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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纹:儒道佛文化下“蜕变”意象的展开
——以汉朝至北朝为例

2024-01-05扬州大学美术与设计学院吕猛

艺术研究 2023年6期
关键词:成仙蜕变道教

扬州大学美术与设计学院/吕猛

目前,学界对于蝉纹的研究大多集中在蝉纹所作用的物象部分,如林鹏飞、牛犁①等学者关于冠蝉的考释以及刘雪瑶②等学者对于汉代玉蝉的研究论述。除外,李兴国学者③等人对于部分时期蝉纹的意象作了简要分析。但在汉朝至北朝时期,道教系统生成、儒道交融、佛教本土化的关键阶段,蝉纹以蜕变为基础、在三者间展开的文化作用鲜有提及。首先,从原始时期先民对蝉的巫术崇拜到汉代墓葬所用玉蝉都显现出它所被赋予的一种“生死观”理念。可见,在巫术文化与儒道佛文化交接过程中,蝉纹的时空展开是通过它所隐喻的“蜕变”所引起的。当宗教文化在巫术文化的废墟上开始筑起,蝉纹这种形象在二者之间架起一座时空下的桥梁。从历史线索来看,儒道佛文化的传播俨然促进与完善了这种“蜕变”理念的广泛展开。

再者,在汉朝至北朝的阶段中,儒道佛三者间的蝉纹意象通常被分开论述与研究,如上文提及的刘雪瑶等学者对汉代玉蝉意象的涉及以及李柏华④等学者对蝉冠菩萨佛意象的研究等等。但三者作为不同时期与不同文化背景下所呈现相同的“蜕变”延伸的文化表述,其流变的线索与三者相似的基础需要研究与论述。本文旨在将蝉纹所象征的“蜕变”过程到“蜕变”结果视为一体,并对于其内涵发展中主体、宗教与艺术等多层面的类同化作简要整理。

一、缘起:道教下的蜕变成仙

“汉代,在成仙与来世观念交汇下,簇新的升仙观念从宗教中延伸而出,即死后升仙”。⑤当时,升仙思想的流行使得方术之道蔚然成风。王充言“方术,仙者之业”。据载,东汉皇帝均与道教有过联系。如刘秀力推谶纬,于方士为官。苏竞与郭宪等道士与汉光武帝辅车相依。⑥道教文化对汉代生活、政治造成了潜在影响,这种影响尤在墓葬艺术中显得深刻。墓葬是为亡人营造死后世界的场所,一定程度上也同修道目的“成仙”产生融合与想象。巫鸿认为,“东汉时,道教内容已在墓葬艺术的发展中显示出时空与内容的交汇性。从内容上看,道教追求长生、宣传死后成仙。在墓葬上,为亡者设置理想化的死后世界则是其目的”。⑦陪葬品的形式显现出两者的一致性,蝉纹有关造物的使用尤多。当蝉蜕现象被引申至亡人“高阶段的复生或者灵魂转世”,道教文化狂热下与它本身追求修道成仙、长生不死产生一种内在的切合。

(一)蜕变与升仙过程

汉代墓葬艺术中,玉蝉的使用展现出汉代人对蝉“蜕变”所引申的想象包含着死后成仙的企盼。夏鼐先生据汉代墓葬出土玉器的研究,推论玉蝉的两种用途:无孔于亡者口中所含为玉琀,制孔于亡者身旁为玉佩。“蝉为玉琀原型,原因大概是蝉生命历程之循环,具有蜕变与复生的象征”。⑧汉代玉蝉大多为新疆白玉或青玉所制。玉蝉基本呈现出扁平化的特征(如图1),背部带有微弧。整体采用圆雕工艺,在写实基础上简化蝉的形态。双眼外突,为不规则的矩形,位于首部两角。蝉翼用简洁的弧线拉至尾部、形成W 形,线条如锥画沙,上不饰纹路,附上背部之上。线条如刀,简练有力。此高超雕刻工艺下的玉蝉,称作汉八刀玉蝉。玉蝉扁平的形制与简练的特征,与其附舌所含的功能和“蜕变”的想象是分不开的。除此外,汉代也存在其他玉蝉,但仍然无法脱离其基本形制,在这里就不进行过多阐述。

图1 东汉 白玉蝉 河北博物馆藏

蝉的蜕变隐喻着道教中修道成仙的历程。文献记载,方士寻求各种成仙的道术,追求死后成仙“尸解”之术。《史记·封禅书》载:“始皇时,方仙道形解销化,依于鬼神之事。”对于形解销化的概念,服虔注:“尸解也。”张晏曰:“人老而解去,故骨如变化也。”⑨蝉的蜕变现象与尸解类似,实现了新形态的转变。在此社会现状下,民众逐渐认为蝉纹这具有“成仙”的象征,人们希望借蝉纹“通向灵界”,完成“蜕变成仙”。河南济源出土的红绿釉陶都树(如图2),显现出早期道教仙界观念的形象。陶树底座上装饰着蝉和仙人,其分隔的九根树枝上有猴子、蝉,顶部伫立着一只鸟雀。《出土文物二三事》中,郭沫若先生据《玄中记》相关内容,认为它的造型应该被定名为扶桑树或陶都树。扶桑树是蕴含着世界树观念的灵树,贯穿人界与仙界。《玄中记》载扶桑树,“上至于天,盘蜿而下属,通三泉”。可见,扶桑树顶端表述着仙界的观念。陶树底部有刚蜕变的蝉,而象征着仙界的树枝上又有蜕变后展翅的蝉,这又佐证了蝉的一生象征“蜕变成仙”的过程。除外,陶树还有其他象征,这点留到下文提及。

图2 西汉 红绿釉陶都树局部 河南博物馆藏

(二)蝉纹与仙化意象

蝉纹除去将蜕变暗喻成修道成仙的过程外,也要考虑蜕变的结果所蕴含的内容。古人认为蝉易形后,栖于高枝,饮露生存,高节迈俗。《史记·屈原贾生列传》载:“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其象征需要从玉这种媒介谈起。《汉书·杨王孙传》载:“口含玉石,欲化不得。”巫鸿认为,葬玉并不是单独的物体,而是作为“转换玉人的过程”来设计。整个“玉人”的系统也许代表着修仙成道后的转生。汉代人眼中,成仙后便拥有了玉般的体质与肌肤。“藐故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⑩蝉的习性与此符合,它呈现出了人们对于仙界个体的想象、即与仙人类似的习性与体质。在隐喻着对死后世界个体的想象外,蝉纹也延伸出作为“仙山”或者“仙界”部分的观念。上文谈及的陶都树,它不像玉蝉的象征性与“成仙”的应用性两者并重,象征性是其具备的主要作用。有学者认为,扶桑树与东海三仙山起源于同一个宇宙山观念,九根树枝对应着九重天。⑪那么,蝉纹在扶桑树上的装饰明确了它确实是作为仙界或者仙山上的一部分而出现,其蜕变完成的结果已然成为了一种成功的仙化意象。蝉纹显然表述了仙境的美好“天堂”形象,并体现了汉代民众对于“长生”与“幸福人生”的向往与追求。

汉代道教与墓葬艺术中,蝉纹既符合“蜕变成仙”的过程,又显现出“蜕变”结果——仙人的生活特征与仙界或仙山的意象。可见,它符合修道的完整过程与目的。因而蝉纹作为一种视觉图像应用丧葬文化与道教文化之中,既解答了两者共同的哲学与宗教语言,也见证了巫术信仰到宗教信仰的转变。从更广阔的角度来看,蝉纹作为一个叩开生与死之间大门的象征,标志着道教文化中死后世界与仙境的系统化建构,并为儒佛文化中“蜕变”结果之象征提供了样本与范例。

二、同化:儒道意象后的身份象征

梁启超认为汉代时期的新儒教含有三个重要因素:“教育、政治与宗教”,其特点是在宗教因素中产生“天”的观念。⑫《对策》中董仲舒说:“人之所为,其美恶之极,乃与天地流通而往来相应。”儒教设计人的现世标准,而道教文化则为人的死后世界发起想象。二者一明一暗,现世与来世相互交融,形成一种由“蜕变”引申的新文化表述。《论语》载:“未知生,焉知死。”《老子铭》载:“道成身化,蝉蜕渡世。”可见,蝉的一生又提供通过修身或修道可以达到蜕变的目的,即“君子”或者“仙人”,因而借蝉纹作为一种两者表述其内涵的视觉图像尤为切合。这种样式流变到六朝后,随着上层社会争夺权力与形制混乱,逐渐演变成一种权力与身份的象征。

(一)蝉冠:“蜕变”所展开的高洁象征

蝉冠以“蜕变”为基础,建构了儒道文化的重合性。什么是蝉冠从《文选·王俭<褚渊碑文>》所说的“频作二守,并加蝉冕”。中得出结论,貂蝉冠是由皇帝侍从官所佩戴。《汉官仪》中有关于蝉冠的具体描述:“加金珰,附蝉为文,貂尾为饰,谓之貂蝉。”俨然,蝉冠并不是普通官员所佩戴的,而是皇帝给予近臣或重臣一个信任的象征。文化会赋予特定对象以特定的文化意味,而这种文化内涵会根据社会历史与文化的发展发生改变。东汉时期,道教“蝉蜕成仙”的观念与儒教的交融中,演变出关于“蜕变”的新内涵——人的品德问题已然成为“成仙”的条件之一。⑬《太平经合校》言,修“守一”之法可长生不老。后述:“善自命长,恶自命短。”具有高尚人格与品行的人被儒教认作是理想化、完美的“人”。再者,古人认为君子可比作玉。而道教中,玉类同于仙人体质,是长生的外部表象。蝉纹的装饰表述就在于蝉蜕变后的习性符合二者的需求。《宛委余篇》载:“金取其刚,蝉居高饮清,貂内竞悍而外柔。”时空下,蝉冠的佩戴俨然是从“修道”转化为“仙人”向“修身”转化为“君子”交融。这种交融显现出蝉冠内在符合于上层社会“成仙”与“长生”的思想,外在符合臣民合乎礼仪的道德标准与和社会、文化资本的认证。随着新文化视域的建构,它逐渐成为儒道文化精神的一种身份象征。

(二)蝉冠:“高洁”象征权力等级化

六朝时期,蝉冠使用泛滥,其权力等级观念从“蜕变”之结果——高洁,延伸而出。延平年间后,宦官涉政促使朝纲混乱。黄巾起义又使社会进入芜杂状态。兵燹战乱,“礼崩乐坏”,封建秩序需要重塑。上层社会追逐权利与地位,蝉冠已然成为表述身份高贵的视觉图像。晋末统治者为拉拢权臣,赏赐貂蝉漫溢,储不抵赐。北魏孝昌年后政权不稳,冒名窃官以冠蝉不乏其人。⑭《后汉书·朱穆传》载:“自延平以来,浸益贵盛,假貂珰之饰,处常伯之任,天朝政事,一更其手,权倾海内,宠贵无极。”在此现状下,蝉冠呈现为奢侈华丽的视觉效果。如1998 年江苏省南京市仙鹤观东晋贵族墓葬出土的蝉纹金珰(如图3),整体金制、穷工极巧。金珰首部饰有卷草纹,眼部镶嵌的宝石已掉落、但仍然显示出高贵奢华。可见,蝉冠流俗、其文化象征发生变化,等级权利的内涵嵌入蝉纹深处。蝉冠的文化语境显示出两晋的社会征候,既有儒学衰落、新学兴起,也有上层社会贪权窃柄的复杂状况。

图3 东晋 蝉纹金珰 六朝博物院藏

简言之,蝉冠是蝉纹于“蜕变”展开、儒道交融的产物,它背后是二者同质化所建构的“现世与灵界”的文化语境。在此过程中,蝉纹的文化内涵逐渐从儒道中关于人生的哲学标准与目的演变为权利与身份的一种等级象征,它昭示了汉代儒道意象的交融与两晋礼制衰弱、文化思潮的兴起,也显现了社会动荡下封建等级秩序的形制混乱。

三、交融:佛教下的身份象征与轮回

南北朝时,在经历两晋发源的文化思潮后,经北朝统治者的推崇,佛教本土化达到繁荣。其过程中,佛教吸收了民间流传的神仙思想,因而民众把菩萨佛看作是道教中的神仙。蝉所具有的蜕变现象也得到佛教哲学的蕴入,显现出新文化语境的生成。这种文化内涵的影响不是单向的流动,而是双向的交互。如上文提及南京与临沂出土的蝉纹金铛之上装饰有卷草纹,这种纹样的素材多来自北方佛窟中的忍冬纹。忍冬学名子风藤,度冬不亡,具有轮回永生的佛教涵义。⑮这与蝉纹“蜕变”的文化内涵类同,两者产生交融也在情理之中。

(一)菩萨佛的等级秩序与高洁形象

在佛教文化的溢入中,菩萨佛在民众心中形成了崇高的地位与高洁的形象。首先,其地位与封建等级秩序密切相关,而蝉冠正是其所指的视觉图像解答。据山东出土的两尊蝉冠菩萨佛中的蝉冠看,其形制正是从当时的蝉纹金珰演化而来,代表权力等级的蝉冠已流向佛教。蝉冠流变的原因与佛教本土化的过程密不可分。在北朝统治者推崇下,佛教设有僧官、对国家政治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魏书·释老志》记录了昭玄僧官署的设立,后记:“备有官属,以断僧务。”李玉珉有一种观点,北魏统治者认为自身比拟佛教弥勒。⑯《魏书·释老志》中高僧法果说:“拜天子乃是礼佛。”蝉冠于菩萨佛的应用下,将菩萨佛与皇室宗族的身份等级链接。这种双向的交互促使菩萨佛的封建等级秩序化与上层社会佛教信仰的溢满。另外重要的一点是,汉朝以来蝉“蜕变”后比拟神仙的高洁习性融合进佛教中的影响。道教中,神仙餐葩饮露、呼风唤雨,蝉以蜕变后的特殊习性已形成表述神仙身份的特征。当佛教传入中原时,据菩萨佛救世故事的传播与其神通广大的能力,民众会自然而然将菩萨佛看作是道教中的神仙。“战争遭遇危难者,会向观世音求救;信奉弥勒菩萨,来世可升兜率天”⑰《牟子理惑论》称:“佛乃道德之元祖,欲行则飞,坐则扬光。”山东省石刻艺术博物馆收藏的北魏时期的马鸣寺碑有载:“缤纷组带,蝉联缨冠,或智或愚,能危能安。”可见,蝉冠作为“蜕变”展开的的视觉图像解答,与佛教本土化结合,将民间流行的神仙观念与上层社会的身份象征转移到菩萨佛中,并促进了其高洁形象与等级秩序的形成。

(二)蜕变与轮回重生

蝉复育蜕变的现象符合佛教缘起缘落,轮回业报的轮回观念。《三报论》中慧远言:“业有三报,为现报、生报与后报。”后有解释:“现报者,善恶始于此身受。生报者,来生受。后报者,或经二生三生百生千生受。”现世的行为决定着来世的生存。佛教的最终目标是从轮回中寻求解脱,即轮回的终止,从而达到“涅槃”的境界。⑱其过程与蝉纹象征的“蜕变”从而“得道”具有异曲同工之妙。上文提及山东出土的东魏蝉冠菩萨佛造像,菩萨体态婀娜,宝珠璎珞,冠冕中央以半浮雕形式饰蝉(如图4)。菩萨佛冠冕上的蝉纹浅浮雕而成,头部外弧,双目突出,上部雕有六足,两翅微展,没有阴线装饰。冠冕耳旁有带饰装饰,弧形交织,呈蝉翼状,上有阴线拉出对其装饰。佛像腰部两侧,绸带皆以蝉翼造型(如图4),其线条流利,层层排列。蝉的身体则被结构成柔顺的弧形,作用在衣裳上。这尊佛像跳脱出寻常的佛像铸造风格,与蝉纹融为一体。可见,中国在引入与改造佛教文化的过程中,将蝉纹的“蜕变”转移到佛教轮回文化的视域中,既体现了菩萨佛的形象特征,又体现了佛理的文化表述。两者间的耦合以轮回为基础,其后是社会历史的推动。北朝晚期,外部冲突使得战争频发,农民起义与自然灾害又引起了内在矛盾。百姓生活水深火热,佛教所宣扬的轮回转世与极乐净土给予了人们精神依靠。《佛说弥勒下生经》中记录了弥勒世界的美好,“无刀兵灾荒,庄稼茂盛、一种七收等。”⑲民众修行佛法,也许并不了解佛教的深奥义理,只是为了能够有来世好报或良好的归宿。⑳其目的与蝉所象征的“修行蜕变”的结果具有相似性。而蝉纹作为佛教的视觉形象表述,也有利于佛教信仰与佛理的宣传。在此过程中,佛教以缘起论为核心、因果循环的哲学文化语境,借蝉纹的形式表述了前生来世、六畜轮回等思想,推动了其本土化的进程。

图4 东魏 蝉冠菩萨佛造像局部 山东博物馆藏

简言之,蝉纹在菩萨佛造像中并不是一个单一的视觉纹样,而是一个综合文化属性、宗教属性和艺术属性的设计杰作,以文化意象的形式将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内涵彰显出来。㉑它既体现在大众方向的宗教信仰需求的装饰象征化,又体现了上层社会的权利伦理的身份象征化。而佛教也利用蝉纹在结合本土文化的同时,借助视觉图像简明的向受众传递佛理的轮回业报理念。

四、结语

综上所述,蝉纹伴随历史线索的发展、在儒道佛文化成型过程中起到有效的视觉形象表述作用,其文化内涵也呈现出一脉相承的连续性。可分为以下三点叙述:第一,蝉纹据蝉的特性均体现了“蜕变”的特殊观念,这种观念为宗教信仰提供了宗教法理、教义与民众信教的潜在利益的视觉图像解答,其背后还展现出上层社会为享有现世财富权利、保留封建等级秩序的主观性、自发性的主动信仰与普罗大众为逃离现世生活、渴求进入宗教乌托邦式的“极乐世界”的被动信仰。第二,蝉纹据蝉的蜕变后的习性均显现出“高洁”的特征。这种特征为宗教发挥了“乌托邦”中人物形象的辅助作用、展现出宗教神祇的等级身份与救世形象,也是儒教文化中“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勇恭廉”的君子形象的图像表述,并呈现了高洁延伸而出的封建贵族等级权力的象征以及皇权赋予近臣的政治需求。第三,蝉纹是宗教文化与巫术文化复合演变而成,其视觉造型阐释了不同背景下工匠精湛的表现技巧与制作工艺,集中体现了民众在生死观念、权力伦理等方面的行为与信仰。这种蝉纹所表述的观念也在潜意识中维系着人们在现实生活的运转。

再者,探寻蝉纹在生与死联诘所展开的文化语境,可以发现它在历史发展中,与多元文化交互所产生的脉络线索。这些线索锚定着不同时代的政治、经济与文化的发展现状,对于研究古人所追求无限律动的死后世界具有重要的哲学意义。由古见今,在蝉纹这个可读性的文本当中,通过对已填补内容的阅读,可以更好地发起对传统文化的探索性体认。

注释:

①林鹏飞,牛犁.中国古代首服中的蝉及其符号意义[J].丝绸,2022,59(2).

②刘雪瑶.河南西周至两汉时期出土玉琀研究[J].文物鉴定与鉴赏,2022(3).

③李兴国.商周至南北朝时期蝉在青铜器纹饰、玉琀、蝉冠中的形制和意象[J].收藏家,2022(7).

④李柏华.蝉纹冠饰:佛教造像“中国化”的尝试[J].文物天地,2018(1).

⑤⑦[美]郑岩,王睿编,巫鸿.礼仪中的美术[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6.

⑥刘克.汉代民间刻绘的道教图像和铭文——从出土道教汉画看早期乡野对原始道教的理解与接受[J].中国道教,2009(6).

⑧夏鼐.汉代的玉器——汉代玉器中传统的延续和变化[J].考古学报,1983(2).

⑨武玮.汉代模型明器所见的丧葬观念[J].中原文物,2014(4).

⑩王先谦,刘武撰.沈啸寰点校.庄子集解庄子集解内篇补正[M].北京:中华书局,2012.

⑪詹石窗总主编.百年道学精华集成第2 辑神仙信仰卷5[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18.

⑫梁启超著.刘文荣选注.十位国学大师说儒[M].上海:文汇出版社,2020(7).

⑬杨燕,高明.成仙迁转的“设施”——汉画像六博升仙仪式图像研究[J].世界宗教研究,2022(6).

⑭刘川渤.试论中国古代冠蝉的演变[J].中国国家博物馆馆刊,2021(5).

⑮古月.国粹图典纹样[M].北京:中国画报出版社,2016.

⑯李玉珉.河北早期的佛教造像——十六国和北魏时期[J].故宫学术季刊,1994(4).

⑰刘凤君.山东省北朝观世音和弥勒造像考[J].文史哲,1994(2).

⑱业露华.法海一得[M].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7.

⑲王瑞霞.北朝晚期古青州地区的佛教信仰[J].敦煌研究,2007(6).

⑳姚卫群.佛教的“轮回”观念[J].宗教学研究,2002(3).

㉑简圣宇.中国传统意象理论发展历程刍议——观念的萌发期到审美转化的起始期[J].中国政法大学学报,2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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