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州古韵(外一篇)

◇ 闫俊玲

韩愈与邓州的交集颇多，而且曾经在邓州为邓州写下了几首诗，这是他成为邓州“三贤”之一的主要原因。南阳市的邓州和焦作市的孟州，因共有的韩愈文化而有了交集，我未去孟州前，心里就和这个城市又熟又亲。2023 年4 月，随“河南思客作家采风团”到孟州采风，终于一了欲探久萦之谜的夙愿。

孟州位于河南省西北部，南临黄河，北依太行，西靠岭区，东着平原，岭、原、滩各占1/3。古称孟涂国，秦置河雍县，汉晋称河阳，唐宋为孟州，明洪武十年改称孟县。1996 年5 月撤县设市，成为孟州市，是“唐宋八大家”之首韩愈的故里。西晋时美男子潘安曾任河阳县令，北宋名相寇准曾在这里做官，南宋著名大画家李唐、李迪也出生在这里。这座因一代先贤韩愈诞生并长眠而闻名天下的小城，有40 万人口，古黄河滋润着这方热土。

《水浒传》中讲述的武松发配孟州，醉打蒋门神、血溅鸳鸯楼、大闹飞云浦、十字坡、快活林、孙二娘开店等激荡人心的故事都是以孟州为背景的。其境内的龙山文化遗址、仰韶文化遗址、裴李岗文化遗址像琴弦一样悠悠地弹奏着城市的古韵。

韩愈谥号“文”，世称韩文公。思客的作家们来到了久慕的韩园，园内建筑古朴典雅、古柏参天。孟州岭区和平原风光交相挥洒着特有的人文气息，花果园林、绿色生态、历史古迹错落呈现，她的古拙、深刻、丰厚瞬息便攫取了寻访者的心灵，这颗焦作山水与洛阳古都文化旅游黄金线上的灿烂明珠，让孟州楚楚动人。

暮色里，谁吟诵起了韩愈的诗句：“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韩愈的刚正和风骨已融入孟州人的精神里。

韩愈在政治上反对藩镇割据；在思想上，提倡仁政，反对暴虐；在哲学上注重务实；在施政方面，抑制权贵、关心民瘼。他倡导的古文运动，力反六朝以来的浮夸文风，提出了“不平则鸣”“文以载道”“文道统一”“惟陈言之务去”等一系列文学主张，把中国的散文从一味追求形式的死路上拯救过来，被后人推崇为“唐宋八大家之首”。他为后人留下了著作40余卷，散文400余篇，诗赋300 余首。

这个从小就失去父母的孩子，是靠嫂嫂郑氏抚养成人的。长到18岁的时候已经是才华横溢，在乡里很有名气，可他自恃才高却屡屡不中。

后来，他和洛阳的一个大家闺秀成亲了，他的妻子就规劝他说，人求严实，火求心虚，欲成大器必先退之。韩愈觉得妻子说得有道理，就采用“退之”作为自己的字。韩愈的名和字就是这样来的。

宦海多沉浮。韩愈是一个经过“多岗锻炼”的人。他自29岁步入仕途，到36岁时升为监察御史。贞元十九年，关中大旱，他因为民请命减免赋税上书《御史台上论天旱人饥状》而得罪权贵，被贬为阳山令。元和十二年，同裴度平叛淮西藩镇有功，被擢升为刑部侍郎；但到了元和十四年，他又被贬到潮州任刺史。他虽在宦海中升降沉浮，最值得称道的却是那种“得官即办兴国事，失位不丢爱民心”的品质。在当年贬官的广东阳山和潮州，至今还流传着他释奴婢、治山水、兴学院等事迹。

韩愈的墓冢上长满了小枣树，小枣成熟时，您若摘下来品尝会发现一个现象：东边是酸的，西边是甜的。同行友人告诉我们一个故事：

韩愈葬后数年的一个秋天，有两个大官来给韩愈扫墓，一个是当朝的宰相、韩愈的挚友裴度，一个是被免职的宰相皇甫镈，在裴度打算来给韩愈扫墓的时候，恰好被贬官在远方的皇甫镈回长安探亲来拜访裴度。于是，裴度就约皇甫镈一块儿来给韩愈扫墓。裴度因是韩愈的挚友，准备的祭品都是香甜可口的，而皇甫镈是韩愈的政敌，准备的祭品都是酸涩的。

祭拜时，裴度出于对前任宰相的崇敬，自觉把自己的祭品摆在下首（西边），皇甫镈无奈，只好把祭品摆放在上首（东边）。两个人祭拜之后，就一起登上韩愈的墓冢寻望河阳风光。

时值秋日，墓冢上的小枣已成熟，红绿相间，玲珑好看，禁不住摘下几颗品尝。裴度说这小枣又甜又脆，而皇甫镈说这小枣又酸又涩，两个意见不一，就各自摘下来互相交换着吃，结果还是如此。

午时已过，两人就下了墓冢来吃各自带的祭品充饥，裴度出于对老宰相的尊敬，慷慨地把自己的祭品让皇甫镈吃。而皇甫镈心中有鬼不敢把自己的祭品让给裴度吃，裴度就开玩笑地拿了一块，一吃便大笑起来说：“你给韩吏部的祭品都是酸涩的，他怎能报你以香甜呢？”

据说，从此以后，韩愈墓冢上的小枣树结的果实，便成了东边是酸的、西边是甜的，这一酸一甜生长出这两位宰相对韩愈的态度。

舞钢白茶

没有听错，舞钢白茶！你要问：白茶不是长在江南，不是产在浙江安吉吗？是的，这是生长在舞钢的安吉白茶。也是我在20 年前喝到上好的安吉白茶之后，又一次喝到的好白茶。舞钢白茶因为地处中国白茶种植的最北端，而被誉为“江北第一白茶”，也是南茶北移的一个奇迹。

这是今年9月初，《河南思客》组织的舞钢采风之行的收获。当我在灵珑山上的白茶场看到这个茶叶时，顿时感到茶缘的奇妙，初见乍欢的惊喜，一下子分不清是新交还是旧识，便拿舞钢灵珑山白茶和武夷山的岩茶树、云南的普洱茶树作比较。灵珑山白茶没有让我失望，油油的绿，淡淡的香。只是比安吉白茶的味道浓烈一些，耐泡一些，这是因为它生长周期长的缘故。灵珑山白茶把我20 年前的回忆、怀念、感思，以及岁月印记，一起转了回来，一时间许多记忆一起漫上来，形成一幅幅温暖的画面，编织着茶的故事。沏茶的姑娘提醒说：这里的茶好喝着呢，一会儿你好好地品品。

茶场老总为我们讲“茶经”。这是一个36岁的年轻人，一表人才，声音不高，低沉、安静的嗓音像白茶一样，明心见智。他从史志中讲，从舞钢地方志中讲，从个人的人生经验中讲。

他这是经过多少积累和融会才能到今天呢？他不说，我也没问。

舞钢的白茶印象总在我脑子里飘浮，这里的茶文化做得好，建有“茶村溯源馆”“茶悟人生场馆”“茶古至今广场”“一品阁”“茶产业园”等项目，往昔闭塞落后的红石崖，现在是文明、闻名的茶旅小镇。

金招，银招，让群众富起来是真招！厂长说，采茶的有青春多彩的少女，也有轻盈敏捷的少妇，她们一天能采五六斤茶叶，工费是两百多元。

安晓军原是舞钢棉纺厂的一位采购员，他去安吉售货，那里的人们谈生意就是喝茶。在外奔走多年，拼搏的艰辛扩大了他的视野，在收获的喜悦里不断积累人生的财富。但始终有一种莫名的惆怅萦绕在安晓军心头。他想让家乡人都富裕起来，可怎么富裕呢？他是一个有心人，分析安吉的山势、海拔和舞钢的区别。便把安吉的茶苗移到家乡，经过几年摸索试种，终于采摘到上好的茶叶。又亲自烘焙翻炒，尝试如何增强茶的后劲，把茶叶中的200多种对人体有益的物质保留下来，对身体有害的物质去除。

喝了好茶还想吃好吃的，舞钢的美食非常多。咸豆腐脑、沫糊、懒豆等美食，是舞钢人把这些家常的食材，十分用心地和其他菜品做好搭配，形成风味独特的豆制品美食，招待外地的客人，既显心情又上档次，还让人吃得很满足，留下评说和回味。

来舞钢旅行的人说，在舞钢，吃着好吃的，喝着好喝的，站在茶山上看着好风景，是舞钢的“三醉”：醉吃，醉喝，醉美！放眼过去，满山舞动的茶树，正在云霞山岚中增粗长高，将来这里会成为茶乡，会有更多的茶人介绍茶的色泽、条索、节长、香气、滋味……像诗歌一样动听。

不怕没路，只怕不走。舞钢人的勤劳智慧，像满山的茶树一样时时绽放在我的心里：一个原本没有茶树的地方，生长出上好的白茶，是个奇迹。茶树在山，茶心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