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错机制下民营企业创新研究

叶开封 余 威

（作者单位：1.建新赵氏集团有限公司；2.宁波大学商学院）

创新是企业发展壮大与核心竞争力提升的关键措施[1]，也是国家、地区经济持续增长的重要源泉。然而即使创新对经济发展的积极作用已经取得共识，但因为高投入和收益不确定特性，企业对创新始终持谨慎的态度。区别于国有企业创新内生动力不足、创新绩效不佳等问题[2-3]，民营企业的创新主要受制于创新失败导致的严重后果。因为民营企业需要承担创新的全部风险，进而加剧民营企业对创新风险的感知，最终束缚民营企业的创新投资。因此，降低民营企业对待创新风险的感知是提高民营企业创新的重要举措。

行为经济学理论认为，鼓励企业创新的机制要兼顾成功与失败的对称性，尤其是要关注奖励成功和惩罚失败在契约设计中的权重问题[4]。在实践过程中，相比事后的物质奖励，允许失败的容错机制在事前便解决了民营企业的创新失败忧虑，故其对民营企业创新活动的激励作用可能更加明显[5]。当前有关民营企业创新的机制探索主要从薪酬、股权[6-7]等事后奖励制度展开，对于容错机制的探索尚未形成系统。容错机制能够为民营企业的创新提供制度保障，进而可能提升民营企业的创新绩效[8]。

为探索容错机制与民营企业创新间的关系，本文采用系统的理论分析方法展开研究。研究发现，容错机制具有促进民营企业创新的作用。通过探索容错机制的具体内容和实施保障机制发现，产品供应链联合创新会降低民营企业创新失败的概率，创新失败保险产品和容忍创新失败的社会氛围都有利于促进民营企业的创新投资；容错机制的实施保障机制应从政策设计、政策实施和政策评价等方面强化容错机制的实施效果。

一、容错机制与企业创新

创新活动的最优契约应该包括对短期失败的容忍和对最终成功的奖励，但民营企业的创新活动对于事先保障的容错机制更为敏感。因为事后奖励是对创新确定性成果的奖励，而容错机制却是事前对创新风险提供保障[9]，具体来说，容错机制能够通过降低创新风险感知、容忍创新失败后果和避免创新声誉损失而发挥作用。

（一）容错机制可以降低民营企业创新的风险感知，提高民营企业创新风险的承担能力

因为容错机制向企业提供了一种缓冲措施，所以可以减轻或避免意外失误或故障对企业造成的影响。这就使得企业在实施创新战略时更有保障，即企业在面临较大的创新风险时，容错机制会帮助他们迅速纠正错误，降低创新的风险和不确定性。在这种情况下，民营企业将更倾向于积极地尝试和实施新的创新项目，更有意愿挑战创新过程中的不确定性和各种风险，克服企业倾向性选择收益确定且回报周期短的投资项目[10]。因此，容错机制能够有效降低民营企业对创新风险感知，增强应对创新风险的能力，最终推动民营企业的创新活动。

（二）容错机制会增强社会各界对民营企业创新失败的容忍程度，降低民营企业创新失败所要承担的后果

因为容错机制能够在实践过程中容忍一定程度的错误和失败，并给予相应的纠错和修正机会，以促进创新和发展。当社会各界对民营企业的创新失败具有一定的容忍程度时，民营企业在创新过程中面临的心理压力和外部压力会减轻，从而有更多的机会去探索新的创新领域和尝试更加高风险的创新项目。这将促进民营企业的创新活动，增加其创新投入和产出，进而提高整个社会的创新水平和竞争力。同时，容错机制也可以降低民营企业创新失败所要承担的后果。在传统的商业模式中，创新失败往往会带来巨大的经济损失和社会压力，甚至可能导致企业破产和倒闭。然而，当容错机制存在时，民营企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这种后果，因为他们可以通过及时的纠错和修正来弥补创新失败带来的损失，从而更好地维护企业的经济利益和社会形象。这也将增强社会对民营企业的信任，避免民营企业因顾及名誉损失而规避创新活动[11]。

（三）容错机制会缓解民营企业创新失败的声誉损失，并为民营企业持续创新发展提供宽容的生存环境

创新失败给民营企业带来声誉损失，进而造成后续一连串的负面影响[12-13]。对于民营企业来说，其资源和资金相对有限，因此其进行创新的风险也相对较高，一旦创新失败可能会面临巨大的声誉损失。如果社会对创新失败持批评、惩罚或谴责的态度，那么这种态度将会对企业和创新者产生极大的压力和创新阻碍，会对企业的创新积极性和创新能力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而建立容错机制则可以为创新者提供一定的安全保障，降低他们的创新失败风险感和恐惧感，同时也可以营造容忍创新失败的社会氛围。这种社会氛围可以让企业在创新过程中更加勇敢地尝试新的想法和创意，同时也可以使得企业在创新失败后不会受到过于严厉的批评或惩罚。这样一来，创新者的创新积极性和创新能力就会得到更好的发挥，进而促进了企业的创新发展。基于上述分析，本文认为，建立容错机制有助于民营企业的创新活动。

二、容错机制的内涵探索

本部分重点讨论容错机制的具体内容。沿着创新决策逻辑，本文从降低民营企业创新失败顾虑的角度进行阐述。已有研究表明，创新失败会造成民营企业经济损失、关系损失和声誉损失。经济损失是创新失败最直接后果，民营企业会因创新失败而损失前期投入；关系损失是指民营企业的创新失败会降低供应商和消费者等利益相关者信心，进而影响正常的经营活动；声誉损失是指创新失败会成为民营企业的污点，使其难以从银行和社会等渠道获取经营资源。容错机制就是要解决民营企业创新失败导致的三个后果，这也是本文将提出的三方面具体措施。

（一）构建产品供应链联合创新

产品供应链联合创新就是通过整合上下游供应商资源，共同承担起产品技术创新的风险，并分享创新成果。产品供应链联合创新要求原材料供应商、生产商和经销商根据市场需求组成创新联盟进行创新研究，这种模式能够将产品各参与方融入创新活动中，并通过整合信息支持企业创新活动，进而降低民营企业的创新风险。具体而言，民营企业首先需要对整个产品供应链进行分析，识别出关键的供应商和合作伙伴，建立紧密的伙伴关系，即选择既有一定的技术和创新能力，又有创新意愿的供应链伙伴。其次，企业可以和供应链伙伴制定联合创新战略，包括创新目标、创新方向、创新内容、创新资源投入等。这些创新战略需要与整个产品供应链的战略相匹配，确保联合创新能够给整个供应链带来利益和价值。再次，与供应链伙伴建立联合创新平台，作为提供技术、人才、资金等方面的支持。最后，与供应链伙伴共同开展创新活动并推广和应用联合创新成果。

（二）推广创新失败保险产品

首先，创新失败保险产品可以降低企业在创新过程中的风险。尽管企业可能会预测和评估创新项目的风险，但失败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有了创新失败保险，企业就可以减轻因创新项目失败而造成的财务损失和商誉损害，从而鼓励企业更加积极地进行创新，增加创新成功的机会。其次，创新失败保险可以提高企业的信心和动力。当企业知道他们可以在失败时得到保障，就会更加自由大胆地进行尝试，因为他们知道即使失败了也不会产生太大的损失。这将鼓励企业更加勇敢地尝试新的想法和创新项目。最后，创新失败保险可以帮助企业从失败中学习和成长。如果企业拥有创新失败保险，他们可以在失败后更加容易地接受和学习，而不必担心失败会给企业带来无法弥补的损失。这可以帮助企业更快地从失败中恢复过来，并在以后的创新项目中采取更好的策略和决策。因此，推广创新失败保险产品可以降低企业在创新过程中的风险，提高企业的信心和动力，帮助企业更好地从失败中学习和成长。这将鼓励企业更加积极地进行创新，并提高创新成功的机会。

（三）培养容忍创新失败的社会认知

首先，如果社会认知鼓励容忍创新失败，企业就可以更加自由地进行尝试，而不必担心失败会对公司的声誉和利益造成严重影响。这将鼓励企业进行更多创新，增加创新成功的机会。其次，容忍创新失败的社会认知可以降低企业的压力和负担。如果企业在创新过程中可以接受失败，就不必为了保护自己而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掩盖失败或修补失败。这样，企业就可以更加专注于创新过程本身，而不必分散精力。最后，容忍创新失败的社会认知可以鼓励企业接受并从失败中学习。创新过程中的失败通常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如果社会认知鼓励接受失败并从中学习，企业就可以更好地应对这些挫折，从失败中吸取教训，以便下次更好地进行创新。

三、容错机制的保障措施

（一）科学设计容错机制

为鼓励民营企业创新，需要制定一整套科学的容错机制，以缓解民营企业对创新的顾虑，这套容错机制既要包括直接对冲风险的创新失败保险，也要包括整合产品供应链参与各方的风险共担机制，还应该包括包容创新失败的社会认知等。例如，与保险公司开发某些行业创新的保险套餐，成立创新扶持基金为目标创新项目进行投保；引导行业协会定期召开创新联合会议，就产品技术创新问题组织上下游企业定期磋商，并成立“风险共担、收益共享”的技术创新联盟；定期对积极创新的民营企业给予物质奖励，发挥创新扶持资金保障民营企业创新的功能；倡导营造鼓励创新的社会氛围，即在全社会营造容忍创新失败的认知，对于创新失败的民营企业要给予政策支持。最终实现容错机制推动民营企业创新的积极作用。

（二）有效落实容错机制

容错机制能否发挥作用不仅依靠科学的制度设计，还要依赖有效的政策落实。容错机制的实施要体现鼓励创新、为创新失败提供保障的最终目标。所以要明确容错机制的实施对象、实施范围和实施力度，避免容错机制导致的政策资源乱配和错配，最终造成公共资源损失。要为不同类型、不同阶段的民营企业提供差异化的创新容错实施方案，切忌“一刀切”式的简单粗暴的政策实施方式，要落实容错机制贴合企业创新绩效的指导目标。此外，还要采用奖励先进和惩罚违规双手硬的手段，对于立志于创新的民营企业应给予大力支持，而对于钻政策漏洞的民营企业要及时给予处罚。

（三）构建合理评价机制

建立一整套用于评价容错机制实施效果的机制，针对容错机制体系内的具体措施，要定期展开有效性评价，及时改进实施效果不佳的措施。容错机制的实施效果，要以其促进民营企业的创新绩效为评价依据，评价过程不仅要参考民营企业的主观感受，还要建立科学的量化指标进行评价。此外，还要立足投入产出视角比较容错机制的实施成本和实施效果，对于实施不到位的政策内容要及时修改完善，对于某些有利于民营企业创新的内容要及时增补，确保政策实施的时效性和科学性。