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与误：基于国际研究生学业管理的审思

白文琦 张 伟

困与误：基于国际研究生学业管理的审思

白文琦 张 伟

近年来，在我国国际研究生规模迅速扩大的外延式发展过程中，生源质量参差不齐和培养管理套用本土研究生模式的问题使学业管理陷入困境。在分析厘清趋同化并非等同化、质量保障必须基于生源特点的认识误区的基础上，提出以“需”为旨调整培养目标、以“生”为本优化培养方案、以“实”为基精简管理内容、以“效”为要改进管理方式的国际研究生学业管理改进思路。

来华留学国际研究生；学业管理；研究生教育

自《留学中国计划》实施以来，我国来华留学事业蓬勃发展，中国已成为吸引留学生的“新极点”[1]。特别是研究生数量和比例的显著提高，优化了留学生结构，提升了高等教育国际化水平。但随着研究生规模的发展，关乎质量保障的学业管理成为值得关注的问题。国际研究生学业管理是指对学生参与学习活动的过程和质量的管理，管理的直接对象是学生及其学业活动，但涉及到学校的培养目标与方案、管理制度与文化、授课教师与导师以及管理队伍等因素，其本质是协调国际研究生学习、适应、发展需求与学校培养、管理、服务供给的关系，以实现“教”与“学”的和谐，促进学生健康发展和学校学业管理国际化。

由于我国国际研究生教育尚处于外延式发展阶段，生源质量保障和管理体系构建与数量的优先增长落差明显，以致学业管理举步维艰。如何针对现阶段生源特点和传统管理模式，从质量与效益的视角思考学业管理适切性改进，促进其内涵发展，成为当前国际研究生教育的迫切需要。本文从藩篱之困、认识之误、破解之策三个方面予以剖析。

一、藩篱之困：国际研究生学业管理的窘境

据教育部数据显示，2009年来华留学生23万人中硕士、博士研究生18978人；2018年来华留学生达492185人，其中硕士、博士研究生85062人[2]（2018年后资料未发布）。9年中来华留学研究生数量扩大近3.5倍，可见我国属于国际研究生教育后发展国家，不少学校才刚刚起步，培养管理基本套用本土生模式[3]。外延式发展背景下的生源质量以及与之不相适应的管理模式，合围国际研究生学业管理并使之陷入窘境。

1.生源质量的困扰

尽管我国近年来在世界大学排名中进步较快，但多数高校研究生教育的国际影响力还相对较小，缺乏对优质生源的吸引力。在加快规模扩张的发展过程中，招生条件只能放宽。因此对于多数高校来说，当前国际研究生生源质量参差不齐已成为影响培养质量提升和导致学业管理困难的关键所在。

一项针对34所研究生院导师和院长进行的问卷调查研究表明，目前来华留学研究生生源质量总体不均衡，部分高校单纯追求扩大留学研究生规模，放低录取要求，降低招生门槛，甚至只要申请人递交了入学申请就能录尽录，导致生源质量得不到有效保障[4]。近几年由于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等原因，招生困难进一步加剧，就笔者所在学校而言，由于招录的学生报到率较低，为了确保招生计划完成往往需要增倍录取，生源的选择空间大大压缩，招收的学生质量极不平衡，严重增加学业管理的难度，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①语言沟通存在障碍。多数学生汉语听说和理解能力较差，非英语国家学生英语听说与理解也有困难，学业管理中一些简单的要求或程序却常常因理解有误产生偏差，特别在远程交流中缺乏表达理解情景而放大了沟通障碍，以致多次反复，耗时耗力。②学业基础比较薄弱。多数学生学术基础较差，入学后，既定的培养方案和教学计划无法正常执行，课程学习和相关学术活动的考核难以达标，需要任课教师、导师和学业管理者施以大量的额外指导，使培养管理的工作量倍增。为了动员和鼓励教师承担国际研究生培养任务，笔者所在学校对国际研究生导师放宽条件单独遴选；考核体系中对每培养毕业一名国际研究生都单独计分；教学工作量加倍计算。尽管如此，仍难以奏效。③管理文化不相适应。大部分国际研究生对我国大学学术管理文化知之甚少，无论是对学业管理的制度条文还是通知要求的具体内容都不甚理解，通过阅读常常难以正确掌握基本要领，以至于无法操作或错误百出。因此像对待本土学生一样而依靠发文件、发通知的管理方式基本行不通，经常需要学业管理人员面对面解读与指导，管理成本随学生数量增多日益加大。④学生缺乏自律性。研究生不同于本科生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学业管理目标的有效实现一定程度上建立在学生自律基础之上。但是在招生中降低要求的部分国际研究生，自我管理能力和自觉性不强，有的学习基础差且不思进取，在学业管理各环节缺乏主动配合意识，需要导师和管理者反复催促，甚至要步步跟踪督导，这成为学业管理中的突出难题。

2.管理模式的偏离

多数高校现行的研究生学业管理模式都是基于本土研究生而建立的，国际研究生因其学习基础、文化语言等差异而难以适应，在遭遇新冠疫情等特殊情况时，这种学习困难加倍放大，影响到学生学业完成。如笔者所在学校的某学院，2023年按正常学制应毕业国际研究生86人（均为学术型），符合要求参加论文答辩者只有22人，实际通过答辩并如期毕业的仅16人，学制内学业管理考核未达标率高达80%，可见结果与目标的差距之大。具体而言：一方面是研究生学业管理体系本身过于烦琐教条。在我国研究生教育规模扩张发展的过程中，质量问题受到学界和社会的普遍诟病。从质量保障角度考虑，教育行政部门不断强化评估、监督、惩戒等措施。而高校尤其是地方院校在优选生源和提升教育资源方面感到乏力时，最容易做到的应对方法就是在学业管理内容与程序上不断加码，围绕课程教学、实践活动、学术成果、学位论文等板块，设置了越来越细的分阶段检查考核环节，并刚性要求研究生在规定的时间内以规定方式完成。有的高校的考核内容在设计上涵盖到个人、班级、导师、系所、学院以及学校等多个行政的或学术的层级，这些形式与过程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另一方面是管理方式没有结合国际研究生的特点加以区别。在“成为亚洲最大的留学目的地国家”[5]这一目标导向和高等教育“双一流”建设的时代背景下，近十多年来我国国际研究生规模增速远超我国高校国际化内涵式发展的速度，许多高校国际研究生招生量成倍数增长，还有一大批高校属于从无到有，对国际研究生培养管理既缺乏思想准备也缺乏管理制度与队伍准备。尽管2018年颁发的《来华留学生高等教育质量规范（试行）》（以下简称“规范”）明确要求“高等学校应当建立健全来华留学生教学管理制度”[6]，但通过对部分高校的调研和各高校官方网站的搜索，多数高校尚未建立相应的制度，或建有的制度要求与本土生雷同，加上对“趋同化”的误解，高校国际研究生学业管理基本套用本土研究生模式。

面对复杂的学业管理内容和程序，即使本土学生也不乏应付行为，对于语言文化跨度大且受到多种因素影响的国际生来说，严重脱离了他们的学习生活实际的管理模式更是让他们难以适应。如何落实这些学业管理要求，成为国际研究生和学业管理者的共同难题，尤其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出现的变通的或事后补办的考核事项，助长了形式主义，影响了学术风气，对国际学生造成了不良影响。

二、认识之误：国际研究生学业管理需要澄清的两个问题

“趋同化管理”和“质量保障”是近年来我国高校留学生培养管理的两个热点问题。多数人认为，留学生的趋同化管理就是采取与中国学生同样的管理模式；质量保障就是学术标准和毕业要求要与中国学生一致。实际上，这种主观而简单化的理解，给构建供需匹配的国际研究生学业管理体系带来了负面影响，应当予以澄清。

1.趋同化并非等同化

《留学中国计划》和《规范》都提出推进中外学生管理服务趋同化，这主要是针对长期以来留学生群体被特殊对待、留学生教育游离于高校教育体系之外而提出的管理服务工作发展要求。所以在推进趋同化过程中需要明确几点。

（1）趋同不能理解为等同。趋同意指不同形态的事物在同一环境中逐渐变得相近、相似或趋于一致。“趋同”的前提是不同，后果是相似。中外研究生管理服务趋同化，应首先承认其差异，客观看待国际研究生相比本土研究生在求学中的种种困难。高校应采取更加适合国际研究生特点的管理方案，实事求是地帮助其解决现实问题，在此基础上逐渐求得一致。也就是说趋同化并非简单地将国际学生纳入现有的高等教育管理体系，而是秉持“在等同中存差异，在差异中求趋同”[7]。趋同只是存异求同，趋同化应该更多地体现在管理服务理念上中外研究生的一视同仁，不搞特殊化，更不能享受“超国民待遇”，改变以往由国际教育学院或外事部门全过程负责的教育管理模式[8]，让留学生培养融入高校的人才培养体系，促进中外研究生深度交流和大学校园的国际化，而不是无视中外研究生的差别简单要求等同化。

（2）推进趋同化是一个互动过程。“化”意指一个过程，中外研究生学业管理趋同化就是要推动由“差异”向“一致”的目标发展，实现条件是生源质量相近化和管理体系“人本化”。然而这两点正是当前国际研究生教育中的短板。因此，趋同化必然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个过程是国际研究生逐步适应我国高校管理体系和高校学业管理朝着更加务实重效方向改革优化的互动过程，是国际研究生生源质量逐步提高和高校学业管理逐步国际化的互动过程。通过多个实践周期的相互适应，“逐步实现中外学生教学管理的趋同”[6]。

（3）推进趋同化需要遵循规律。趋同化管理不可能仅通过订立一项制度而实现，更不能依靠行政手段，需要遵循国际研究生的成长规律和教育规律。所以中外研究生管理服务趋同化必须在正视现实的前提下推进，按照先易后难、由表及里的步骤逐步缩小差异。一般来说，学生事务范畴的管理服务多属于生活、交往层面而易于趋同化，可以先行推进，并通过中外研究生广泛深入的交流以加快文化融入；学术事务范畴关系到学业基础、语言理解、专业认知等，多属于严谨型的管理服务，应充分依据国际研究生的适应程度、学习能力发展等变量因势利导，充分依据学生的个体差异因材施教，在有效改进学业管理理念与方式以及考虑学生承受能力的基础上逐步实现趋同化。《规范》第四部分“管理与服务支持”中对管理服务体制机制的趋同化表述是“推进中外学生管理和服务的趋同化”，但在第三部分“教育教学”中对教学管理趋同化的表述是“逐步实现中外学生教学管理的趋同”，“逐步实现”就意味着循序渐进，不同的表述正说明了学生事务管理与学术事务管理趋同化应加以区分。

2.质量保障必须基于生源特点

教育质量取决于学生的“学”和学校的“教”两个方面，而且学生作为内因是矛盾的主要方面。因此，生源特点是研究国际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的依据和基础，任何离开招生质量的质量保障都是无本之木，任何罔顾生源特点的培养目标、培养方案以及学业管理制度都会脱离实际而事与愿违。所以评估国际研究生的培养质量既要衡量学术水准，还应结合研究生的学术基础和特点、发展意愿和未来需求、成本与收获等要素进行综合评价，不能简单地以“中外学生毕业要求相一致”一言概之。

目前，我国部分高校国际研究生招生考核不严格、生源质量低是不争的事实。招生质量不高，导致来华研究生招生与本土生招生质量差距加大，研究生入校后趋同化培养目标落空，以留学生带动校园国际化和多元化建设的努力失效，引发国际社会关于中国高等教育国际化大而不强等诟病[9]。但是生源质量的提高并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中国短期内尚难撼动优质国际生源向欧美等地区的传统流动路径，只能首先致力于对中低端国际生源的吸引”[9]。面对客观的生源特点如何评价质量保障，需要树立实事求是的质量观。

首先，评价教育质量应主要看“增量”。“增量”就是研究生在规定学制时限内从原有基点算起获得的新进步，亦即学校教育的贡献度。以一校在单元时间内对研究生培养的贡献度衡量学校的教育质量具有客观公正性。人才培养是一个由低及高的循序渐进的过程，学习需要在原有起点上脚踏实地由浅入深，跨越式发展一般不符合中低端生源的学业进步规律，过高的要求和过快的进度反而适得其反。所以评价国际研究生教育质量不能只看终点不问起点，也不能只观现状不察过程，应以入学基础为参照，将研究生在该校学习过程中的语言能力提升、跨文化适应、课业完成情况、学术成果以及对我国高校管理体系和人文精神的认同等成长因素都包含在内来综合评价其进步程度。

其次，质量保障的要义应是研究生获得最适宜的发展。质量保障就是要真正让研究生结合未来发展的实际需要、自身客观条件和个人能力偏好，选取适宜的路径学习成长；培养活动和学业管理要面对现实，以人为本，科学施策，紧密结合中低端生源特点因材施教。具体而言，学校应按照《规范》要求，依据国际研究生生源基础和高校的特点，实事求是地制定培养目标、培养方案和教学计划[6]，立足多类型、多目标培养；应鼓励研究生依据自身兴趣、基础和能力偏好，合理选择培养类型和目标，做到扬长避短；学业管理制度上要简化程序，抓住核心环节，力戒形式主义；管理方法上要尽量了解研究生的接受程度控制进度、弃繁求简、优化过程。以此促进国际研究生实现最大化发展，彰显我国国际教育的务实精神。

第三，国际研究生对母校及我国教育文化的认同是重要质量指标。不顾生源条件一味拔高学术标准不仅欲速不达，而且容易诱发学术不端行为，败坏学术风气。另外，套用本土研究生培养管理模式，有些考核环节因国情不同而并无实质意义，但却可能耽误学生的学业进度甚至导致其延迟毕业，引发国际研究生不满情绪，这都有悖于“培养一大批知华、友华的高素质来华留学毕业生”[5]的初衷。一般情况下研究生阶段正值人生发展最佳年龄，培养过程当惜时如金，教育内容要学以致用，学业管理应简明管用，尽量缩短国际研究生学习时限，降低求学成本。让国际研究生感受到我国高校的办学成效和对学生的关怀，增进对母校的好感和对我国高等教育的认同。

三、破解之策：国际研究生学业管理的改进思路

在现阶段生源质量尚不可控的背景下，以客观务实的态度全面审视当前高校研究生学业管理体系，并针对国际研究生特点改革与优化培养目标、方案以及学业管理内容、方法，是破解困局的可选途径。

1.以“需”为旨调整培养目标

国际研究生培养要以学生个人的发展需要、生源国社会发展需要、我国来华留学事业和高校国际化发展需要为宗旨确定人才培养目标。一方面当前国际研究生生源质量处于中低端水平，脱离生源实际的过高的培养目标只能使更多学生无法如期毕业。另一方面，我国研究生培养的一个突出特点是学术型比例过高，国内一项研究认为，“在硕士研究生教育层次中，学术型硕士研究生数量过多，其中大部分硕士研究生未能进入学术领域工作，造成资源的浪费与学生就业困难的两难局面”[10]，而国际研究生培养目标套用了这种模式。对于生源国或国际社会来说，学术型人才需求远少于应用型人才，我国高校应根据本校办学水平和生源条件确定不同的培养目标，让每一个学生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培养类型和经过努力可以实现的培养目标，这也正是我国来华留学生教育事业和高校国际化健康发展的根本诉求。基于此，应对国际研究生培养目标做出合理调整，实行分类培养。一是依据学校学科实力和学生学术潜力培养少量的学术型研究生，在其完成硕士学位后力争进入博士层次培养，真正体现我国国际研究生培养的学术水平。二是依据我国行业型高校数量多、实力强的特点，选择理工基础较好和有一定实践能力的学生，培养一定数量的专业学位国际研究生。特别注重“一带一路”国家应用类人才培养，为我国与沿线国家各领域合作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人力资源。三是借鉴欧美国家研究生培养经验，设置课程类研究生。多数学业基础较差或未来无志于从事学术研究的生源可以选择课程型研究生，其培养活动以课程学习为主，缩短学制以提高时效性。培养类型可以根据研究生发展情况弹性转换，培养过程中表现出较大发展潜力且学习成绩突出者可转入学术型研究生进行培养，学术型研究生也可根据自身学习能力发展情况转入课程型研究生，给所有国际研究生提供学业发展需要的伸缩空间。

2.以“生”为本优化培养方案

按照因材施教原则，国际研究生培养方案的制定需要在满足培养目标和学校教育资源允许的条件下充分考虑生源特点，针对不同培养目标的研究生，在专业学科范围内优化课程体系、教学计划和其他培养环节，以达到各专业培养活动和学生基础条件及其发展需求相适应，体现以学生为本的培养理念。尤其要结合当前国际研究生培养管理的具体实际，本着“高等学校应当根据相应层次和专业的教育教学标准和规范，结合来华留学生的培养目标和发展特点，制定明确、适用的来华留学生专业培养方案”[6]的原则要求，抓住核心、突出重点，优化现有培养方案和管理方案。在课程体系上，除国家规定课程外，紧扣学科基本要求和高校专业特色精选课程，归并整合内容相近、相似的专业课和专业基础课，删减缺乏实质意义的课程，在不影响培养质量的前提下合理压减学分。组织熟悉国际研究生教育规律和了解学生学业基础、学习特点的教师精心研究课程组合方案，充分依据本专业普遍性社会需求遴选出若干课程模块，供学生以模块选择，尽量避免新生在完全陌生的庞大课程体系中海选课程，提高选课的精准性和培养计划制定的科学性，减少选课变动频率，维持培养计划的严肃性。对于学有余力的研究生，可允许其在熟悉学校课程体系后增选部分课程，以满足其个人兴趣或发展需要。在教学计划的安排落实方面，要依据研究生学习特点和特殊情况下教学受限情况，在不影响学业计划总进度的前提下，允许教师灵活机动安排，以满足研究生学习的现实需求。

基于培养国际研究生比培养本土研究生更为复杂、更有难度的普遍共识，要尽量选择教学能力强、外语基础好、有海外留学背景、善于沟通交流的教师担任国际研究生导师和承担课程教学任务，力戒把学术条件达不到国内研究生导师要求的教师降格担任国际研究生导师，维护高校国际研究生教育的学生认同感和社会声誉，提升从事国际研究生教育的自豪感、自信心，助力打造“留学中国”品牌[11]。

3.以“实”为基精简管理内容

生源质量参差不齐、管理不够人本化是当前困扰国际研究生学业管理的两大问题，在生源质量短期内难以改观的情况下，只有把破解困局的重点选择在学业管理体系的简化、优化上。也就是说要以实事求是的态度对现行管理体系做出实用性调整，删减不切实际的或无关紧要的内容，形成精简管用的管理方案。一是依据不同培养目标分类招生。制定以分类为目的、行之有效的学业基础和实践能力考核办法，通过学术指标和实践能力指标严控学术型、专业型研究生录取计划，其余生源原则上录入课程型研究生培养。二是针对不同培养类别简化管理程序。课程型研究生优选课程模块后，按照教学计划完成课程学习且成绩合格即可毕业。学术学位研究生除课程外重点抓好论文开题、送审、答辩等主要环节，专业学位研究生在完成课程的同时重点抓好毕业设计或实践环节，其他类似本土研究生的学业管理内容可以免除。科研活动由导师视研究生兴趣与能力酌情安排。三是整合优化学业考评。学业考评与奖学金评审等必须进行的刚性考核紧密结合，减少考评内容和次数。课程考核以成绩为准，学位考核与论文答辩审查归并进行，不再安排单独的年度考核、中期考核等内容。继续申请攻读博士学位者其考核标准可参照本土研究生适当提高。四是缩减学业档案。无需以我国学生档案管理要求套用国际研究生，繁杂的档案材料对他们来说或许并无用处。学业存档材料保留课程成绩单、学位论文、毕业与学位证书等要件即可。这些结果性材料足以证明学习和培养过程。

以“实”为基就是要把务实作为学业管理的基本理念，紧紧抓住关系质量保障的基础性环节，冲破形式的、教条的框架束缚，剔除那些累赘的、相似的、与国际研究生培养质量关系不大的管理内容，给学业管理减负松绑，让研究生、导师、管理者从烦琐事务中解脱出来，集中精力保障好基本环节的质量。

4.以“效”为要改进管理方法

以“效”为要就是必须精准对接制约学业管理顺利推进的本质问题，务求实效地改进学业管理方式，切实帮助研究生解除困惑，提升研究生自我认知和管理能力，不做虚功，不图形式。针对当前境况，应主要做好以下工作：一是创新学业管理辅导方式。笔者在学业管理的实践中深切体会到，国际研究生最大的困难是对学校的培养管理体系以及每一个环节的要求不能准确领悟。所以，学业管理首要解决的问题是有效开展学业辅导。按照《规范》提出的“高等学校应当有计划地在入学教育中帮助来华留学生熟悉培养方案、教学要求和考核方式”“高等学校应当建立适应来华留学生学习特点的有效教学辅导体系”等要求[6]，学业管理者应结合培养计划制定、课程选修以及学位工作各环节，面向全体研究生开设学业管理辅导课，并伴随培养进度梯次安排。鉴于国际研究生来自不同国家、语言基础差异、授课语种不一以及是否在校有别等现实，学业管理辅导课应以“双语”教学和线上线下并行方式进行，并能录屏以方便研究生反复学习，更方便于身处境外且时差和网络条件有别的研究生根据自身情况择时学习。切忌以新生入学教育的简单专业介绍替代学业辅导课，确保研究生通过该课程学习能够领会每一个环节的核心要义，主动配合做好学业过程管理。二是优化学业信息管理系统。制约管理的另一个问题是国际研究生学业信息管理系统不够人性化。随着管理信息化手段的普及，学业管理各环节都需要在信息管理系统上操作完成，目前的突出困难是系统多为中文版，文字提示又比较简单，国际研究生看不懂自然就不会正确操作。因此有必要针对国际研究生改进学业信息管理系统，提供中英文双语版本，并力求简明扼要，关键事项还可增加英文说明，帮助研究生理解各栏目含义及其操作要领。同时应将信息管理系统的实操指导纳入学业辅导课程，结合培养进度适时指导操作。营建“友好型”信息管理系统，提高学业管理效率。三是建立帮扶机制。借鉴本土研究生管理中的朋辈互助经验，以年级、学科专业等为单位组建国际研究生班级、小组等学习组织，遇特殊情况时可建“线上”组群，为研究生讨论学习和管理问题提供平台。可以选择优秀同年级或同专业中国学生加入，方便中外学生交流沟通，帮助国际研究生熟悉学业管理相关要求。各学科和学业管理者要适时指导这些组织开展交流活动，助力学业管理工作顺利完成。

四、结语

笔者在工作实践中深刻体会到，当前国际研究生学业管理并非枝节问题，已经影响到培养质量以及我国国际教育的声誉，需要从可持续发展的高度予以重视和改进。尤其是学业管理内容方式与国际研究生生源实际脱节的问题，在曲解趋同化管理的影响下被严重忽视，甚至被认为有据可依而无需改变。在质量保障问题上简单地以“与所在学校和专业的中国学生一致”而罔顾生源基础这个最大事实，以致不加区别地套用本土研究生培养模式。这种对文件断章取义的教条理解与执行，诱发了研究生培养中诸如质量“放水”、程序“代办”等不良行为，伤害了学风建设。本文对目前学业管理中两个误区的讨论，就是想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辩证分析“趋同化管理”和“质量保障”问题，更加全面领会文件精神实质，为一切从实际出发改进学业管理提供认识基础。

培养目标和培养方案是学业管理遵循的依据，但制定培养目标和方案的过程实质上是学业管理的内容。因此，破解当前国际研究生学业管理困局应从如何制定科学合理的培养目标和方案抓起，然后又以此为据改进管理内容和方式。本文提出以“需”为旨调整培养目标、以“生”为本优化培养方案、以“实”为基精简管理内容、以“效”为要改进管理方式四个方面建议，主要基于客观的生源质量，期待培养管理工作因势利导做出变革，以解学业管理之困，以求质量保障之实，促进来之不易的国际研究生教育良好势头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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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教育部. 关于印发《来华留学生高等教育质量规范（试行）》的通知: 教外[2018] 50号[A/OL]. (2018-10-09) [2023-04-20]. http://www.moe.gov.cn/srcsite/A20/moe_850/201810/t20181012_35130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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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朱佳斌, 陈佳蓓, 刘继安, 等. 国际研究生教育动态及其对我国研究生教育发展的启示[J]. 学位与研究生教育, 2017(8): 72-77.

[11] 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做好新时期教育对外开放工作的若干意见》[EB/OL]. (2016-04-29) [2023-04-20]. https://www.gov.cn/xinwen/2016-04/29/content _5069311.htm.

10.16750/j.adge.2023.10.006

白文琦，长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高级工程师，西安 710061；张伟，长安大学国际教育学院院长，西安 710061。

中国高等教育学会2022年度高等教育科学研究规划课题“来华工科留学生线上课程质量保障研究”（编号：22LH0429）

（责任编辑 黄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