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观念视域下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的内在理路

摘 要：习近平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提出“两个结合”巩固了文化主体性的重要论断，是党对中华文化发展规律的深刻总结，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客观需要。从系统观念来审视中华文化的基本特征和发展路径，可以看到巩固文化主体性是中华文化所具有的整体性、稳定性、目的性和开放性等基本特征的本质规定，是中华文化整体发展、稳定发展、开放发展的现实要求。巩固文化主体性，应坚持中华文化的主体地位，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进一步加强党对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不断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和影响力。

关键词：中华文化主体性；系统观念；内在理路

doi：10.3969/j.issn.1009-0339.2024.03.012

［中图分类号］G122" "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339（2024）03-0084-08

2023年6月，习近平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提出“两个结合”巩固了文化主体性的重要论断[1]，是党对中华文化发展规律的深刻总结，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客观需要。目前，学界对这一重要论断进行了多方面的阐释，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总的来说，学者们侧重于对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本身的解读，主要围绕中华文化主体性的形成、内涵、内容、必要性以及路径等展开探索，为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提供了理论的借鉴。

习近平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强调：“任何文化要立得住、行得远，要有引领力、凝聚力、塑造力、辐射力，就必须有自己的主体性。”[1]中华民族五千多年的历史孕育了中华文化，中华文化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层次的精神追求，代表着中华民族的精神标识。中华文化是由诸多要素构成的有一定结构的动态的开放系统，并且不断地与周围环境发生联系，不断地完善自身、丰富自身。用联系的、全面系统的、发展变化的观点观察中华文化，把握中华文化的发展规律，对新时代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繁荣中华文化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的必然：中华文化基本特征的本质要求

中华文化作为一个庞大的系统，它的特征不是由其构成要素的孤立部分的特征来说明，而是由诸要素相互发生作用后所构成的具有新的特点的系统决定的。作为一个系统的中华文化，也呈现出了一般系统所具有的整体性、稳定性、目的性、开放性等特征，中华文化的这些特征是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的本质规定。

（一）中华文化的整体性特征要求必须巩固文化主体性

系统是由若干要素相互作用组成的一个整体，考察系统的特征时首先看到的是系统的整体性。中华文化所呈现的整体性特征是其作为一个有机整体所蕴含的特殊性质，中华文化的整体性是由其自身的生成和发展实践所决定的。回顾历史，中华文化是由长期在中华大地上生产生活的各民族共同创造的。各民族的文化都有自身的特点，但毋庸置疑的是，各民族长期的交往交流交融，使得各民族都具有了共同性，从而构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因此，中华文化是包含各民族文化在内的中华民族的文化，彰显了多元一体的文化格局。值得指出的是，由各民族文化构成的中华文化的功能和特性，与各民族文化的功能和特性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正如恩格斯所说的：“例如谈到了这样的事实：许多人协作，许多力量融合为一个总的力量，用马克思的话来说，就产生‘新力量’，这种力量和它的单个力量的总和有本质的差别。”[2]可以说，中华文化是一个由诸要素构成的系统，这些要素通过重新交融交汇具有了整体性特征。

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整体由部分组成，部分离不开整体。中华文化是多元一体的系统，中国各民族的文化各有特色，又通过各民族不断交往交流交融，发展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统一体。中华文化包含各民族文化，各民族文化也离不开中华文化，各民族文化是中华文化的构成要素和发展动力，中华文化是各民族文化的主线和方向，两者辩证统一。只强调中华文化这个统一体，而忽视各个民族客观存在的民族文化；或只强调各民族的文化特色而忽视了由各民族文化构成的中华文化这个统一体，两者都是片面的。中华文化多元一体的整体性，不仅意味着民族团结与国家统一、民族利益与国家利益的根本一致性，也意味着必须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在一定意义上，只有巩固文化主体性，保持中华民族的“自我”，才能保持中华文化的整体性，才能筑牢中华文化的根基，维护民族团结与国家稳定，延续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

（二）中华文化的稳定性特征要求必须巩固文化主体性

根据系统论的观点，系统虽与外部环境不断进行物质交换以达到发展自身的目的，但系统内部具有一定的稳定性，这种稳定性确保了系统的质的稳定。也就是说，任何系统都有一定的稳定机制以使系统在动态开放的过程中能保持相对稳定的状态，即“在外界作用下开放系统具有一定的自我稳定能力，能够在一定范围内自我调节，从而保持和恢复原来的有序状态、保持和恢复原有的结构和功能”[3]255。中华文化之所以历久弥新，表现出强大的生命力，正是因为中华文化有着极强的稳定性。习近平强调：“中华文化既坚守本根又不断与时俱进，使中华民族保持了坚定的民族自信和强大的修复能力，培育了共同的情感和价值、共同的理想和精神。”[4]中华文化的这种坚守和强大的修复能力，实质上就是中华文化内在的稳定性在发挥着作用。历史上，中国发生过多次巨大的社会动荡，也曾遭受过西方列强的入侵，但中华文化依旧保持着自身的特质，彰显出高度的稳定性。这种稳定性使得中华文化在与世界其他民族文化相互交流、相互借鉴时保持着自身鲜明的立场。

中华文化的稳定性主要表现在如下两个方面：其一，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中，中华文化能够始终围绕着某一种“密码”发展自身，不管时代怎么变迁，始终坚守着自身的特质。这一种“密码”或者说特质深深地刻在中华民族的骨子里，成为中华民族的“文化基因”。正如习近平所指出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已经成为中华民族的基因，根植在中国人的内心，潜移默化影响着中国人的思想方式和行为方式。”[5]115例如，中华文化强调“和而不同”“以和为贵”“亲仁善邻”“天人合一”等理念，这些理念产生于中国古代，形成的过程非常漫长，承载着中华民族的价值追求，并作为“文化基因”深深地烙印在中华民族的内心深处，展现出高度的稳定性。其二，中华民族对本民族文化有强烈的认同感。这其实就是中华文化内部的稳定性所起的作用。中华文化的这种稳定性要求必须巩固自身主体性，保持中华文化的特质。

（三）中华文化的目的性特征要求必须巩固文化主体性

目的性是一般系统论的问题之一，真正的结尾或目的性是存在的，在开放系统中不同的初始条件、不同的路径可能产生相同的最终状态，即异因同果[6]。中华文化作为一个开放的系统也像其他一般的开放系统一样具有目的性的特征。中华文化的目的性体现在：一方面，中华文化内部结构通过辨别周围环境的具体实际，根据情况作出反应、调整和选择，从而使输入和输出的物质、信息、能量符合自身发展的目标。可以看到，在中华文化系统中，不管是物质文化还是精神文化都带有中华民族的判断性和选择性，在一定程度上都蕴含着中华民族的价值观念，这也是中华文化的基本特性。换言之，中华民族通过判断去选择符合本民族实际情况的信息，从而形成了中华民族不断向前发展所依据的价值观念和理想标准，中华文化的这种选择性和判断性，归根到底是受目的性促使。

另一方面，中华文化之所以具有目的性，不仅因为它具有一般系统的特点，还因为创造和发展中华文化的主体具有自觉的意识。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的实践活动是一种有意识、有目的性的活动，中华文化作为中华民族在漫长历史实践中最为宝贵的财富，当然也体现了中华文化的目的性。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说的：“劳动过程结束时得到的结果，在这个过程开始时就已经在劳动者的表象中存在着，即已经观念地存在着。”[7]人之所以和动物有区别，是因为人总是抱着特定的目的去做某件事情而不是出于动物的本能。中华文化产生和形成的历史过程中充满了无数中国人的自觉目的性活动，也正是因为这种自觉的目的性推动中华文化的发展与进步。回顾中华文化的发展史会发现，无论是在思想百家齐放的春秋战国时期，还是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汉朝，中华文化的产生和发展始终伴随着一定的目的性，也正是这些目的性驱使中华文化不断发展壮大。

简而言之，中华文化的发展应合乎其自身的发展规律，这种规律不会因为受到外界环境的干扰而轻易改变，而是坚持表现出某种趋向的预先确定，即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统一。当代中华文化的目的性在于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服务。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也只有这样，中华文化的目的性才能充分展现出来，才能更好地服务于中国式现代化。

（四）中华文化的开放性特征要求必须巩固文化主体性

系统一般可以分为封闭系统和开放系统。其中，开放系统是指系统内部诸要素在相互作用的同时也不断地与系统外部环境发生物质交换、信息传递，是一个动态的系统[3]224-225。马克思主义认为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中华文化就是人们在创造历史、日常交往中形成的产物，即人们实践的结果，这就决定了中华文化是动态的、开放的系统。其一，中华文化是一个不断发展着的系统，不断地结合时代背景、时代条件、时代任务发生物质交换。马克思主义认为，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中华文化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它的形成与发展断然是离不开社会物质生活条件的，它受到一定的历史条件、自然地理环境、人的能力等因素制约，尤其是物质资料的生产方式的制约。不同时代的生产方式有不同的特点，中华文化的发展必须与具体的生产生活实践相结合，推动实践发展需要去调整、升级自身的内部结构，这决定了中华文化是一个开放的系统。

其二，中华文化不断与世界上其他文化相互借鉴。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各个相互影响的活动范围在这个发展进程中越是扩大，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是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8]从地域性的分工到世界性的分工，从民族内的交往到世界范围内的普遍交往，“世界历史”的形成打破了以往狭隘的地域性文化的发展形态，封闭半封闭的地域文化逐渐被开放的文化所取代，这就决定了中华文化必须面向世界开放。中华文化的开放性，意味着中华文化要向社会、人类作出更大的贡献，也意味着中国的“文化大门”将更加开放，面临的挑战也会更多，这就需要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守好中华民族的“根”和“魂”。

二、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的实然：中华文化繁荣发展的现实要求

坚持用系统观念审视中华文化的发展，就是要求运用系统的方法去研究和处理中华文化发展过程中遇到的各种问题，按照中华文化本身的系统性去把握中华文化的发展实践。根据系统的发展规律，实现中华文化的繁荣发展，应着眼于其整体发展、稳定发展、发展目的以及开放发展，这也是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的要求。

（一）中华文化的整体发展要求巩固文化主体性

中华文化的整体性特征要求中华文化的发展要从整体来布局，统筹发展、协调推进。第一，从整体性去把握中华文化的发展，就需要把中华文化的各个要素、各个部分联系起来，有机地组织在一起，进而把握中华文化的整体发展规律。各民族文化的发展方向、目标都要以中华文化的发展方向、目标为引领。一方面，各民族文化的发展要自觉反映中华文化的基本特征，体现中华文化的共性内容；另一方面，各民族文化的发展要自觉接受中华文化的整体性指导，不断丰富中华文化。从中华文化整体发展来看，各民族文化要相互借鉴、共同发展，推动中华文化整体发展。第二，要注意处理好中华文化中各个要素之间的关系，使各个要素互相协调，推动以最佳的结构形成整体，进而推动中华文化的发展。坚持“多元一体”的格局，正确处理中华文化与各民族文化的关系，“一体”发展的同时要注重“多元”的繁荣和发展，不能为了促成中华文化“一体化”而消除各民族文化的多元性，也不能过多强调“多元”而忽视“一体”，二者不可分割，相互影响。必须处理好不同民族文化之间的关系，使不同民族文化以更好的方式交往交流交融，进而推动中华文化更好地发展。

立足中华文化的整体性去发展中华文化，就要求巩固文化主体性。中华文化主体性内在规定了必须从整体上去考虑中华民族的整体利益、必须从整体上维护中华文化的整体性发展。因此，只有巩固文化主体性，才能使各民族文化的发展从整体上符合中华文化发展的方向、目标等。

（二）中华文化的稳定发展要求巩固文化主体性

文化主体性是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在中国大地上，“通过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建立起来的”[1]，这也体现了中华文化稳定发展的要求。对此，应进一步立足于中华文化的稳定性，更好地发挥文化内部结构稳定机制的作用。

第一，中华文化走向世界，必须坚持在开放中保持中华文化的稳定性，体现中华民族的文化特性。中华文化走向世界是必然的，但必须认识到开放为中华文化发展提供了重要条件，稳定为中华文化提供了基本前提，中华文化的开放与稳定是相互的。中华文化只有通过开放，才能更好地体现稳定性。中华文化只有保持内在的稳定性，才能在开放中保持自身的特质。所以，中华文化的稳定发展并不是指中华文化内部诸要素固定不动，而是指中华民族共同认可的中华文化所蕴含的最深层次的价值理念、风俗习惯、思维方式等，形成某种趋于一致的社会凝聚力，从而保持中华文化内在一致地向前发展，实现中华文化的动态平衡发展。第二，当今世界各国文化交流频繁，在借鉴世界各国优秀文化时，应以中华文化的核心要素为主导，保持中华文化自身的稳定性。

立足系统的稳定性来发展中华文化，就要巩固文化主体性。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其实也就是要坚守中华民族最根本的价值观念、目标取向等最深层次的追求。只有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中华文化才能保持自身特质稳定发展，才不会盲目追随世界上其他民族的文化。因此，必须坚持在开放发展中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丢掉中华民族的“根”和“魂”。

（三）中华文化的发展目的要求巩固文化主体性

中华文化的发展方向和目标是由其内在结构和外部环境共同决定的。回顾历史，任何一种文化的产生都带有强烈的目的性，并且总是围绕具体实际去发展的。目的性对于系统的发展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没有目标系统便不知道往何处发展，最终也会走向死亡。就如贝塔朗菲所言：“比‘挖掘过去’更重要的应是了解当前的冲突，目的是要重新综合，同时要指向目标和未来，即符号的预期。”[6]中华文化的系统发展应立足于中国的具体发展目标。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从现在起，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就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9]21没有中华文化的繁荣，中华民族就不可能实现复兴；没有中华民族的复兴，中华文化也得不到充分的发展。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作为中华文化的发展目标，既是中华文化的内在要求，也是外部环境的作用。不管中华文化以何种方式去调整自身结构、以何种方式去发展，最终都是要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为目的，这样中华文化才能在与外部环境交换物质、信息、能量的过程中维持自身的发展。

首先，中华文化的发展应有助于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强大的国家文化软实力是实现中华民族复兴的必要条件，中华文化是国家文化软实力最深厚的源泉，可通过向世界传播更多承载中华文化的价值符号和文化产品，讲好中国故事，增强中华文化的影响力。其次，中华文化的发展应形塑“中国的国际形象”，积极推动中外文化的交流互鉴，通过中华文化去传递好中国声音，使中外民众相互了解，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营造良好的国际环境。再次，中华文化的发展必须以满足“人民的美好生活需要”为目的。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10]发展中华文化也是满足人民美好生活的需要，人民的需要是中华文化存在的根本价值所在。最后，中华文化的发展必须以构建“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为目的，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离不开中华文化的支撑，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也是实现这一伟大复兴的应有之义。

（四）中华文化的开放发展要求巩固文化主体性

系统通过不断与周围环境发生物质交换使之得以保持活力、发展以及稳定存在。从中华文化的生成逻辑来看，中华文化是一个开放的活系统，开放性是中华文化得以发展和保持活力的基本前提。因此，中华文化的发展必须坚持向外开放，着眼于中华文化自身与外部环境的开放循环，坚持推陈出新，保持活力。正如习近平所说的：“文明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鉴而丰富。”[11]他还强调必须坚守中华文化立场[12]。这是在强调坚持中华文化开放性的同时也要坚持中华文化的稳定性。随着国际交往的日益频繁，各个国家的文化处于不断交流互鉴的过程当中，中华文化的发展也必然是一个世界性的过程。要使中华文化走向世界，向世界传播中国声音、树立中国的良好国际形象，中华文化必须吸收和借鉴世界上其他民族的优秀文化，并结合自身特点将这些吸收而来的优秀文化重新整合，不断地为中华文化注入新的内涵，增强中华文化的影响力。中华文化在开放交流中吸收有利于自身发展的优秀文化的同时，还需要在与世界其他民族文化的交流中以各种形式“传播更多承载中华文化、中国精神的价值符号和文化产品”[13]237，带去有利于世界各民族文化发展的文化因子，让世界各民族吸收中华文明成果。中华文化的发展离不开开放，中华文化只有在开放中才能历久弥新、保持活力，才能向更加有序的状态发展。

然而，中华文化的开放并不意味着必然导致中华文化的发展。可以看到，一些系统在开放的过程中不但没有很好地发展，反而走向了消亡。究其原因，是这些系统在与周围环境进行物质交换时没有辨别输入的物质、信息是否符合自身发展要求，从而输入有损自身结构的物质，最终导致系统崩溃、瓦解。因此，中华文化的开放要以保持自身民族性为前提，坚守中华文化立场，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在开放的过程中，坚持以中华文化为主，坚持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注重在文化交流的过程中对外来文化进行审慎甄别。可以说，巩固文化主体性正是为了防止中华文化的开放性出现偏差。

三、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之应然：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的实践遵循

（一）着眼于整体性：坚持中华文化的主体地位是巩固文化主体性的前提

从中华文化的整体性来看，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的前提是坚持中华文化的主体地位。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就是要站在中华民族的立场上，用其特有的方式去看待中华民族在当代的发展，用中华民族的方式去审视和处理中国与世界的问题，自觉增强文化的主体意识，巩固中华文化的主体地位，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促进中华文化繁荣发展，提高中华文化在世界文化中的影响力。众所周知，中华文化是一个整体，是整个中华民族的共有精神家园。如果放弃了中华文化的主体地位，失去了中华文化的主体意识，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就会坍塌，因而必须坚持中华文化的主体地位。坚持中华文化的主体地位应做到以下两点：第一，坚决反对“文化虚无主义”和“全盘西化”。近代以来，“文化虚无主义” “全盘西化” “去中国化”等声音充斥在社会上，这些声音在一定意义上就是放弃中华文化的主体地位，是一种错误的文化思潮和立场。放弃中华文化的主体地位将会使中华民族丧失自我，丧失在世界文化交流中的话语权，使得中国在文化交流当中处于被动的地位。第二，坚决维护中华民族的文化主权、增强中华文化的认同感。随着时代的发展，各国之间的交往越来越频繁，我国社会上出现一些“以洋为尊”“以洋为美”“唯洋是从”的声音，这些声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中华文化的认同感，中华民族的文化主权也受到一定的影响，这对中华文化的发展极为不利，同时也会损害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正如习近平所指出的：“无论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民族，如果不珍惜自己的思想文化，丢掉了思想文化这个灵魂，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是立不起来的。”[14]因此，必须从整体上把握中华文化，坚持中华文化的主体地位，增强各族群众的中华文化认同，增强中华民族的凝聚力。

（二）着眼于稳定性：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巩固文化主体性的核心

中华文化内部结构作为各个要素相互联系的有机统一体，具有极大的稳定性。中华文化的稳定性特征要求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的同时，必须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也是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的核心。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根植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又立足于当前的社会实践，是中华民族对美好生活的目标。从系统的内部层次来看，中华文化中最深层次的是思想心理层，主要包含中华民族的价值观念、道德伦理和哲学思想等。中华文化的这一层结构最为结实和稳定，具有强大的整合力、凝聚力和号召力。可以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中华文化中最稳定的部分，它体现了中华民族共同的价值追求，是中国精神的集中体现，决定着中华民族的发展方向，构成了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的内核。正如习近平所说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深厚的历史底蕴和坚实的现实基础，它所倡导的价值理念具有强大的道义力量，它所昭示的前进方向契合中国人民的美好愿景。”[13]120在当代，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是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这也是中华文化得以稳定发展的重要途径。所以，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方面需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将其贯穿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并以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为着眼点，从娃娃抓起，从日常的生活中做起，从身边的小事做起，推动各族人民自觉树立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使其内化于心、外化于行。通过引导教育、实践养成以及体制机制保障等方式，进一步做好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一凝魂聚气、强基固本的基础工程。另一方面，需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坚持文化自信，增强各族人民对中华文化的认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来源于中华文化，表现为中华文化最为稳定的部分，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最为长远和最为根本的就是增强中华文化的认同。只有各族人民对中华文化认同，坚持对中华文化的自信，才会产生情感上的共鸣，才能充分发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整合力、凝聚力和号召力。总而言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中华民族最深层次的价值追求，有着深厚的历史底蕴和现实基础，是中华文化最为稳定的部分，这决定了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必须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三）着眼于目的性：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是巩固文化主体性的关键

从上文论述可知，中华文化具有目的性的特征，中华文化的目的性表明不管外部环境如何变迁，其内部结构总会不断地调整进而使系统内外环境保持一致的趋向，即有其方向目标。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9]43从根本上说，意识形态关乎党的前途命运和国家的长治久安，也决定了中华文化的前进方向。巩固文化主体性，就是要求党牢牢将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和主动权握在手中，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在各国交往日益频繁和社会思想多样化的今天，意识形态领域斗争尤为复杂尖锐，不同国家的意识形态在一定程度上以不同的方式渗透到我国，其中的“文化虚无主义”“历史虚无主义”“普世价值”“文化保守主义”“新自由主义”等，对党掌握意识形态的领导权和主动权产生一定的危害。对此，应做到以下两点：第一，坚持党对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建设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本质要求就是坚持党对意识形态工作的全面领导。意识形态工作对党极为重要，关乎党的前途命运，一旦失去对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将会动摇党的领导地位。习近平一再强调：“我们必须把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话语权牢牢掌握在手中，任何时候都不能旁落，否则就要犯无可挽回的历史性错误。”[5]21第二，坚守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中的指导地位。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实现了三次飞跃，这三次飞跃见证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生根与发展，也证明了马克思主义适用于中国。中国革命的结果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成果均得益于马克思主义。作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指导思想，任何时候都不能抛弃马克思主义。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就是要坚守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中的指导地位，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

（四）着眼于开放性：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是巩固文化主体性的要求

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并不表示中华文化要“固步自封”。从系统的基本特征来看，中华文化必然是开放的，这就意味着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要处理好“主体性”和“开放性”的关系，即必须落实中华文化的主体性地位，以中华民族的价值理念为主导，同时以开放包容的心态吸收借鉴世界其他民族优秀文化，丰富自身。值得指出的是，中华文化走向世界，向世界开放，其目的不仅仅是为了丰富和发展自身，更重要的是中华文化的开放与传播承担着塑造我国的国家形象、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的使命。此外，随着各国综合国力的较量逐渐从以经济硬实力的较量为主转变为以文化软实力的较量为主，文化软实力越来越受到重视，而我国的文化软实力与中华文明的传播力影响力息息相关。对此，中华文化在开放的同时要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树立中国的国际形象，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要“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坚守中华文化立场，提炼展示中华文明的精神标识和文化精髓，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9]45-46。那么，如何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很重要的一点是要注重做好中华文化的对外宣传工作，尤其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如何走向世界，如何让世界人民真正了解其丰富内涵。对此，应进一步创新中华文化对外宣传方式，以通俗易懂的方法向世界人民介绍中华文化。同时，充分发挥民间组织和人民群众的力量，搭建好中华文化与其它文化相互交流的平台，不断向世界展示中华文化的理念。

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只有巩固中华文化主体性、坚持系统观念，才能把握中华文化的发展规律。中华文化只有保持开放的状态，在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同时不断加强与世界上其他民族的交流互鉴，才能不断发展，保持生机活力。

[参考文献]

[1]习近平.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J].求是，2023（17）.

[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33-134.

[3]魏宏森，曾国屏.系统论：系统科学哲学[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1995.

[4]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6：121.

[5]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

[6] [奥]路德维希·冯·贝塔兰菲.一般系统论：基础、发展、应用[M].秋同，袁嘉新，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87.

[7]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208.

[8]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40-541.

[9]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

[10]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7-10-28（1）.

[11]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1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258.

[12]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32.

[13]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2.

[14]习近平.在纪念孔子诞辰2565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暨国际儒学联合会第五届会员大会开幕会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