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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保险对灵活就业者幸福感的影响

2024-01-07杨轶帆尤明慧

合作经济与科技 2024年4期
关键词:就业者业态医疗保险

□文/杨轶帆 尤明慧

(哈尔滨商业大学财政与公共管理学院 黑龙江·哈尔滨)

[提要] 幸福感作为衡量生活质量的重要指标,可直接反映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工作质量状况。基于CGSS(2017)数据构建有序logistic 模型,分析医疗保险对新业态灵活就业者的幸福感的影响。结果显示:基本医疗保险和商业医疗保险对新业态灵活就业者的幸福感提升都有显著影响,新业态灵活就业者的幸福感为中等水平,并且医疗保险的参保率有待提高。在此基础上,提出相关建议。

引言

社会保障发展的意义在于增强人民的安全感、幸福感、获得感,更好地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新就业形态作为互联网经济与工业化蓬勃发展的产物,是基于互联网通过整合人力、物力等资源要素达到提供产品和服务的新业态。新业态的出现一方面代表我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另一方面也体现国民在满足物质需求后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追求。新业态延伸出一种新型用工模式,其与传统就业模式相比,在人员的工作方式、用工关系、工作时间和工作内容上存在着根本区别。这些区别对劳动关系的认定与社会保障制度对劳动者的保护提出挑战。首先,新业态灵活就业者有着超长的工作时间和超强的工作力度且并无相关带薪休假等福利;其次,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具有户外劳动的工作性质,导致职业风险的增加。从目前新业态灵活就业者自身福利状态来看,工作的高风险使新业态灵活就业人员自身的幸福感发展受阻。

主观幸福感包括对工作生活的满意程度、对工作生活的积极或消极态度等,是一项评价生活质量的综合性指标。21 世纪以来,计算机的应用与普及促使大规模综合统计调查的实施,业界学者们开始关注社会影响因素与人们幸福感之间的关系,并取得大量研究成果。其中,主观幸福感起源于积极心理学,现已发展至其他学科研究中,其影响因素包括研究对象的性别、宗教信仰、教育、职业、收入水平、社会融合程度、社会保障水平等。由于劳动关系认定难的原因,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常被排除在基本医疗保险的范围外,新业态从业者普遍缺乏安全感,使其幸福感降低;不仅如此,新业态用人单位往往追求利益最大化而不愿意主动为新业态灵活就业者缴纳商业医疗保险。截至2022 年底,我国基本医疗保险参保人数约13.45 亿人,与2021 年相比基本医疗参保质量稳步提升,但仍有大量的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在保障范围之外。现已有大量学者论证了医疗保险因素对提升居民幸福感的影响,但在现有文献中缺少对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幸福感的影响因素研究。因此,本文通过CGSS(2017)数据进行分析,研究医疗保险与新业态灵活就业者的幸福感之间的关系,判断医疗保险对其幸福感是否有正向促进作用,并试着提出合理建议。

一、提出假设

社会保障制度作为社会的“缓震器”和“安全网”起到防范风险的作用。在新业态用工模式方面,新业态灵活就业者的幸福感会因工作的不确定性因素所带来的风险而降低。无论用人单位出于“激励性”方式还是“惩罚性”方式都将使灵活就业者工作规范降低导致职业伤害事件频发,可见职业风险高成为新业态灵活就业者的主要职业特点。在职业疾病方面,虽然新业态背景下整体年龄呈年轻化,罹患慢性病的风险较高龄人口较低,但超长的工作时间与高强度的工作特点却增加了其罹患重大疾病的风险。相关研究中,学者们基本认为医疗保险对幸福感有着重要影响作用,可以防止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的问题出现。有学者发现医疗保障制度通过提升居民的收入保障从而提升居民主观幸福感。也有学者研究发现参加基本医疗保险可以提升老年人家庭年人均收入从而提升老年群体的主观幸福感。现行医疗保障制度对户籍制度的限制使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参与基本医疗保障呈现碎片化,并且参与医疗保险付出的成本都要高于当地居民与职工。一旦从业者罹患疾病,不仅导致家庭收入中断,并且需要额外支付高昂的医药费,在收入减少和支出增加的双重风险下,缺少医疗保险的保障将使整个家庭陷入重大风险当中,迫使从业者的幸福感降低。据此,本文提出假设1 和假设2:

假设1:基本医疗保险有利于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幸福感提升

假设2:商业医疗保险有利于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幸福感提升

二、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本文数据来源于《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项目,该数据是由中国人民大学社会系与全国学术机构共同执行完成。问卷采用多阶分层概率抽样进行设计,调查点覆盖28 个省(市、自治区),共完成有效问卷12,582 份。由于本文研究对象是新业态背景下的灵活就业者,因此首先从人员职业数据入手从进行筛选。本文以问卷中被调查者的工作方式自主性程度、管理方式和从事工作状态特点为条件筛选出与新业态背景下灵活就业人员有共同职业特点的人群。其中,自主性程度上选择了“在很少程度上能自主”到“完全自主决定”的回答选项;管理方式上选择了“既不管理别人,又不受别人管理”的回答选项,选择出自由度高的从业人员;从事工作则是以“自由职业者”“劳务派遣”“零工和散工”等回答选项为条件进行筛选,在以职业特点为条件筛选的基础上对样本中存在漏答、错答进行剔除,最终获得729 份有效问卷。

(二)变量测定

1、因变量。本文因变量为新业态灵活就业者的主观幸福感。问卷中因变量的问题为“总的来说,您觉得您的生活是否幸福”,一共有5个答案选项,分别是:“非常不幸福”“比较不幸福”“说不上幸福不幸福”“比较幸福”和“非常幸福”。幸福感随赋值的增大而提升,赋值越大表明新业态灵活就业者的幸福感越高。

2、自变量。本文的自变量为是否参与医疗保险,包括基本医疗保险与商业医疗保险两部分。问卷中自变量的问题分别为“您目前是否参加了城市基本医疗保险/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公费医疗?”“您目前是否参加了商业性医疗保险?”。每个问题各两个答案选项,分别是:“已经参加了”“没有参加”,本文把其转换为虚拟变量,用0 表示“没有参加”,1 表示“已经参加”。

3、控制变量。根据以往的研究,本文选取性别、民族、学历、户籍状况、宗教信仰、婚姻状况、政治面貌、健康程度、个人收入作为控制变量。

(三)模型假定。由于本文的因变量“主观幸福感”分别对应了被访者“非常不幸福”“比较不幸福”“说不上幸福不幸福”“比较幸福”“非常幸福”的五个回答选项,是一个赋值为1 到5 的有序离散型变量,根据问卷结果特点,本文采取序次logistic 回归模型来分析医疗保险与新就业形态灵活就业者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关系。

其中,happyi 表示第i 个灵活就业者的主观幸福感;HLli 表示医疗保险参与情况;Zi 表示控制变量,包括性别、年龄、教育程度、婚姻状况、政治面貌、户籍、宗教信仰、工作情况、个人健康程度;μi 代表随机扰动项;β0 代表常数项;β1 和β2 为待估系数。

三、结果分析

(一)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幸福感分析。根据表1 显示,新业态灵活就业者的主观幸福感平均值为3.83,在幸福感1~5 分的范围内处于中等偏上水平。其中,“非常幸福”占15.01%,“比较幸福”占61.88%,“说不上幸福不幸福”占15.80%,“比较不幸福”占6.40%,“非常不幸福”占0.91%。新业态灵活就业者主观幸福感中认为在一般以上水平的占76.89%,由此也可以看出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幸福感水平处于中等偏上的一个水平。(表1)

表1 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一览表

(二)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医疗保险参与情况分析。从表1 可以看出,新业态灵活就业人员当中参与基本医疗保险的人数占比90.86%,未参与的占9.14%;在商业医疗保险中,参加了商业保险的人数占总人数的13.58%,未参加商业医疗保险的占86.42%,说明在新业态灵活就业者群体中参与商业医疗保险的人数较少,与基本医疗保险相比,商业医疗保险参与程度低。还有7.4%的新业态灵活就业者既没参加基本医疗保险也没参加商业医疗保险;还有少部分人两种保险都有参与。

(三)医疗保险对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幸福感影响的logistic 回归分析。本文使用STATA17 软件对上文数据模型进行分析,考察医疗保险对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幸福感的影响。本文根据问卷提问方式将参与医疗保险分为参与基本医疗保险和参与商业医疗保险两种方式,分别进行有序logistic 回归,最后得到表2 结果。在四个模型的回归结果中基本医疗保险和商业保险的系数均为正数。在分别纳入9 个控制变量后,模型二和模型四核心自变量的系数依然为正数,其中基本医疗保险系数为0.450,并且P≤0.1,表示基本医疗保险对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幸福感呈显著影响;模型4 显示,商业保险对新业态灵活就业者的幸福感仍有显著影响。综上所述,本文提出的假设1 与假设2 均成立,但在系数的对比下,商业保险对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幸福的影响作用要弱于基本医疗保险,这可能与商业医疗保险普及范围小有关。(表2)

表2 医疗保险对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幸福感影响回归结果一览表

健康状况对新业态灵活就业者的主观幸福感呈正向的显著影响,在模型二和模型四中回归系数分别为0.630 和0.625,且P 值均小于等于0.01,具有显著相关的变量关系,可以描述为:居民的健康状况越好,就会觉得幸福感越高。同时,在模型二和模型四中婚姻状况的回归系数分别为0.553 和0.572 且P 值均小于等于0.01,表示具有正向显著关系,可以描述为:在新业态灵活就业人群中婚姻圆满的家庭幸福感要比单身的高。同样在模型二和模型四中可以看出,个人收入的回归系数分别为-0.079 和-0.084,且P 值均小于等于0.1,表示该变量与幸福感呈负向显著关系,可以理解为虽然个人收入高可以增加家庭收入,但高收入在灵活就业者中代表着从业者需要投入更多的工作时间和消耗更多的精力在多高强度工作上,精力和体力的磨损会降低其幸福感。受教育情况对新业态灵活就业者的幸福也呈显著的正向影响,在模型2 和模型4 中的回归系数分别为0.079 和0.068 且P 值均小于等于0.05,可以描述为受教育水平越高,灵活就业者自身素质越高,幸福感提升越明显。民族、宗教信仰、性别、政治面貌、户籍状况等控制变量对灵活就业者幸福未产生显著影响。

四、结论及建议

本文在现有的医疗保险与幸福感研究文献基础上,使用CGSS(2017)数据,通过实证分析,验证了医疗保险对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幸福感的影响,并得出研究结论。总体而言,新业态灵活就业者的幸福感处于中等水平,其均值为3.83。无论是基本医疗保险,还是商业医疗保险,对新业态灵活就业者的幸福感都存在显著影响,基本可以验证医疗保险对灵活就业者的幸福感存在正向影响这一假设。通过对不同医疗保险类型进行有序回归分析后,从回归结果中可以看出,基本医疗保险对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幸福感的影响强于商业医疗保险。

根据医疗保险对于灵活就业者的主观幸福感具有显著的提升作用,本文以扩大基本医疗保险和商业医疗保险对于灵活就业者的覆盖范围为途径,给出提升幸福感的建议:首先,应保证在合理的范围内增加对于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基本医疗保险的投入,在不断扩大基本医疗保险覆盖范围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升新业态灵活就业者的医疗保险服务水平和医疗服务水平,防范新业态灵活就业群体可能面临的医疗价格和药物价格水平提升的风险。由于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很大一部分为城市外来农业人口,为满足此群体日益增长的医疗需要,应加快完成我国城乡医保并轨,加强不同地区之间的医保连接。通过影响居民的公平感和安全感,基本医疗保险可以促进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幸福感的提升,故应在医疗城乡并轨和跨地医疗联网的政策推进中不断优化对城市外来灵活就业者的服务流程,在服务过程中强调对于不同人群的机会公平、程序公平和结果公平,提升新业态灵活就业群体在为城市服务过程中的公平感与安全感。着力提升灵活就业者的医疗服务均等化水平,使得医疗保险能够成为新业态灵活就业者抵御重大风险的“稳定器”,满足其安全感和服务过程中的公平感,进而稳步提升灵活就业者的幸福感水平。其次,对于商业医疗保险,本文结果显示其对新业灵活就业者幸福感同样有显著影响。有效提升商业医疗保险在新业态群体中的参与比例将有利于提升新业态灵活就业者的主观幸福感。对此,对于商业医疗保险,国家可以适当出台减税政策,以较低的投保费用鼓励用人单位或新业态灵活就业者自己积极参与商业医疗保险。在普惠性保障的基础上,增强商业健康保险对新业态灵活从业者的补充保障作用,为不同职业需求的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创造多层次、高质量的医疗保险产品供给,持续减少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对疾病和健康风险的担忧。最后,有效的宣传普及手段可以增加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对于社会保障的了解。有学者根据调研结果发现,城市中新业态灵活就业者不仅社会保险的参与率低,知晓率也极低,由此可以得知,多数新业态从业者对医疗保险保障作用了解并不多,通过丰富多样的方式宣传推广,可以打破医疗保险在人们心中的刻板印象,让“保险姓保”的思想深入各从业群体心中,提升医疗保险在新业态灵活就业群体中的参保率,降低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工作的风险性,进而从整体上提高新业态灵活就业者在工作与生活中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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