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牦牛河在歌唱

琼卡尔·扎西邓珠

1

听闻

你的源头

是一对吐水的牦牛鼻孔

源于对金沙的痴迷

我们未能

让你在历史中泛起层层浪花

蜿蜒在横断山间

一道湾

便是一个村落的兴衰

一层浪

就是一首动人的歌谣

萦绕脑际的

是你流入血管的激荡

还有

热巴的鼓点

月下悠扬的弦子

2

自从五十年前

牦牛河流入我的血管

这条河便是我的

我亦是这条河的

终其一生

烙印难却

午夜

我时常听见

血管里江流澎湃

晨起时

才发现故乡是一条江

3

村落

被族人

悬挂在牦牛河的两岸

平顶土墙房上

金黄一季

等待神的孩子

河流两岸

大山褶皱间

有人耕种麦子

有人用玉米盖满屋顶

还有红色的早稻

写就祖辈汗水的凝结

这些幸福的事

多年之后都会成为历史

我们从河边走过

遗忘農耕的甜蜜

间或栽种那糯糯的玉米

而它们

也将忘记

河边洗头的村姑

还有我们不曾拾掇的青春

4

春天

泡在江中的柳枝还未抽芽

清澈的江水

己能托起

我们沿江放飞的梦

隔江飘射的扁石

贴着江面

扑腾我们幼时的希冀

那时

我们的愿望

都能在江水里得到实现

S

一条江

清澈在记忆中

一滴水

甘甜在脑海间

生活在牦牛河畔

所有的生命

都

洁白无瑕

6

多年后

有人告诉我

那座牦牛鼻孔的峰

它还没有被人发现

我只能告诉你

它在牦牛河的源头

溯源而上

我站在各拉丹冬峰下

陌生的地方还在远处

那也是

一座没有被命名的山峰

荒原之侧

你是否听闻

牦牛河正在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