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气重卡市场比较研究

蒋春辉

（浙江大学常州工业技术研究院，江苏 常州 213000）

1 2022 年市场回顾

2022 年全年的重卡市场共计销售67.2 万辆，如图1 所示，是近7 年来的最低值，比上年同期的139.5 万辆下降52%，减少了72 万辆之多。天然气重卡销售3.73万辆，同样是7 年的最低值（如图2 所示）。相对重卡行业而言，却展现出抗跌的另一个侧面：天然气重卡占重卡年度销售的5.55%，较2021 年的4.26%高30%，天然气重卡的降幅只有37%[1]。

图1 国内近8 年重卡销量走势

图2 天然气重卡销量走势

影响2022 年天然气重卡市场的主要是四个因素叠加所致。随着俄乌冲突加剧，欧洲天然气价格飙升，为了确保冬季供暖的需求，欧洲持续加大LNG 的进口，占全球NG 贸易量的24%，导致全球的LNG 流向展现出顺时针变化。国内天然气也随之起舞，其中LNG 价格如图3 所示[2]，价格远超5 年均价，致使天然气重卡的相对经济性几近消失，是天然气重卡市场走低的第一因素。而三年疫情导致全球经济下行，如图4 所示中国物流业景气指数进入2022 年大多处于50%荣枯线以下，显示全国货物运输总量下滑，天然气重卡也因此缺乏市场拉动，需求不足是市场走低的第二因素[3]。近年来重卡市场的无序竞争，借标准切换之机，寅吃卯粮拉下的饥荒是市场走低的第三个因素。在国家政策的引导下，电动重卡乘国补的东风突飞猛进，采用换电重卡的模式蚕食市场，是天然气重卡市场走低的第四个因素。总之，2022 年天然气重卡市场陷入谷底。随之市场反弹，全球的天然气危机告一段落，气价随之跌落；走出疫情，经济报复性回弹，物流景气指数步入正常区间；电动车的国补截至2022 年12 月31 日，市场拉动的动力骤减，占有率也随之下滑，这些都为天然气重卡复苏营造了有利的氛围。

图3 国内LNG 价格走势对比图

图4 中国物流业景气指数LPI

2022 年天然气重卡生产企业全部进入谷底，只有三家累计过万辆，如图5 所示排名第一的是一汽解放，第二以下的排名是中国重汽、陕汽集团、东风汽车、福田汽车，集中度高达90%[1]。排名靠后的中小企业如徐工重卡、汉马科技与北奔重汽则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新能源，希望弯道超车，2022 年在国补的助力下取得了量级的增长（如图6 所示），行业占比达到6.93%。只是高速增长难以持续，面临国补终结的2023 年，将进入平台震荡区间，技术与市场的成熟度是绕不过去的坎[4]。

图5 天然气重卡销量比对

图6 2022 年牵引车企业新能源车型占比

2 重卡市场比较分析

2.1 双碳目标下的物流结构比较

按照《2030 年前碳达峰行动计划》，对运输结构的调整势在必行。首先将优先发展水路运输，如图7 所示，相对于公路运输的吨公里能耗，水路运输要低6 倍以上；其次则是要尽可能发挥铁路的运力，其相对于公路运输的吨公里能耗要低4 倍[5]。2023 年元月，珠海港航运有限公司就接收了29 艘天然气动力船，为气化珠江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在利好水运的同时，也将成为公路重卡运输的利空[6]。

图7 中国铁路、水路和公路货运单位周转量能耗比

铁路也一直在力推多式联运，以期充分发挥铁路的运力。随着高铁客运的四通八达，铁路货运潜力得到极大提升，铁路货运将迎来快速增长期，包括天然气在内的多式联运将会在“十四五”期间得到快速发展。遗憾的是，铁路货运的推进依然是对公路重卡运输的利空。

2.2 重卡增量与存量之辩

2022 年重卡市场陷入低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三年疫情非主因，根子在于前几年的非常规发展所致。表1 所示近6 年的货车吨位变化就可见一斑。2016 年是全面治理超载超限的元年。2016 年9 月21 日起施行经过全面修订《超限运输车辆行驶公路管理规定》，更新并统一了超限认定标准，开展对“双超”的源头治理[7]。到2019 年货运物流散乱的现象得以规范，载货汽车的保有量由1351 万辆降到了1087 万辆，同时单车载重由8 吨/车上升到12.5 吨/车[8]。

表1 2016～2021 载货车吨位变化

2020 年之后的增量其实质就是欠新账——寅吃卯粮。2020 年大批的国五车在国六换标的掩护下疯狂出货，需求透支约100 万辆。2022 年在持续的疫情状态下，货运量大幅减少，导致重卡销量跌至谷底。存量市场的更新规模只有100 万辆，而2021、2022 两年的增量合计逾百万辆，2022 年归还了33 万辆的欠账，如果今年按80万辆计算，也就共计归还50%，还需要2～3年才能够还清。

2.3 低碳高碳车型之辩

通过表2 《燃油、天然气、甲醇、电动与氢燃料牵引车参数比较》分析可知，燃油牵引车由于高碳排放一票否决，属于淘汰对象；电动车不适用于长途运输，主要替代对象是燃油乘用车；氢燃料重卡的研制技术及市场培育均需要时日，处于培育阶段；甲醇重卡热值低、市场成熟度不高，尚未具备替代燃油车能力；唯有天然气重卡按照 “不破不立”的原则能够及时接盘燃油重卡：无论是热值、安全性、环保性、低温性能等技术指标，还是续航里程、运营成本、基础设施等经济要素的对比，都可以得出天然气重卡的相对优势。综合比较的结果——天然气重卡在长途运输领域作为燃油车的替代车型名列前茅。

表2 燃油、天然气、甲醇、电动与氢燃料牵引车参数比较

2.4 牵引车燃料类型比较

通过对图8《牵引车燃料类型对比》分析：柴油动力牵引车所占份额持续降低，由2021 年的90.56%降至2022 年的75.61%，再降至2023 年一季度的73.96%；天然气牵引车份额则持续增加，由8.57%增加至23.02%；电动牵引车大幅震荡，由0.8%飙升至6.27%，再跌至2.64%，反映出国补之后真实的市场需求；其余如氢能源、甲醇等牵引车均处于导入期，尽管增速不小，所占份额不足0.2%，还需要进一步经受市场的考验，才能列入低碳交通装备的主力行列。此番市场厮杀的结论还是天然气牵引车处于燃油车之后的接棒位置[4]。

图8 牵引车燃料类型对比

2.5 产品公告之变

在国家“双碳”环保政策的引领下取得成效，通过车辆公告的形式得到落实。如表3 所示，高碳能源（柴油牵引车）已进入收缩期，从半壁江山跌到1/3。新能源牵引车已经奠定胜局，从1/3 升到2/3。清洁能源牵引车的替补角色得到验证，只占公告总量的1/10 左右[9]。

表3 2022 年牵引类新产品燃料分类比较

3 天然气重卡市场展望

3.1 天然气重卡市场分布

从终端销售区域来看，如图9 所示，全国31 个省、市、自治区均有天然气重卡挂牌上路，主要分布在黄河流域和新疆、山西、宁夏等资源型物流运输大省。具体来说，截至2023 年一季度，黄河流域占据了排列前十位省区中的八个占63.7%，增长10%。其余的省份合计只有1/3 强[1]。终端客户的不离不弃，关键在于市场的成熟，不仅基础设施完备，更在于大宗物料长途运输的市场需求，还有LNG 综合成本相对柴油的比较优势存在。

图9 一季度天然气重卡销售区域占比一览

图10 2022 年中国LNG 消费结构图

3.2 天然气燃料的市场变化

2022 年全球天然气供需处于紧平衡，价格波动剧烈，欧洲溢价强于亚洲溢价，比2021 年增加58%。全球天然气贸易量暴涨至4.09 亿吨，中国天然气进口规模小幅回落约9.9%。其进口LNG 的数量下跌较多，降幅达19%[9]。

2022 年中国LNG 消费总量达2594 万吨，同比减少29.72%。工业用气消费量622.56 万吨，减少11 个百分点到24%，降幅最大。城市燃气消费量596.62 万吨，占比23%。交通用气需求坚挺，消费量达1297 万吨，占比为50%。当需求的潮水退去，才发现交通用能是刚需 [11]。

3.3 技术进步是根本

2022 年11 月20 日，潍柴发布了全球首款本体热效率52.28%商业化柴油机和全球首款本体热效率54.16%商业化天然气发动机。天然气重卡的技术进步并没有因为市场的低迷而放缓，超越柴油机热效率的天然气发动机正在向我们走来[10]。

天然气车用瓶的技术进步为进一步拓展市场奠定基础。①车用瓶容积扩大，已得到标准支持。TSG23-2021《气瓶安全技术规程》第3.8.4 款明确规定“应当设计为大容积气瓶，并且其公称容积不得超过1500L”，反映了市场与技术的协同进步，也是对市场非均衡发展的弥补。②增压方式的改进，目前呈现出百花齐放的景象。从 “调饱和技术”过渡到 “自增压技术”，再到“泵增压技术”，又开发“热增压技术”，群雄逐鹿自由竞争，由市场优胜劣汰。③限充装置换代试用。按照GB/T34510-2017《汽车用液化天然气气瓶》第6.6款要求：“安全空间至少应为内胆总容积的10%”，并在标准中特意设置附录D《自动限充功能试验方法》。然而在实际应用过程中，此类气包式安全空间的设计愿望难以实现，内胆经常出现失稳、压扁的情况，深藏隐患。新型的浮球式限充装置已经研制成功，不仅经受了如三维振动等诸多试验的考验，并且安装在天然气重卡车用瓶上试用期＞20 个月，效果良好。④LNG 重卡冷能空调技术已经得到验证。当初陕汽集团在承接在“863计划”天然气重卡研制项目之时，就开展了冷能空调的研究，由于深冷状态下高温差换热这只“拦路虎”挡道，未能如意。目前该项目已有团队经历了三年研制，通过了以西安交大厉彦忠教授为组长的专家评审。冷能空调技术得到各方支持，实现了天然气重卡与冷能空调的装配与路试，取得了冷能空调概念车阶段的成功，试验样车及参数如图11、图12 所示，下一步将在可靠性与经济性上下功夫，实现技术向市场的转变。

图11 天然气重卡冷能空调样车

图12 LNG 重卡冷能空调路试运行参数

3.4 天然气重卡的市场预测

首先基于宏观经济与替代产品预判：一是GDP 由3%增长至5%，国民经济向好，重卡预计增长15%～20%；二是LNG 相对柴油的经济性如图13 所示，2023 年3 月的差价近100 元，利空柴油车；三是电动车国补的终结，电动重卡将缓行步入平台期；四是甲醇车等市场培育尚需时日，缓不济急。天然气重卡得天独厚，在“不破不立”的环境中将勇挑重担，接受市场的洗礼。

图13 LNG 与柴油经济性比较

图14 近十年天然气重卡保有量

其次是对市场基础与终端客户分析：不仅客户抗压能力强、流失少。2022 年存量更新客户只有1.1 万辆，新增了2.63 万辆，客户的认可胜过金牌。而且区域市场稳定，黄河流域及其相关区域，长途物流运输的需求强劲，天然气基础配套设施齐全，核心客户无后顾之忧，更新换代依旧是“铁粉”一代，在双碳时代的标杆作用不可忽视。

最后作出对天然气重卡年度销量预测：销量增幅＞50%，销量＞6 万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