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故事（二首）

王唐银

痕 迹

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一群野马

也不那么欺生。它们跟着车跑

把草原的地图

指给我看

几只牧羊犬站在蒙古包外叫唤

冬天来了

它们的叫声，得不到回应

——这里没有群山

羊圈和蒙古包，都袒露在天空下

牧羊鞭鼓动冷风的号子

在雪落下来的晚上

我要重新穿越整个大草原，回到南方

但那时冬天已经很旧了

我爱上的雪，不再是雪

留下的脚印，无法辨认

雪中的树

大雪在十二月就会来临

按照以往的经验，后山的栎树林

早早就脱光了叶子。一条小路

连接着栎树林和村庄

像一条脐带

……几只黑色乌鸦在林间叫唤

空旷的雪地，回声荡出一个缺口

雪很快填补上去

村庄在远处匍匐，像个巨兽

炊烟模拟它鼻孔里的气息。它的等待

充满了烟火气

但它也没有

打开春天的密钥

一想到春天，栎树就安静不下来

春天多忙啊，万物都走在路上

纏绕。交织。无尽的喧嚣。

栎树那一身臃肿的绿，也并不比

大雪加身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