翰，要说收获，你唯一的收获就是四个字——沾赌必死！现在赶紧滚去给我把今天的盘子都洗干净，洗不完不许睡觉，听见了吗？”

“遵命，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