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史:“非遗”舞蹈研究的新视角
——评《说舞留痕——山东“非遗”舞蹈口述史》
2023-12-23范文昊
范文昊
(山东艺术学院舞蹈学院,山东 济南 250300)
《说舞留痕——山东“非遗”舞蹈口述史》(下文简称《说舞留痕》)缘于山东艺术学院舞蹈学专业师生共同完成的一个项目。2016年末,时任2014级舞蹈学专业班主任的崔晔正在为毕业文集的选题而思索。此前,舞蹈学院2012级舞蹈学专业师生完成并出版了作为毕业文集的四卷本《我的家乡·我的舞蹈——山东非物质文化遗产舞蹈调研笔记》,并在业界引起不小的反响。时隔两年,当2014级舞蹈学专业师生继续选择以山东“非遗”舞蹈作为选题时,研究对象如何选择,成为了困扰他们的首要问题。经过集体探讨,崔晔最终决定以山东“非遗”舞蹈传承与发展中的关键人物作为研究对象,以口述史作为研究方法,通过田野考察获得第一手资料,对“舞蹈人”的口述信息进行整理,完成山东“非遗”舞蹈口述史。
2017年初,《说舞留痕》编写工作正式启动。2014级舞蹈学专业的44名同学先后走遍了山东省内的14个地区,采录山东省“非遗”舞蹈23种,采访52位“非遗”舞蹈传承人187次,采集录音178小时36分16秒,整理录音文稿78万余字,搜集整理相关资料156万余字,最终撰写成31万余字的口述史文稿。2020年8月,筹备4年之久的《山东“非遗”舞蹈口述史》由高等教育出版社付梓出版。《说舞留痕》的问世,既是山东“非遗”舞蹈记录与保护工作的巨大进步,更为山东“非遗”舞蹈的保护、记录乃至研究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与操作范本,标志着山东“非遗”舞蹈保护、记录与研究工作向着科学、全面、深入的方向迈进。
一、以人为本,凸显“以人传舞”的精神
毋庸讳言,舞蹈以人体作为物质材料的本质属性决定了“人”是舞蹈传播最根本、最重要的媒介。在过去,由于缺乏有效的手段,舞蹈的记录与保存成为困扰历朝历代舞蹈工作者的难题。即便我国历史上曾出现过周代、汉代、唐代三大乐舞高峰期,诞生过六代舞、六小舞、百戏、胡腾舞、胡旋舞等经典的舞形舞态,但时至今日,这些舞蹈的真容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虽然史书、文物中保留着零星的记载与残存的形象,但也难以支撑当代人对其进行复原与重现。随着影像技术的广泛运用,困扰舞蹈界数千年之久的记录难题,终于得到了有效解决。影像的运用为舞蹈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记录视角与便利条件,使其可以突破时代与空间的限制,长久地保存,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长生不老”。但从舞蹈的本质属性来看,有一个事实也不容忽视:影像中的舞蹈并非“真实”的舞蹈,它并不具备现场演出的舞蹈所具有的鲜活性,缺乏本雅明所说的艺术的“灵韵”。况且,从功能上来看,影像对舞蹈的价值,无疑是保存价值大于展示价值,传播价值大于传承价值。因此,当影像技术广泛应用于舞蹈记录与保存时,我们仍坚持这样一个共识:“口传身授”是舞蹈最根本、最主要的传承方式,现场演出的舞蹈才能代表舞蹈最真实的状态。基于此,作为舞蹈传播媒介的“人”的核心地位与关键作用,非但没有受影像技术影响而下降,反而在与影像的对比中更加突出与鲜明。
在过去,学界研究舞蹈时多是关注舞蹈本体,如舞蹈的风格、形态、样式、功能等方面,但对于作为舞蹈物质载体的“人”的关注则相对较少。尤其是在舞蹈史的书写上,人往往被放置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极易被宏大的历史进程所遮蔽。即便有少数舞人被载入史册,但也多作为舞蹈发展进程中的附属品,并未体现出其作为舞蹈历史创造者的重要地位与关键作用。不过,随着对舞蹈认知与理解的不断深化,舞蹈界也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问题,并做出了相应的改变。2018年,由中国舞蹈家协会编写的《舞者述说:中国舞蹈人物传记口述史》正式出版。该书以新中国第一批舞蹈艺术家为研究对象,通过对彭松、盛婕、梁伦、李承祥、李正一、斯琴塔日哈、赵青、吕艺生、蒋祖慧9位在中国舞蹈表演、创作、教学、理论研究等领域成绩卓越的艺术家进行口述访谈,不仅详细记录了他们的亲身经历和艺术成就,更展现出新中国舞蹈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对梳理和研究中国舞蹈史具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2020年,我们又欣喜地看到,著名舞蹈理论家、评论家江东的新作——《舞人纪——绰约舞芳华》。这应算得上中国舞蹈界第一本对“舞蹈人”进行专题记录与系统研究的学术成果。书中记录了具有代表性的老中青三代舞蹈艺术家。既有新中国舞蹈的奠基人吴晓邦、戴爱莲、欧阳予倩;也有伴随新中国成长的舞蹈家王克芬、吕艺生、资华筠;还有当下舞坛的中坚力量杨丽萍、杨威、张继刚;舞蹈界的后起之秀唐诗逸、黎星,以及港台地区或海外的舞蹈家林怀民、刘凤学、王晓蓝等。不得不说,这些“舞人”的选取是极为考究的,既有时间上的跨度:老、中、青;也有领域上的包罗:舞蹈表演家、舞蹈教育家、舞蹈编导家、舞蹈理论家。此外,作者在叙述“舞人”经历与艺术成就的过程中,并没有局限于对“舞人”经历与成就的直白复述,而是充分融入自身情感,立足中国舞蹈发展的现实立场,对“舞人”的历史贡献做出了客观充分的评价。
《说舞留痕》同样将研究点聚焦在“舞蹈人”身上。读者通过阅读一段段口述访谈整理而成的文字,深刻感受到每一位“舞蹈人”在传承民间艺术并将其发扬光大时的艰辛与不易,更体会到了他们对于自己所肩负的这项事业的无比热情与崇高信念。书的上篇名为“乡野欢影”,汇集了42位“非遗”舞蹈传承人、民间艺人的访谈记录。在访谈中,传承人们敞开心扉、畅所欲言,从与舞蹈的结缘谈起,讲述了自己精彩而又独特的习舞经历,其中又包含着对其所传承的舞蹈的热爱与不舍。许多文字更是令人感同身受,心生敬佩。“尚寨竹马”第六代传承人罗成立回忆起年轻时跑竹马的经历时说道:“今年我都74了,跑了50多年竹马,现在真是跑不动了。我们那代人对竹马是真的热爱,为了跑竹马,饭都可以不吃,觉也可以不睡,从白天跑到天黑。每天下午干完地里的活,只要有人一喊跑竹马,放下手里的活,二三十人聚在村口跑竹马,村里妇女和孩子都出来看。我那时候年轻,觉不着累,一跑就跑一下午,村里人一起哄,跑得更是起劲。每天跑竹马,不像现在排练有人喊累,我们那个时候跑竹马就是玩,我这个人就喜欢玩,我都带头喊着人玩,也感觉不到烦。”[1](P176)阳信鼓子秧歌艺人李宝来谈到对秧歌的感情时是这样说的:“从初见秧歌到现在,秧歌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了解。我常常想起父亲叮嘱我的话,‘一定不能让秧歌失传,把它发扬光大’。穷尽一生,尽自己最大的程度去保护、去传承代表我们家乡的民间艺术,虽然没有上过一天学,也不识几个字,但我明白整个村子想要守护的秧歌情。虽然我不懂什么是艺术,但我知道秧歌是根,是真真切切融入到血液里扎深到骨子里,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2](P309)像这样简单却又真实的话语在书中俯拾皆是。这些民间艺人未曾接受过一天专业的舞蹈训练,但却以一种超乎专业人士的热爱,去对待这些与之相伴数十年的“非遗”舞蹈,真正做到了终其一生,传其一艺。
《说舞留痕》虽以山东“非遗”舞蹈的传承人、民间艺人作为主要的采访对象,但又不限于传承人与民间艺人,还包含着诸多与山东“非遗”舞蹈密切相关的舞蹈从业者。他们有的是资深的舞蹈演员与舞蹈教员,有的是经验丰富的舞蹈编导与舞蹈教师,有的则是从事“非遗”舞蹈保护与研究的学者。但相同的是,他们的工作均与“非遗”舞蹈有着不解的渊源。因此,在书的下篇“舞台风姿”中,我们也看到了山东民间舞蹈名家刘志军,著名舞蹈编导孙玉照,山东民间舞蹈专家庞宝龙、张荫松等的身影。他们不同于传承人、民间艺人直接参与“非遗”舞蹈的传承,但又以“二老艺人”的身份推动了“非遗”舞蹈的推广、传播与传承。特别是,山东“非遗”舞蹈作为教学素材与创作素材进入高等院校,并登上专业舞台,离不开“二老艺人”的专业助力。毫无疑问,《说舞留痕》是对“以人传舞”精神的彰显,既突出了“人”在舞蹈传承中的核心地位与关键价值,更为我们研究“非遗”舞蹈以及民间舞蹈,提供了一种独特的切入点与宝贵的方法论。
二、以口述历史,再现山东“非遗”舞蹈的“前世今生”
口述史是通过搜集和使用口头史料研究历史的一种方法。“口述史就像历史本身一样古老。它是第一种类型的历史。并且只是在相当晚近,处理口头证据的技能才不再是伟大历史学家的标志之一。”[3](P25)在史学界,口述史作为一种研究方法得到了广泛地应用,但在舞蹈界,将口述史运用于舞蹈史的研究才刚刚起步。2013年,民族民间舞专家潘志涛先生的回忆录《舞蹈旅程的记忆:一位中国民族民间舞教育者的口述史》正式出版,这应算得上舞蹈界较早运用口述史的方法对人物进行记录与研究的成果。此后,舞蹈界口述史相关研究成果逐渐丰富了起来,先后出现了《中国民族民间舞口述史》(2015)、《舞者述说:中国舞蹈人物传记口述史》(2018)、《北京舞蹈学院民乐队口述史》(2019)、《说舞留痕——山东“非遗”舞蹈口述史》(2020)。
《说舞留痕》是学界第一部利用口述史研究方法对山东“非遗”舞蹈进行研究的成果。口述史方法的使用为该书最大的特色。于是,我们在书中看到了,那些年过半百的“非遗”舞蹈传承人、民间艺人、“二老艺人”亲口诉说着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勾勒出一条条“山东”非遗舞蹈的发展脉络。采访者在书写中,也有意地保留了被采访者的语言习惯与语言风格,使话语更加“原生态”,更符合“说舞”的样子。这些由被采访者口述而出的话语,虽然直白、平实,缺乏辞藻,但较之于历史文献或教科书中那些规范、严谨的书面语言,往往更接地气,更有温度,更富人情味。
由于口述史的语言属于口头用语,在用词上较为通俗、简单,更易于阅读与理解。但人们仍对口述史有一定的偏见,认为它是基于口述者的记忆,存在一定程度的记忆模糊与错乱的情况,并不像文献记载那样准确与可信,因而不能作为研究历史的参照。实际上,官修正史不见得处处真实,民间故事也不意味着毫不可信。口述史所记载的内容,并不是要对已有文献进行驳斥,而多是对已有文献的补充与丰富,在一定程度上,更能起到佐证或修正的作用。最为重要的是,口述史与文献相比,象征着民间的话语与声音,更符合“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这一观点。就中国历史来看,所记载的多是帝王将相的家族史,鲜有民间百姓的生活碎片。民间百姓在长期的历史过程中,始终处在一个失语的位置。而这些民间的声音,因不能被官方文献所记录,只能留存在个人的记忆中,或通过笔记、日记等私人文献得以保存;或通过日常交流传播于街头巷尾。口述史的出现,使民间的信息具备了合理性与合法性,使这些深藏于记忆深处的信息,重见天日。在中国舞蹈史中,民间群体的失语现象同样醒目。在长达数千年的中国古代舞蹈发展史中,我们几乎看不到,也听不到来自民间的声音。即便它如野草一般疯狂生长,撼动了宫廷乐舞的权威地位,但关于它的持有者的记载却寥寥无几。为数不多被记录在册的舞人,也多半是与统治阶级产生了交集,从而获得了被历史关注的权利。当代中国舞蹈史亦是如此。当代以来的70余年间,中国舞蹈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变化被敏锐的舞蹈学者观察并记录了下来,形成了波澜壮阔的当代舞蹈史。但当我们翻阅它时,又会发现这一段历史的书写,基本围绕着国家意志、官方群体、专业领域、职业舞人,而鲜有民间舞人的声音。实际上,不仅古代舞蹈的发展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进入宫墙,一部分流入乡野。当代舞蹈的发展也沿着相似的路径,一部分由专业人士主导,体现“高精尖”的艺术追求;一部分由民间百姓持有,表达纯真质朴的内心情感。但在当代舞蹈史的书写上,却鲜见民间群体的记录,即便他们也是当代舞蹈史的重要组成部分。
《说舞留痕》的价值不言而喻。从宏观层面来看,它将这些广大的、被当代舞蹈史所遗忘的民间群体的话语集中记录了下来,使这些来自民间的声音以口述史的方式融入当代舞蹈史,使当代舞蹈史的发展脉络更加地连贯、完整。具体来看,《说舞留痕》中记录了许多具有文化价值与学术价值的信息,为我们追寻山东“非遗”舞蹈的来龙去脉,理清山东“非遗”舞蹈的发展脉络,提供了重要的史料支撑。例如,山东民间舞蹈在1966年至1976年的发展,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几乎找不到官方文献的记载。已有的记载也仅仅反映出这一阶段山东民间舞蹈的发展呈现出停滞、中断、倒退的状态,但缺乏具体的、细节性的描述。但这一段没有得到官方记录的历史却进入了民间百姓的集体记忆。于是,我们通过阅读《说舞留痕》中那些亲历者口述而成的文字得知,这一时期山东民间舞蹈虽面临着整体性的发展中断,但许多舞目仍能在夹缝中顽强生存,以另一种方式延续发展。据“海阳秧歌”艺人于春华介绍:“‘文化大革命’时期,‘海阳秧歌’受到严重冲击。秧歌表演丧失了民间的味道,沦为背着枪、拿着刀,举着标语的政治工具。值得庆幸的是,‘海阳秧歌’的发展虽然陷入歧途,但并没有停滞。虽然带有浓郁的政治色彩,但基本的风格样式并没有发生太大改变,老百姓灵活地进行表演,这才保证秧歌发展并没有断代。”[4](P66)由此我们可知,在这一时期,“海阳秧歌”的演出活动并未完全中断,只是其艺术形态上受到政治因素的影响,沦为宣传教化的工具。
三、以影像为载体,留下“非遗”舞人的珍贵倩影
近几年,一批德高望重的舞蹈艺术家们先后辞世,给中国舞蹈界带来了巨大损失,其中包含着多位见证新中国舞蹈艺术发展的第一代舞蹈艺术家,如彭松、盛婕、王克芬、李承祥等。因此,中国舞蹈家协会发起编写《舞者述说——中国舞蹈人物传记口述史》无疑具有重要的抢救性价值。《说舞留痕》的编写者也出于同样的考量,以口述史的方式,让山东“非遗”舞蹈人说出自己的故事,留下一份宝贵的资料。这份资料既包括根据被采访人口述整理而成的文字资料,也包含与文字相匹配的图片资料,更包括与之对应的影像资料。在书中,每段文字的结尾处都配有二维码,读者通过电子设备扫描便可看到一段采访录像。篇幅虽不长,但足以与文字形成呼应,加深读者对于该舞蹈及其艺人的深刻理解。二维码的设计更发挥了新媒体技术的优势,减少了以往用光盘储存视频所带来的局限性。并且,同时使用文字、图片、影像三种记录方式,也体现出了记录手法与记录载体的完善与革新,将口头语言、文字语言、镜头语言相结合,呈现出带有高级视听效果的信息聚合。
更为重要的是,在山东“非遗”舞蹈体系中,除“三大秧歌”外的其他舞目大都在相对有限的空间中进行传承与传播,每一代传人多则数十人,少则三五人。这种客观情况就使得这些舞蹈的传承人、民间艺人的存亡将直接关乎该舞蹈的存续。因此,为这些舞蹈人留下珍贵的文字及影像资料,其价值更加凸显。在该书的编写过程中,许多年事已高的受访者相继离世,2017年8月27日,胶州秧歌的代表性传承人姜承禹去世,距离最后一次采访仅相隔不到一个月的时间;2017年9月18日,山东民间舞蹈名家孙玉照去世;2018年2月18日,“龙灯·扛阁”第八代传承人李玉常病故,使编写组更意识到这项工作的迫在眉睫。
四、以精美的装帧设计,使作为知识载体的书籍具备艺术品的质素
通常情况下,以形式美作为判定一本书价值高低的依据是略显偏颇的。毕竟,书籍作为知识的载体,内容才应是判断的核心标准。事实上,设计不仅作为书籍的有机组成部分,更是书籍最先向读者展示的外在形象。它既独立于书籍的内容之外,但又与内容有着密切的关联。当下的书籍,早已不单单作为文字的载体,更具备了作为独立艺术品的质素。德国图书艺术基金会主办的“世界最美的书”评选代表当今世界图书设计的最高荣誉。2021年6月,《说舞留痕》在来自近30个国家选送的500件图书作品中脱颖而出,荣获“世界最美图书”银奖,也是此次评选中中国图书作品获得的唯一奖项。
此处,笔者不再过多地对该书的设计进行评价,只想引用一段组委会对该书的评语,以表达对该书设计的称赞,以及对该书设计者的敬佩:“展现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山东大秧歌的风采。全书设计充溢着民俗生活民间艺术的欢乐氛围。每部分间隔处夹插的10多克五彩缤纷的柔软薄纸,犹如跳秧歌时的飘带随着书页的翻阅而舞动。用以文本排列的明快的彩页和用以印载图片的铜版纸版,两种对比强烈的纸张,增强了阅读的质感和节奏。中缝刻意用多色的彩线缝缀,使全书渗透出丰富的民间气息。文本体例繁复,但设计师很好地强调了‘口述’的编排格式,层级清晰,杂而不乱。打毛的书口自然又多彩,呈现原生态的气息。全书洋溢着泥土的气息和民间欢乐的气氛,是一本有温度的书籍。”[5]
余论、山东“非遗”舞蹈保护任重而道远
在过去的20余年间,我国“非遗”保护体系日趋完善,保护政策日趋健全,为民间舞蹈等传统艺术保护工作的开展提供了重要指导。山东地区的许多民间舞蹈在“非遗”政策的关照下,既得到了“非遗”项目的加持,更获得了宝贵的发展契机。许多舞目更一跃成为国家级非遗项目,继而进入以高等院校为主阵地的社会环境中进行传承,实现了风格的转变与功能的延拓。但同时,数以百计的山东“非遗”舞蹈也正面临着不同程度上的发展困境。他们之中的大多数并未得到“非遗”保护政策强有力地保障,甚至有一部分未进入“非遗”名录,并不具备“非遗”的身份,处在濒临失传的边缘。
因此,我们在为“非遗”舞蹈保护工作成果欣慰的同时,切不可为了这暂时的胜利而沾沾自喜,而应将保护的目光洒向更广阔的田野,聚焦在那些无人问津,发展堪忧的舞蹈身上,才能从根本上健全“非遗”保护工作的方方面面,彰显“非遗”保护工作方针——“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传承发展”[6]。最后特别感谢《说舞留痕》的编写团队,是他们通过不懈地努力,让这些深藏于民间的话语,凭借语言与文字的力量向社会发出最淳朴、最动听的声音。同时,更要感谢为山东“非遗”舞蹈的保护与传承贡献智慧,奉献力量的每一位,是你们的存在,使舞蹈有了人情的温度、岁月的刻度、文化的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