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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学者视角下中国数字经济的创新演进及对外溢出效应

2023-12-30郑国玉

关键词:数字经济

郑国玉

(上海外国语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083)

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加快发展数字经济,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1]事实上,重视发展数字经济是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的一贯主张,《网络强国战略实施纲要》《数字经济发展战略纲要》等重大战略规划相继出台实施就是明证。在《“十四五”规划纲要》中,打造数字经济新优势还作为一章专门列出。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关于加快发展数字经济的指示,再次强调了数字经济在当前我国经济发展中的重要地位。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数字经济已成为我国经济最强劲的增长极。有数据显示,从 2005年到2020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从2.6万亿元增长到39.2万亿元,数字经济占GDP的比重从14.2%提升至38.6%,稳居全球第二大数字经济体[2]。2023年7月5日,“全球数字经济大会”主论坛在北京国家会议中心举行,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在会上正式发布了《全球数字经济白皮书(2023年)》。该《白皮书》显示,从国别看,2016—2022年,美国、中国数字经济持续快速增长,数字经济规模分别增加6.5万亿美元、4.1万亿美元;中国数字经济年均复合增长14.2%,是同期美中德日韩5国数字经济总体年均复合增速的1.6倍[3]。迅猛发展的中国数字经济引起了不少海外学者的关注,他们站在不同的立场,从多个角度进行了观察与评价。

一、海外学者视角下中国数字经济的创新演进

21世纪以来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数字经济发展迅猛,已成为世界领先国家。这个发源于美国的新经济模式,在我国的发展势头超人意料。经过20多年的学习与模仿,中国数字经济是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独特的创新之处呢?对于这个问题,很多海外学者的答案都是肯定的。那么,中国数字经济的创新是如何一步步实现的?主要体现在哪些方面?

(一)数字经济体现了中国的技术创新

数字经济体现了中国的技术创新,这是很多海外学者对于当下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状况的共识。在他们看来,虽然数字经济技术的首创者是美国,中国曾经是学习者和模仿者,但是近几年,中国加快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在数字经济技术上有了越来越多的创新,有的方面甚至已经超越了美国。

查德·图灵(Richard Turrin)是国际畅销书《创新实验室卓越》(Innovation Lab Excellence)的作者。他是一名屡获殊荣的高管,此前曾在IBM领导金融科技团队。图灵在上海生活了10年,亲眼见证了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在他看来,中国在数字经济领域的创新突出地表现在金融科技上,在其著作《无现金社会:中国数字货币革命》(2021年版)中,图灵详细阐发了他的这一观点。图灵说他2010年刚到上海时,观察到中国正在积极地模仿和学习美国,比如百度模仿谷歌、阿里巴巴模仿eBay、腾讯微博和新浪微博模仿推特、腾讯QQ和“人人”模仿Facebook。但是10年后,图灵发现中国已经从最初的模仿者变成了创新者,他惊讶地写道:“自从我大约十年前到中国以来,曾经的山寨技术已经发展得如此之快,以至于现在几乎无法辨认。曾经与美国平台非常相似的各家公司都变成了新的东西,具有不同的功能和新的商业模式,这些都是中国独有的。这十年发生了什么?很简单:中国的互联网公司创造了新的产品和服务来迎合它们的市场,并欣然离开了它们的起源。他们通过TikTok 等应用程序成为创新者,这些应用程序绝对是‘中国制造’,现在引起了西方的关注。”[4]

最让图灵惊讶的是数字人民币在中国的发展。图灵说他2010年到上海时,中国还没有数字支付,当时现金为王,借记卡在ATM 上使用,或者在带有读卡器的大中型商店使用借记卡付款,较小的商店只收现金。图灵清楚地记得,他在上海的每周例行工作包括确保他的口袋里放着一沓人民币,以满足生活的需要。2016年底,图灵离开上海时,支付宝是他在网上购物时选择的支付方式,当时中国的大多数实体商店还没有转用移动支付系统,购物主要使用现金。图灵说,如果有人在2016年时问他上海这个拥有近3000万人口的城市在2.5年内实现无现金化的可能性有多大,他会说此人疯了。可当图灵2018年再回到上海的时候,无现金生活的梦想居然成真了。图灵对此惊讶万分,他写道:“对于那些第一次看到数字人民币的人来说,它与中国社会的无缝融合简直令人瞠目结舌,但它却被本地用户认为完全正常……金融科技在中国蓬勃发展。它正在以西方国家无法比拟的速度和成熟度发展。根据一些估计,包括我自己的估计,它比西方领先了大约十年。”[5]

众所周知,美国人发明了数字经济。正因为如此,对于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一直有种说法,说一些中国公司抄袭了美国的技术。图灵不赞同这种观点。在他看来,抄袭不能解释中国互联网公司提供的一些独特的金融服务。他写道:“虽然并非所有人都成功了,但许多人已经远离原来的商业模式,开始为自己创造新的业务类别。”[6]图灵以中国最大的餐饮外卖服务“美团点评”为例证明自己的观点:“这家公司已经演变成一种在西方没有可比性的独特的中国企业。这就像一个‘服务的亚马逊’,人们被派去进行短途配送,不仅是食品,还有其他零售产品……平均配送时间为30分钟。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在上海到处都能看到身穿黄衫的送货员……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因冠状病毒疫情封闭管理期间,像武汉这样的整个城市都供应充足。”[7]图灵根据他对“美团点评”等中国互联网公司运营模式的仔细观察和深入调查,得出了中国数字经济取得了高水平技术创新的结论:“如果中国只是简单地抄袭,那这家公司和许多其他公司就不会存在。创新水平如此之高,以至于一些中国互联网公司将自己比作生死攸关的数字舞台上的角斗士。我认为中国互联网公司的创造力是无与伦比的。”[8]美国布鲁金斯学会联合主席约翰·桑顿(John L.Thornton)对中国数字经济的技术创新也是持肯定态度的。他赞赏道:“中国决心让创新成为国家下一阶段发展的引擎,没有哪个行业比移动经济更有创造力和活力,在某些领域甚至超过了美国。”[9]

澳大利亚文化和媒体政策重点中心主任、昆士兰大学教授汤姆·奥里根(Tom O’Regan)也观察到了中国数字经济的技术创新。他在自己的文章中写道:“中国已经开发了自己的一套定制的互联媒体——社交媒体、搜索引擎、电子商务、在线平台和相关硬件——它们现在正在被出口。”[10]不过,奥里根认为,中国数字经济存在着一些问题,这些问题与日本在 1950 年代工业化过程中所面临的问题相同,也与美国在其早期的全球扩张中所面临的问题相似,即如何进入通常针对不同运营条件和市场形态而建立的市场,尤其作为已经拥有具有桥头堡“基础设施”地位的媒体平台市场领导者。对于这个问题,奥里根给出了他的建议:“在成为全球性的过程中,中国需要在其进入的领土上变得本土化,这些领土以语言和文化差异为标志。中国需要处理好其自身相对孤立和独特的语言和文化领域与它所进入的世界之间的关系。”[11]近年来,中国平台公司的一些做法与奥里根的建议不谋而合,比如将海外扩展目标锁定在数字经济不成熟不发达的东南亚和南亚,以及“一带一路”沿线的中亚国家和非洲;他们还努力利用中文平台对海外华人的吸引力,为在东亚和东南亚、美洲和大洋洲的大量华人提供中文在线服务;而且,他们还与大陆以外的两个中国市场(香港、台湾)以及文化上接近的新加坡、韩国和日本展开更深层次的合作。即使如此,我国数字经济的海外市场份额仍然十分有限,海外大部分市场仍是美国主导的。而且,在移动操作系统、芯片和软件设计领域,我国数字平台的不足仍相当明显,目前仍主要依靠进口。一些海外学者也看到了中国数字经济技术的这些短板,比如英国巴斯大学教授黄柏农(Pak Nung Wong)等。

上面这些海外学者,有的通过自身经历,用令人信服的例子,表达了他们对中国数字经济技术创新的赞赏和肯定。有的学者自觉批判了“中国数字技术只是抄袭美国”的错误观点,这非常难能可贵。从他们对我国数字经济的高度评价中,我们能窥见我国数字经济在技术领域取得的突出成就,为此我们颇觉自豪。当然,我们的政府和相关科技公司也意识到我国数字经济在技术领域存在一些尚待解决的难题,比如一再被卡脖子的芯片问题,近些年一再加大相关方面的投入,也取得了一些突破。比如,2019年9月,华为发布了最新一代旗舰芯片麒麟990系列,其中麒麟990 5G芯片是5G真正芯片5G SoC的开端。该芯片对控制手机功耗、提升手机性能有巨大帮助,现已被使用到华为新一代手机里。

3)针对来压时动载系数大,顶煤冒落严重,对顶梁结构进行优化设计,解决大采高综放工作面煤壁片帮的防护及片帮问题[20]。

(二)数字经济体现了中国的管理创新

管理创新和技术创新对经济发展而言同样重要。如果说“无现金社会”是海外学者认为的中国在数字经济领域最重要的技术创新的话,管理创新是另一些海外学者看到的中国在数字经济领域取得的重要成就。

数字时代管理领域的国际权威、伯克利研究集团(Berkeley research Group)的董事总经理安妮卡·施泰伯(Annika Steiber)博士就看到了中国数字经济所带来的管理创新。她在其著作《数字时代的管理:中国会超越硅谷吗》(2018年版)中集中阐明了这一观点。在该书中,施泰伯通过大量的访谈,认真考察了五个著名的中国公司——海尔、阿里巴巴、腾讯、百度和小米,将硅谷的管理方法与中国公司的管理模式进行了比较。施泰伯在书中主要回答了三个问题:中国是否到了可以被视为“创新国家”的地步?中国公司使用的管理模式是否与硅谷模式相似?中国公司的管理模式对全球的管理者和政策制定者有何影响?这三个问题其实可以归结为一个问题,即:中国会超越硅谷吗?施泰伯认为,中国已经拥有强大的创新能力,并且正在进一步快速发展;中国公司和硅谷的管理模式在很多方面都非常相似,但并非所有方面;全球的管理者和政策制定者应该认识到中国快速发展的程度,意识到更适合当今时代的管理模式正在中国出现,因而尚未针对数字时代进行适当转型的公司(或国家)应立即采取行动。施泰伯列出了中国已经具有相当创新能力的证据:“企业不断推出新产品、新服务、新商业模式,以适应中国市场的快速变化;他们也在采用新产品、新服务、新商业模式的基础上进行创新,从而创造出世界领先的标准,同时也开发出更先进的解决方案(如电子支付、电子商务,以及潜在的电动汽车、共享经济模式和量子计算),与此同时,开创了新的管理模式,比如海尔的管理模式。总而言之,这些情形构成了世界标准的创新,在某些领域处于世界领先地位。”[12]

施泰伯认为,虽然中国已经以快速、几乎呈指数级的速度进行创新,但还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中国能否向世界其他国家展示中国有能力在激进创新的基础上创造全新的产业?在国内市场取得成功的中国企业能否成为全球企业?对于这两个问题,施泰伯认为可以拭目以待,同时她也相信中国有可能能解决好这两个问题。施泰伯写道:“支持‘能’的因素包括中国政府致力于到2025年将中国转变为创新型国家;当前,几乎是爆炸性的学习曲线;中国对创新的投资和交付率;中国企业现在越来越多地尝试和开发新的管理模式,这将使他们不仅能够扩大业务规模,而且能够成为对全球人才更具吸引力的潜在雇主,并更有能力开发更激进的创新。”[13]在管理模式上,施泰伯通过一系列数据,详细比较了硅谷的一些公司与她所列举的海尔、阿里巴巴、腾讯、百度和小米这五个中国公司,发现二者虽有明显的相似之处,但也存在有趣的差异:“总体而言,中国公司似乎混合了‘自上而下的管理’和‘自上而下的愿景’风格,而‘自上而下的愿景’风格在硅谷公司中占主导地位。此外,中国公司在较低级别的自主权方面似乎有所不同,但它们之间似乎也有一种普遍趋势,即争取更多的决策权,特别是对接近产品和用户的团队……由于高层领导的授权、灵活的组织结构、基于许多较小的独立企业,中国企业灵活且快速发展。”[14]由此,施泰伯认为,中国公司的管理方法甚至可能比硅谷公司更灵活、更快速。美国企业家加里·韦纳丘克(Gary Vaynerchuk)对施泰伯的观点相当认同。他曾在香港举行的2017 Startup Grind(1)Startup Grind目前是全球最大的创业者社区,聚集全球的创新企业创始人、投资人以及创作者。会议上接受采访时说:“企业家精神在这里和美国都是一种宗教……我对亚洲最好的建议是根本不要关注美国。”从这段话中,我们看得出韦纳丘克对西方特别是美国的企业管理模式特别不满意,认为这种管理模式已经越发僵化和教条化,缺乏灵活性和变通度[15]。

不过,施泰伯不认为中国公司的管理模式就是尽善尽美的:“中国公司缺乏流程也会导致不必要的错误……在世界领先的人际关系实践方面,与美国公司相比,中国公司可能被认为不够成熟和系统化。”[16]此外,施泰伯注意到,在中国社会,仍然有一种倾向于等级制度和自上而下的决策模式,但管理创新通常需要采用更分散和员工赋权的方法,有时必须迅速作出决定,并且需要与客户密切联系,因此,如何处理政企关系是中国公司实现管理创新必须解决的一个难题:“中国企业必须处理的一个紧张关系是中央集权和分权之间的紧张关系……如何化解这种紧张关系将影响中国企业、中国经济乃至中国自身。”[17]

众所周知,没有我国政府的大力支持和扶助,我国的数字经济不会发展得如此迅速。但同时,政府应该如何把握监管权力的行使力度和范围,以促使政企双方之间更好地合作共赢,的确也是我国数字经济实现管理创新必须解决的难题。在这个问题上,虽然海外学者们常常以资本主义国家的政企管理思路来评价和衡量我国的企业管理模式,但他们的建议也值得借鉴。

应该说,上述海外学者,其中相当部分是当代杰出的管理人才,他们通过其自身经历或所见所闻,对中国数字经济近年来在管理创新领域的表现,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们中的一些人看到了中国数字经济在管理上从学习和模仿西方到渐渐超越西方,在某些方面有了自己独创性的经验和成就,有的学者甚至提醒西方企业管理者要放下成见,虚心向优秀的中国公司学习。同时,一些海外学者看到了中国数字经济管理模式中尚存在的若干不足,表达了他们的担忧,有的给出了善意的提醒。

二、海外学者视角下中国数字经济的对外溢出效应

当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采用中国的数字平台、与中国的数字平台公司合作越来越多、联系越来越紧密的时候,中国数字经济的世界影响力也就越来越大。对于中国数字经济的这种对外溢出效应,海外学者们是如何看待的呢?他们的看法对我国数字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有何启发?

(一)中国数字经济挑战了美国的世界霸主地位

中国为什么在数字经济领域取得飞速发展?来自瑞士银行和华尔街日报的西方分析家们一般认为,中国有三个优于美国和西方国家的因素。首先是规模:中国网民数量超过8.4亿,大致是北美和欧盟的总和;二是强度:超过一半的中国网民生活在城市,有利于新人接入网络服务;三是采用越级技术:尽管大多数中国网民买不起台式电脑和笔记本电脑,但智能手机的普及导致他们可以享受传统计算机所没有的更好的程序和传感器[18]。西方分析家们的眼光是犀利的,正是由于这三大有利因素,中国企业在获得了中国客户的海量数据后,既可以创新线上融资方式,又可以吸引中国农村和贫困地区的人们加入数字贸易的大潮,从而促进中国数字经济在规模和速度两方面神速发展,震惊世界。

美国卡内基梅隆大学人机交互研究所的系统科学家沈虹(Hong Shen),以中国最大的电商阿里巴巴为例,描述了她对中国数字经济发展规模与速度的惊讶。她写道:“2013年,阿里巴巴平台上的在线交易总额达到2480亿美元,是eBay的三倍,是亚马逊的两倍多……在截至2016年3月的财年中,据报道,阿里巴巴的在线交易量超过了沃尔玛的年销售额……2018年,阿里巴巴在‘光棍节’(类似于美国的黑色星期五)的24小时内创下了308亿美元的销售额纪录,轻松超过了美国任何一个购物节的支出。2020年,这一纪录在大流行期间达到了741亿美元的历史新高……同年,据报道,该公司拥有7.58亿活跃用户,是美国人口的两倍多……凭借在快速增长的中国市场的主导地位,阿里巴巴已成为全球最大的电子商务公司。”[19]沈虹观察到,阿里巴巴的数字帝国可分为三层:(1)核心电子商务层;(2)直接支撑或涉及核心运营的中间层,包括物流、金融、线下零售、云计算等;(3)超越电商的最外层,延伸到全球政治经济的各个方面,从媒体、娱乐到医疗保健。通过这三层,阿里巴巴不仅使其业务遍布中国境内——在中国市场,阿里巴巴拥有最大的在线C2C平台淘宝,最大的B2C平台天猫,以及中国最受欢迎的团购网站聚划算,而且,阿里巴巴还积极开拓海外市场,与包括美国公司在内的众多世界企业争夺利益。比如,对接国际市场,阿里巴巴运营中国最大的B2B网站Alibaba.com(及其中文版1688.com),连接中国制造商与全球买家;为了将其核心业务扩展到海外,阿里巴巴还收购了一批外国电子商务公司的各种股份,包括美国的 ShopRunner、东南亚的Lazada、印度的 Snapdeal,等等[20]。沈虹还观察到中国的移动支付系统比美国更为先进,覆盖面更广。她写道:“2017年,Google的Android Pay拥有2700万用户,而Apple Pay达到8700万用户。相比之下,在中国,移动支付已日益成为数亿用户事实上的支付解决方案。2017年,中国移动支付交易额达到15万亿美元,几乎是美国3370亿美元规模的40倍。”[21]《纽约时报》记者保罗·莫兹尔(Paul Mozur) 与沈虹的观点如出一辙。2017年8月,他在《纽约时报》上发表文章说,中国正在互联网上与美国平起平坐,并已成为“规模、价值和技术上的真正竞争对手”。他还在文章中特别指出:“中国在微信和支付宝等电子商务平台中基于智能手机的创新尤其引人注目。”[22]

中国数字经济的成就被一些海外学者认为直接威胁到了美国的全球霸权。美国国务卿政策规划办公室高级顾问、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前政策顾问、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高级研究员乔纳森·E.希尔曼(Jonathan E. Hillman)就是持有这一观点的代表人物。在其著作《数字丝绸之路:中国连接世界、赢得未来的探索》中,希尔曼追溯了中国作为数字超级大国的崛起,对中国对美国技术领先地位、经济竞争力和国家安全的挑战进行了深入分析。站在维护美国数字霸权的立场,他坚决主张美国和其他国家应该赶紧行动起来遏制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中国的数字梦看起来越来越像一场噩梦,美国及其合作伙伴正在意识到这一现实。意识到这些风险对于推动行动是必要的。如果美国公众不把中国视为一个长期的竞争对手,美国将很难制定和维持一个需要跨越政府、政党甚至几十年的战略。如果没有共同的威胁认知,跨大西洋的桥梁在集体行动中仍将是脱节的、低效的和软弱的。”[23]希尔曼的观点得到了不少美国人的赞同,其中包括美国著名未来学家艾米·韦伯(Amy Webb)。韦伯在其著作《九巨头:科技巨头及其思维机器如何扭曲人类》中,满怀忧虑地设想了未来美国的困境,警告美国及其盟友要赶紧想办法遏制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他写道:“2069年,中国处于150多个国家网络的中心,这些国家在通信、贸易和金融方面都依赖北京。他们承诺维护‘全球一个中国政策’。当中国以‘残酷、不可逆转、绝对’的终极人工智能先发制人,攻击、消灭美国及其盟友时,美国及其盟友正在考虑他们的选择。”[24]显然,希尔曼等人在鼓吹中国数字技术威胁论,他们的美国中心主义立场,使他们不能客观地看待中国数字经济的全球崛起。

《万隆:全球南方期刊》主编、英国巴斯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教授黄柏农(Pak Nung Wong) 也认为中国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会对美国的数字经济造成威胁。他在其著作《科技地缘政治:美中科技战争与数字治国实践》(2021年版)中集中阐述了美国和中国在数字经济领域的竞争。黄柏农认为,美国对中国华为5G技术的限制,实际上就是美中两国威胁与反威胁、遏制与反遏制的集中体现。黄柏农看到,美国共和党和民主党都认为美国必须领导西方建立能与华为竞争的5G品牌,但与韩国的三星、瑞典的爱立信和芬兰的诺基亚相比,美国的5G技术相对落后。虽然如此,“截至2019年,谷歌 Android和苹果iOS等美国科技公司已经占据了75%和23%的市场份额;Facebook是世界上使用率最高的五个在线程序之一;高通、Cadence和Synopsys是芯片和软件工程行业的领导者”[25]。与此同时,中国正在加速实现移动操作系统、芯片和软件设计领域的技术和产业独立。因为现代国家都已意识到,技术作为一种结构性力量,具有制定国际标准、影响其他国家经济和发展政策的能力。因此,美国不可能接受中国在世界技术上的领先地位,为了保住其既得利益,与中国企业竞争,应对美国技术可能被排除在未来全球供应链之外的潜在情况,美国绝不会停止破坏华为技术和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

其他国家对美中在数字领域的竞争持什么立场和态度呢?黄柏农注意到,2018年8月,美国特朗普政府签署了著名的华为禁令,禁止美国政府和企业使用华为5G技术。之后,少数美国的盟友选择了跟随美国的步伐,但一些东亚和欧洲的盟友则完全基于自身国家发展利益和战略考虑,决定选择性地采用华为5G技术。比如,韩国、英国、阿联酋、芬兰、瑞士等美国的欧洲盟友和亚洲盟友与华为签署了5G商业合同,甚至华为的竞争对手诺基亚和爱立信也与中国政府签署了5G合同。即使是美国在欧洲最铁的盟友英国,也并没有在特朗普政府发出华为禁令后就立即紧随其后,同样是选择性地在一定范围内使用华为,直到2020年7月,才迫于美国的压力而全面禁止华为5G技术在英国的使用[26]。英国军情六处前负责人约翰·索尔斯(John Sawers)在《金融时报》上发表的文章印证了黄柏农的观察:“在2020年1月,英国实际上已经设法找到了一个平衡点,将华为在英国5G网络中的参与度限制在35%以内,只允许华为参与‘非核心’5G网络。英国情报机构也审查了华为的设备。”[27]那么,这些盟国明知道美国的立场。为什么他们仍然决定与华为合作呢?黄柏农认为:“这主要是因为国际社会已经认识到,在‘共同自力更生’议程的大共识下,国际社会迟早会实现多极化、多元化的世界新秩序。这将需要一种包容和非霸权的‘多极共治’新模式,以启动以社会正义为导向的多元化治理体系的实验。”[28]

从世界各国对美国华为5G禁令的反应中,我们发现,很多国家面对中美两国数字经济领域遏制和反遏制的竞争,态度往往是摇摆不定的。对大多数国家而言,选边站队更多考虑的是其国家利益而非所谓意识形态之争。如前所述,包括英国在内的所谓美国盟友中,不少国家并没有完全响应美国的号召杜绝使用华为的5G技术,而是一方面为了国家经济利益在一定范围内使用华为,另一方面又对华为不完全放心,担心会有安全风险,因而同时制定了一些政策来监视和防备他们认为的华为系统可能带来的不安全因素。这些国家的担心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数字经济发展到今天,其很多利弊已是世界人民有目共睹。中国数字经济要想争取到更多的国内外用户,在相互尊重网络主权、防范网络间谍和黑客攻击等方面,的确需要做出更多的努力与保证。

作为世界第一人口大国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数字经济的迅猛发展对全球经济和贸易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对美国的全球霸主地位造成一定影响是在所难免的。一些海外学者看到了这种影响并能以比较积极的态度看待由此造成的国家关系和力量对比的变化。但有些海外学者却完全站在美国的立场,偏颇地赞成美国对中国的不公平指责与限制。对于后者,我们要给出义正词严的反驳。

(二)中国数字经济对美国之外国家的冲击

中国数字经济的迅猛发展,除了美国,对其他西方发达国家以及发展中国家也都带来了不小的冲击,这种冲击正在发生并产生越来越广泛和深远的影响。一些海外学者看到了这种冲击和影响,给出了各种判断和评价。

近几年新冠病毒疫情的流行,极大地改变了世界人民对现金的看法。对于很多国家的政府来说,数字货币曾经被他们视为遥远未来的美好事物,但现在,各国中央银行正以新的紧迫感推动数字货币的研究和试验。在使用数字货币方面,中国无疑走在了世界前列。前文提到的查德·图灵宣称:“中国即将推出的新的央行数字货币(CBDC(2)CBDC,全称为Central bank digital currencies,译为中央银行数字货币。英国央行英格兰银行在其关于CBDC的研究报告中给出这样的定义:中央银行数字货币是中央银行货币的电子形式,家庭和企业都可以使用它来进行付款和储值。中国版CBDC被描述为“数字人民币”,是由人民银行发行,由指定运营机构参与运营并向公众兑换,以广义账户体系为基础,支持银行账户松耦合功能,与纸钞和硬币等价,并具有价值特征和法偿性的可控匿名的支付工具。)将是我们如何使用金钱的一个历史性里程碑。作为第一个推出CBDC的主要经济体,中国正在为我们所有人宣告一个共享数字货币的未来。”[29]因此,图灵建议其他国家向中国学习,虽然他知道在很多西方人看来,他的建议似乎难以接受,但却是必须的:“对于任何想要理解强加在我们身上的数字支付未来的人来说,熟悉中国的转型是必不可少的。我知道中国对很多人来说是个谜,向那个国家学习的想法不寻常,甚至令人不安。”[30]在图灵看来,中国推行CBDC的目的是减少该国对美元的依赖,虽然中国是否能实现这一战略目标还有待观察。但不论怎样,作为第一出口大国,中国的做法必然会对世界金融市场造成不小的冲击,图灵因此提醒其他国家要引起重视:“考虑到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出口国,通过CBDC实现的人民币使用的微小增长对全球货币市场都可能产生重大影响……在国内市场,CBDC是推动中国广泛的社会数字化进程的一种手段。对世界其他国家来说,这是一记警钟。”[31]麻省理工学院数字货币计划区块链研究高级顾问、CoinDesk咨询委员会主席迈克尔·凯西(Michael J. Casey)与图灵的观点相似,他曾警告人们说:“如果你不关注中国的数字化转型,你就会错过世界新技术超级大国的出现,其创新将推动经济快速发展并改变全球经济力量的平衡。”[32]

不仅中国数字经济的技术创新程度与速度对一些国家和地区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中国数字经济的企业管理模式也给很多外国企业管理者和企业家带来了很大的震动。一些海外学者认为,随着中国成为数字经济的先行者,中国市场对西方大型企业和初创企业的吸引力将增强,外国公司会增加在中国的商业活动。而且,数字经济使得中国公司采取了类似于硅谷甚至比硅谷更先进的管理模式,他们的业务规模和在全球舞台上竞争的能力会变得更强。这样一来,中国公司作为全球人才雇主的吸引力会增加。前文提到的伯克利研究集团的董事总经理安妮卡·施泰伯就看到了这一点。她写道:“之前很多在美国和其他地方接受教育的中国留学生毕业后都留在那里,但随着中国企业走向全球并成为工作的‘好地方’,越来越多毕业于海外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将选择回国工作——这可能已经在发生……中国在这些国家内竞争其他国家人才的能力也会提高。”[33]在施泰伯看来,西方世界的管理者和政策制定者对此需要给予足够的重视,否则可能会保不住西方已经取得的优势:“我们需要更好地了解中国正在发生的事情以及进展的速度。如果我们想保持在技术和管理发展的前沿,是西方世界觉醒并开始更快转型的时候了。”[34]在此,施泰伯和图灵的想法如出一辙,两人都在提醒西方国家要重视数字经济,尽快实现技术与管理转型。

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成就让西方国家感到震惊,增强了他们必须加快步伐实现经济转型的紧迫感。由于中国是发展中国家的一员,因此在一些外国学者看来,数字经济也是发展中国家推动经济进步的巨大契机。世界经济论坛创始人兼执行主席、联合国发展规划委员会副主席、德国经济学家克劳斯·施瓦布(Klaus Schwab)就持这样的看法,他说:“第四次工业革命可能会给许多较小的国家带来重大挑战,尤其是那些缺乏技术资源和拥有大量劳动力的国家,可能会被人工智能取代。但如果这些国家拥抱新技术革命的话,对他们来说也可能是一个跨越式的机会,中国的数字丝绸之路为此提供了必要的支撑。”[35]国际著名咨询公司安永根据2019年消费者和中小企业(SME)对金融科技的采用程度对国家进行了评级:中国的消费者采用率与印度并列第一,为87%;而美国为46%,排名第24;欧洲有两个国家分别排名第7名和第9名;其中发展中国家占据了前六名,显示出新兴市场在采用新技术方面有超越发达国家的趋势。前文提到的查德·图灵注意到了这个统计数据,非常震惊:“如果这些统计数据告诉我们什么,那就是中国和印度对金融科技的采用简直是奇迹。”[36]

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副教授阿德里安·阿蒂克(Adrian Athique)和马来西亚莫纳什大学副教授艾玛·鲍尔奇(Emma Baulch)注意到了数字经济在亚洲的发展。在二人合编的《亚洲的数字交易:经济、信息和社会交流》一书中,阿蒂克观察到,2009—2019年间,也就是一些西方学者所称的2007—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的“崩溃十年”,西方国家大量纯数字货币通过金融系统流入发展中经济体;西方资本外流带来了一些发展中国家的旺盛增长,比如中国,由于采取了合适的刺激措施从而成了最大的获利者;在中国的带动和影响下,亚洲成了全球经济增长的引擎,从而产生了“亚洲世纪”的概念[37]。在阿蒂克和鲍尔奇合编的这部书中,收入了前文提到的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教授、澳大利亚文化和媒体政策重点中心主任汤姆·奥里根(Tom O’Regan)的一篇文章。奥里根在文中提到,在数字经济的发展过程中,许多西方国家是坚定地支持使用北美衍生的苹果、Alphabet(谷歌)、Facebook、微软、亚马逊和现在的Netflix的格式和平台,但东南亚和南亚的其他国家(例如印度尼西亚和印度)却有很大一部分市场倾向于中国的媒体平台和服务,这些平台和服务最初是为可支配收入较少的人开发的。对于亚洲其他国家来说,中国的邻近优势为它们提供了一个机会,可以根据不同运营条件和市场形态重塑这些市场,因而中国的数字经济模式对这些国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38]。

中国的数字经济模式不仅对一些亚洲邻国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包括非洲国家在内的“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也从中获益良多。2017年5月,习近平主席在“一带一路”国际合作论坛开幕式上表示,会将尖端技术和目前的全球第四次工业革命引入“一带一路”:“我们要坚持创新驱动发展,加强在数字经济、人工智能、纳米技术、量子计算机等前沿领域合作,推动大数据、云计算、智慧城市建设,连接成21世纪的数字丝绸之路。”[39]“数字丝绸之路”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带去了先进的IT基础设施,如宽带网络、电子商务中心和智慧城市,促进了一些国家的经济增长,为其民众创造了更多的就业机会,等等。随着中国数字经济在发展中国家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美国等西方国家也加入了对于这些市场的争夺。对此,有的发展中国家学者认为,本国决策者可利用此机会为本国谋取更大的发展利益。南非贸易和工业部负责贸易政策的首席主任、威特沃特斯兰德大学智慧管理学院院长姆如凯兹·科勃(Mzukisi Qobo)在其著作《中美关系的政治经济学:数字未来与非洲机构》(2021年版)中集中阐述了他的这一观点。科勃认为:“如果非洲国家想要有意义地融入全球经济,就需要建设强大的数字基础设施,并升级人力资本。政治决策者和金融机构必须带头努力投资于创新,并与越来越多被吸引到非洲大陆的风险资本公司共同投资。这是一个利用这些资源带来的意外之财来创建主权财富基金的机会……非洲国家无法独自应对巨大的社会经济挑战,也无法自力更生,应最大限度地利用数字经济促进其发展。外部合作伙伴将始终发挥作用。这样的关系应该摆脱旧的家长式模式,通过增加非洲商品的价值,支持对人力资本的投资,共享技术,寻求互利共赢……为了实现这一目标,非洲各国政府和机构需要更好地协调,整合资源,建立健全的数字生态系统,与各种大国建立伙伴关系。如果非洲国家不能合作,他们将永远成为外国玩家的牺牲品。”[40]在这里,我们看到,发展中国家的学者们之所以乐见中国数字平台公司与该国政府的合作,与美国的所谓盟国的学者们一样,大都是从各自的国家利益出发的。对于美中在数字经济领域的竞争,究竟谁输谁赢,他们实际上并不特别关心,有的甚至主张自己的国家从美中之争中坐收渔翁之利。

从上面的阐述中我们看到,海外学者们对中国数字经济对全球带来的影响有着比较全面的认识。他们看到了中国数字经济对美国世界霸主地位的冲击以及对西方企业界的震动,也看到了中国数字经济模式对发展中国家尤其是中国邻近国家的带动作用。他们中的一些人,对中国在数字经济领域取得的成就乐见其成,希望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扬长避短,虚心学习中国的一些先进经验和做法,而不是有意为难中国,成为中国数字经济继续前行的绊脚石。但遗憾的是,一些海外学者对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充满敌意,把它看作是威胁美国和西方国家世界主导地位的因素。不过,值得肯定的是,海外学者们几乎都把数字经济看作是发展中国家实现跨越式发展的机遇,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肯定了我国当前大力发展数字经济的正确性。

三、海外学者对中国数字经济的评价带给我们的启发

从海外学者对中国数字经济创新演进和溢出效应的评价中,我们发现,中国数字经济无论在技术还是在管理方面相对美国以及其他西方国家都有所创新几乎是所有海外学者的共识。在他们看来,中国数字经济之所以取得如此大的成就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因素:网民数量庞大且大多数生活在城市;智能手机普及率高且民众易于接受新事物;政府的大力支持。正因为如此,海外学者们普遍认为,中国在社交媒体、搜索引擎、电子商务、在线平台和相关硬件等方面已经开发了一套有自身特色的系统,推出了一些与美国以及其他西方国家不同的新产品、新服务和新商业模式,从而实现了从最初的模仿者到现今的创新者的华丽转身。不过,海外学者们也观察到了中国数字经济在技术和管理方面尚存在的一些不足,比如:在移动操作系统、芯片和软件设计等关键技术领域主要依赖进口,自我创新还不够;政府监管力度与企业自主权力之间的矛盾;网络安全性方面存在技术短板;有限的海外市场份额;等等。在对外溢出效应方面,大多数海外学者认为,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模式对于其他发展中国家有示范作用,同时也威胁了其他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在数字领域的霸主地位。

俗话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海外学者对我国数字经济创新演进和溢出效应的评价,从侧面给了我们一些如何进一步发展数字经济的思路和启示。第一,保持并扩大现有国内数字经济在规模、强度和自身特色等方面的优势。以国内庞大的网民市场为主,稳住根基,让数字经济更好地为国内民众追求更美好更便利的生活服务,是我国数字经济必须一以贯之的发展目标。第二,尽快突破关键数字技术,摆脱卡脖子的窘况。当前我国数字经济还存在芯片、网络安全漏洞等方面的技术短板,这些短板的存在,制约了我国数字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尤其是制约了海外市场的进一步拓展。因此,政府与相关企业加大投入,尽快突破关键数字技术,特别是芯片等被卡脖子的窘况,是我国数字经济要取得突破性进展必须解决的难题。第三,我国数字经济在向海外市场拓展的过程中,要采取对象国易于接受的方式以加深彼此的合作。从海外学者们的分析中我们看到,大多数国家对是否接受中国数字企业在该国开展业务,更多是从自身利益出发,因此,采取他们易于接受的方式,让他们意识到与中国数字平台的合作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事,是我国数字经济进一步打开海外市场应该采取的策略。第四,协调好政府监管力度与数字企业自主权力之间的关系。政府对数字企业的高度重视与支持,是我国数字经济取得巨大成就的最主要原因之一,如何协调好二者的关系,使政府监管与数字平台的发展相得益彰,是政府与相关企业该好好思考的事情。

四、结语

总之,中国数字经济在党的十八大以后发展迅猛,成了推动中国经济增长的强力催化剂。面对与美国为首的西方数字经济虽有相似之处、但也独具特色的中国数字经济,海外学者们看法不一、观点迥异。有的对中国数字经济的飞速发展乐见其成,有的则满怀敌意。不管怎样,我们看到,不少海外学者对我国的数字经济给予了充分肯定,这从侧面证明了我们的发展大方向是对的。因此,我们要继续坚持并加快数字技术和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以工业、制造业为主战场,推进传统企业的数字化和智能化升级,让数字化、信息化成为我国实现经济跨越式发展的重要引擎。一些海外学者对我国数字经济发展可能出现的问题,如果是善意的建设性的提醒,我们可以虚心地听取;但对于有些海外学者不怀好意的抨击与批评,我们则可以置之不理或给予有理有据的还击。总之,希望我们的国家抓住当前发展数字经济的难得契机,为我们的人民带来更多的财富与福祉,实现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所提出的“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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