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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振兴视角下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因素及其层次结构*

2024-01-04

关键词:代际意愿农民工

王 杰

(1.安徽师范大学 法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2.河海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8)

一、问题的提出

自2015年国务院发布《关于支持农民工等人员返乡创业的意见》以来,在中央及各级地方政府一系列政策的推动下,越来越多的农民工经过城市务工、经营的历练和积累后选择返乡创业。据国家发改委统计,截至2022年3月底,全国返乡创业人数累计达到1 120多万,其中70%是农民工[1]。党的十九大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以来,中国政府在对农村产业结构调整、基础教育质量提升、社会保障水平提高、人居环境改善等方面加大了建设投入,竭力推动城乡融合,缩小城乡差距,这也为农民工返乡创业提供了有吸引力的发展环境。返乡创业有利于农民工承担教育和陪伴子女、赡养老人等因长期外出务工而缺失的家庭责任,同时,农民工也可以借助代际合作的模式解决创业带来的高风险、低收益问题[2]。

返乡创业是农民工综合其内外部资源后的理性选择结果,并不是每个有条件的农民工都愿意选择返乡创业,只有有意愿的农民工才会积极整合资源、开启创业之路,因此对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进行深入研究是一个基础性问题。创业意愿的概念最早由Bird[3]提出,它是指潜在的创业个体是否愿意开展某项创业活动的主观态度,也是创业行为最恰当的衡量指标,是了解创业行为的关键之处[4]。已有研究表明,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因素涉及多个方面。在人口学特征因素方面,较多文献从性别、代际、受教育程度以及婚姻状况等角度对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开展研究,但因研究对象和调查样本的差异,不同学者的研究结论也存在较大差别。刘俊威等[5]认为,性别、代际、受教育程度显著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而婚姻状况则对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不显著。但朱红根等[6]认为,婚姻状况显著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关于非人口学特征因素,现有研究多从人力资本、经济资本、社会资本和心理资本对返乡创业意愿影响等方面开展。吕诚伦[7]在2016年根据湖南省相关调查数据发现,人力资本、社会资本和心理资本显著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刘溢海等[8]则在2016年收集河南省的数据得出,经济资本正向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

上述研究对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及其影响因素进行了探讨,识别出返乡创业者的一些重要特征,这些因素对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是否同等重要,以及它们在发挥作用时的交互关系是本文所要探讨的问题。基于既有文献和实地调查,本文结合问卷调查数据,利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的因素,同时基于ISM模型探究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各因素间内在的联系,从人口学特征、务工经历、日常生活满意度、发展规划等四个维度探讨其对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

本文的贡献之处是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找出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主要因素的基础上,利用ISM模型进一步分析各影响因素间的逻辑关系,识别出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的表层直接因素、中层间接因素以及深层根源因素,并深化了对农民工返乡创业影响因素的认识。

二、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的因素较多,综合现有研究成果,归纳出三个层面的主要原因,分别是农民工个人、家庭和环境[9]。农民工返乡创业是在务工地推力和家乡拉力的综合作用下发生的理性选择行为,是务工积累与家乡情怀共同作用的结果。经济基础、专业技能、经营经验与社会资本等务工积累是返乡创业的基础性条件。只有具备了这些前提条件,农民工才能调动个人和家庭资源,在家乡良好的创业环境中把务工经历变成事业,实现自己当老板的梦想。基于此,本文研究假设的理论逻辑是,不同代际和教育程度的农民工,在各种务工积累基础上,形成不同的务工生活满意度和发展规划,这些因素从根本上影响了农民工的返乡创业意愿。

(一)代际、受教育程度等人口学特征与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

随着时代的发展,农民工早已不再是同质性群体,代际差异的出现对农民工的社会认同、城市融入、发展规划等方面存在显著影响[10]。参照学界关于农民工代际划分的研究成果[11-12],本文中新生代农民工指的是在1980年及以后出生、户籍地在乡村、常住地在城市、进城从事非农业工作6个月及以上的农村流动人口。他们大多跟随父辈一起在城市和乡村之间流动,在户籍地或者父母务工的城市里初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他们不再像第一代农民工那样以挣钱养家糊口为主要目的,更多的是为了体验城市生活、开阔眼界、积累发展资本、寻找发展机会等[13];他们虽然长期在城市生活,却往往由于户籍身份及经济实力不足等难以融入城市,也不擅长传统农业,但是他们对农村充满感情并有在家乡做出一番事业的强烈意愿[14]。更为重要的是,我国农村的经济社会发展面貌在新农村建设、脱贫攻坚、乡村振兴等一系列国家促进城乡融合发展的宏观政策推动下已经有了根本性改变,具备了诸多让青年人在家乡就可投身于非传统农业的创业条件。由于所处生命周期的阶段、社会经历、成长环境以及家庭责任的不同,不同代际的农民工的返乡创业意愿存在着很大差异[15]。

已有研究发现,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受人力资本因素的影响较大。人力资本泛指人的知识、经验、制度与习惯等,具备较高人力资本的农民工拥有水平更高的生产能力,可以将其转化为经济价值[16]。农民工的受教育程度可以根据其受教育年限进行分类,即小学以下、小学、初中、高中及以上。对于农民工而言,其人力资本水平取决于其受教育程度。一般而言,农民工受教育程度越高,其人力资本水平越高,二者呈现正向关系。因此,受教育程度对农民工的返乡创业意愿有较大影响。

综合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不同代际的农民工的返乡创业意愿不同,与第一代农民工相比,新生代农民工的返乡创业意愿更强。

H2:受教育程度正向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越强。

(二)工作类型与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

创业者要想获得成功需要具备一些基本能力。一个成功的创业者在发现新的创业机会时,会充分调动所需的创业资金,带领整个团队成员制定合理的创业计划和有效的内部激励体制,在恰当的时机做出必要的管理决策,将有用的信息转化为产品、科技和市场[17]。只有创业者具备了必要的经营管理知识以及一定的管理经验,才能对创业过程中出现的困境做出及时有效的管理决策[18]。因此,外出务工过程中在管理方面积累的经验和技能会对农民工决定是否返乡创业起到明显的推动作用。

大多数农民工由于受教育程度不高,他们的经商经验和创业知识主要来源于外出务工期间的工作积累。他们在外务工经商的过程中,通过不断地观察、学习、体悟、实践和反思锻炼自身的创业素养,为后期返乡创业奠定了基础。

综合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3:工作类型显著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个体经营者和合伙经营者更愿意返乡创业。

(三)务工生活满意度与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

农民工决定返乡创业的原因是多样的,具体包括经济动因、追求事业的成就、社会生存环境的再选择等[19]。此外,农民工城市务工阶段的生活满意度也会影响其返乡创业意愿。目前农民工已经发生了代际更替的变化,农民工进城务工的目的呈现出多样化的特点,更看重发展而非生计。但即便是更注重开阔视野、积累发展经验的新生代农民工,其最主要目的仍然是提高经济收入,因为他们未来的事业发展不管是留在城市还是返乡,都必须以较好的经济实力为前提。经济收入从根本上决定了农民工的城市生活满意度,有了满意的经济收入,才能为其在城市生活发展提供条件,也才能为其返乡创业等多元性选择打下基础。农民工务工生活满意度高,在很大程度上意味着其经济实力更强,经商水平更高,适应能力更强,发展选择余地更多。同时,收入满意度高、经济实力强的农民工往往适应能力较强,城市社会网络嵌入质量较高,在识别创业机会、获取创业资源等方面有更多优势,更有利于返乡创业[20]。参照Cerase对回流移民的分类[21],这类返乡创业农民工是发展基础良好的保守型或革新型回流创业者,他们回到流出地具有较好的发展前景。

综合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4:务工生活满意度正向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对务工地生活满意度越高的农民工越愿意返乡创业。

(四)未来定居地点规划与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

企业的创立会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包括创业者的禀赋特征、企业的组织形式以及创业者的创业行为等。创业者的创业行为会受到劳动力获取的难易程度、交通运输的便捷程度等区域创业环境的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需要集合当地的劳动力要素市场、资本要素市场、技术要素市场等众多要素市场,并在特定的空间中将各种产品和服务进行生产和组合,凭借商品市场流动性强的特点将产品和服务销售出去[22]。因此,农民工返乡创业能否成功除了与创业者个体禀赋有关外,创业者所在区域的经济、政治、文化等宏观条件也显著影响着创业的成败[23]。

随着在外务工时间的增长,教育子女、赡养老人等家庭任务逐渐来临,农民工必然要面对未来安居乐业地点规划选择的问题。对于农民工来说,定居点无论是选择在务工地还是在农村老家,都蕴含着不同的就业机会和区域行业创业优势,会影响到农民工的创业资源利用与个人和家庭的未来发展规划。因此,不同经历和条件的农民工会基于各自的积累、认知和判断做出不同的选择,进而产生不同的返乡创业意愿。

综合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5:未来定居地点规划显著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相较于选择在务工地城市定居的农民工来说,那些选择回家乡农村定居的农民工更愿意返乡创业。

三、数据、变量与模型建立

(一)数据来源

本研究的数据来源于课题组在安徽省两个返乡创业示范县的调研。课题组在参考已有研究文献的基础上,设计了本次研究的调查问卷。为确保问卷质量,课题组于2022年10月,在安徽省返乡创业示范县W县和L县进行了小规模的试调查。试调查主要运用两种方式进行,一是邀请符合本文研究对象特征的返乡农民工填写纸质版问卷,并对相关问题进行解释确保问卷填写的有效性;二是通过面对面访谈的方式,针对问卷的主要内容与返乡农民工进行交流讨论,删改某些存在歧义的问题,以提高问卷的效度。在试调查期间,两个县共发放问卷60份,访谈对象16位。根据试调查结果进一步修改之后,最终的问卷主要包括四个方面的内容:调查对象人口学特征、务工经历、日常生活和发展规划。课题组师生2023年3月通过分层抽样的方法开展正式调查,从两个县的全部乡镇中随机各抽取10个乡镇,从这10个乡镇中再各抽1个村,最后在选中的每个村各发放70份问卷,对返乡农民工开展调查。最终L县回收问卷675份,W县回收问卷608份,共回收问卷1 283份,有效问卷1 069份,有效问卷回收率为83.32%。

(二)变量选择

1.被解释变量

本文将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作为被解释变量,该变量是取值为有创业意愿和无创业意愿的二分变量。返乡后“无创业意愿”赋值为0,“有创业意愿”赋值为1(见表1)。

表1 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情况统计

2.解释变量

根据上述研究假设,本文选取了四个维度共18个变量,构建了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影响因素的模型,变量名称、编码、数量及比例如表2所示。

续表

(三)模型设定

1.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

本文中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变量的取值为无创业意愿和有创业意愿两种,符合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的定义,因此采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进行分析,其模型表述如下

(1)

式(1)中Pi为具有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的概率,y表示农民工返乡创业的意愿,y=1表示农民工具有返乡创业意愿,y=0表示农民工没有返乡创业意愿。其中,y是变量A、B、C、D的线性组合,即

y=β0+χA+δB+γC+ηD

(2)

式(2)中A为农民工的人口学特征因素,包含性别、代际、受教育程度和婚姻状况;B为农民工的务工经历因素,包括工作类型(个体经营者、合伙经营者、工厂/公司/政府等单位的工作者、包工头)、加班情况、工资增长情况、社会保险购买情况;C为反映农民工日常生活的因素,包括住房情况、务工生活满意度、子女务工地受教育情况满意度、理想婚姻对象户籍来源;D为农民工的未来发展规划维度,具体体现在受到不公平待遇经历、对农民工受歧视现象的认同度、未来定居点规划。β0为式(2)的常数项。

对式(1)、式(2)进行处理可以推导出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的公式,即

(3)

2.ISM模型

解释性结构模型也称为ISM模型,是在分析复杂的社会经济系统问题时常用的方法之一。其原理是将复杂的系统分解为若干个子系统要素,结合人们的实践经验和计算机技术,通过构建一个多级递阶结构模型,对影响因素及其相互关系进行整理,揭示系统内因素间的关联性和层次性,从而发现关键因素及其内在联系[24]。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的因素众多,且它们的关系具有关联性和独立性两大特征。因此,本文采用ISM模型来分析各影响因素间的关联性,明确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的表层直接因素、中层间接因素以及深层根源因素。

本文用Ti(i=1,2,…,k)表示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的因素,k是指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的因素个数,T0表示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基于各个影响因素间的内在逻辑关系,即“互为前提”或者“相互影响”,本文确定了可达矩阵M,具体形式见式(4),即

M=(R+I)λ+1=(R+I)λ≠(R+I)λ-1≠…≠(R+I)2≠(R+I)

(4)

式(4)基于布尔运算法则对矩阵进行处理,即进行幂运算,其中I的含义是单位矩阵,取值范围位于2到k之间(包括2和k)。本文想要进一步明确邻接矩阵R的元素组成,因此需确定式(5),式(5)中i=0,1,2,…,k;j=1,2,…,k。

(5)

最高层的影响因素确定公式见式(6),式(6)中的P(Si)的含义是指矩阵M,即可达矩阵,从Si出发可以连接到的所有影响因素的集合,Q(Si)的含义是指可以连接Si与矩阵M的全部影响因素的集合。

Li={Ti|P(Ti)∩Q(Ti)=P(Ti);i=0,1,2,3,…,k}

(6)

P(Si)={Sj|mij=1},Q(Si)={Sj|mji=1}

(7)

式(7)中mij和mji均为可达矩阵M的影响因素。首先,本文可从原始可达矩阵M中将L1中各个影响因素对应的行与列进行删除,即可确定剩余层级之间的影响因素;接着,根据式(6)和式(7)对M1进行计算,得到位于第二层的影响因素L2;然后,从M1中去掉L2中影响因素对应的行与列,得到矩阵M2,再重复上述操作,可以确定各个影响因素所在的最终层次。最后,根据有向边能够将相邻层级以及同一层级的影响因素进行连接的原理,可以获得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影响因素的层次结构图。

四、实证分析

(一)基于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的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影响因素确定

通过方差扩大因子法发现各个影响因素间的VIF值均小于10.0,初步判断构建的模型并无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利用SPSS26.0软件,对数据进行二元Logistic回归处理,结果如表3所示。根据表3可知,能够显著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的因素有代际、受教育程度、工作类型(个体经营者、合伙经营者)、收入增加次数、务工生活满意度、理想婚姻对象户籍来源、未来定居地点等。

从表3显示的数据结果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在人口学特征维度中,代际以及受教育程度和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呈现正向相关关系,即农民工的代际越高,受教育程度越高,返乡创业意愿可能性越大,假设一(H1)和假设二(H2)得到验证。即在控制其他变量的情况下,新生代农民工的创业意愿是第一代农民工的2.323倍;受教育程度每增加一个等级,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是上一个等级的1.178倍。

第二,在务工经历维度中,工作类型与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呈现正向相关关系,即工作类型为个体经营者或合伙经营者的农民工的返乡创业意愿更大,假设三(H3)得到验证。工作类型为个体经营者的农民工,其返乡创业意愿是非个体经营者的2.226倍;工作类型为合伙经营者的农民工,其返乡创业意愿是非合伙经营者的2.255倍。

第三,在日常生活维度中,务工生活满意度和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呈现正向相关关系,即农民工城市务工生活满意度越高,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可能性越大,假设四(H4)成立。农民工务工生活满意度每增加一个等级,其返乡创业意愿是上一个等级的1.667倍。

第四,在发展规划维度中,未来定居地点规划和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呈现正向相关关系,即未来定居地点越靠近农民工的家乡,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越强,假设五(H5)得到验证。未来定居地点每增加一个等级,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是上一个等级的1.142倍。

In CP patients, only the s-Fr level depended on the duration of the disease (Figure 5). In patients with a CP duration of more than 5 years, serum level of s-Fr was significantly higher compared to CP patients with a shorter disease clinical course (2.639 ± 1.125 vs 1.87 ±0.970, P < 0.03).

(二)基于ISM模型的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影响因素的解释性结构分析

本文使用S0、S2、S3、S5、S6、S10、S13、S15、S18分别表示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代际、受教育程度、个体经营者、合伙经营者、收入增长情况、务工生活满意度、理想婚姻对象户籍来源、未来定居地点。项目组成立ISM小组,在综合了数位返乡创业农民工访谈内容的总结概括、对调研数据进行的统计推断以及对相关文献的梳理探究的基础上,确定了各个变量间的逻辑关系,具体如表4所示。

表3 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的Logistic回归结果

表4 影响因素关系结构

根据表4,本文用数字更好地展示了各个影响因素之间的对应逻辑关系。表5的相关数据表明了各个影响因素间有无影响,其中“1”的含义为行因素对列因素存在直接或者间接影响,“0”则表示二者之间并不存在影响关系。

根据表5和式(4)可得表6,再根据式(6)和式(7)得到L1={S0}。然后,抽取掉原可达矩阵M中有关于S0的要素,得到一个新的矩阵,依次类推进行计算,最后得到L2={S13,S18},L3={S2,S10,S15},L4={S3,S5,S6},详见表7所示。

表5 邻接矩阵表A

表6 可达矩阵表M

表7 可达集合与先行集合及其交集

综合上述分析可以得出如下结论:S0位于第一层,S13、S18位于第二层,S2、S10、S15位于第三层,S3、S5、S6位于第四层。本文利用有向箭头将同一层次和相邻层间的影响因素进行连接,得出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影响因素间的关联与层次结构图(见图1)。

图1 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影响因素间的关联关系与层次结构

由图1可以看出,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的因素可分为三个层级关系,务工生活满意度、未来定居地点是表层直接因素,收入增长情况、代际、理想婚姻对象户籍来源是中层间接因素,受教育程度、个体经营、合伙经营是深层根源因素。其中,受教育程度、个体经营以及合伙经营直接影响了收入增长情况;收入增长情况、代际、理想对象户籍来源影响了返乡创业农民工在未来定居地点上的选择;收入增长情况对农民工务工生活满意度有直接影响,而务工生活满意度和未来定居地点的选择则最直接地影响了返乡创业意愿。

五、结论与政策建设

(一)研究结论

1.受教育程度、务工期间的工作类型在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中发挥着深层根源作用。受教育程度可以反映农民工的人力资本水平,受过高层次教育的农民工的返乡创业意愿更加强烈,二者呈现正向相关关系。不同工作类型意味着农民工在外出务工经历中积累的经济资本(如创业所需的启动资金)、社会资本(如创业所需的人脉)、人力资本(如工作积累的行业产业技能)有差异,这些差异对于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有不同的影响。

2.务工经济收入、代际、理想婚姻对象户籍来源是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的中层间接因素。积极的返乡创业意愿取决于农民工立足于自身经济资本、人力资本、社会资本不断积累基础上对创业机会的识别与把握,务工期间积累的经济资本对农民工的返乡创业行动有着重要推动作用,有了合适的经济资本才能把创业意愿落地。代际的不同意味着农民工所处的时代背景不同,国家和地方各级政府对返乡创业政策的支持力度也有很大差别;返乡创业表面上看是农民工的个人行为,但实际上是大家庭的集体行为,创业中需要夫妻双方乃至直系血缘和姻亲大家庭成员在经济资本、社会资本和人力资本乃至日常家庭生活上的大力支持。有返乡创业意愿的农民工往往更愿意选择同县甚至同乡的异性作为婚恋对象,近距离的婚姻能给农民工家庭带来诸多生产和生活上的便利[25],这些便利有助于农民工全身心地投入返乡创业这一高风险事业。

3.务工生活满意度、未来定居地点直接关系到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务工地生活满意度是农民工在城市务工生活幸福感的直接体现,影响其返乡创业的意愿,二者具有正相关关系。未来定居地点选择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返乡农民工未来精力和各类创业资本的投入方向,未来定居地点规划在户籍地的农民工更倾向于返乡创业。

(二)政策建议

有返乡创业意愿与能力的农民工是实现乡村振兴战略中自带乡村认同感和归属感的最重要的人才,是乡村人才振兴工作中最值得挖掘和推动的重要主体,是新时代背景下城乡融合发展的最有效的桥梁和纽带。根据研究结果,本文对于各级政府切实推动农民工返乡创业有以下三个方面的建议。

1.增强返乡创业农民工的创业学习意识,提高返乡创业技能培训的质量,进一步助力返乡创业者把务工经验积累转化为高质量的创业能力。

较高的受教育程度意味着农民工可能具有更多的创业认知和更深入的创业思考,同时,外出务工期间不同的工作类型也会给农民工带来不同的行业经验和经商经验积累。要把这些创业认识、思考和行业经验更有效地转化为创业能力,需要农民工自身积极主动地进行创业学习,更需要政府提供针对性强、系统专业的创业培训。劳动力输出地政府可以通过构建多层次和多主体的培训体系,加强政府、社会组织以及企业间的合作,逐步提高返乡创业农民工的创业能力。

2.加强对新生代农民工的调查研究,把握其行业职业、收入消费、婚恋家庭等方面的需求特点,为指导和吸引更多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创业提供决策参考。

从理性行动视角看,农民工返乡创业是为了追求更高的经济收入和更好的发展前景。农民工返乡创业有失败的风险,这会导致农民工的收入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同时也会影响到其就业带动人员的收入。对于政府而言,可以加强对农民工返乡创业活动风险防范指导,根据农民工创业的行业、产业特点提供必要的创业项目政策补贴。前文研究结果表明,新生代农民工的创业意愿是第一代农民工的两倍以上,当前新生代农民工已经成为返乡创业的主力军,因此,回流地政府可以借春节前后农民工大量返乡的机会,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工作收入、婚恋家庭、生活消费等方面开展深入的调查研究,关心他们的工作生活和未来发展,并将调研成果作为推进农民工返乡创业的工作参考。

3.加强创业政策支持,提升流出地在公共服务、营商环境等方面的质量,以增强返乡创业农民工在家乡定居和长期干事业的信心。

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后生活满意度的因素包括收入增长情况、子女受教育情况、参与父母日常健康照顾以及对农村生活方式和对在家乡创业前途的认同等多个方面。因此,人口流出地的各级政府要吸引更多农民工返乡创业和提高返乡创业质量,应在支持各类返乡入乡创业人员政策框架内为农民工返乡创业提供更友好的创业环境,在改善农民工子女教育环境方面,在创业指导、金融信贷支持、数字赋能创业帮扶[26]、人居环境改善等领域给予更多配套成体系的政策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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