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昏侯国遗址博物馆文创灯具设计与评价研究

■曲 敏，李一杰，吴 江

(南昌大学建筑与设计学院，江西南昌 330031）

汉代海昏侯国遗址博物馆位于江西省南昌市新建区大塘坪乡关西村[1]，主要展示海昏侯墓中出土的珍贵历史文物，包括马蹄金、青铜雁鱼灯、竹简等珍贵的历史文物，历史文化价值极高[2]。海昏侯博物馆涌现出的文创产品中不乏别有特色的精品，如以海昏侯形象为原形的海昏萌感贺贺存钱罐等，极具海昏侯博物馆特色。其中较为典型的是海昏侯隐月灯的设计（图1），该灯定位为情景氛围灯，材质上选取棉纸与木材，灯光上以暖黄色光晕为主，构成一幅月下景象，营造温暖柔和的感觉，意境十分唯美。

■图1 海昏侯隐月灯

市面上的文创灯具大多是传统纹样或造型的转移嫁接，文化符号的创新度尚显不足（图2）。通过纹样或者外体造型在产品上进行创意设计，利用视觉通道向用户传达文化信息，效果相对有限，一些抽象的文化符号难以使人产生兴趣。此外，因用户的审美、教育背景、消费能力等存在差异，多数用户购买文创灯具只是将其作为装饰物，失去了文创灯具的实用意义。

■图2 文创小夜灯系列a

设计师在设计文创灯具时，倾向于将注意力集中在讲述文物故事，营造灯具的文化背景上，可能会忽视灯具的质量，使得许多文创灯具的功能受限，使用体验下降，无法发挥文创灯具的作用，造成资源浪费。文创灯具还普遍存在造型繁琐的现象（图3-图4），日常使用过程中很容易积灰，清理难度较大，成为繁忙生活中额外的负担。

■图3 文创小夜灯系列b

■图4 文创小夜灯系列c

为解决上述问题，学术界开展了大量研究工作，构建产品评价模型。周祺等[3]利用层次分析法构建目标模型，配合NPS评分对皮影艺术的文创产品设计进行评价模型构建。分层用户需求，使文创产品开发更贴近用户，提升使用体验感。刘付勤等[4]结合层次分析法与模糊综合评价法相结合对京族旅游纪念品的设计进行了评价模型的研究。划分文创产品功能指标权重，为文创产品的开发提供支撑。王伟伟等[5]将模糊层次分析法与熵权法相结合对中国春节文化设计因子的创新应用进行了研究。通过构建数学模型提取关键文化因子进行设计，更能符合社会市场需求。章彰等[6]通过Kano模型对需求进行类型分析，结合QFD矩阵计算各项设计需求的权重，将筛选的需求引入FBS模型，得出座椅设计信息，改善座椅设计，科学规范座椅设计流程。苗艳凤等[7]在儿童输液区家具设计评价体系构建中，运用Kano模型法进行需求分类，结合层次分析法计算各设计要素的权重值，运用灰色关联度法分析各设计方案，选取最优方案，提升用户对产品的满意度。晋诗宁等[8]在老年用户洗浴椅造型设计分析中，通过熵权法使赋权值更加客观，减轻设计模糊性，确定各需求的指标权重值，使设计方案更加符合老年用户的使用偏好。江涛等[9]运用模糊层次分析法，构建工业缝纫机可用性评价模型，确定产品存在的问题，提出相关优化方案，提升产品竞争力。

由于用户情感化需求复杂多变，文创灯具类的设计过程中难以把握，本文将模糊卡诺模型与层次分析法融入海昏侯文创灯具的设计过程中，使灯具更符合用户需求，增强用户的情感体验，为文创灯具设计提供情感化支撑。

1 情感化设计理论

情感是人类社会中必不可少的因素，在人工智能、虚拟设计大行其道的今天，情感将成为产品在虚拟世界中制胜的关键。唐纳德·A·诺曼（Donald Arthur Norman）提出情感化设计的概念[10]，将人的情感化表达作为设计的出发点，并将情感划分为本能层、行为层、反思层三个层次。本文拟从情感化设计的本能层、行为层与反思层切入，开展灯具类文创产品设计。

1.1 设计层次划分

将情感化设计的理念带入到文创产品的设计中进行层次划分。首先是对本能层的迁移，本能层大多是通过产品的视觉感受进行反馈，因此在文创的设计中要注重对表象层的设计，其中包括产品的造型、装饰、色彩选择等。通过观感最直观呈现给用户的部分作为表象层的设计。其次是对于行为层的迁移，多体现在对文创产品功能层的设计之中，其中包括操作的难易程度、对产品的认知难度等。用户通过对产品的使用，可加深对文创产品的了解，同时也可解决用户在生活中遇到的问题。最后是对反思层的迁移，对应产品的意象层设计，包括体现文化价值、氛围营造等。精神层面的设计可以引发用户产生情感上的共鸣，加深用户的文化体验。

1.2 情感化文创设计流程

通过市场调研与用户访谈的方法提取提及的需求偏好，将提取的需求偏好整理，按照情感化层次迁移到文创产品体验层次的分类进行划分。运用模糊卡诺模型进行需求分类，确定需求属性分类，筛选需求事件。结合AHP层次分析法对各需求属性的所属需求事件进行权重分析，从而得到需求事件的优先级排序。将排好序的需求事件归类回表象层，功能层，意象层之中。各层次按照需求的优先级，输出设计方案，并通过多轮迭代，将最终方案逐步细化（图5）。

■图5 设计流程图

1.3 用户需求调研

通过收集线上主流购物平台的文创灯具用户评价，结合对25名不同文化背景的消费者进行访谈，从本能层、行为层、反思层三个层面，归纳出17个用户期待较高的产品需求，结合1.1的迁移步骤，将这些需求对应到文创灯具的表象层、功能层、意象层（表1），依次编号。

表1 文创灯具的用户需求归类表

2 基于模糊卡诺模型的用户需求定类

卡诺模型由日本学者狩野纪昭教授于1984年提出[11]，是设计研究人员研究用户需求的重要研究方法[12-13]。传统的卡诺模型根据需求层次划分设置问卷，对用户需求展开调查。达到了解用户的需求导向的目的，对产品需求的属性定类，提升用户满意度。

2.1 模糊卡诺模型

因用户在接受调查时，经常存在模糊性和不确定性，模糊卡诺模型是在传统卡诺模型的基础上融合了模糊数学的概念，将问卷的调查答案由确定答案转变为区间模糊数（0,1）（图6），每行数值的总和为1，如用户可将数值赋予满意0.4、理应如此0.6，两项相加总分为1。与传统卡诺问卷相比，区间模糊数的引入可以更好地反映用户需求，更加准确地表现出用户的功能需求，精准捕捉用户需求的关键点。

■图6 模糊卡诺模型问卷设置

卡诺模型将用户需求属性分为五类，分别是魅力型需求（A）、期待型需求（O）、必要型需求（M）、无影响型需求（I）以及反向型需求（R）。必要型需求（M）属于必须要满足的需求，当产品可以满足此需求时不会影响用户的产品满意度，但如果产品此需求不能被满足时，用户对产品的满意度就会骤降。期待型需求（O）属于用户希望产品所具备的需求，产品满足用户的期待型需求时，会提升用户对产品的满意度。在产品不具备此类需求时，会降低用户对产品的满意度。魅力型需求（A）属于用户预期之外的产品需求，产品具备这种需求时，用户对产品的满意度会得到提升，产品不具备此功能时，用户对产品的满意度也不会降低。无影响型属性（I），产品是否可以满足此类型需求，对用户的产品满意度无影响。反向型（R）需求，指用户完全没有此类需求，提供之后会使用户满意度下降（图7）。

■图7 卡诺模型图

2.2 用户需求定类

整理收集到的模糊卡诺模型调查问卷，用户对设置问题的正反两个方向进行了评分。共计发放调查问卷110份，有效回收106份，回收率为96%。整理有效回收答卷信息可知，女性答卷者共有56人占比52.8%，男性答卷者共有50人占比47.2%。调研群体以00后、90后为主，18岁至25岁占比66.7%，26岁至35岁占比27.8%，35岁至45岁占比5.6%。兴趣爱好社群占比59%，相关专业社群占比29%，旅游消费社群占比12%。

问卷数据的计算过程，选取问卷中需求事件P7为例，答案数值设置区间为（0,1），正向问题为“如果文创灯具尺寸合理，符合人体工程学您认为？”反向问题为“如果文创小夜灯尺寸随意，不符合人体工程学您认为？”P7需求事件，如果文创灯具尺寸合理，符合人体工程学矩阵构建为X=[0.44，0.56，0，0，0]，如果文创小夜灯尺寸随意，不符合人机工程学矩阵构建为Y=[0，0，0.11，0.17，0.72]。根据模糊卡诺模型需求分析表（图8），构建关系矩阵F，生成的模糊关系矩阵式如下：

■图8 卡诺模型需求分析表

根据构建矩阵F中的元素数值，确定需求隶度向量N。F1为图表中M属性需求数值的和，F2为图表中O属性需求数值的和，F3为图表中A属性需求数值的和，F4为图表中I属性需求数值的和，F5为图表中R属性需求数值的和。

得出需求事件P7的隶属度向量为

其他需求事件数据以相同方法可得，将计算完成的各需求事件隶属度向量代入问卷总量中，形成分析结果（表2）。

表2 卡诺模型分析结果

根据结果分析表将需求属性划分为4类，各需求中数值最大的需求属性定类为此需求属性，划分到必要型需求的需求有：P6、P7、P8、P9。划分到期待型需求的有：P10、P11、P12、P14。划分到魅力型需求的有P1、P3、P5、P15。划分到无影响型需求的需求有：P2、P4、P13、P16、P17。

3 利用层次分析法确定需求优先级

层次分析法由美国学者萨蒂(Saaty)教授提出[14]。模糊卡诺模型定性用户需求，将17种需求归纳为必要型需求（M）4个、期待型需求（O）4个、魅力型需求（A）4个以及5个无影响型的需求（I）。因无影响需求事件，对顾客选购商品判断影响不大，因此排除无影响型的需求，得到12项用户需求。未得到优先级的排序，通过AHP层次分析法对影响需求事件进行指标定权。

3.1 层次分析模型构建

对文创灯具设计进行层次分析模型的建构，通过层次分析法进行指标定权。模型设置目标层、准则层和指标层三个层次（图9）。文创灯具设计作为目标层，将带有顾客影响性的必备型需求、期待型需求、魅力型需求划分为准则层，12项用户需求划分为指标层。通过层次分析模型的构建使权重层次更加清晰明确。

■图9 层次分析模型

3.2 准则层判断矩阵构建

层次分析法中权重的计算，要构建合理的判断矩阵，对同一层次各要素之间的重要程度进行比较。将判断矩阵里每个向量元素设为bij，bij＞0,bii=1，且bij×bji=1。bij表示指标bi对bj的重要性，验证bij×bji=1则判断矩阵数值合理，

根据对各层次评价指标的评比结果，构建互补判断矩阵D=(bij)n×n。

邀请的5名专家老师、10名在校的工业设计专业的同学，3名文创产品设计师、20名文创产品消费者、3名文创销售人员对目标层以及准则层的各影响要素，采用1～9标度法（图10）进行评分。构造各层次影响因素关系的判断矩阵。

■图10 1～9标度法

根据公式（2）构建各层次判断矩阵，目标层下各要素判断矩阵为：

必备属性、期待属性、魅力属性下各要素判断矩阵依次为：

3.3 各层次权重向量计算

根据判断矩阵利用算数平均法进行权重计算。

权重向量计算公式为

判断矩阵数值代入公式（3），将矩阵中各元素按列进行归一化，归一化之后的数值各列相加，除以矩阵阶数n，计算出各层次权重向量。

根据各层次构建的判断矩阵计算得到权重值为（表3）。

表3 准则层矩阵权重值表

3.4 判断矩阵一致性检验

计算各矩阵权重得到权重向量后，对判断矩阵进行一致性检验，以避免因决策者主观判断产生的误差。判断矩阵的一致性要通过一致性比率CR检验，CR公式为CR=CI/RI。CI值的计算要根据判断矩阵最大特征根计算，因此要先根据各判断矩阵权重求出最大特征根。

最大特征根计算公式：

最大特征根计算过程较为复杂，容易出现计算问题，通过软件MATLAB进行最大特征根的数据处理。

得到最大特征根后，代入公式（5）进行一致性指标CI值的计算，其中n为矩阵阶数。

通过计算得到目标层与各准则层的一致性指标CI值，结合平均随机一致性RI值，取3阶RI值0.52，4阶RI值0.89。代入一致性检验公式（6）CR=CI/RI。如果各个层次判断矩阵得到的检验结果 CR比率都<0.1，可以证明各判断矩阵均达到了一致性检验的标准。

得到各层次一致性检验结果为（表4）：

表4 目标层一致性检验

得到目标层矩阵的CR值为0.079小于0.1。准则层矩阵M、O、A的CR值分别为0.042、0.008、0.090均小于0.1，以上矩阵均通过一致性检验。

3.5 最终权重值计算

将各准则层权重值与目标层权重值乘积得到最终权重（表5）：在目标层上的优先级排序为，必备属性＞期待属性＞魅力属性，由此可得用户对文创灯具的需求偏好更多集中在功能层方面。在文创灯具的设计方案中，应重点考虑功能层次的用户需求，增加产品的实用性，提升产品的利用效率，使用户获得更好体验。

表5 最终权重值

4 海昏侯文创灯具设计方案

按照文创灯具设计层次，对需求事件优先级排序，表象层的设计优先考虑需求P6。其次考虑需求P3、P5以及P1。功能层设计首先考虑需求P7、P8以及P9，其次考虑需求P11、P12以及P10。意向层设计中先考虑需求P14，其次是需求P15。根据各层次需求提取对应实现功能，构建文创灯具的设计方案。

4.1 文创原型取材

选取馆藏于南昌海昏侯国遗址博物馆中的“昌邑”青铜豆形灯（图11），该豆形灯顶部灯盘呈圆形，灯盘围壁近乎垂直，在灯盘的中心有着一个尖柱形的灯钎，在灯盘外壁上篆刻有“昌邑宦银烛定重六斤十四两”字样的铭文。灯柱结构上，与灯盘连接部分呈竹节状，下部分呈喇叭形为灯座[15]，灯台置入动物油脂、可燃性植物、燃油、大麻秸等硬纤维制作灯芯。

■图11 “昌邑”青铜豆形灯

4.2 表象层设计营造产品美感

在表象层的设计方案中，光源采用柔和的黄色光源，搭配淡黄色的磨砂灯罩，营造温馨柔和的光照环境。造型提取青铜豆形灯形象，将顶部的灯台迁移为灯罩。灯柱与底部的灯座根据文物造型归纳变形，保证文创灯具的支撑性与稳定性。纹样上提取灯柱外形上部竹节状，下部收腰处做喇叭状，通过二方连续手法生成新的装饰纹样，将纹样置于灯柱的上下环节处。取文物铭文“昌邑”进行变形，形成印章纹样，置于灯柱中部作为纹样装饰。色彩选用铜青色与铜锈红，辅以金色的装饰纹样，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给用户带来最直观的感受。表象层通过提取迁移文物原型，保留青铜豆形灯的特征，根据表象需求进行设计，使产品更直观的向用户传递文化信息（图12）。

■图12 文创小夜灯的表象层设计方案

4.3 功能层设计加强文创体验

功能层的方案设计上（图13），将产品定位为文创小夜灯设计，适用于卧室床头的照明，以及舒适氛围的营造。根据功能层的需求事件进行功能提取，需求P7和P8通过产品结构设计实现，需求P9与P10通过产品的开关设计实现，需求P11与P12通过产品的电源设计实现。

■图13 文创小夜灯的功能层设计方案

结构设计上，把组成豆形灯的灯台、灯柱与灯座三个部分，迁移至文创产品中，将底部设计为小夜灯的基座与蓄电池仓，中部灯柱为开关与充电程度显示，顶部为发挥照明作用的灯[16-17]。设置小夜灯高度为32 cm，使小夜灯具有合理的照明范围、灯柱宽度5 cm符合手握宽度、基座宽度12 cm赋予良好的稳定性。使用维护上，文创小夜灯构建简洁明了，整体连贯方便维护。

开关设计上，选用机械开关，手动推按进行操作。开关色彩上采用与灯体不同的铜锈色，设置粗糙纹路，降低用户灯具操作认知难度。开关设置二档，通过对挡位的调节来控制亮度的强弱。夜间使用房间大灯，会因光线过强给用户造成不适体验。此款文创小夜灯的设计，可通过调节光照强度，形成柔和的光线环境，既避免因夜间光线强烈造成的不适感，也可以节约能源，满足用户需求。

电源设计上，基座中设置可充电蓄电池，保证充电后有稳定的续航能力。能源系统上采用充电插口，小夜灯既可以通过电源线联通电源，又可以充满电后脱离电源独立使用，不受电源连接的限制。功能层通过对产品功能的现代化创新，使产品更加符合现代人的生活需求，提高产品的实用性和使用率。

4.4 意象层设计引发情感共鸣

意象层的方案设计上，灯身的造型与纹样设计，直观向用户传递历史文化信息。通过青铜色的选用，仿照烛台的造型，“昌邑”变形的纹样映射“昌邑”青铜豆形灯的文化价值。温润柔和的黄光，营造一种舒适安心的氛围，同时也可使用户对青铜豆形灯的使用场景产生联想，代入到古人使用烛台灯的场景之中，从而达到文化体验的目的，引起用户的情感共鸣。产品结合表象层与功能层的设计满足用户意象层的需求（图14）。从古代灯具到现代灯具的迁移，使用户可以更深入的了解青铜豆形灯的文化背景，发挥文创产品文化传播的作用，同时更小的能耗满足用户使用需求，符合可持续发展的理念。

■图14 海昏侯文创灯具设计

5 结语

本文从情感化设计的角度切入，基于模糊卡诺模型与AHP层次分析法进行文创灯具的设计与评价。通过用户调研与市场调查，总结用户需求，根据情感化设计理论对用户需求进行分类，运用模糊卡诺模型确定用户需求，结合层次分析法确定指标权重，实现需求事件的优先级排序。最后，根据需求输出文创灯具设计方案。卡诺模型与层次分析法的使用，让情感化设计在文创产品设计中的表现更加科学化。根据需求事件优先级的排序设计文创灯具，可有效提升灯具的使用率，帮助用户深入了解文创产品背后的文化价值。本文使用层次分析法及卡诺模型确定用户需求的优先级，存在一定的主观因素，设计方案的定量化评价有待进一步研究；设计出的文创灯具底座较大，设计方案仍需完善和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