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民众气候变化风险感知及其应对意愿研究*

马元森,孙婧妮,杜若兰,张 瑾,周 旗

(宝鸡文理学院 地理与环境学院,陕西 宝鸡 721013)

气候变化日益受到各国的关注,成为当今重要的发展议题[1-3]。中国已经承诺在2030年碳排放实现峰值,在2060年实现碳中和[4], 2021年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达成《格拉斯哥气候公约》,各国明确承诺减少煤炭使用,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并为发展中国家进行气候融资。中美发表受人瞩目的《中美关于在21世纪20年代强化气候行动的格拉斯哥联合宣言》[5],将落实《巴黎协定》的合作,并共建气候行动工作小组以应对气候变化。IPCC AR6 子报告气候变化2022影响、适应和脆弱性提到:城市里的人口也是影响和风险的热点,所以关注民众的行为意愿能为解决气候变化提供参考[6]。国际组织和国家均在积极的合作解决气候变化问题,民众的气候变化风险应对意愿能影响到政府政策[7],研究民众气候变化的应对意愿,能把握民众对我国气候变化政策的看法。

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几方面。一是研究应对意愿的影响因素,研究对象包括农村人口[8]、大学生[9-10]、公众[11]、青少年[12]、卫生专业人员[13-14];二是应对的行为,有研究农户的行为[15-17],还有研究较高感知适应能力水平和风险感知水平下人的行为[18],亦有研究情感促进可持续发展的行为[19];三是相关概念及理论,目前国内外气候变化感知领域研究聚焦在管理、城市内涝、政策、农业、农民、适应能力等领域[20-23],有研究认为行为意向包括行为态度、主观规范和知觉行为控制,行为意向进而影响人的行为,计划行为理论(TPB)能与感知及适应行为的研究很好结合起来[24]。但对于陕西省内民众的研究较少,立足应对意愿研究有助于了解气候变化的政策、制度和媒体作用,在西部具有代表性的陕西省进行研究,对于指导我国的气候变化政策具有一定意义。

1 数据来源

1.1 研究区及调查问卷

陕西省作为我国西北主要省份,处于枢纽位置,秦岭和黄河与渭河勾划出陕北黄土高原、关中平原和陕南山区3个主要的自然地理单元。研究团队对陕西省各市及县开展随机问卷调查,本文涉及“气候变化风险感知与应对调查问卷”7 000余份,选择其中14道关于个人日常行为的相关问题进行分析,这14个问题为:(1)增加公共交通的使用频率(量);(2)多骑自行车(共享单车)或步行;(3)尽可能节约资源(如水、电、煤气等);(4)尽可能购买环保商品、有机食品;(5)进行垃圾分类;(6)参加植树造林活动;(7)当遇到极端气象事件(如洪涝、大风、暴雨等)时,躲在安全区域;(8)了解气候变化风险成因与防范的相关信息;(9)和正常时期一样生活、工作;(10)加强锻炼和营养保持身体健康;(11)改善居住环境;(12)参加防范气候变化风险的相关培训;(13)增加保险支出;(14)随时注意周边的异常变化或危险因素。

1.2 数据收集

调查问卷在陕西省内107个县行政区内完成,由调查员在人流量较大的地方发放收集,调查对象涉及到各个年龄层、受教育程度、职业等,调查对象能够较好地代表陕西省内的人口特征。年老幼小的调查对象采用问答方式取得调查问卷。采用李克特量表对选项A(没有)、B(很少)、C(一般)、D(较多)和E(总是)分别赋予1,2,3,4和5分并记录。

1.3 研究方法

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对14道问题的指标数据进行分析。所选14道问题均是正向问题,不需要进行反向赋分,同时因为调查问卷问题统一是李克特五级量化的问题选项设计,所以省去标准化处理。其他步骤[25-26]为:

首先,求得有p个变量指标,有n个评价对象的数据矩阵R=(rij)n×p的相关系数矩阵Ap×p。其次,求得相关系数矩阵Ap×p的特征向量。再次,运算主成分贡献率及累计贡献率,确定特征值大于1的主成分个数m。再者,选择m个主成分,利用主成分贡献率计算每个主成分得分。最后,利用累计贡献率计算主成分综合得分。

以上过程利用SPSS 26.0进行统计、计算和分析,用Excel 2010和Origin 2021绘图制表,用ArcGIS 10.2对主成分得分进行作图。

1.4 人口特征

调查对象的人口特征如表1所示。调查对象以18-48岁为主,男女比例为1∶1.07,基本接近。调查人群文化程度以初中、高中、大专和本科为主,其中本科达到30.63%。职业构成以学生、企业职工个人、党政机关或事业单位、个体经商/自由职业和务农为主,其中学生和务农职业最多。在文化程度和职业构成上,基本覆盖全省各个文化程度及各行各业的民众。

表1 调查对象人口特征Tab. 1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of survey respondents

2 气候变化适应行为

全省民众对于气候变化所采取的适应行为会有所不同,且差异明显,具体如图1所示。

图1 陕西民众气候变化应对意愿分布Fig. 1 Distribution of populace's willingness to cope with climate change in Shaanxi Province

总的来看,陕西省民众有较高的意愿选择增加公共交通(1)、多骑自行车(2)、节约资源(3)、购买环保商品(4)、躲避极端气象事件(7)、加强锻炼(10)和改善居住环境(11)。对进行垃圾分类(5)、了解相关信息(8)、和正常时期一样(9)持中立的态度。对参加植树造林(6)、参加防范气候变化的相关培训(12)、增加保险支出(13)的意愿较低。

3 主成分分析

3.1 适用性检验

使用SPSS 26.0软件对数据进行信度检验(Cronbach'sα),结果显示α系数为0.867,表明数据信度非常好。对数据进行显著性检验,结果显示巴特利特球形度检验显著性sig.为0.000,KMO取样适切性量数为0.889,表明样本较适合进行主成分分析。

3.2 主成分结果分析

从表2可知,特征值大于1的主成分1,2,3和4累计方差贡献率可达63.023%,表明主成分1,2,3和4能够解释民众气候变化风险感知应对意愿的63.032%变异量,能够分析大部分民众气候变化风险感知应对意愿水平。所以,选择前4个主成分因子来评价陕西省不同县区的民众气候变化风险感知应对意愿水平。

表2 主成分分析结果-总方差解释Tab. 2 Results of principal component analysis-total variance explained

3.3 主成分因子分析

经过对4个主成分旋转后,将重新标度的成分矩阵中的数据除以主成分相对应特征值的平方根得到4个主成分中各指标对应的系数,在每个主成分得分计算时提供权重进行得分的加权求和。通过对成分矩阵进行旋转,使得数据向两端集中便于进行分析。由表3可以看出,对主成分1解释较高的是问题(11)0.711、问题(14)0.699、问题(13)0.693和问题(12)0.645,这几个问题主要是关于民众关注环境变化,提高应对气候变化风险意愿采取的措施,将主成分1归因为民众主动适应气候变化风险,管理风险的应对能力和决策。对主成分2解释较高的是问题(3)0.757、问题(2)0.72和问题(1)0.634,这3个问题是关于民众自身的生活交通出行习惯,表明主成分2是民众为应对气候变化风险,愿意做出较为简单容易实现的生活交通习惯,属于适应和减缓的行为意愿。对主成分3解释较高的是问题(5)0.767、问题(6)0.76和问题(4)0.503,这3个问题主要是关于民众对垃圾分类、植树造林和尽可能购买环保商品的态度,所以将主成分3视为民众对政府倡导普遍实施政策的看法。对主成分4解释较高的问题(9)0.751、问题(10)0.747和问题(11)0.567主要是关于民众日常生活习惯是否如常、保持身体健康和改善居住环境的问题,说明主成分4是民众对个人生活习惯及改善居住环境的看法。

表3 旋转后成分矩阵Tab. 3 Component matrix after rotation

4 陕西省民众气候变化风险感知应对意愿得分

利用累计贡献率(表2)作为每个主成分得分的权重对陕西民众气候变化风险感知应对意愿得分进行计算,得到不同地区基于主成分分析法的得分。利用ArcGIS 10.2软件选取自然间断点分级法(Jenks),分为极低区[1.53,1.57)、较低区[1.57,1.89)、一般区[1.89,1.98)、较高区[1.98,2.14)和极高区[2.14,2.49] 5类。绘制得到应对意愿得分空间分布图(图2)。

图2 陕西省民众气候变化应对意愿得分空间分布图Fig. 2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populace's climate change response intention scores in Shaanxi Province

由图2可见,陕西省不同县区的民众气候变化应对意愿得分存在明显的地区差异,空间上整体呈现出关中平原较高,陕南秦岭地区中等,陕北黄土高原较低的情况,显示了由北向南依次为低、高和中的分布特征,并且有一定的聚集特点。从空间上看,民众气候变化应对意愿得分中等和较高水平的地区主要分布在渭南、铜川、西安、宝鸡、汉中、安康和商洛的城市及周边县。

陕西民众气候变化风险应对意愿得分水平较高及中等的地区主要分布于关中和陕南城市及其周边(除咸阳外),有学者指出收入和地理位置会影响对气候变化的感知[27-28],经济较发达的地区意味着信息获得便捷,所以对风险认知水平越高,也越愿意采取措施;而得分较低水平的城市主要是分布在黄土高原和相对闭塞的秦岭山区,有研究发现民众对信息获取的渠道越多,所掌握的环境议题越丰富[29],交通不便和相对闭塞的环境可能会降低意愿。从黄土高原来看,民众应对意愿水平都较低,相对干旱的气候条件会导致生产生活的资源不如关中地区丰富,陕北农户适应气候变化能力较弱[30-31],资源和经济可能限制了民众采取适应行为的意愿。陕南秦岭地区的汉中、安康和商洛,山区交通不便,接受的信息渠道较缺乏,有研究显示获取信息渠道越多越关注气候变化议题[32],陕南山区普遍低于关中平原地区的气候变化应对意愿水平。

5 结论

在团队调查全省107个县民众气候变化风险感知基础上,通过得到的14道问题数据,从不同的角度对民众的应对意愿进行分析,涉及到民众自身适应能力的增强、减小自身脆弱性和对环境友好行为的潜在意愿方面。主要结论如下:

(1)主成分1表明陕西省民众多数管理风险时显示较低的决策和应对意愿,对注意周边危险和居住环境有一定的认识和改善意愿。主成分2显示大部分民众愿意更多的采取低碳或环境友好的出行及生活方式来应对气候变化风险,这类行为实施成本较低,因此民众应对的意愿较高。主成分3显示出民众多数不太愿意参加气候变化风险采取政府宣传的政策(如进行垃圾分类和参加植树造林),有较积极的意愿尽可能购买环保商品。主成分4显示民众有较积极的意愿改善居住环境并加强锻炼和营养,对保持与正常时期一样生活、工作持中立意愿。

(2)在与主成分1,2,3和4关联不强的问题中,在当遇到极端气象事件(如洪涝、大风、暴雨等)时,躲在安全区域的问题中,陕西省民众大多显示出积极的行为意愿。值得注意,大部分民众不太了解气候变化风险成因与防范的相关信息,显示民众气候变化风险相关知识水平较低。

(3)陕西民众气候变化风险感知应对意愿水平各地不一,存在显著空间分布差异,有一定聚集情况。总体上依次呈现出关中平原地区普遍较高,陕南秦岭山区次之,陕北黄土高原较低的分布特征。具体来看,水平较高的地区主要分布于关中及陕南的渭南、西安、宝鸡和安康的城市及周边县,中等水平出现在山区较多的地区如汉中、铜川、延安和宝鸡东北部,较低水平主要分布于黄土高原地区的延安西部、咸阳周边和榆林。应对意愿得分从北到南大致依次为较低-较高-中等的变化趋势,这可能与地貌的复杂性和距离地区中心城镇的距离以及陕北城市数量较少有关,所以呈现陕北民众的应对意愿得分普遍较低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