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沙河案中案
2024-01-07张吉强
张吉强
一、金戒指
这天中午,A市顺河街上的辰溪首饰店内,店主赵强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杂志,这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从店外走进来,从裤兜里摸出来一件东西递到赵强面前,说:“老板,麻烦给验一下,这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
赵强把东西接过来一看,是枚戒指。他随手拿起放大镜,对着戒指仔细看起来。谁知,越看他越奇怪,这戒指不正是自己给崔荣打制的吗?
那是两个多月前的一天,赵强的朋友崔荣来到首饰店,说自己打算向相恋两年多的女朋友吕蒙蒙求婚,委托赵强帮忙打制一枚求婚戒指。赵强问崔荣吕蒙蒙有什么喜好,崔荣说吕蒙蒙特别喜欢荷花。就这样,赵强就打制了一枚荷花造型的金戒指,并在最下面的一个花瓣背面刻了一个“吕”字。后来,崔荣求婚成功,还请赵强喝了一顿酒。
趙强拿着戒指装模作样地看着,不动声色地问老大爷:“大爷,这枚戒指您是从哪里弄来的?”
“你先别管那么多,你就说这枚戒指是不是金的?”老大爷看着赵强,眼神中满是期待。
“是,24K纯金,值不少钱呢!”赵强说完,就把戒指还给了老大爷。
老大爷喜笑颜开,从裤兜里掏出一条小方巾,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包起来揣好,然后向赵强道了谢,转身走了。
老大爷前脚刚走,赵强马上拨通崔荣的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崔荣央求赵强帮个忙,悄悄跟上那个老大爷,他马上就赶过来。赵强答应了,锁好店门,追上老大爷,不紧不慢地跟着。
不大一会儿,崔荣满头大汗地赶来了。赵强指着前面不远处一个身影儿,对崔荣说:“就是那个老头儿!”
崔荣一个箭步上去,挡住了老大爷的去路。老大爷一惊,问他:“你要干啥,劫道啊?”
崔荣央求道:“大爷,您是不是见到过我未婚妻,她在哪里?求求您告诉我!”
老大爷听罢一下愣住了,奇怪地说:“你这孩子,是不是魔怔了?咱俩又不认识,我咋知道你未婚妻在哪里!”
这时赵强走了过来,把那枚戒指的事儿给老大爷讲了一遍。老大爷听后把戒指掏出来递给崔荣,说:“小伙子,你仔细看看,这真是你未婚妻的?”
崔荣接过去只看了一眼,便斩钉截铁地说:“没错儿,这就是我求婚的那枚戒指!”说完顿了顿,又问老大爷,“老人家,这戒指到底是从哪来的?”
老大爷指了指前面的一条河,回答:“是我钓鱼时从河里钓上来的!”
老大爷告诉赵强和崔荣,他叫谢全功,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退休后几乎天天到这条红沙河垂钓。今天上午,他来到河边刚把钓钩扔进河里,紧接着就是一个黑漂——有鱼吞钩了!他心中大喜赶紧提竿,谁知却没鱼。他有些沮丧,正打算把钓钩荡过来重新挂饵,却看到钓钩上挂着一个金灿灿的小圆环,荡到近前仔细一瞅,原来是枚戒指。他拿在手里辨不出真假,也顾不上钓鱼了,匆匆收起钓具,打算找家首饰店让人给看看,走到顺河街看到赵强的店铺,就走了进去。
“不对,你撒谎,你肯定知道我未婚妻的下落!”听完谢全功的讲述,崔荣歇斯底里咆哮起来,挥舞着拳头就要揍人家,被赵强一把抱住。谢全功被崔荣的疯狂举动吓蒙了,嘴里喃喃自语:“就是我从河里钓到的,你凭什么打人!”
赵强安抚了一下崔荣的情绪,等他冷静下来后,才把实情跟谢全功讲了一遍。
原来,崔荣的未婚妻吕蒙蒙在一家保险公司上班,半个月前,公司派她去B市参加一个为期十天的业务培训。吕蒙蒙到达B市后,给崔荣打电话报了个平安,从此就没了消息。吕蒙蒙的手机打不通,发信息也不回,崔荣急得不行,就去吕蒙蒙的公司打听。公司与培训方一联系,才得知吕蒙蒙根本就没到培训地点报到。崔荣向单位请了假,去B市寻找吕蒙蒙,多方打听无果,只好向当地警方报案。警方让他回去等消息,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这期间,关于吕蒙蒙的传言四起,有人说她被骗加入了传销组织,还有人说她看不上崔荣,跟着情人私奔了。崔荣又气又急,简直都要疯了。
二、河中尸
赵强讲完,崔荣火冒三丈地对谢全功说:“那天是我开车送蒙蒙去高铁站,当时我还特别留意了一下,她左手中指上戴着这枚戒指。如今,她人失踪了,手上戴的戒指却出现在你手里,你说是从河里钓上来的,谁信?!”
谢全功无奈地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地说:“小伙子,你这话是啥意思,难道你怀疑你未婚妻的失踪与我有关?可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啊!”
“你说戒指是你从河里钓上来的,谁能给你作证?”崔荣不依不饶地问。
“……”谢全功一时语塞。唉,当时河边没有别人,没人能给他做这个证啊!
赵强见谢全功一言不发,对崔荣说:“兄弟,别愣着了,赶紧报警吧!”
崔荣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没多久,辖区派出所的陈警官和陆警官开着警车赶来。崔荣把自己未婚妻外出参加培训联系不上,谢全功钓鱼钓上来金戒指的经过跟两位警官说了一遍。
两位警官听后觉得有些蹊跷,就问赵强:“你确定这枚戒指就是你为崔荣打制的那枚?可不敢看走眼啊!”
“我确定!”赵强拍着胸脯说,然后拿过那枚戒指,指着上面刻的那个“吕”字说,“当初刻这个‘吕字的时候,我斟酌了许久,觉得刻成方口不好看,就把两个‘口字刻成了一大一小两个椭圆形状。”
两位警官都是老警察,轮流拿过那枚戒指看了看,又问了崔荣和谢全功几个问题,然后走到一旁商量起来。
陈警官说:“老陆,我感觉那个谢全功不像是在撒谎。吕蒙蒙的戒指出现在河里不大对头,弄不好是一桩命案。”
陆警官点点头,表示认同陈警官的说法,他说:“首先,那枚戒指不可能是吕蒙蒙自己扔进河里的,按照崔荣的说法,他们俩很相爱,已经定好在国庆节举办婚礼,吕蒙蒙变心悔婚的可能性不大。其次,如果那枚戒指是小偷从吕蒙蒙那里偷来的,小偷把它扔进河里的可能性也不大,戒指是纯金的,价值不菲,即便低价出手也能卖不少钱,小偷不会那么傻。最后,就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吕蒙蒙遇害了,尸体有可能就在谢全功钓到戒指的那条河里。”
听完陆警官的分析,陈警官说:“老陆,还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凶犯杀害吕蒙蒙后顺手拿走了她手上的戒指,后来又怕戒指把他给暴露了,于是就扔进河里。”陈警官说完,见陆警官未置可否,又补充道,“手指在水中浸泡后会浮肿变粗,戒指不容易脱落,仅凭一个钓钩,怎会轻易钓到呢?再者,假如死者尸体真在河底,那么长时间过去了,怎么没浮上来呢?”
陆警官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咱们还是赶紧把情况给所里汇报一下吧!”
于是两人就向所领导汇报了情况,并建议所里派打捞队过来。
很快,打捞队赶到了。谢全功把大家带到河边,找到河滩旁一处被踩平了的草地,对陈、陆两位警官说:“警察同志,刚才我就是在这个地方钓鱼的!”两位警官点点头,冲打捞员做了个手势。
两名打捞员穿上潜水服,准备妥当,然后一前一后下了水。也就过了半支烟的工夫,两名打捞员从水里钻出来,手里拖着一具女尸。两人游回岸边,把女尸推到岸上,原来死者被水底的水草缠住了,他们把水草清除掉,尸体就浮上来了。
这时河滩上围观的人见河里捞出了死尸,顿时乱了。河滩上围起警戒线,不让任何人靠近。陆警官打电话向所里进行汇报,由于是命案,派出所向刑警队进行了汇报。很快,刑警队队长胡月明带着几名刑警和一名法医赶来了。陈警官、陆警官把基本情况向胡月明进行了介绍,胡月明听后眉头结成了大疙瘩。
胡月明安排两名刑警进行现场勘察,然后让助手去通知崔荣前来认尸。
很快,崔荣来了。他走到女尸前看了一眼,就摇着头对胡月明他们说:“这人不是我未婚妻。我未婚妻是瓜子脸,这人是圆脸;我未婚妻的头发是黑黑的直发,这人的头发却是紫红的卷发。另外,这人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对!”
胡月明他们听罢全都愣住了。唉,吕蒙蒙的尸体没找到,却捞出来另外一个死者!他让崔荣先回去,手机保持二十四小时畅通,有什么进展会随时联系他。
法医对女尸进行初步查验后告诉胡月明,从尸体的浮肿程度看,死者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三天前,死者身上没有外伤,脖子和手指也没有佩戴过首饰的痕迹,初步判断是溺水引起的机械性窒息死亡,但是否还存在其他可能还得解剖后才能确定。
胡月明听后心头一震,既然死者生前手上没戴过戒指,那么谢全功钓上来的戒指又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胡月明又问了法医几个问题,然后让他回局尸检中心做进一步检验。
这时,勘查现场的两名刑警过来汇报情况,他们告诉胡月明,这条红沙河是几年前刚刚改造完成的城市景观河,环卫工人每天会对河两岸进行打扫清理,因此现场非常整洁,他们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胡月明听罢点了点头。他心里明白,眼下最重要的是确定死者身份。他安排手下连夜发布认尸启事,通过本市电视台、报纸、微信公众号、微博等多种渠道传播。
三、神秘人
第二天上午,一个女孩神情悲痛地来到刑警队,说她认识那个女生,要反映情况。胡月明高度重视,亲自接待了她。
女孩说自己叫吴敏,死的那个女生是她的合租室友,叫吕婧,两年前,她和吕婧进入同一家饮料销售公司工作,两人在本市都没有住房,又是同事,于是就合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工作几个月后,家人托亲戚给她找了份更好的工作,她就从那家公司离职了,而吕婧继续在那里上班。四天前,也就是上周六下午,吕婧打扮得漂漂亮亮要出门,吴敏开玩笑地问她是不是去约会,吕婧只是笑,也没回答。吕婧走后就没再回来,期间吴敏给她打过一次电话,但没打通。由于之前吕婧也偶尔有一晚或几晚夜不归宿的情况,因此她也就没太在意。直到今天早上,她醒来后躺在床上刷手机,翻到了那张寻尸启事,才知道吕婧出事了。
胡月明问吴敏,吕婧有没有男朋友。吴敏回答:“我和吕婧虽然是室友也是朋友,但涉及个人隐私问题,如果她不说我也不会打听,所以她谈没谈恋爱我还真不知道。”说到这里,她想了想又继续说,“不过有个情况我觉得有必要跟你们反映一下。吕婧家是本市农村的,家庭条件一般,刚上班那会儿,她的穿着非常朴素,身上衣服都是清一色的地摊货,但半年前,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她开始穿名牌服装,擦名牌化妆品,最近还用上了香水,而且是知名的法国货。凭我对她的了解,她这人比较顾家,以前每个月发了工资,她只留下很小一部分,其余都给了家里,因此我觉得她自己花钱买那些东西的可能性不大,至于是谁给她买的,我就不知道了。”
胡月明又问了吴敏几个问题,问完后确认无误就让她在笔录上签了字,之后让她先回去,并告诉她以后如有需要会再找她。
送走吴敏,胡月明立即抽调八名办案经验丰富的警察成立专案组,全力侦破红沙河女尸案和吕蒙蒙失踪案。八名警察分成四个小组,按照计划迅速展开调查。
布置妥当后,胡月明喝了杯水刚想休息一下,这时法医把一份尸检报告送到了他的办公室,报告确认死者系溺水死亡;死者生前喝过不少酒,血液中酒精含量达75mg/100ml,已接近醉酒状态;并且,死者已有两个多月身孕,且体内发现了男性DNA。
看完报告,胡月明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幕场景:犯罪分子趁死者醉酒无力反抗,强行与其发生关系,之后害怕死者酒醒后会向公安机关告发他,就把其推进河里,造成溺水而亡的假象。如果真是这样,那个施暴者是谁?与那枚金戒指又有什么关系?
傍晚,各小组陆续把调查了解到的情况反馈到胡月明这里。
第一小组负责通知吕婧的父母前来认尸。经其父母辨认,死者正是吕婧。为保险起见,他们提取了吕婧父亲的DNA与死者進行比对,比对结果确认了他们是父女关系。据吕婧父母回忆,最近几个月吕婧很少主动给家里打电话,也没回过家,至于她在忙些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第二组负责去吕婧所在公司调查。经了解,那家饮料销售公司是B市一家大型饮料生产集团的分公司,公司负责人叫甄士涛。据甄士涛讲,他刚调来这个分公司当负责人不久,对吕婧的情况不是特别了解。调查人员又询问了公司其他几名员工,都说吕婧最近表现很正常,并没和谁闹过矛盾。
第三组负责去红沙河北岸进行走访调查。一个在河边钓鱼的老大爷向他们反映,四天前的那个傍晚,他收竿回家,看到对岸河滩上支着一顶帐篷,里面有亮光,还隐约传出男女说笑的声音。
三个小组汇报完,这时被胡月明派去调取吕婧通话记录的两名警察来到他的办公室,向他汇报了一个重大发现。经调查,吕婧接听和打出的最后一个电话是同一个号码,而号码却是用吕婧的身份证办理的,开卡时间是十天前。也就是说,吕婧把实名办理的电话卡送给了别人使用。他们又调取了那个号码的通话记录,发现那个号码除了只接打过吕婧一人的手机外,还在六天前和本市另外一个号码联系过,而这个号码的主人,是吕婧所在公司的一名男员工。与那个男员工联系后,他说当时用那个号码给他打电话的,是他们公司新来的负责人甄士涛。
听完这个汇报,胡月明顿时眼前一亮。这个甄士涛有问题!
这时,负责去红沙河南岸走访摸排的第四组反馈回来一条线索,距离案发现场两百多米远的一家商店的老板反映,四天前的那天晚上十点多,有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到他店里来买过酒,老板还把监控视频截图提供给了他们。
胡月明立刻安排人员进行比对,确认视频中那个男子正是甄士涛。他当机立断,部署警力对甄士涛进行控制,并提取了他的血液样本。
经比对,甄士涛的DNA与吕婧体内发现的男性DNA完全吻合。
四、神转折
审讯室里,甄士涛毫不慌张,不紧不慢地说出了事情经过。
原来,甄士涛之前是总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由于工作原因经常来本市的分公司检查工作,每次来,分公司都会安排接风宴、饯行宴,并邀请吕婧作陪,一来二去他和吕婧发展成了情人关系。他给吕婧买名牌衣服、买进口化妆品,把吕婧哄得滴溜儿转。为了能长久地和吕婧保持情人关系,他多次向她保证,自己会和妻子离婚然后娶她。
半个月前,总公司通过人事任命,把甄士涛派到本市的分公司担任负责人。这下可把他高兴坏了,终于能够和小情人朝夕相伴了。
上个周六的傍晚,他约吕婧去红沙河一处僻静的河滩边露营。他们在河滩上支起帐篷,帐篷里吊上露营灯,然后两人在帐篷里聊天。夜幕降临,河边异常安静,两人耳鬓厮磨,相拥热吻,情不自禁地发生了关系。而后两人摆上提前备好的食物,开了瓶洋酒,一边聊天,一边畅饮。
喝到将近十点,两瓶洋酒喝光了,吕婧意犹未尽,嚷嚷着还要喝,并让甄士涛去买酒。甄士涛看她喝得差不多了,就劝她别喝了。吕婧不干,非让他去买酒。甄士涛不敢违拗,只好去了。
哪承想,等他买酒回来,却发现吕婧不见了。他以为吕婧去方便了,就坐在帐篷里等。可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她回来,打她电话无法接通,他又去河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猜测吕婧可能自己回家了,也没在意,收拾好帐篷等物品,找个代驾回了住处。
由于公司业务出了点问题,这几天他忙得团团转,也没顾得上和吕婧联系,直到今天早上看到寻尸启事,他才知道那晚吕婧并没回家,而是掉进河里淹死了,这让他懊悔不已。
讲到这里,甄士涛又补充道:“今天警察同志去我们公司调查情况,我怕和吕婧的事儿曝光,就撒谎说对吕婧的情况不熟悉,这是我的不对,我愿意接受处理!”
负责审讯甄士涛的警察听后心里凉了半截。如果事实真像他说的那样,吕婧的死岂不就是个意外?
在监控室通过监控旁听审讯的胡月明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现在所掌握的证据,无法证明就是甄士涛杀了吕婧啊!
但是,甄士涛的说法又有些站不住脚。从周一开始吕婧就没上班,他即便再忙,也得抽时间和她联系一下,问问她出了什么状况吧,毕竟吕婧是他的情人啊。
一个警察问甄士涛:“吕婧怀孕了你知道吗?”
“她怀孕了?我不知道啊,要是知道,就不会和她发生关系了!”甄士涛满脸惊讶。
“那枚戒指是怎么回事儿,说说吧!”另一个警察又问他。
“什么戒指?我不知道,吕婧从不戴戒指的,我也不戴!”甄士涛镇定地回答。
这时,胡月明推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来。他把手里拿的一支录音笔冲甄士涛晃了晃,然后不紧不慢地说:“甄士涛,还不老实交代吗?这支录音笔是一位钓鱼的老大爷刚刚提供给我们的,案发第二天早上他去钓鱼,在现场一处草丛里捡到的。里面的内容,想不想听听?”
说完,胡月明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里面传出甄士涛和吕婧的清晰对话。
“亲爱的,我专门为你定制了一枚金戒指,现在向你求婚,请你嫁给我,好吗?”
“哎呀,还专门给我定制的,比我的手指头粗一大圈,让我怎么戴?”
“我真是该死,竟然忘了你手指的粗细。不过,这真是我为你定制的,不信你看,我让首饰店的师傅在这个地方刻了你的姓呢。”
“算了算了,我将就戴一晚,明天找个首饰加工店给处理处理。”
听到这里,甄士涛脸色煞白。他万万没想到,吕婧不相信他,竟然把他们俩的对话全都录了下来。
胡月明继续说道:“另外,一个网约车司机向我们反映,说那晚他开车从河边公路经过,看到是你扶着吕婧去的河边。坦白从寬,抗拒从严,再这样耗下去,对你没半点儿好处。赶紧交代吧!”
甄士涛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颤抖说:“我交代,全交代!”
五、双命案
原来,大约两个月前,吕婧打电话给甄士涛说她怀孕了,让他赶紧和妻子办离婚手续,她不能再等了。甄士涛嘴上应承着,却三番五次劝她去打胎。一下把吕婧惹恼了,觉得他一直在骗自己,就向他发出最后通牒,如果一个月内他还没和妻子离婚,她就把他们俩的事公之于众,并去总公司检举他,让他身败名裂。
甄士涛这下害怕了。他了解吕婧的性格,做事认死理、爱钻牛角尖,而且说到做到。他不想被公司开除,更不想和妻子离婚。那段时间,他天天愁得吃不香、睡不稳,吕婧还一遍遍打电话催逼他。他再也忍受不了,就动了杀机,并谋划出一个自认为完美的杀人计划。
这天,甄士涛找到公司领导,提出想调去A市分公司。公司领导同意了。他心中大喜,当天就办好了一切手续。
到了傍晚,甄士涛开车去市郊岳父家接妻子,由于头天晚上沒睡好,加上他忘了开车灯,结果在一个教育培训基地西侧马路上撞倒了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子,并从她的身上轧了过去。甄士涛吓坏了,赶紧下车查看,发现那个女子已经奄奄一息。他看看四下无人,就把心一横,将那个女子连同她的行李箱塞进后备厢,然后驾车逃离。
一路上,甄士涛越想越害怕。他现在的行为已属于肇事逃逸,一旦被抓就会坐牢。他又想到了吕婧,那是一个更大的定时炸弹,必须趁这次机会清除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埋尸!他想起岳父家村东面的树林里有个废弃的水井,就把车开到那里,把那个女子连同行李箱扔进井里,在扔那个女子时,他看到女子手上戴着一枚金戒指,就顺手撸了下来,打算将来用于哄骗吕婧。抛尸后,他又用汽车后备厢里的一把铁铲把水井给填了。
到了A市后,甄士涛担心再用自己的手机号与吕婧联系会暴露自己,就让吕婧用她自己的身份证办了一张手机卡给他,专门用于他们俩之间的秘密联系。尽管他一再谨慎,但还是不小心用那张卡给一名同事打了一次电话。
上周六下午,他准备妥当,就打电话约吕婧去红沙河边露营。在帐篷里,他先是向吕婧展示了他伪造的离婚证,然后把求婚戒指戴在了吕婧的手上,尽管戒指比她的手指粗不少,但她还是很高兴,一直没舍得摘下来。他趁吕婧高兴之际提出和她发生关系,吕婧以怀孕为由拒绝了,但禁不住他的软缠硬磨,最后还是同意了。之后,他想出各种招数劝吕婧喝酒,并骗她说喝洋酒对胎儿没影响。把吕婧灌醉后,他趁四周没人,把她搀到河边,将她抱起来轻轻放进了河里。吕婧手脚挣扎了几下就慢慢沉了底。之后他走了两百多米找到一家商店买酒,制造不在场证明。
真相大白。B市警方在甄士涛所说的那口枯井里挖出了吕蒙蒙的尸体和行李箱。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狐狸再狡猾,也终究斗不过好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