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屎官”独白
——和陆上巨兽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2023-12-23隋金钊
□隋金钊
从农大毕业后,我应聘到动物园当“铲屎官”。报到那天,园长问我有什么特长。我回了句:“没什么特长,就是有把子力气。”园长被我逗笑了,又问我是否喜欢学外语?我立刻自豪地展示了英语四、六、八级证书,园长看上去很满意,随即把我“托付”给从象馆赶来的“铲屎官”组长。
上学时,我曾隔着栅栏喂过大象,它们的温顺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确认荣升大象“铲屎官”后,我兴趣盎然地追问组长:“大象为啥一连几个小时都在摇头晃脑?怎么总在栅栏里绕着圈儿踱步?为什么……”
组长打开员工通道大门,认真地看着化身成“十万个为什么”的我,“你看到的大象都这样?”
“有很大的比例是这样。”我努力回想着记忆中的大象,确定没说错。
“那是圈(juàn)养动物常见的‘刻板行为’,是种心理亚健康的表现。”组长惋惜地关上大门。
“心理亚健康?吃喝不愁的大象也有心理问题?”我狐疑地跟着组长,绕开游客参观区,走进布满石块、树木、池塘、泥潭和沙堆的展区。
“大象是种高智商、爱社交的动物,更需要我们关注它们的心理问题。”组长指着展区里的蹭痒桩、轮胎和圆木说,“这些可以促使大象运动的设施,就是为了排解它们的无聊生活而特意设置的。”
“那个呢,是用来捕捉逃跑大象的吗?”我指着挂在空中的网问。
“那是草料网包,大象需要伸长鼻子才能取食。以后往这里添加草料的任务就归你了。”
“‘铲屎官’可不那么好当哟。”看着两米多高的草料网包,我蔫了。
我悻(xìng)悻地走进象舍,还没适应里面的“恐怖”气味呢,陆地巨兽们便用行动颠覆了我对它们的认知。身材高大的公象似乎执意要给我来个下马威。它们卷起象鼻“热情”地靠近围栏,向我展示粗壮象牙,一边还不停大叫。体型稍小的母象则淡定一些,它们扇动蒲扇大的耳朵,迈着沉重步伐踱来踱去。它们看似对我的出现毫不在意,其实那又小又亮的眼睛正上上下下地扫视着我。这默默的关注,比雄象的咆哮还让我紧张,总觉得它们会跑到园长那儿告我一状,让我卷铺盖卷儿滚蛋……
“想不到大象这样抵触我!”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担心自己能否与它们和谐相处。
“几年了,它们第一次如此暴躁。其实平时大象即便在发情期,也只是用身体摩擦围墙或用头顶撞栏杆而已。”组长笑盈盈地看着我,“不过时间长了,摸透了象的脾性,你也就习惯了。特别要提醒的是,打扫卫生时,如果发现它们突然停下脚步,将鼻子搭在一侧象牙上,就要尽快躲开。”
“为什么?”
(4)此外,GPR的探测也受到了一定的局限性。首先必须在实验中能够清晰地提取有效雷达信号,才能够应用相关模型进行土壤水分计算,而这一点在很多特殊自然环境下并不能实现,如盐碱地因电导率过大会导致信号提取困难;其次,目前地面直达波模型的真实探测深度仍未有定论,一般认为是地表20 cm左右,但显然不同的土壤介质,地面直达波的穿透深度也会有相应变化;最后,反射层模型的测量精度虽然很高,但自然条件下的反射层也并非都能探测到,而GPR即使探测到了反射层,反射波模型计算的也仅为反射层之上的平均土壤含水量,并不能得到不同深度土层的含水量变化。
“那是它们发动进攻的前奏,”组长故作轻松地笑道,“不过,就是被大象追也不要紧,只要跑得快就可以了。”
“嗯嗯……鼻子搭在一侧象牙上,搭在一侧象牙……”我盯着宛如蟒蛇的粗壮象鼻,生怕错过某个信号,成为象牙下的牺牲品。
象舍一共住了八头大象,它们分别是有着硕大耳朵的非洲象和个头小巧的亚洲象。与壮硕漂亮的非洲象不同,亚洲象突起的头顶有道明显小沟,乍一看就像留了个过时的中分头,让我越看越想笑。“它的模样也太古怪了吧!”在给亚洲象投放过夜草料时,我忍不住评论起它们的长相,却被组长阻止了。
“别看它们块头大,其实内心相当脆弱。如果当面嘲笑它们,它们就会情绪低落地躲到角落‘面壁’。那些脾气不好的,还会用鼻子朝你胡乱喷水、扔吃剩下的草料呢。”
“它们能听懂人话?”我瞪大了眼睛。
“其实动物什么都懂,它们能对我们的动作、言语和情感给予回应。尤其这些长着‘智慧瘤’的亚洲象,最通人性啦。”
“‘智慧瘤’?是恶性肿瘤吗?”
“想不到,真想不到。”我听了连连摇头。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要想成为合格的大象铲屎官,还得学习“象语”!这下,我终于明白园长为何问我是否喜欢学外语了。
“象语”没有现成教材可学,只能通过多听、多看去细心揣摩。好在有组长和其他“铲屎官”同事当老师。实习一个月后,我不仅能通过大象叫声判断出它们的需求,还可用不同声音通知它们就餐、洗澡或睡觉。只是,因为每天都得大声吆喝,我的咽炎三天两头就发作一次。
到了实习的第二个月时,我已经从毫无饲养经验,只能在组长身后守望的“大菜鸟”,成长为可以给大家搭把手的“小菜鸟”。这不,有一天,组长突然神神秘秘地叫我过去。“今天我们要做件大事,你去库房拿个大号水盆来。”
什么大事,搞得这么神秘?当我顶着水盆返回象舍时,发现连犀牛馆的“铲屎官”都过来帮忙了。从他们叽叽喳喳的闲谈中,我才知道,组长口中所谓的大事竟是给大象修脚磨趾甲!追问了几个人后,我终于明白,大象那比我脸还大的脚底板里,充满可以缓冲巨大压力的海绵样组织,神经组织密布其中,不仅能帮助大象精准感知地势,还能协调四肢的运动状态。因此,脚丫子的保养对大象而言十分重要。最为有趣的是,大象那又圆又短的趾甲竟与人类趾甲一样,不仅会逐渐变长,脚掌的角质层还会增生。野生大象为了寻找食物和水源,每天都马不停蹄地走上十几甚至几十千米,不用几天便将趾甲磨得又短又平。而在活动场地有限的动物园,大象一天走不了几百步,暴长的趾甲让它们不得不踮着脚走路。时间久了,它们的腿关节就会变形。一旦长长的趾甲在外力作用下断裂,伤口接触到地面的粪尿污物,还会化脓感染,最终导致死亡。因此,定期给大象做足部保养,去除多余的趾甲和角质层,是确保它们身体健康的必要养护程序。
早晨,阳光温暖无比,第一抹光就落到了溪面。轻风拂过,溪面泛起波纹,青翠的树木挺立着,倒映在湖中,清澈之水逐渐被染绿。
浙江江山市城东实验学校 潘炤伊
山西太原动物园,技术员使用专业工具为大象修磨趾甲。
“哎,修趾甲竟是件性命攸关的大事儿!”我端着装满水的盆跑来跑去,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手术室里的护士。
组长把工具准备好后,不等他发号施令,“铲屎官”们便默契地分工协作起来。为了让大象乖乖地把脚从围栏里伸出来,我先用苹果吸引它们的注意,由其他“铲屎官”引导大象抬脚碰触探进栅栏的竹竿。直到它的脚随着竹竿逐渐抬到指定位置上,苹果才会被我丢进它那粉红大嘴里。
这时,负责清洗的“铲屎官”会捧着大象脚底板,用竹制刮板刮下被踩得扁扁的粪便和味道刺鼻的死皮。清洗脚底板时,还要检查上面有没有嵌入石子之类的异物。如果有裂口,就得把诊病配药的“铲屎医疗官”叫来给它消毒治疗。如此一番操作之后,大象的脚底板变得顺滑又光洁。
这时,便由给大象“美甲”的师傅出场了。这活可不是谁都能干的,只有资深“铲屎官”,也就是我们的组长才够格。为了顺利修脚,组长特意定制了一把超大锉刀和两把小刮刀。他先挥舞锉刀把多余趾甲磨平,再用刮刀把趾甲修成圆弧状,顺便剔除发黑开裂的死皮。修剪好趾甲后,组长还要把趾甲仔仔细细打磨一遍。
大象的趾甲又厚又硬,一次修脚时间还不能太长,时间太久怕大象没了耐性,所以修好一只脚有时得耗费十天之久。这个过程虽然很辛苦,但用组长的话说,我们的大象没有因为足部疾病而病倒过,再辛苦也值得。
眨眼间,月亮不见了,旁边的小星星集体亮灯,在夜空中寻找着月亮的踪迹。月亮见自己藏不住了,只能从云雾中跳了出来。
浙江乐清市虹桥镇第三小学 游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