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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摔跤术语标准化研究

2024-01-05张英建张鹏跃刘玉祥于凯月王会超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23年6期
关键词:术语中国式命名

张英建,张鹏跃,刘玉祥,朱 磊,刘 欢,于凯月,王会超

(1. 首都体育学院 体育人工智能研究院,北京 100091;2. 廊坊师范学院 体育学院,河北 廊坊 065000;3. 廊坊市第四中学 体育组,河北 廊坊 065000;4.武汉体育学院 武术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5.廊坊市文安县第四小学 体育组,河北 廊坊 065500;6.河北东方学院 人文学院体育系,河北 廊坊 065000;7.廊坊市第十二中学 体育组,河北 廊坊 065000)

1 前言

从社会历史发展的角度来看,规范化和标准化是社会发展的到一定阶段的必然和基础。从世界范围上看,各发达国家的发展基础都建立在标准化之上。目前中国体育领域标准化建设正处于探索初期,并形成了一系列理论和实践建设成果,欧美体育标准的研究始终走在前列。2000年国家体育总局将标准化作为体育产业的工作重点,主要体现在认证和基础标准、实施办法三个方面,比如2014年修订的《国家学生体质健康标准》等。而在中国民族传统体育领域,这项工作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中国民族传统体育中涵盖范畴最大、结构最完善的就是武术,而“中国式摔跤”是原武术系统的组成部分,秉承了武术的哲学基础和思维方式,理论体系表达与武术同宗同源,经常采用歌诀、对仗工整的谚语来表达项目技术动作的核心思想,逐步形成了具有项目自身特色的定义、释义、表达体系[1],其内容和内涵极为丰富,且具有显著的中国乡土气息,但是其内涵与外延的表达在很大程度上模糊了概念自身,缺少标准化的操作范式,至今都未完成“术语化”的进化过程,从而使项目失去了流动性,无法在全民健身事业中起到支撑作用。

2 中国式摔跤术语形成及术语体系特征

2.1 中国式摔跤术语的形成及特点

中国式摔跤几乎是伴随着中国完整历史过程,《述异记》中记载“秦汉间说,蚩尤氏耳鬓如剑戟,头有角,与轩辕斗,以角抵人,人不能向”,可见中国摔跤运动历史之久远。秦汉时期称摔跤为“角抵”,张衡《西京赋》中写道“临回望之广场,程角能之抵妙戏”,说明当时的摔跤运动已经具备了表演性质;《新唐书》中提到“内园常备角抵之徒”,说明唐代摔跤运动已经成为社会重要的休闲娱乐方式。宋代出现的《角力记》是我国体育史上关于摔跤最早的一部著作,明清时期摔跤作为军事训练的手段受到皇室的青睐。

“身体对抗”是人类社会必然产生的社会现象之一,所以身体对抗的技巧就成了摔跤的主要生存意义。随着族群的聚集、王朝的更迭、神明的敬畏、力量的向往逐渐衍生出了这种以对抗为主体的“运动项目”,这种对抗形式在世界不同国家和地区几乎伴随着人类发展主线在不同时间和相同阶段出现。据不完全统计,截止到现在有据可考的摔跤种类有30余种,我国除了以京津冀为代表的京跤,还有蒙古跤、维吾尔跤、云南撒尼族摔跤等[2]。

中国式摔跤又被称为“君子跤”,受到儒家文化浸染,以规则形式来限制技术的野蛮性,形成自身整体特色和技术特点,也沾染了“水墨”气息,在技术动作描述上重神不重形、追求文字工整和朗朗上口,使中国式摔跤的“用语”“定义”“注解”体系边界混杂、语焉不清,又有门户之见和“口口相传”的继承模式,导致到中国式摔跤到现在也没有形成完整的技术脉络、规范的理论体系,散失、丧失、形变的内容随处可见。

中国式摔跤由于历史长久、技术来源多样,技术动作的命名和描述带有浓重的民族语言特色和方言特征。最初的语音片段通过口口相传留存下来,文字是记录这些语言所代表的思维片段和技术描绘的符号,但是作为标准化术语十分牵强,只能作为中国式摔跤“用语”来进行界定;在语言表达上,借助对仗工整的歌诀与短句,朗朗上口,便于记忆,但是却不符合现代标准化术语规范,不属于术语表达范畴,也不容易形成一个直观技术表象,除了圈内人,外人难以理解,不利于摔跤文化传播,加剧了中国式摔跤运动消失的风险。

2.2 中国式摔跤技术与术语体系的整体特征

中国式摔跤技术体系完善,善于利用身体不同部位力量和对方力量,通过力量变化实现不同级别选手之间竞赛,在众多技术动作中“明暗”力量的使用,形成了独特的技术风格。从技术动作上来说,大致可以分成基本功和基本动作两个部分。基本动作又可以按照不同的动作部位和形式分成大致八个类别:踢、入、揣、闪、钩、崴、得合、别等;技术动作则有“谗管”、披、耙、“弹拧子”、里手花、抱腿、穿腿、躺刀、掏腿、甩鞭等,对于这些内容的标准化处理方法如下。

一是对于同音字、类似发音字的一种归纳方法。例如“里手花”又叫做“里手豁”,属于 “豁”的动作类别,“豁”是形容被钝器切割并拉伸的动作,在古代汉语中是“山谷”的意思。“中国式摔跤”采用模仿日常工作、生活中动作形式,技术动作的做法类似,所以不用“花”而用“豁”更接近其动作的内涵本质。

二是用形意术语命名。在中国式摔跤技术动作命名中有许多模仿日常生活中的动作并且用形意术语命名的方式[3],这也是中国式摔跤技术动作命名的主要特点之一,例如“甩鞭”就是模仿赶大车的车夫用来鞭打牲口的动作来命名的。

三是音译。这种命名方式是全盘引进和吸纳,直接使用原有的名称,并不表达技术动作的特征、路线。包括大得合、小得合。“大得合”又叫“涮葫芦”“掖策勺”。“得合勒”来自满语,“涮葫芦”是个形意术语的命名方法,是音译之后又加了形意术语来命名,流传没有本名流传广泛,由此可按照认可程度保留“大、小得合”的提法。

四是简化的技术动作结构术语。包括 “抱双腿”“抱腰入”“里刀勾”“躺刀”等,虽然对动作最重要部分以譬喻的方式做了重点说明,形象的表达出了动作特征,但是依旧缺乏详细说明。从结构术语标准来看,并没有完整术语,不符合结构术语直观性命名要求。

从整体上看,中国式摔跤技术动作命名主要采用形意术语命名方式,也出现了一部分结构术语命名方法,但是对结构术语的使用与现有标准化结构术语命名方式有显著差异,重点突出但缺少完整表述,不利于教学和传播,应该在保留原有特点基础上,进行补充说明。

3 中国式摔跤术语命名的必要性分析

3.1 中国式摔跤生存的必需

摔倒带来的伤害要大于拳头击打或者腿、脚踢、踹动作,尤其是军事战斗短兵相接时,无论是个体之间还是个体与群体之间的搏斗摔倒就意味着死亡,这或许是摔跤能够流传下来的底层逻辑。中国式摔跤从传统武术中剥离出来,堪称是中国传统武术极具实用价值的活化石;另外,中国式摔跤的发展需要更加广泛的受众,所以晦涩难懂的传统术语表达方式和乡土化的语义阐释难以适应现代标准化的体育传播方式,所以术语体育的补缺和规范化的“语言”就成了亟待解决的问题。中国式摔跤一直处于一种“断点续传”的方式生存,迄今为止,中国式摔跤的系统化并没有完成,也无法在这样前提下更好传播。技术体系中核心内容是技术动作以及技术动作所隐藏的“智慧”,这个“智慧”是通过融合自我信仰来完成立德树人过程,是一种更为深刻的价值体系,能够在悠久历史中传承至今的项目必然有其自身价值,所以重塑中国式摔跤的术语体系是自身价值体现的必然要求。

3.2 文化遗传传承与激活的需要

中国式摔跤作为高价值民族文化资产,具有一定代表形式的“天桥跤”在2008年入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在文化全球化大语境下,异质文化间的交流日益频繁,其术语命名的标准化为传播与交流奠定良好基础,搭建与世界对话的平台。在历经王朝更替、文化冲击之后众多从业者、传承者并没有找到系统化发展的路径,使这个项目在传统与变革的边界中游移不定,既想要保留珍贵的文化传承、又想要要传统项目能够蓬勃发展,所以需要在保留传统语言特色的基础上,完善中国式摔跤自身的理论体系,确保其“技术语言”与现代体育语言能够无障碍沟通,这是中国式摔跤能够被接受从而发展的前提和基础。所以技术语言的标准化是一项基础任务,是中国式摔跤“文化激活”的强心针,无论是从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上看、还是从项目自身的完善上看,都具有极为重要的价值。

4 中国式摔跤术语体系存在的问题解析

第一,“中国式摔跤”的术语体系表现出最大特征是俗语、俚语、术语混用,没有形成自身术语体系和教学体系[4]。技术动作命名晦涩、艰深、分类边界不清,手法、步法、身法在理论上的阐述不规范,不利于中国式摔跤的传播与发展,不利于传统文化传承,更不利于民族文化自信的确立。

第二,“中国式摔跤”理论体系存在的问题主要体现在术语解析与界定混乱,多采用双人技术来解释单人技术,经常采用 “破”“晃”等一些含糊不清的名词来定义简单动作,不符合人体生理结构内涵,也不符合技术动作描述的本质。例如“晃”的意思是往复运动,而单向运动明确定义在头部则称之为“转”。叠加速度、力度、幅度就能准确的定义动作,这属于界定中的错误,流传下来的如果存在明显定义问题,需要进行修订。再比如“翻腕下接”这种模糊不清的短句,以押韵的形式出现,通过图示和讲解都无法判断其动作形式。“翻”有两种,上翻也可、下翻亦可,到底是哪一种,无法判断。另外“接”在动作表述中含义不清,内涵混乱。由此可见需要对中国式摔跤技术动作的基本元素进行准确定义,经查阅相关文献和专家访谈,对一些技术动作内涵进行补充、修订以及定义、整合。

第三,中国式摔跤手法解析中最大的问题是用同样的词汇来解释同样的词汇。查阅大量教材发现几乎都是这样的解释和界定方法,文字描述看不懂,逻辑主体不清是进行学科化研究和迅速发展的障碍,从而失去了大众传播的基础。

5 中国式摔跤术语体系规范化建设的原则与方法

术语有别于一般词汇的显著、本质特征是单义性,一个术语只表达一个概念,必须一词一义,反之亦然。若一个术语在某专业领域有多个义项,就会产生混乱。应设法将其区别以表达不同概念,力求一个名称与一个概念之间的单参照性[5]。运用标准化的原理和方法,来制定中国式摔跤项目术语标准,在一定范围内达到统一,从而获得最佳教学、训练秩序和社会效益,需要建立与概念体系相对应的术语体系,按照其内在联系,形成有机的整体,通过选编、注释和定义形成人们普遍接受的一套专门用语。按照《术语工作原则与方法》明确事物的内涵和外延,建立符合要求的定义[6]。按照体育术语的使用原则,对某一个动作的界定应该从动作方向、动作路线、动作幅度、用力部位这几方面来进行描述,尽可能地体现动作的完整过程,但是不改变原有的动作名称,保留其传统特色,需要尽量完善术语的内涵,而不是名称。

5.1 “传统性”原则与方法

尽管传统项目竞技化是主要传播和发展方式,但动作概念的表达不会因为标准化的赛事而产生适应性变化,其术语结构体现着中国传统思想底色和思维特征,具有契约和象征性,经过历代王朝传承至今,所以对术语标准化的前提是保存其传统性,这是一个基本原则。无论是手法、身法、步法原有的定义名称不得重命名,而是需要按照其动作来源进行定义,比如:分、耘、耙、崴、盖、长等;繁体字与简化字之间存在一一对应关系的,直接进行对照和定义就可以,减少阅读和传播障碍;现行输入法无法识别的动作名称的生僻字,应按照动作结构对其进行重命名。

5.2 “唯一性”原则与方法

每个术语解释只能对应一个运动单元,不能出现 “双义”甚至 “多义”,如果无法在一个定义的内涵中反应这些问题,就可以采用新的命名来界定另外一个表述单元。比如中国式摔跤用语中对一些动作的命名,是根据动作的形式,在生活中选择能够形象的反应动作特征的“词汇”来进行命名,主要体现动作的结构特点,比如“涮腰”,主要体现“旋转”的特点,这种具有唯一性的表述方式完全可以保留。

5.3 规范性原则与方法

定义应该反映本质特征,贴切、系统、简明、适度、避免循环推理、避免同义语反复、正确使用否定定义等。尤其是 “同义语反复”是 “中国式摔跤”术语定义中最普遍的一个问题,并且在反映本质特征这个要求中,缺失简明性,多采用双人动作描述,动作定义问题是 “中国式摔跤”语言体系中最大的问题。

表1 中国式摔跤动作定义[7]

表1中的几个动作定义是中国式摔跤中对动作元素的定义,“撕”用的是“猛推”,“崩”用的是“转体”,“捅”用的是“捅”,“打”用的是“打”,“托”用的是“托”,“分”用的是“分”,“罗”用的是“罗”。对于这些动作的内涵解释只是阐述了动作使用的时机,但是没有对动作的本质特征进行界定,包括开始姿势、动作形式、动作路线、动作幅度、动作部位没有任何的内涵解释,所以其定义方法是无效的。如“撕”,按照中国式摔跤术语的来源以及表述特点,是用手将物品扯裂的意思,在动作特征上有扯和拉的意思,从动作视频上看实际上是持续、短促用力,用手拉扯对方的某个部位的意思,猛推是进行“撕”的前期动作,并不涉入“撕”这个动作的内涵。

技术动作进行定义需要通过对原有技术动作的分析,观察其存在的问题,如果出现定义模糊或者 “同义相释”的情况,就需要对动作的来源进行探索,进而找出动作特征与动作视频进行对照,然后查阅动作的自身表达的动作特点,再重新定义动作,完成动作定义(如图1所示)。

图1 中国式摔跤技术动作定义流程

5.4 系统性原则与方法

对整个中国跤的用语进行定义是一个较为繁琐的工作,需要遵循系统性原则,在这个框架之中对这些术语进行汇总,从基本功的动作术语、手法术语、身法术语、步法术语一一进行定义。由于这些术语有一部分是重叠的,比如手法上有“盖”,在步法上也有“盖步”,而手法和步法是在动作形式上相同,在动作部位上确是不一样的,所以需要进行区分。

中国式摔跤术语可分为基本术语和动作术语两大类(见图2)。基本术语中竞赛术语是指在竞赛中使用的专业语言,身体术语则依照身体部位进行的。动作术语是按照重点部位工作的原则进行区分的,例如步法与腿法,在中国式摔跤技术动作中,腿法的主要侧重点在动作上,比如踢腿;而步法的重点是在位移和方向上。再比如手法和臂法,进行区分的主要依据是动作部位,如“圈臂”表达的是胳膊的动作;“撕”只依靠手来完成,手臂是参与工作的。依次类推,进行分类,层次更为清晰。

图2 中国跤式摔跤术语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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